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楚狂人之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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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苏延.回忆杀

    fri jul 03 11:38:36 cst 2015

    1.

    城外不远处的酒肆里

    几日未见,苏延竟沧桑到了这幅天地。黑色披风斜斜垮垮的落在身上,发丝不似往日,蓬蓬卷卷, 下巴已长满了青涩的胡渣,苏延有些歪歪趔趔的坐在木凳上,浑身酒气,手里还抓着酒坛。一仰而尽,片刻,脸颊上的殷红又重了几分。一旁人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张口,殿下,酒多伤身啊!

    苏延一愣,似想到什么,苏延一个挥手,将酒坛砸在地上,迸溅出来的酒沾到了靴子上,衣角上,和急忙跪在地上的人身上。苏延仰头大笑,不顾众人诧异眼神的大笑起来,笑到身形不稳,笑到眼角泛红。他想,自己一定是醉了。索性,放任自己,后仰倒地,看着一群扑过来挂满焦急面孔的属下,微微叹了口气,好累...我想休息一会。

    2.

    苏延睁开眼先看到的是熟悉的绣着繁琐花纹的帷幔,腾的起身,环顾一圈.....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无声的笑了笑,原来是梦啊,也只有在梦里,才会这般安逸,

    苏延的寝宫不大,因为母后说过,天子应为天下表率,勤俭节约,所以一直不肯让自己奢淫过度,所以不管父皇赏赐了自己多么喜欢的贵重玩意,自己也会老成的一口回绝,熟练的背起母后背地里教导的一番话,当今天下,虽国泰民安,然帝王之家,应为表率,居安思危,躬行节俭!

    一张书桌,满满当当的摆着四书五经,兵书谋略。这也是母后要求的,天子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所以很小的时候,别的兄弟还在母妃怀里撒娇,自己就已经被母妃用戒尺鞭笞着读书。父皇很是喜欢自己,说自己天资聪颖,有颗七窍玲珑心,将来必定是位有担当的男子汉。所以在自己七岁那年,便被封为太子,其实父王不知道,他喜欢的只是母后背地里偷偷教诲的苏延...

    3.

    很久以前,苏蔷和苏延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兄妹,如果没有这一系列变故,相必苏延早已登基为帝,江山为业,一展宏图。而作为公主的肖蔷也早就被当成和亲的棋子,远嫁他国!只是在某一天,一切都有点小小的偏差!

    这日,众皇子被唤去比试剑术以考核众人。四弟五弟生性高傲,自幼桀骜不服自己,每次都会抓住一切机会想办法打压自己,这次,更是二人的机会。本应该是一对一的比试,二人却联合出手,一人攻上,一人攻下,配合默契,看来是训练了许久,虽然有些吃力,最后险胜,但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遮住手腕处的淤青,如往常一样道了声承让!其他人虽看出老四老五的心思却无一人阻止,只是虚假的道了声恭喜!

    这时,女子糯糯的声音传过来,太子不疼么?穿过层层人海直达耳际。一瞬间,寻声过去,许是动作太大,惊到了女孩,女孩不留痕迹的躲到了一旁宫女的后面...

    我认识她,是老十二,苏蔷

    3.

    所以人只关心飞的多高,却没人会问问你累不累

    所以人只注意你摔的多惨,却没人会抚慰你的伤口

    很庆幸,自己还有苏蔷在身边,在自己跌倒时,还有人会笨拙的的为自己上药

    那年,自己在发狂的马背上摔伤了腿,太医断言,今后不可能会站起来了。而楚国不需要残疾的君主,母后也不需要不能为她谋利的棋子,一时间,以往门庭若市的太子寝殿竟冷清了许久。只有...苏蔷,会偷偷的从听风阁溜过来,带着各种偷偷在宫外搜集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给自己解闷。

    太子哥哥,你的腿疼不疼

    不疼

    可是母妃说了,太子哥哥的腿在马上摔下来,一定会很疼。呐,太子哥哥,要是疼你就哭出来吧,蔷儿捂住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你就放心的哭吧!说罢,真的转过身,两手捂在了眼睛上!

    看着一脸孩子气的苏蔷,低笑的抚上她的头,可是不知怎地,自己竟鼻头微酸,真的红了眼

    一年后,靠着惊人的毅力,连太医都啧啧称奇,太子,竟然能站起来!

    一瞬间,似乎失而复得了所有东西,地位,权贵,父母,和一群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臣子,只是,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4.

    苏延去过几次听风阁找苏蔷,一来二往间,就成了听风阁的常客。

    苏延很喜欢林贵人,因为她很温柔,厨艺很棒!,最重要的,她不和母后一样...苏延也很喜欢苏蔷,也许是因为自己固执的认为她是这个皇宫里最后一颗干净的种子

    然而每天都跑去听风阁终于惹恼了母后,母后说,作为太子,应该心怀天下,不应每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一瞬间,竟有些厌烦这个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

    适逢林贵人得宠,身怀龙种,然而母后每每提起林贵人的神色竟让我不寒而栗,难道....

