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流民也是兵
sun may 08 13:31:07 cst 2016
天蒙蒙亮，惊魂未定的牛山村，还回荡着悲戚的哭声。平日里，和狗蛋家关系很近的几户邻居，主动承担了，料理这一家三口后事的责任。此时狗蛋家的小院里，不少乡邻正围拢着三具，用布单遮盖的尸体，做最后的哀悼。而村子的另一头，里正李老实背着双手，阴沉着一张脸，正快步朝着熊大家走去。他的身后，还跟着手拿锄头的大儿子，和七、八个同样拿着，绳索棍棒的本村男子。
：“熊老蔫，你给我出来。”里正带人在熊大家门口站定，没好气的冲院子里，紧闭的一间房门喊道。
：“呦！里正来了，快，快屋里请。”听到了呼喝，由于一夜未眠，而导致眼圈发黑的熊大他爹，急急忙忙从，有着哭声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不必了，免得沾一身晦气。”从前，在熊老蔫面前，总是和颜善目的李老实，今日完全换了一副面目，不但铁青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咄咄逼人。：“我来就是通知你，赶紧让你家熊大离开村子，有多远给我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这...”当初不听劝阻，一走就是两年的儿子，才踏进家门，就要面临被驱逐的命运。熊老蔫心有不舍，可一想到昨夜，狗蛋一家的惨状，他又哪有脸，去和里正理论。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熊老蔫，冲着李老实鞠着躬恳求道。：“我儿昨夜才回来，可否请里正通融通融，让他在家里多呆几日再走？我替熊大他娘，给您跪了。”
：“千万别跪，你熊家的礼数，我可消受不起。”李老实转过身体，避开了欲要给他下跪的熊老蔫。：“这事没的商量，日落之前，你家熊大若是还在村里，可别怪我不顾乡邻的情份。”
：“熊老蔫，你儿熊大一回来，就害死了狗蛋一家，他若再不离开，这一村的男女老少，还不都让他害死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他从贼寇刘备军中逃回来的事情，我们索性就替他瞒了。可他在村里多呆一天，全村的人就多一天危险，我们可不想继续受他的连累。你熊家也别太不仁义了，别逼着我们，做出有伤情面的事情来。”李老实的儿子，握着锄头用力敲打着地面，也是毫无情面可讲的大声嚷道。他身后那近十名汉子，也是一通咋咋呼呼的恐吓。
：“唉！作孽呀，作孽呀。”李老实等人刚走，熊老蔫就一pigu跌坐在地上，捶打着自己的大tui哭喊道。熊大他娘倚着门框，也滑坐在门沿上跟着哭泣。
：“行了爹，别难受了。娘，您也别哭了，儿子这就走。”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偷听到谈话的熊大，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怀抱着小白猫走出了房门。
：“儿呀，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能去哪呀？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和你爹还怎么活呀。呜...”看着才见面，就又要离家的儿子，熊大他娘既是担心，又是不舍的哭喊道。
：“兵荒马乱怎么了，我还就不信了，天地这么大，我就找不到一块儿，安身立命的地方。”曾发誓要让自个，过上好日子的熊大，心有不甘的看着青天，忿忿的言道。
：“行了，你们也别伤心了，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吧。”迫不得已，要再次离家出走的熊大，眼睛里噙着泪花，都不敢多看一眼年迈的父母，伸手在小院的石墩上，撂下了一些散碎银两，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除了匆匆路过的军兵以外，几乎全是，为了躲避战火，而四处流离失所的难民。怀抱小白猫，蓬头垢面的熊大，也混在人群里，没有目的的瞎走着。
：“将这里所有的男丁，全部给老子抓回去。”碰到了一伙儿曹军设置的哨卡，行进中的难民流，全被挡在了半道上。等至午时，难民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正填着肚子。突然，一股曹军封住了前后的道路，并在一名将官模样，骑马的中年军官的大喝下，开始四下抓捕难民群中的男性男子。
