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乡风云
thu jul 21 12:30:42 cst 2016
曹耀宗吃了一惊，怕听错了，正要问问， 他的大老婆正走出来。这是一个中间粗、两头尖的枣核样的胖女人，穿一件青绸子大褂，衔一根青玉烟嘴的长烟袋。曹庆茂连忙站起来，打声招呼道：“大侄女。”曹耀宗的大老婆叫方桂荣是恩施红土乡的人，她听的两人的议论话题忙插进嘴来：养在龙河村的马群太显眼了，树大招风，得挡挡人家眼睛才好。可是眼下不好办，少要一半价钱，也没人伸手，还不如交给佃户们喂养……”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扬春花抢着说：“要对佃户们说，先都定规好：死了要他们赔，生下马驹是我家的，草料归他们管，一天给我家五角钱租钱……你说呢?”她问曹耀宗。
曹耀宗望了她一眼，没吭声，回过脸来冲着说了半截话的曹庆茂点点头。曹庆茂一面擦根火柴点着灭了的烟灯，一面说道：龙河村的马，暂时不要动!” “为什么?”扬春花问。曹庆茂没吭声，顺手抓过桌上的账本，向曹耀宗靠近一步，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说的是山货行里的事：所有的现款都已经抽光，存货一时还甩不出手去……曹耀宗把身子往起向椅子背上靠靠，说：“你说怎么办？”曹庆茂说：“我看有点失策!我看还是把抽出去的现款马上拿回来；把手边的现款，也统统转到资金账上!”“嗯?” 曹耀宗愣住了。曹庆茂慢吞吞地接着说：“山货行和田地不同，共产党声言保护工商业!这房子地不怕分。地是风吹不动，浪打不翻的，谁要拿去就拿去；到时候，一声叫归还，还怕谁少他一垄？况且共产党搞土改就是要
把田地分给农民，就算是我们叫那些穷鬼帮我们看管吧！……”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得有人在院里嚷起来：“曹老板回来了吗?有工夫没有?让我们见个面吧!”曹庆茂返身掀开门帘，探出头去瞅了瞅，只见门外一下挤进五六个人来，打着灯笼、拄着拐棍……曹耀宗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个穿着破袍烂褂，不像是买卖人，也不像是种田的，倒像是群唱“莲花落”的，仔细一看，原来全是龙河乡一带的地主富农，只是改了打扮。曹庆茂忙问曹耀宗见不见，曹耀宗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曹庆茂就出去把这群人打发走了。周吉山的连队进了龙河镇，镇子里的男女老幼全部出动，跑出来看解放军进镇。他们镇子里以前也来过军队，那是国民党的军队，那时也有人跑出来看希奇，但他们看到的是一些毫无军容的痞子兵，走过街道时还随便抓老百姓摊子上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装，镇子里的人们看到这一景象都吓的一轰而散。
今天他们看到的这支队伍是龙河镇从前绝对没有见过的，只见他们军容整齐，步伐稳健，对人们秋毫无犯，一边走还一边向镇子里的山民点头微笑打招呼：“老乡们，你们好！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到天池山上去打土匪的。”此时他们看见走在队伍里的萧纪英和阿清都很惊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当兵的，他们只是听说过1900年义和团“扶清灭洋”的时候，有过红灯照一些女兵，但那是听说，这次是真切的看到了，于是一些姑娘媳妇和女孩子，对她们指指点点说笑着他们所见到的希奇事。这是她们突然发现了在队伍中跟着的没穿军服的龙山妹，于是纷纷打招呼道：“这不是龙家的山妹吗？山妹，真是你，你也当兵了？”因龙河村离这里没有多远，所以山妹也常来玩耍，所以有许多人都认识她。山妹说：“别看我没穿军装，但我也是解放军的一员了。”人群里的姑娘媳妇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走去的背影。
人群中一个穿一身丝质衣服，戴了许许多多的珠宝，好像是一家珠宝店橱窗里的模特儿似的女人也在人群中观看，她就是曹耀宗的小老婆扬春花。扬春花只有十八岁，她原是一个唱戏的伶人，被马玉天当做“礼物”送给了曹耀宗做小老婆。她对曹耀宗十分满意，并且十分渴望露一露曹耀宗给她的珠宝首饰，这些首饰大都是曹耀宗从省城里给她买来的。扬春花 也认识山妹，当他看到山妹时就转身离开人群向自己家走去。
