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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妮的婚事

    sun may 31 10:23:18 cst 2015

    大妮没想到村里让她去村办工厂,学焊工。进了村办工厂每天挣十分工,每月还给十几块钱呢,还能学焊工手艺。她的师傅是村革委会主任高二来的姑父,原省机械厂退休的工人,在厂里是五级焊工。大妮很喜欢焊工,一心想学好这门技术。大妮很勤快,学的也很认真。刚来村办工厂一个礼拜,她师傅说:“大妮,我看你很喜欢焊工?”

    大妮说:“是,师傅。”

    他师傅笑眯眯着说:“哪你知道是谁让你来的吗?村办工厂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还是学焊工。”

    大妮听他师傅这么说,收起笑脸疑惑地问:“是谁让我来的?”

    她师傅还是笑眯眯着说:“是二来呀,还有谁能让你来呢。”

    大妮没有说话,把高兴一下扫到了九霄云外了。

    高二来,今年二十大几岁,一双小眼睛,一说话一眨一眨的。在家排行第四,原来家里很穷。自从文化大革命高二来领着一帮子人造反,又当上村革委会主任。家里不但发了财,不愁吃不愁喝,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沾上他的光。就是二十大几岁还没有对象,不是没有姑娘巴结他,想嫁给他,是他看不上她们。前些日子,他看上了村里的贾小凤,贾小凤拒绝了他。他想逼贾小凤嫁给他,结果贾小凤让他给逼死了。这不是,他让大妮来村办工厂,是他又看上了大妮。

    她师傅见大妮没有说话,笑眯眯着接着说:“大妮,有对象了吗?没有师傅给你介绍一个。”

    大妮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干活,她师傅再说什么她也不吭声。她师傅一看这样,也就不再说了。

    第二天,大妮话很少,只是干活。她师傅看着大妮又笑眯眯着说:“大妮,去年你们生产队一个工合多少钱啊?”

    大妮说:“两毛三。”

    “你在生产队上一天工给你几分啊”她师傅问大妮

    大妮说:“八分。”

    她师傅笑笑说:“那么一天还挣不了两毛钱呢(因为一个工是十分)。”大妮没吭声,她师傅接着说:“来这里多好,一天十分工,还给六毛钱,又不受风吹日晒的。”她师傅说完也就不再说了。

    过了几天,她师傅又给大妮说:“你看二来怎么样?小伙子挺聪明,家庭条件也不错,又是咱村的革委会主任。虽然眼小点,结婚过日子,眼大眼小没关系。眼大日子穷,眼小日子富,你说哪个好?让我说,那个富那个就好。”他见大妮不说话,接着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先考虑考虑,再回答我也行。”

    大妮把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扔,说:“我不用考虑,现在我就不干了。”说完抬腿就走。

    高二来的姑父一下愣在那里,他欸、欸两声,大妮已经走远了。

    大妮回到家,气愤地流着眼泪把事情告诉给她爹。

    她爹气得骂一句:“高二来你这个赖蛤蟆。”接着劝大妮说:“你做得对,咱不生气,没那俩钱咱也要过的,他别用钱吓唬咱。”

    这事看上去算完了,其实在高二来心里并没有完。这不,冬天公社修渠大会战,村里点名让大妮去。还说是公社成立一个女子突击队,大妮能参加这是光荣。

    昌富气愤地说:“我去找这个王八蛋,他是公报私仇。”

    大妮说:“爹,你不要去找他,我去。不就是干活累点吗,别人能干,咱也能干,看他还能把咱怎么着。”

    大妮背着行李去了修渠工地女子突击队。女子突击队是由公社各村抽派来的,一共有二十六位姑娘,都才二十多岁,还没结婚。个个身强力壮,大妮是突击队里最瘦弱的队员。她们的任务,主要给石峰村负责的一段渠,拉运砌渠用的石头。一人一辆小排子车,自装自卸。

    有一天,她正在卸车,有位男青年过来帮着她缷。她抬头一看,帮她卸车的是她小学时的同学石政文。她停下手说:“政文是你,你也来修渠了?”

    石政文石峰村人,说话、做事文质彬彬的。他一边往下卸石头一边说:“好多年不见,你比小时候长得还漂亮呢。”

    大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说:“你也学会嘴贫啦。”

    政文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听说你娘去年去世了,你爹他们好吗?”

    大妮叹息一声说:“都好。”说着话,两人把车上的石头卸完了。大妮又说:“我先去拉石头,收了工我去找你。”说完,拉着车子走了。

    大妮和政文他们的住处离的不远。收工后,大妮去找政文,政文也来找大妮,两个人在半路上碰了面。大妮说:“我洗洗,换一身衣服,来晚了。”

    “不晚,我也是刚刚洗完。大妮,咱们去那边随便走走吧?”政文指着一片小树林说。一边走,政文问大妮:“你怎么参加了女子突击队?”

    大妮说:“我得罪了我们村的高二来,他是村里的革委会主任,就让我来了这里。”然后又把高二来叫她去村办工厂,又让他姑父向她提亲的事给政文说了一遍。接着她问政文:“你有对象吗?”

    政文冷冷地笑笑说:“像我这样的家庭,父母每天扫大街,也有运动就拉出来斗争斗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地主崽子。”

    大妮劝政文说:“你不应该这么消极,不重家庭重表现吗。”

    “唉,这都是官腔,也就说说算了。”政文说了这句话又有点后悔,对大妮说:“我也就在你面前发发牢骚算了,请你不要对别人说。”

    大妮说:“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他们说着话转了回来。从此,大妮拉石头,政文一有空就帮着她卸车。收工后,两人经常出去转转。很快就在工地上传出,大妮和政文在谈恋爱。后来,政文怕大妮受影响,就给大妮说:“大妮,以后咱俩还得少见面,都在议论咱俩呢。说咱俩在谈恋爱,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大妮看看政文说:“我还不怕呢你怕什么,说咱俩谈恋爱咱就谈恋爱,你愿意吗?”

    政文赶紧说:“不,不,大妮,你冷静冷静,这样我就害了你,会影响你一辈子呢。”

    大妮狠狠地看政文一眼,撂下这样一句话:“你考虑考虑,我不怕。只要你爱我,我就嫁给你。”说完,就走了。

    政文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大妮的背影走远了,才醒过味来。激动地喊着:“大妮我爱你,大妮我爱你……。”向大妮追去。

    大妮和政文谈恋爱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三树村。高二来没得到大妮,又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安排一些人,添油加醋地在地下造谣言,很难听。

    年跟前,女子突击队解散了。大妮从工地回来,她爹就阴沉着脸。当她爹问起她和政文的事,大妮毫不犹豫地承认她和石政文在谈恋爱。并说:“爹,不管你听到什么,你女儿没有做辱没祖先丢脸的事。但我和政文的事,我求爹同意我嫁给石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