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字体: 16 + -

第二十六章

    fri may 20 18:00:00 cst 2016

    段和真见晋进去许久也不出来,寻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打算进去瞧瞧,但又担心冯希玥的安危,左右为难,暗自焦急,于是冲着树林大声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他就听到晋的回声,于是才放下心。

    没多久,从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段和真凝目望去,见那人就是晋。待晋走近,冯希玥带有责怪语气说:“怎么这么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晋伸出手,冲着手掌上的绿叶虫努着嘴说:“就是为了找它!”

    冯希玥盯着绿叶虫细细打量,觉得可爱,问:“这是什么?”

    晋回答说:“绿叶虫!”

    “绿叶虫?你是怎么知道的?”

    晋见自己说漏嘴,于是急忙掩饰说:“这个我在龙城见过!”

    冯希玥并不在意这些,也不去追问,而晋心中庆幸。

    冯希玥突然噢了一声,晋以为冯希玥有发觉了什么,信中一惊。却听冯希玥说:“我知道了,原来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是这绿虫儿,长得怪可爱的。可是,怎么只有一只,另一只呢?”

    晋说:“正因为只找了一只,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四处搜寻了一阵,仍是没有发觉,看来是飞走了。”

    冯希玥笑说:“还是这只虫儿乖巧,以后就跟在本姑娘身边吧!”说罢,还没等晋反应过来,她就一把将那绿虫儿抓在手里。晋虽然知道将别人送与自己的东西再转送与他人,是万万不敬的,但冯希玥在他心里却并不是他人,他都愿意以命相救,又何况是一只小小的绿叶虫了?

    其实,晋爱怜的并非冯希玥一人,世间所有的花容月貌,他都爱怜,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怜惜,也并非是其花心,而是为了这花容月貌在他的心中都是洁白无暇的玉,他看不得她们受到半点伤害,也不想她们有半点的为难。

    “小兄弟胆气过人,令老夫佩服!”

    晋听段和真这么一夸奖,早已乐开了花,忙说:“段将军过奖了!”

    冯希玥生来最讨厌那些言行不一之人,尤其是在受到别人夸奖之时,嘴上虽说过奖、过誉,心里却早就接受了别人的夸奖。晋刚才的表现,当然也不例外。

    “虚伪,你是不是也是个虚伪的人?”

    冯希玥举起绿叶虫,一语双关,指桑骂槐。

    晋或许从冯希玥的口吻里也听出了些什么,于是收了笑。

    冯希玥抓着绿叶虫,一只一只地数着绿叶虫的脚,可是数到一半,就已经数乱了。冯希玥轻声说:“叫你什么好呢?长这么多脚,就叫你百足吧。呵呵……”

    “百足,好名字。”晋凑上去,附和说。

    冯希玥没有理睬晋,而是对百足说:“我们不要去理睬虚伪的人好不好。”说着,冯希玥露出灿烂的笑。

    晋看着冯希玥纯洁无瑕的笑容,也不禁露出笑容。

    “你高兴什么?”

    “看着姑娘高兴,我也就高兴!”

    “我高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

    “既然跟你没有关系,那你高兴什么?”

    “看着姑娘高兴,我也就高兴!”

    冯希玥哑然失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我救姑娘,并不是奢求你回报我什么?”

    “哼,你高尚,做好事不图回报,行了吧。”说罢,走到一边去睡去了。

    晋的意思总是被冯希玥误解,在她的眼中,只要是表现得素养高一些,她就会认定你是个虚伪的人,因此,晋的心中也是郁闷。拨弄几下火堆之后也就睡下。

    是夜,三个人就在此处休息了一晚,到第二天天刚亮,就听到人马骚动之声,段和真急忙起身,发现领队人正是冯武。

    众人相见,自是无限欢喜。虽然冯希玥在中间再三阻挠,但段和真还是将昨日之事尽数告知冯武。冯武虽然非常气恼,但更多的是担心冯希玥脚上的伤,幸好冯希玥自从敷上药,休息一晚之后,脚上的伤几乎痊愈。冯武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以此让冯希玥再养养她的脚伤,可是冯希玥哪里肯依,一鞭下去,自己反倒先走了。于是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大军又走了两日,终于已经踏上夜国的国土,慕容沫喜不自胜。天又慢慢暗了下来,冯武下令休息,明日一早再启程。