周吉山的连队来到镇后的小学校了，这个学校不大，只有三间教室。现在学生都放了寒假，所以学校就把教室腾出来给一连的战士们住，学校的办公室也临时做了部队的连部。龙河镇的群众基础虽然不好，但在这个学校里有一个中共原三岔区的地下党员，他在这个学校做教师，叫刘洪。见鄹云蒲的连队来了就公开了自己身份，连队的一切都是他出头安排的。 此时刘洪走进连队部里，他一见周吉山就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老百姓都希望你们去尽快消灭马匪帮！”周吉山说：“这些年你们这些做地下工作的人辛苦了，让你们吃苦了！”刘洪说：“吃点苦没什么，我们对党的工作还做的不够。”接着刘洪就向周吉山过细地反映了龙河镇的情况。
龙河镇原是国民党乡党部所在地，处在“三面耸巨峰，一河断大路”的险境中。龙河水拐弯处的安平镇、龙河镇两个镇，是全区最严重的匪患区，天池山上的马玉天以前就是龙河镇的人。 周吉山听了刘洪的介绍问：“你在此教书有多久了？”刘洪说：“已有五个年头了，是抗战刚胜利时候来的。”周吉山说：“那你一定对这里的人员情况有些了解吧，我们想把这个镇的人员情况摸个底，也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刘洪于是介绍说：“这个镇子有三百来户人家一千多口人，有少数商人，但大多数是种田的农民。有一家专门收购药材的山货店，老板叫曹耀宗，是这一带有名的商人兼大地主。方圆百十里的地方都有他的田地，种他土地的佃户不少。”周吉山一听不由“哦”了一声说：“看来此人应是我们土地改革工作的
重点对象了。”刘洪说：“是的，此人平时在乡里就有些霸道，对穷苦的农民盘剥很深，只不过此人目前还不了解有没有血债。”
周吉山又问：“你们这里最穷苦的地方有那些村镇？”刘洪说：“龙河乡的山民大多都很贫穷，又是一个土汉民族杂居的地方，要说穷得很的村落就数离这里五十里地的龙河村了。周吉山听他说起龙河村，不由想起周吉山在山里救起的一个叫山妹的姑娘，不是龙河村里的人吗？于是就说：“龙河村我听说过，我们连的李排长还在山里的路上救起一个龙河村的姑娘，她叫山妹。”刘洪说：“哦，山妹我认识，他以前在我们学校读过几天书，后来由于家里穷，又跟着山里闹土匪就缀了学。”周吉山接着问：“龙河村的群众基础怎么样？你把那个村的情况介绍一下，我想下一步就开始从龙河村开始进行工作。”刘洪于是就将龙河村的一些情况过细地给周吉山介绍了一遍。周吉山听了当即决定就开个临时党委会研究下
一部的行动方案，于是就叫来了高德峰和李文龙几个党员，刘洪因是党员也要求他一起参加。
会上通过讨论研究决定由黄连光带几个战士组成土改工作队进驻到龙河村去，发动群众。周吉山和一连的战士就留在龙河镇上开展工作，周吉山仍装扮成收购药材的山货商外出去各方向侦察，尽快和在天池山匪穴里的林志联系。刘洪还是与周吉山的连队一起工作，会议上周吉山又把一些行动上的细节和大
家讨论了一下后，就各自散去完成自己既定的任务去了。
话说曹耀宗的小老婆扬春花从街上回来后就来到曹耀宗屋里，扬春花一进屋就对曹耀宗说：“老爷，我看见了龙河村的山妹了，她也在解放军的队伍里。”曹耀宗一听就问：“那个山妹？是那里的？”扬春花把曹耀宗白了一眼说：“老爷，你这个记性哟！叫狗吃了，就是龙河村那个采药材的龙老二。”曹耀宗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常到他收购部里卖山上采来的珍贵药材的药农龙伏春，他是有个女儿叫山妹的，他见过几次，长得挺水灵的。”于是就说：“她不是因为天池山上的草上飞要娶她做姨太太，她不答应逃走了吗？”扬春花也说：“是呀，我也感到奇怪。”此时曹耀宗想到此情况看来应给马玉天通告一声，
于是他喊来了他家的一个保镖叫曹代银的来到他的屋里，把一封信交给他叫他往天池山跑一趟，务必把这封信亲自交给马司令，曹代银接过信，答应着去了。
曹耀宗吃了一惊，怕听错了，正要问问， 他的大老婆正走出来。这是一个中间粗、两头尖的枣核样的胖女人，穿一件青绸子大褂，衔一根青玉烟嘴的长烟袋。曹庆茂连忙站起来，打声招呼道：“大侄女。”曹耀宗的大老婆叫方桂荣是恩施红土乡的人，她听的两人的议论话题忙插进嘴来：养在龙河村的马群太显眼了，树大招风，得挡挡人家眼睛才好。可是眼下不好办，少要一半价钱，也没人伸手，还不如交给佃户们喂养……”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扬春花抢着说：“要对佃户们说，先都定规好：死了要他们赔，生下马驹是我家的，草料归他们管，一天给我家五角钱租钱……你说呢?”她问曹耀宗。