    果然如自己所料,几日后,无意中撞见母后与心腹议事,正是商量如何除了林贵人这心腹之患。

    你想保那个贱人。丹蔻轻轻一点一点的扣着素白青花盏,感觉到母后审视的视线扫过身下叩拜的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也好,既然如此,就听你一次,不过...她肚子里的孽障留不得!一定要斩草除根!

    5.

    依计,自己拖住蔷儿调离林贵人身边,母后趁机去听风阁寻机会下手。

    然而,似乎自己并没有完全理解母后嘴里的斩草除根。当自己赶到时,只看到了林贵人的尸首,身下一摊血红,以往爱干净的贵人现在身上却沾满泥巴,血泥混合,险些认不出来本来面目,狰狞的模样,瞪大的双眸昭示着主人的死不瞑目。对上着熟悉的眸子,一丝寒意从后袭来,林贵人,你可是在怪我?颤抖的身躯摔在地上,就连磨破了手掌也未发现,片刻,连滚带爬的仓促逃离开来。苏延想,这一定是自己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回去之后,苏延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甚至不能入睡,每每睡下,就会看到林贵人瞪大的死灰一般的眼睛,只知道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而这一病,就是一个月...

    期间,不乏从死牢传来苏蔷的消息,比如,她今天割腕自尽了,她今天咬舌自尽了...而苏延每次听到消息,只说一个字,救!既然救不了林贵人,更不能让蔷儿重蹈覆辙。只是...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她呢...

    还未等到苏延去见苏蔷,楚国就灭了...

    是秋,城破那日,苏延清楚的记得,落日如血,染红了整个楚宫,尖叫声,杀戮声层出不穷,喋喋交织。父皇对他说,活下去,只要楚国血脉不断,楚便不亡。于是,他就在父皇同胞临死前的惨叫中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

    6.

    苏延一直以为,蔷儿死在了那次国变中,直到小诺带来消息,沈翊冉从死牢带回一个名叫肖蔷的女子。苏延心里咯噔一下,林贵人的眸子在脑海闪过,不假思索的下令,保护她!

    时隔十年,再见苏蔷是听说了沈翊冉要封她为婕妤的消息。 暖暖午后,女子扶额瞌睡在椅子上,她比以前黑了,眼睛更狭长了,手指还是这般修长却粗糙了,这是蔷儿,我在这是世上的唯一血脉相连之人!

    其实去见她之前,已做好心里准备,不管她是打我,骂我,怨我,自己都会受着。可是她没有打我,骂我,怨我,只是带着委屈却强忍着眼泪的说了声,太子哥哥,你怎么才来...心底防线瞬间崩塌,这样的蔷儿,怎么不让我心疼

    7.

    只是....肖蔷光洁的小臂明晃的刺进苏延眼中!

    蔷儿身中混香

    蔷儿没有了守宫砂

    蔷儿要委身下嫁沈翊冉

    这都是拜沈翊冉所赐!

    沈翊冉,我复国之日,血刃你之时,定要你的人头来给蔷儿赔罪。思索间,指甲插入握的咯咯作响的拳头上也未察觉

    虽然劝阻过肖蔷,但她执意留在沈翊冉身边做内应

    恍惚间,从未发觉,日子,竟过得这般快

    七月初三,日温不晒,清风飒爽,宜室宜家。今日,是肖蔷出嫁之日!作为她的兄长,既不能在身边陪伴她,反而要眼睁睁看她羊入虎口,呵~苏延,你还...真是没用啊!

    8.

    苏延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守在一旁的人见他醒来明显松了口气,为他端来热乎的饭菜,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胃口,索性,让众人退下,独自一人静坐室中

    此刻,蔷儿在做什么,在沈翊冉身下婉转**,亦或者在沈翊冉怀里安睡?不管是哪一种,光是想想,苏延就已经淤积了满腔怒火!一个用力,木桌就被手掌劈的粉碎

    听到声音的众人闯了进来,急呼主子。见到屋内场景大家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

    苏延平复了下心情,叹了口气,你们都去歇息吧。

    可是,主子?

    不用理会我,天亮前我自会回来。一个飞身消息在众人眼前!

    9.

    苏延去了听风阁,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是悄无声息的立于屋檐上,看着一片黑暗的听风阁。

    滴答...一滴,两滴。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晚却下起雨来。

    苏延一身漆黑,似与深夜融为一体,并未在意滴在身上的雨点。先是牛毛细雨,后来逐渐大了起来,竟有倾盆之势

    然苏延却只是静静的站着,任大雨滂泼,任衣衫尽湿。整个大脑放空,一片空白,满眼茫然。苏延就这样,在这里淋了一夜的雨

    直至晨曦第一道光线穿过厚重的乌云洒在苏延身上。天...亮了,雨...停了。活动了下筋骨,理了理湿透的衣衫,再看了一眼听风阁,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延想起很久以前母后教导的一番话,天子就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却运筹帷幄,百无一失。若是母后还在,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了。无声的笑了笑。

    转身投入在晨辉之中,头也不回的坚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