    这几日的行军,虽然会觉得乏累,但也不乏乐趣可言。慕容沫和晋一路上欣赏两岸的风景,又一块儿练习射箭,一时居然都把回国的心情都放下了。

    虽然晋的箭法不甚臻善,但比起慕容沫来说,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晋,马上就要到龙城了,我们去打点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晋应了一声,然后跟着慕容沫来到一处高高的土坡上。傍晚的十分,鸟儿都准备归巢,慕容沫和晋拉弓以待,只要一看到大鸟经过,必然引弓去射。

    “晋,快看,那里有一只,我们看谁先射下来。”

    话音刚落,那只大鸟就扑腾着翅膀,向下坠落。这时,冯希玥在他们的背后笑说:“等你们射去,大鸟早就飞走了!”

    慕容沫不服气,说:“我虽不如你,可晋的箭法不比你差。”

    “那好,那我们就比试一下!”

    “怕你做什么,”慕容沫用胳膊捣了两下晋,说:“晋,不用怕她。”

    “好,那我们就去射那只最远最小的那只。”晋指着远处那一只孤雁说。

    “好,我让你,你先来吧。”

    晋引弓搭箭,一箭射去,可能是太远,那只孤雁竟没有反应,冯希玥也不答话,也弯弓射去,这一箭倒是惊动了那只孤雁,但依旧没有射中,接着晋又是一箭,又没中,而这时那只孤雁受到惊动,速度更快,经过了刚才那一箭,冯希玥微微调了一下方向,又加了力度,接着又是一箭,最后竟射中了那只孤雁。

    晋看后,脸无愠色,反倒称赞起冯希玥。慕容沫心中不爽,头也不回,跑下山坡,去捡射下的鸟,烤肉吃去。

    冯希玥赢了晋,心里高兴,于是去找冯武,转了一圈,发现冯武一个人坐在路旁的草丛中。

    自从越人被赶到蛮夷之地后,这是冯武第一次回到这里,整整十六年了。他对这里既陌生又熟悉。

    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齐齐整整的麦田,绿油油的,散发着一阵阵的幽香,一阵风吹来,麦田簌簌作响,此起彼伏,就如同海浪一般。

    如此景色在越族是没有的,越族只有树林,野兽,连一片空旷的地方都难找到,更何况这绿油油的麦田了。虽然近几年的越人的砍伐,树林也随之减少,但对整个越族来说,那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二叔,”冯希玥坐到冯武跟前,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着天上挂着的明月,说:“这里的月亮怎么和我们那里的月亮不一样?”

    “唔……是吗?”冯武看着那皎洁如霜雪般的圆月,并没有看出那里有不一样的地方,问:“我怎么没看出来,那里不一样?”

    “他们这里月亮要比我们的月亮要圆上一些,而且……”

    “玥儿又在胡说,”冯武不等冯希玥说完,就打断她说:“世间只有这一个月亮,又怎么会他这里要比我们那里的圆,只不过是月有阴晴圆缺而已。”

    “我不信,”冯希玥嘟着小嘴说:“古时还有九个太阳呢,如今就不能有九个月亮吗?我如今也要学一学后羿,射下几个月亮给你瞧一瞧。”

    说罢,冯希玥站起身来,两腿岔开,身往后倾,端弓举箭,摆出一副后羿射日的姿态。只听嗖的一声,那支箭直啾啾地向月亮飞去,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反正月亮是一动没动。冯武在旁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地发笑。冯希玥看了看冯武,见他笑得已合不拢嘴,心里又羞又恼,只不好发作,于是把手中的弓狠狠地摔在一边,复又要坐下来。就在她将坐未坐之时,从远处的麦田里传来一声哎呦地惨叫声。冯希玥忙说:“不好了,有伏兵。”

    话音刚落,只见宇文恺和段和真带领着数十人,沿着田埂,分成数队,急匆匆地跑进麦田四处寻找开来。

    不一会儿,从麦田传来宇文恺哈哈大笑之声,接着又听他在远处高喊:“抓到了,抓到了。”

    这时,慕容沫和晋也都赶过来,晋神色紧张,心中暗想:“难不成敬瑜被他们发现了,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晋又扭头看了看慕容沫,只见慕容沫神色也很慌张,攥紧了拳头。因为在这两日的行军路上,晋已将谢敬瑜的事情告诉慕容沫,慕容沫还为此足足高兴了一整天,还说:“谢家军来了,我的心就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又过了片刻,宇文恺从麦田穿出来,将手中拎的那人扔到了冯武面前。那人趴在地上 ,一只手捂着屁股,浑身都在发抖,不时发出阵阵痛苦之声。