：“我cao！”曾经跟随自己的军队，做过同样事情的熊大，太熟悉这个场景了。他低骂一声，丢掉手里的半块窝窝头，包裹也顾不上拾，迅捷的攀上身后的小土坡，单手捂紧了熊孩子，撒开脚丫子就狂奔起来。
‘咴律律’奔逃哭喊，混乱不堪的情形下，中年军官还是发现了逃跑的熊大。他用脚蹬一敲马肚，纵马跃上土坡，就朝着，疯狂逃跑的熊大追去。没过多久，中年军官就策马飞奔回来，马后长长的绳套里，还拖着翻着白眼，几近窒息的熊大。
：“他娘的，都给老子站好了，再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当心老子砍了他。”被曹军抓至军营校场的，那些流民男子们，被绳索捆绑着双手，每十人串成一串，一路被曹兵驱赶着，聚集到了操场的中央。那名骑马的中年军官，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胡乱chou打着那些，哭求哀嚎的难民。
；“都统大人，小人奉命将壮丁抓回来了，还请大人亲自筛选一番。”等到将上百名男性难民，赶到了地方，中年军官即刻下马，拱手冲着石台上的，另一名年轻军官禀告道。
：“靠！这么大的太阳，再让本将军多等一会儿，非被烤cheng人干不可。”石砌的高台上，校尉都统韩越，端坐在一张马扎上。他高抬着左手以扇遮面，仰望着和煦的阳光，极其夸张的抱怨道。他的身后，还威严站立着两名，面无表情的跨刀侍卫。
：“他奶奶的，老子这是触了谁的霉头了，居然连着走背字。”混在难民队伍里，同样抬头看天的熊大，满腹怨气的低声咒骂道。习惯了躲在主人怀里的小白猫，则安逸的睡上了午觉。
：“一群乌合之众，肮脏不堪。”韩越慢悠悠的站起身，将右手握住的宝剑往地上一顿，接着单手旋转剑柄，令直立在地上的宝剑，原地旋转起来，他则一步跳下高台，慢慢踱到了一干被抓壮丁的面前。等到宝剑停止了转动，并直tingting的立在高台上的时候，他则用傲慢的眼神，扫视着面前众人，chouchu着鼻子，皱着眉头厌恶的开口说道。
：“算你们走运，若不是我军中急缺兵士，你们，还不知要颠沛流离到几时。”韩越将双手转到背后，晃动着那把折扇，先是走到了这群壮丁的一头，而后，宛若检阅般，又一路朝着另一头，慢步走了过去。他边走，边斥鼻训教着，眼前这些邋遢不堪的流民。：“从军，吃粮；打仗，抢银；就这么简单。我想各位不会拒绝，加入本军吧？”
：“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从军，一心想要离开，现在就可以走，本将军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可千万别错过了。”面对着一群壮丁，慢步后退的韩越，用折扇指着军营大门的方向。他面带微笑的脸上，隐藏着一丝狡黠之色。
：“我...我娘卧病在床，还等着小的回去，给她老人家抓药呢。我...我不想从军。”在战场上死过一回，如今，只想做一名普通百姓的熊大，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请求离开的时候，有一人，却抢先高声叫喊起来。
：“哦！还是个孝子。好，本将军成全你，放开他。”韩越身后的一排军兵，有两人快步冲到了那人身前，松绑后，便将他架到了韩越面前。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那人跪在韩越身前，惶恐万分的磕头答谢道。韩越勾着嘴角，笑眯眯的看着那人，一言不发的，冲他摆了个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手势。但是，当那人真要离开时，还没有跑出五步，便倒在了军兵的刀口下。
：“还有谁想要离开？本将军同样可以送他一程。”韩越灿烂的笑容，此时却在那些壮丁的眼中，成了死神的召唤。他们惊恐胆颤的，纷纷跪倒在地，再无一人提出想要离开的请求。
：“你，出列，还有你，你，出列。...”震慑住了这群壮丁的韩越，命令手下解去了，捆绑他们的绳索。而后，他穿梭在队列中，仔细挑选着中意的壮丁。不一会儿，一些年纪过大，或体弱的男子，就被他赶到了，另一侧的队列中。当他路过熊大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他仅是用扇柄，在熊大的头顶上敲了三记，便又继续筛选了下去。紧张的要死的熊大，差一点昏厥过去。
