昌富之死
sun may 31 10:42:03 cst 2015
1978年春节刚过，年前的雪还没消完，天气还那么地冷。昌富穿着他那件露着白棉花套子的大衣，戴着那顶没有系耳帘的帽子，两个耳帘一高一低在帽子两边翘着。蹒跚地来到刘氏的坟前，他摸着坟旁边那棵槐树说：“妮她娘，你冷不冷？我今天来，第一件事是想告诉你，孩子们都挺好的；第二件事我告诉你，你快不寂寞了，我就要来陪伴你，生死别离快五年吧。你想我不？咱们在那边见面，你要给我做好吃的，行不？……。”昌富在刘氏坟前唠唠叨叨的待好长时间，才往回走。回到家里，他从炕上的箱子里，翻出那身妻子在世时给他做的新衣服，还有一双新鞋。从被子下拿出一个小布袋和一截木头，他觉着有点累，铺好褥子，放好枕头，拽一条被子，就躺下了。
二妮在县城上高中，住在学校。三妮、四妮、槐树在石峰村上学，路远，中午带着干粮不回来。下午放学后，他们三个回来，天就黑了。一进家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推屋门开着呢，槐树喊一声爹，也没人答应。三妮一看锅是凉的，拉着灯进东里间一看，爹躺在炕上。她叫一声“爹”，她爹没吭声。她接着又叫了一声，她爹还是没有吭声。三妮的声音就变了，“爹，你怎么了。”四妮和槐树赶紧跑进来，他们怎么叫她爹也叫不醒。三妮叫槐树：“快去叫叔来。”槐树边跑边哭出了门。一会儿，槐树和他叔一家人都来了，昌贵走到炕边，摸摸他哥身上已经凉了。
昌贵颤抖着说：“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连一句话也不留下。”哇的一声，几个孩子发疯似地拽着他爹哭起来，把三树村惊的静悄悄的。邻居听见哭声跑过来，见昌富死了，就劝昌贵说：“昌贵，别光顾着哭，快安排给你哥穿衣服吧。”昌贵这才看见他哥身边放着那身新衣服和新鞋，他和几个邻居给他哥脱掉那身叫化子衣服，穿上了新衣新鞋。把外间的方桌、圈椅搬到院子里，用两条长凳支起一块门板，把昌富就停放在这块门板上面。昌贵领着槐树去给族人磕头，让他大儿子世强，去给大妮，二妮打电话。
在昌贵和族人、乡亲们的料理下把昌富埋了。第二天，昌贵领着两家的孩子给昌富烧了服三纸。回来吃过饭，政文回石峰村看他父母去了。昌贵把大妮、二妮、三妮、四妮还有槐树叫在一起说：“你们的爹走了，走时也没留下一句话。”说到这里，孩子们都哭起来，昌贵擦擦脸上的眼泪说：“人死了，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还得想想以后的事，大妮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昌贵话音还没落，大妮哭着说：“叔，家里我是老大，再难我也要让二妮他们上完学，让他们到我那里去住吧。”
昌贵说：“不行，你上有老下有小，政文又在上大学。”昌贵看看他们几个接着说：“二妮在县城上学住宿，住宿费就由大妮出。三妮、四妮、槐树上学吃饭都由我管。”昌贵停了停说：“你爹除房子也没留下什么财产，这里有个小布袋，上面写着交给二妮。”昌贵就把这个小布袋和那截木头交给了二妮。
二妮当着大家的面，把布袋里的东西倒出来。袋子里是五颗木头珠子，每个珠子上刻着一个佛字，二妮攥着五颗佛珠，失声地痛哭起来。大妮，三妮，四妮，槐树也跟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妮哭着说：“叔，俺爹把这个家交给我了，这家里的事就由我来管吧。”
昌贵说：“二妮，你还在上学，你怎么管的了家里的事呢？”
二妮说：“我不上学了。”
昌贵非常生气地说：“胡说，你爹这么辛苦，还供着你们念书，你不上学对的起你爹吗？”
二妮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她说：“叔，你看我爹给我留下的这个布袋，里面装的就是俺爹的遗嘱，是俺爹让我把这个家撑起来的。”
