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动之时
心动之时
那个身影婉转成他心底最美的光线，化作蛛丝缠满心间。
――题记
屠士昭心凉了，彭浅浅说，她有过很多男朋友，而他屠士昭，只是其中一个过客。
屠士昭的心被伤了。他说这是他真心去爱的第一次，而且是第一次跟女孩上床。加上他一直很自负，没想过到自己会被拒绝，甚至被很有好感的人当做无数备胎中的某一个而耍弄。他无法理解自己所认识的彭浅浅，怎么会有那么复杂的生命逻辑，这个问题困惑了他许久许久，他说，难怪子曾经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
屠士昭的母亲大人无意中听到了屠士昭后来打给彭浅浅追问缘由的电话，劈手夺过电话，并且训斥了他一顿。
“你十九了，不是九岁呀！你有脑子吗？明摆着人家就是看上你的钱，勾引你，欺骗你，那种女孩你还说什么娶回家？你给我记住，能随便跟你上床的女人，绝对不能娶进门！你去立刻跟她断绝一切联系！你要是再敢联系她，我就立刻冻结你的信用卡！”
屠士昭想想母亲的话虽说有一定道理，但他仍旧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有个性的女孩，那么一个灵动有趣的女孩，那么一个能跟他海阔天空神侃的女孩，居然会是个骗子。
侯霸天在旁感慨，“哥们儿，没想到啊没想到。小罐子是个痴情的傻x处男，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监狱式学校里出来的小正太，你算是生意世家，半个混社会的人哎，这么固执钻牛角尖可就不对了。哎！话说回来，这世界上的人很复杂，慢慢品味吧。”
屠士昭瞪了侯霸天一眼，切，你以为你是个饱经沧桑的神仙？
侯霸天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阿姨说的话跟我爸妈很像，但那会儿我正在叛逆期，特爱跟他们对着干。凡事儿都是他们支持我反对，他们前进我后退。现在想想，我何苦呢？我虽然有很过很多女朋友，但我现在想要认真地爱一个人，却是怎么也不能够了。”
我则难以置信，没想到屠士昭和侯霸天有着对我来说完全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生经历。而我，在监狱式管理的市重点中度过了三年试卷满天飞的青春。对我和周围的同学来说，跳墙出去到网吧打游戏被开除以及因为失恋而爬到实验楼楼顶号称要跳楼，已经是最大号的新闻了。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干嘛呢你？又神游了？”屠士昭用手里把玩着的折扇捅了我一下。
“喂！那扇面儿是我明天国画课的作业！小心点儿！”侯霸天从屠士昭手里把折扇抢过来。
“对了，快说说你那天在图书馆门口拦住一个美女不让人走，是怎么回事？”我苏醒过来，想起不久前挖掘八卦的初衷。
现在的我要靠各种故事来转移注意力，排遣内心的失落。侯霸天也是如此，我们迅速充满求知欲地盯着屠士昭。
原来那天我看到情形的起因和经过是这样。
一周前，图书馆自习室，北京时间上午十点钟。
屠士昭去自习室旁边的热水器打热水，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男青年手里拎着一个电脑包匆忙从里面出来。屠士昭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目光追随着男青年，这时，在开学典礼时看到那个一眼就能辨识出来的芬芳身影朝着热水器走来。
是她。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宽松的长袖帽衫，浅蓝色紧身牛仔裤裹着美腿，帆布鞋，帆布双肩包。很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独独有了种不一样的味道。
屠士昭下意识地把热水器开关调小，放慢了整个打水的动作。
沈颜也过来打水。屠士昭盯着她的侧脸，沈颜应该是感觉到了，默默拧大了水龙头。
后来，屠士昭想了很久，跟我们描述说，那是一种会散发柔和光线，让人浑身舒畅的感觉。这种感觉随之被自习室里的一声尖叫打破了。
“有小偷！”
自习室里面冲出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撞到拿着杯子刚好经过自习室门口的屠士昭身上，屠士昭正边走路边拧保温杯盖，这一推的力气，屠士昭杯子里的热水斜斜地泼了出去。屠士昭正要发作，这时刚才被屠士昭注意的那个拎着手提包的男青年加快了脚步奔向图书馆大门。