：“全体都有，排成两列纵队，跟着我去你们各自的营房报道。”待韩越筛选完毕后，先前的那名中年军官，粗着嗓门冲，被选出来的那些壮丁叫喝道。心情无比沮丧的熊大，默默的跟随队伍，走向了自己的，第二个军旅生涯。而那些被淘汰的流民，则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天蒙蒙亮，惊魂未定的牛山村，还回荡着悲戚的哭声。平日里，和狗蛋家关系很近的几户邻居，主动承担了，料理这一家三口后事的责任。此时狗蛋家的小院里，不少乡邻正围拢着三具，用布单遮盖的尸体，做最后的哀悼。而村子的另一头，里正李老实背着双手，阴沉着一张脸，正快步朝着熊大家走去。他的身后，还跟着手拿锄头的大儿子，和七、八个同样拿着，绳索棍棒的本村男子。
：“熊老蔫，你给我出来。”里正带人在熊大家门口站定，没好气的冲院子里，紧闭的一间房门喊道。
：“呦！里正来了，快，快屋里请。”听到了呼喝，由于一夜未眠，而导致眼圈发黑的熊大他爹，急急忙忙从，有着哭声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不必了，免得沾一身晦气。”从前，在熊老蔫面前，总是和颜善目的李老实，今日完全换了一副面目，不但铁青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咄咄逼人。：“我来就是通知你，赶紧让你家熊大离开村子，有多远给我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这...”当初不听劝阻，一走就是两年的儿子，才踏进家门，就要面临被驱逐的命运。熊老蔫心有不舍，可一想到昨夜，狗蛋一家的惨状，他又哪有脸，去和里正理论。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熊老蔫，冲着李老实鞠着躬恳求道。：“我儿昨夜才回来，可否请里正通融通融，让他在家里多呆几日再走？我替熊大他娘，给您跪了。”
：“千万别跪，你熊家的礼数，我可消受不起。”李老实转过身体，避开了欲要给他下跪的熊老蔫。：“这事没的商量，日落之前，你家熊大若是还在村里，可别怪我不顾乡邻的情份。”
：“熊老蔫，你儿熊大一回来，就害死了狗蛋一家，他若再不离开，这一村的男女老少，还不都让他害死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他从贼寇刘备军中逃回来的事情，我们索性就替他瞒了。可他在村里多呆一天，全村的人就多一天危险，我们可不想继续受他的连累。你熊家也别太不仁义了，别逼着我们，做出有伤情面的事情来。”李老实的儿子，握着锄头用力敲打着地面，也是毫无情面可讲的大声嚷道。他身后那近十名汉子，也是一通咋咋呼呼的恐吓。
：“唉！作孽呀，作孽呀。”李老实等人刚走，熊老蔫就一pigu跌坐在地上，捶打着自己的大tui哭喊道。熊大他娘倚着门框，也滑坐在门沿上跟着哭泣。
：“行了爹，别难受了。娘，您也别哭了，儿子这就走。”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偷听到谈话的熊大，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怀抱着小白猫走出了房门。
：“儿呀，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能去哪呀？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和你爹还怎么活呀。呜...”看着才见面，就又要离家的儿子，熊大他娘既是担心，又是不舍的哭喊道。
：“兵荒马乱怎么了，我还就不信了，天地这么大，我就找不到一块儿，安身立命的地方。”曾发誓要让自个，过上好日子的熊大，心有不甘的看着青天，忿忿的言道。
：“行了，你们也别伤心了，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吧。”迫不得已，要再次离家出走的熊大，眼睛里噙着泪花，都不敢多看一眼年迈的父母，伸手在小院的石墩上，撂下了一些散碎银两，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除了匆匆路过的军兵以外，几乎全是，为了躲避战火，而四处流离失所的难民。怀抱小白猫，蓬头垢面的熊大，也混在人群里，没有目的的瞎走着。
：“将这里所有的男丁，全部给老子抓回去。”碰到了一伙儿曹军设置的哨卡，行进中的难民流，全被挡在了半道上。等至午时，难民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正填着肚子。突然，一股曹军封住了前后的道路，并在一名将官模样，骑马的中年军官的大喝下，开始四下抓捕难民群中的男性男子。