这时，大家才注意布袋里的五颗佛珠。大妮说：“只凭这五个珠子，怎么知道爹让你撑起这个家呢？”
二妮说：“袋里的五颗佛珠代表我们姐弟五个，爹让把这个布袋交给我，明摆着咱爹把家交给我了。”但二妮怎说，昌贵和大妮都不同意二妮不去上学。后来谁怎么劝怎么说，二妮不吭声，反正就是不去上学了。
过几天，二妮找到她叔家说：“叔，我知道，我不去上学叔很生气，这都是为我好。可是，叔你想想，如果我去上学这个家不就散了吗？三妮、四妮、槐树，无论是学习、生活都会受影响，只有我不上学撑起这个家，这个家才不会散，三妮、四妮、槐树的学习、生活才不会受影响，再说叔家和我姐家生活也不富余。叔，你就别生气了，让我撑起这个家吧。”二妮说完，泪水从眼里流了下来。
昌贵叹息一声说：“二妮，叔怎狠心不让你上学呢，你将来会后悔的。你这孩子又这么犟，叔也说不通你，你就自己决定吧。”
二妮见他叔让了步，又说：“叔，我还有一件事求叔，槐树还跟着你学武术，晚上让世强过去和槐树作个伴，你看行不。”
她叔说：“好吧，今天晚上我就叫世强过去。”
“叔，以后二妮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叔该说的就说，该训的就训，槐树还得靠你多费心。”
二妮说完，昌贵又叹息一声说：“你爹走了，就像天塌一样。今后，二妮有什么需要你叔的事，尽管给你叔婶说就是。”
二妮从她叔家里回来，见她姐来了，姐妹俩又说了半天话。大妮说：“就这样吧，将来可别后悔，今后家里需要什么，有什么难事，要和姐说。”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叁佰块钱说：“这钱你拿着花吧。”二妮不要，大妮哭着说：“二妮你叫你姐怎么办好呢。”二妮这才收下钱。大妮走后，二妮坐下来开始想以后的事了。
1978年春节刚过，年前的雪还没消完，天气还那么地冷。昌富穿着他那件露着白棉花套子的大衣，戴着那顶没有系耳帘的帽子，两个耳帘一高一低在帽子两边翘着。蹒跚地来到刘氏的坟前，他摸着坟旁边那棵槐树说：“妮她娘，你冷不冷？我今天来，第一件事是想告诉你，孩子们都挺好的；第二件事我告诉你，你快不寂寞了，我就要来陪伴你，生死别离快五年吧。你想我不？咱们在那边见面，你要给我做好吃的，行不？……。”昌富在刘氏坟前唠唠叨叨的待好长时间，才往回走。回到家里，他从炕上的箱子里，翻出那身妻子在世时给他做的新衣服，还有一双新鞋。从被子下拿出一个小布袋和一截木头，他觉着有点累，铺好褥子，放好枕头，拽一条被子，就躺下了。
二妮在县城上高中，住在学校。三妮、四妮、槐树在石峰村上学，路远，中午带着干粮不回来。下午放学后，他们三个回来，天就黑了。一进家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推屋门开着呢，槐树喊一声爹，也没人答应。三妮一看锅是凉的，拉着灯进东里间一看，爹躺在炕上。她叫一声“爹”，她爹没吭声。她接着又叫了一声，她爹还是没有吭声。三妮的声音就变了，“爹，你怎么了。”四妮和槐树赶紧跑进来，他们怎么叫她爹也叫不醒。三妮叫槐树：“快去叫叔来。”槐树边跑边哭出了门。一会儿，槐树和他叔一家人都来了，昌贵走到炕边，摸摸他哥身上已经凉了。
昌贵颤抖着说：“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连一句话也不留下。”哇的一声，几个孩子发疯似地拽着他爹哭起来，把三树村惊的静悄悄的。邻居听见哭声跑过来，见昌富死了，就劝昌贵说：“昌贵，别光顾着哭，快安排给你哥穿衣服吧。”昌贵这才看见他哥身边放着那身新衣服和新鞋，他和几个邻居给他哥脱掉那身叫化子衣服，穿上了新衣新鞋。把外间的方桌、圈椅搬到院子里，用两条长凳支起一块门板，把昌富就停放在这块门板上面。昌贵领着槐树去给族人磕头，让他大儿子世强，去给大妮，二妮打电话。