    冯武看时,只见那人一副兵士的打扮,蓬头垢面,衣甲破旧,屁股上还翘着一支箭。看到此处,冯武不觉笑了起来,扭头对冯希玥说:“这箭竟然到了这里,恐怕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

    冯希玥本已是郁闷至极,又见冯武来取笑于她,心中更是生气,又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只是带着怄气哼了一声,悻悻地走开了。

    众人从冯武话中,也听出来了嘲讽的意思,但也都知道冯希玥素来是个要强的性格,所以都未敢笑出声来。就连宇文恺和段和真两位老前辈,也都强忍着,没有发出笑声。

    这时,晋已经看清中箭那人的装扮模样,心里断定那人绝不会是谢家军,于是放宽了心。忽又听到冯武的话,不禁心里奇怪,于是接了话茬,说:“这箭又怎么会从月亮上掉下来了呢?怪哉,怪哉。”

    冯希玥本已走出两丈远,忽又听到晋的一番话,不由得怒气翻滚,转回身,走到晋的身后,猛踹了一脚。晋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踹到,于是向前趄趔地走了几步,最后还是趴倒在地上。

    众人看到,终于忍耐不住,一阵大笑。晋站起身来,依旧不知为何。

    笑声过后,冯武问那人:“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如实说,我可以饶你性命,若不然……”

    那人听后,浑身还在发抖,脸上已经换成了苍白之色,不再发出**之声,似乎已经忘了痛楚,低着头,发出颤抖的声音,吞吞吐吐地说:“我说,我说,我……我只是个看……看庄稼的,见……见有兵过来,所……所以就躲在了麦田里,我并不是有意要藏在那里的。”

    冯武满脸怒色,揪起那人的衣领,厉声又问:“这么大片庄稼就你一人在看,难不成都是你的,再看你这打扮,那里像个庄稼人,分明就是个逃兵,你若在不说实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扔下那人,拔出佩剑,架在那人脖子上。

    “将军饶命!我说……”那人已吓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说:“我是……从……从龙城过……过来的,龙……龙城……已经被围了!”

    “什么?”慕容沫在一旁听得此言,倒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变得不好,急忙冲过来,拉过来那人,问他说:“你再说一遍,龙城怎么了?”

    那人又哆哆嗦嗦说:“龙城……被凉人围住了。”

    慕容沫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说谎,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你说谎!”

    那人说:“小人说的句句是真,不敢有半句谎话。”

    慕容沫还是不信,说:“这不可能,龙城甲士二十余万,能征战者不计其数,又怎么会被他区区几万人围困,你一定在撒谎。”

    那人说:“我真没有撒谎,前几日永亭侯来报,说是洛城已经遭到凉兵围困,请陛下速派兵救援,陛下念及太子安危,即刻派征南将军程志远率领十万大军支援洛城,谁料,竟中了敌人的埋伏,没有一个回来,全军覆没了,程老将军也兵败被抓,第二日,木之就率领大军杀到龙城之下了。上将军顾闹出城迎战,反被凉国一猛将斩于马下,大败而归,凉兵也因此攻入外城,不得已,将士们都进了内城,婴城固守,等待援军,我就是跟随钱将军出来请救兵的,竟被凉兵追杀,幸而只有我一个人逃的了此处。”

    慕容沫也不再问,低头不语,满脸愁容,眼睛泛起泪水,其内心之痛,不言而喻。

    这时晋冲上前来,欲要问那人有关他义父之事,还没张口,慕容沫已抽剑将那人砍了,口中骂道:“怕死的孬种,既然逃出重围,你却不去搬救兵,反而躲到这里,不死留你何用。”

    说罢,又对冯武说:“如今我们龙城危在旦夕,迟了恐龙城不保呀,还请二谷主即可动身。”

    这时,晋也是来求。

    二谷主心想:“没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我再不去,恐怕龙城真被那木之攻破了,到那时,岂不是刚逃脱了狼嘴,又入了虎口,变得被动了,还是早些去得为妙。”于是说:“太子殿下放心,量那木之也奈何不了龙城,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冯武便下令即刻出发,可是大军还未动,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喊:“大小姐有危险了!”

    冯武听了,吓了一跳,急忙带着众人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