高马尾女生完全不理会被烫到的沈颜，大叫着“那是我的电脑包！抓小偷啊”，冲下楼梯。
屠士昭在见义勇为的一贯信念驱动下，条件反射似的立即放下水杯抓小偷。
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场面发生了。
小偷正顺着楼梯往一楼大厅飞奔，高马尾女生刚顺着楼梯口追下去。而我们伟大的英雄屠士昭，则以匪夷所思的矫健身手，沿着二楼天井连着一楼大厅的几何形大理石柱，半滑半跳地抢先一步抵达一楼大厅，拦住了男青年。
门口的保安听到“有人跳楼了”的喧嚣声，冲入大厅。屠士昭已经不问情由夺下男青年的手提包。被屠士昭惊艳了的保安们反应过来，摁住了男青年。
高马尾女生欣喜崇拜且感激地看着屠士昭，屠士昭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女生正是开学那天骑着电动车害他差点撞到梧桐树上的那位。
有些尴尬地接受了女生的感谢，屠士昭表示小事一桩，女生正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屠士昭已经快步跑上二楼。
因为屠士昭看到在从自习室冲出来在天井上方围观的人群中，沈颜的手背上已经烫红，袖子也被热水打湿了不少。
刚才从屠士昭杯子里面溅出来的热水，洒在右后方来不及躲闪的沈颜胳膊上，手上。
屠士昭在周围的赞叹或者惊叹声，在各种崇拜和爱慕的目光下，拨开人群，冲到沈颜面前，不有分说拉过沈颜的胳膊，掳起她被开水溅湿的袖子查看袖子下面是否被烫伤。
“还好，胳膊没事，手背很疼吧？我带你去医院！”屠士昭拉着沈颜就走。旁边围观的人在他看来一直是空气。可是沈颜显然不这么想。
沈颜脸红了，挣脱出来，“不用了！我没事……我还要赶着上课，再见！”沈颜快步挤开各种目光，跑下楼梯。
屠士昭楞了一下，追出去，充满歉意地把沈颜拦在图书馆门口，直到沈颜疾言相向。
“让开！我快要迟到了！”
“迟到了又能怎样？身体更重要！”屠士昭也提高了嗓门。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屠士昭理直气壮。但我认为，他这个时候在沈颜眼中一定被读取成一副无赖嘴脸。
“你……我没事，不用你管！”沈颜瞪了屠士昭一眼，转身要跑开。
沈颜铁了心要和屠士昭在图书馆前上演着一幕名叫“比比谁最固执”的精彩话剧。可惜，大半学期的相处经验告诉我们，屠士昭吃软不吃硬，在跟他意见向左的公共场合，为了不闹出有伤面子的事儿，必须选择顺着他来。我和侯霸天已经摸索出了斗争经验，好汉不吃眼前亏，曲线救国是王道，所以能和屠士昭相处得愉快融洽。而沈颜，当然不明白这一点。
“喂！站住！”屠士昭这次直接拉住沈颜的另一只没被烫着的胳膊，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惊呼着的沈颜拉到自己车里，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注视着沈颜和屠士昭离开的，还有背后的各种写满嫉妒咒语的熊熊火焰，比如被晾在一边的高马尾女生，李萱。
“哇哦！”我和侯霸天异口同声赞叹。只是我的语气是升调，侯霸天是降调。我们早该想到，最近在学校论坛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当代校园大侠就是屠士昭。
“然后呢？”我十分八卦地继续追问。
“去医院看大夫了啊。大夫说不严重，涂了点药膏就回来了。”屠士昭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回忆的故事里仿佛还隐藏着我们所不知的无限温柔。
“nonono，我们是说，你跟沈颜接下来，难道没发生点什么？哪怕就是那么一丢丢，浪漫的，温暖的，或者，激情难忘的片段？”侯霸天很懂我，补了一句。
“她一直不理我，等到涂完药，瞪了我一眼就走了。”屠士昭把酒杯往桌子中间一推，无奈地摊开双手。
呃，沈颜肯定把屠士昭当成了无赖。不过，屠士昭性格中闪耀着那份超凡的固执，很容易被不了解的人误以为是神经病。但这件事还携带了一个重要信息，即沈颜对屠士昭并无好感，而屠士昭对沈颜，却没那么简单。
侯霸天意味深长地看着屠士昭，“我猜，你的第三段恋爱即将上演了。”
我则一副想看好戏又酸了吧唧的表情，“上帝啊，让屠士昭的这次恋爱在我找到女朋友之后再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