在昌贵和族人、乡亲们的料理下把昌富埋了。第二天，昌贵领着两家的孩子给昌富烧了服三纸。回来吃过饭，政文回石峰村看他父母去了。昌贵把大妮、二妮、三妮、四妮还有槐树叫在一起说：“你们的爹走了，走时也没留下一句话。”说到这里，孩子们都哭起来，昌贵擦擦脸上的眼泪说：“人死了，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还得想想以后的事，大妮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昌贵话音还没落，大妮哭着说：“叔，家里我是老大，再难我也要让二妮他们上完学，让他们到我那里去住吧。”
昌贵说：“不行，你上有老下有小，政文又在上大学。”昌贵看看他们几个接着说：“二妮在县城上学住宿，住宿费就由大妮出。三妮、四妮、槐树上学吃饭都由我管。”昌贵停了停说：“你爹除房子也没留下什么财产，这里有个小布袋，上面写着交给二妮。”昌贵就把这个小布袋和那截木头交给了二妮。
二妮当着大家的面，把布袋里的东西倒出来。袋子里是五颗木头珠子，每个珠子上刻着一个佛字，二妮攥着五颗佛珠，失声地痛哭起来。大妮，三妮，四妮，槐树也跟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妮哭着说：“叔，俺爹把这个家交给我了，这家里的事就由我来管吧。”
昌贵说：“二妮，你还在上学，你怎么管的了家里的事呢？”
二妮说：“我不上学了。”
昌贵非常生气地说：“胡说，你爹这么辛苦，还供着你们念书，你不上学对的起你爹吗？”
二妮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她说：“叔，你看我爹给我留下的这个布袋，里面装的就是俺爹的遗嘱，是俺爹让我把这个家撑起来的。”
这时，大家才注意布袋里的五颗佛珠。大妮说：“只凭这五个珠子，怎么知道爹让你撑起这个家呢？”
二妮说：“袋里的五颗佛珠代表我们姐弟五个，爹让把这个布袋交给我，明摆着咱爹把家交给我了。”但二妮怎说，昌贵和大妮都不同意二妮不去上学。后来谁怎么劝怎么说，二妮不吭声，反正就是不去上学了。
过几天，二妮找到她叔家说：“叔，我知道，我不去上学叔很生气，这都是为我好。可是，叔你想想，如果我去上学这个家不就散了吗？三妮、四妮、槐树，无论是学习、生活都会受影响，只有我不上学撑起这个家，这个家才不会散，三妮、四妮、槐树的学习、生活才不会受影响，再说叔家和我姐家生活也不富余。叔，你就别生气了，让我撑起这个家吧。”二妮说完，泪水从眼里流了下来。
昌贵叹息一声说：“二妮，叔怎狠心不让你上学呢，你将来会后悔的。你这孩子又这么犟，叔也说不通你，你就自己决定吧。”
二妮见他叔让了步，又说：“叔，我还有一件事求叔，槐树还跟着你学武术，晚上让世强过去和槐树作个伴，你看行不。”
她叔说：“好吧，今天晚上我就叫世强过去。”
“叔，以后二妮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叔该说的就说，该训的就训，槐树还得靠你多费心。”
二妮说完，昌贵又叹息一声说：“你爹走了，就像天塌一样。今后，二妮有什么需要你叔的事，尽管给你叔婶说就是。”
二妮从她叔家里回来，见她姐来了，姐妹俩又说了半天话。大妮说：“就这样吧，将来可别后悔，今后家里需要什么，有什么难事，要和姐说。”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叁佰块钱说：“这钱你拿着花吧。”二妮不要，大妮哭着说：“二妮你叫你姐怎么办好呢。”二妮这才收下钱。大妮走后，二妮坐下来开始想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