：“我cao！”曾经跟随自己的军队，做过同样事情的熊大，太熟悉这个场景了。他低骂一声，丢掉手里的半块窝窝头，包裹也顾不上拾，迅捷的攀上身后的小土坡，单手捂紧了熊孩子，撒开脚丫子就狂奔起来。
‘咴律律’奔逃哭喊，混乱不堪的情形下，中年军官还是发现了逃跑的熊大。他用脚蹬一敲马肚，纵马跃上土坡，就朝着，疯狂逃跑的熊大追去。没过多久，中年军官就策马飞奔回来，马后长长的绳套里，还拖着翻着白眼，几近窒息的熊大。
：“他娘的，都给老子站好了，再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当心老子砍了他。”被曹军抓至军营校场的，那些流民男子们，被绳索捆绑着双手，每十人串成一串，一路被曹兵驱赶着，聚集到了操场的中央。那名骑马的中年军官，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胡乱chou打着那些，哭求哀嚎的难民。
；“都统大人，小人奉命将壮丁抓回来了，还请大人亲自筛选一番。”等到将上百名男性难民，赶到了地方，中年军官即刻下马，拱手冲着石台上的，另一名年轻军官禀告道。
：“靠！这么大的太阳，再让本将军多等一会儿，非被烤cheng人干不可。”石砌的高台上，校尉都统韩越，端坐在一张马扎上。他高抬着左手以扇遮面，仰望着和煦的阳光，极其夸张的抱怨道。他的身后，还威严站立着两名，面无表情的跨刀侍卫。
：“他奶奶的，老子这是触了谁的霉头了，居然连着走背字。”混在难民队伍里，同样抬头看天的熊大，满腹怨气的低声咒骂道。习惯了躲在主人怀里的小白猫，则安逸的睡上了午觉。
：“一群乌合之众，肮脏不堪。”韩越慢悠悠的站起身，将右手握住的宝剑往地上一顿，接着单手旋转剑柄，令直立在地上的宝剑，原地旋转起来，他则一步跳下高台，慢慢踱到了一干被抓壮丁的面前。等到宝剑停止了转动，并直tingting的立在高台上的时候，他则用傲慢的眼神，扫视着面前众人，chouchu着鼻子，皱着眉头厌恶的开口说道。
：“算你们走运，若不是我军中急缺兵士，你们，还不知要颠沛流离到几时。”韩越将双手转到背后，晃动着那把折扇，先是走到了这群壮丁的一头，而后，宛若检阅般，又一路朝着另一头，慢步走了过去。他边走，边斥鼻训教着，眼前这些邋遢不堪的流民。：“从军，吃粮；打仗，抢银；就这么简单。我想各位不会拒绝，加入本军吧？”
：“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从军，一心想要离开，现在就可以走，本将军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可千万别错过了。”面对着一群壮丁，慢步后退的韩越，用折扇指着军营大门的方向。他面带微笑的脸上，隐藏着一丝狡黠之色。
：“我...我娘卧病在床，还等着小的回去，给她老人家抓药呢。我...我不想从军。”在战场上死过一回，如今，只想做一名普通百姓的熊大，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请求离开的时候，有一人，却抢先高声叫喊起来。
：“哦！还是个孝子。好，本将军成全你，放开他。”韩越身后的一排军兵，有两人快步冲到了那人身前，松绑后，便将他架到了韩越面前。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那人跪在韩越身前，惶恐万分的磕头答谢道。韩越勾着嘴角，笑眯眯的看着那人，一言不发的，冲他摆了个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手势。但是，当那人真要离开时，还没有跑出五步，便倒在了军兵的刀口下。
：“还有谁想要离开？本将军同样可以送他一程。”韩越灿烂的笑容，此时却在那些壮丁的眼中，成了死神的召唤。他们惊恐胆颤的，纷纷跪倒在地，再无一人提出想要离开的请求。
：“你，出列，还有你，你，出列。...”震慑住了这群壮丁的韩越，命令手下解去了，捆绑他们的绳索。而后，他穿梭在队列中，仔细挑选着中意的壮丁。不一会儿，一些年纪过大，或体弱的男子，就被他赶到了，另一侧的队列中。当他路过熊大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他仅是用扇柄，在熊大的头顶上敲了三记，便又继续筛选了下去。紧张的要死的熊大，差一点昏厥过去。
：“全体都有，排成两列纵队，跟着我去你们各自的营房报道。”待韩越筛选完毕后，先前的那名中年军官，粗着嗓门冲，被选出来的那些壮丁叫喝道。心情无比沮丧的熊大，默默的跟随队伍，走向了自己的，第二个军旅生涯。而那些被淘汰的流民，则纷纷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