曹耀宗望了她一眼，没吭声，回过脸来冲着说了半截话的曹庆茂点点头。曹庆茂一面擦根火柴点着灭了的烟灯，一面说道：龙河村的马，暂时不要动!” “为什么?”扬春花问。曹庆茂没吭声，顺手抓过桌上的账本，向曹耀宗靠近一步，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说的是山货行里的事：所有的现款都已经抽光，存货一时还甩不出手去……曹耀宗把身子往起向椅子背上靠靠，说：“你说怎么办？”曹庆茂说：“我看有点失策!我看还是把抽出去的现款马上拿回来；把手边的现款，也统统转到资金账上!”“嗯?” 曹耀宗愣住了。曹庆茂慢吞吞地接着说：“山货行和田地不同，共产党声言保护工商业!这房子地不怕分。地是风吹不动，浪打不翻的，谁要拿去就拿去；到时候，一声叫归还，还怕谁少他一垄？况且共产党搞土改就是要
把田地分给农民，就算是我们叫那些穷鬼帮我们看管吧！……”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得有人在院里嚷起来：“曹老板回来了吗?有工夫没有?让我们见个面吧!”曹庆茂返身掀开门帘，探出头去瞅了瞅，只见门外一下挤进五六个人来，打着灯笼、拄着拐棍……曹耀宗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个穿着破袍烂褂，不像是买卖人，也不像是种田的，倒像是群唱“莲花落”的，仔细一看，原来全是龙河乡一带的地主富农，只是改了打扮。曹庆茂忙问曹耀宗见不见，曹耀宗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曹庆茂就出去把这群人打发走了。周吉山的连队进了龙河镇，镇子里的男女老幼全部出动，跑出来看解放军进镇。他们镇子里以前也来过军队，那是国民党的军队，那时也有人跑出来看希奇，但他们看到的是一些毫无军容的痞子兵，走过街道时还随便抓老百姓摊子上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装，镇子里的人们看到这一景象都吓的一轰而散。
今天他们看到的这支队伍是龙河镇从前绝对没有见过的，只见他们军容整齐，步伐稳健，对人们秋毫无犯，一边走还一边向镇子里的山民点头微笑打招呼：“老乡们，你们好！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到天池山上去打土匪的。”此时他们看见走在队伍里的萧纪英和阿清都很惊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当兵的，他们只是听说过1900年义和团“扶清灭洋”的时候，有过红灯照一些女兵，但那是听说，这次是真切的看到了，于是一些姑娘媳妇和女孩子，对她们指指点点说笑着他们所见到的希奇事。这是她们突然发现了在队伍中跟着的没穿军服的龙山妹，于是纷纷打招呼道：“这不是龙家的山妹吗？山妹，真是你，你也当兵了？”因龙河村离这里没有多远，所以山妹也常来玩耍，所以有许多人都认识她。山妹说：“别看我没穿军装，但我也是解放军的一员了。”人群里的姑娘媳妇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走去的背影。
人群中一个穿一身丝质衣服，戴了许许多多的珠宝，好像是一家珠宝店橱窗里的模特儿似的女人也在人群中观看，她就是曹耀宗的小老婆扬春花。扬春花只有十八岁，她原是一个唱戏的伶人，被马玉天当做“礼物”送给了曹耀宗做小老婆。她对曹耀宗十分满意，并且十分渴望露一露曹耀宗给她的珠宝首饰，这些首饰大都是曹耀宗从省城里给她买来的。扬春花 也认识山妹，当他看到山妹时就转身离开人群向自己家走去。
周吉山的连队来到镇后的小学校了，这个学校不大，只有三间教室。现在学生都放了寒假，所以学校就把教室腾出来给一连的战士们住，学校的办公室也临时做了部队的连部。龙河镇的群众基础虽然不好，但在这个学校里有一个中共原三岔区的地下党员，他在这个学校做教师，叫刘洪。见鄹云蒲的连队来了就公开了自己身份，连队的一切都是他出头安排的。 此时刘洪走进连队部里，他一见周吉山就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老百姓都希望你们去尽快消灭马匪帮！”周吉山说：“这些年你们这些做地下工作的人辛苦了，让你们吃苦了！”刘洪说：“吃点苦没什么，我们对党的工作还做的不够。”接着刘洪就向周吉山过细地反映了龙河镇的情况。
龙河镇原是国民党乡党部所在地，处在“三面耸巨峰，一河断大路”的险境中。龙河水拐弯处的安平镇、龙河镇两个镇，是全区最严重的匪患区，天池山上的马玉天以前就是龙河镇的人。 周吉山听了刘洪的介绍问：“你在此教书有多久了？”刘洪说：“已有五个年头了，是抗战刚胜利时候来的。”周吉山说：“那你一定对这里的人员情况有些了解吧，我们想把这个镇的人员情况摸个底，也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刘洪于是介绍说：“这个镇子有三百来户人家一千多口人，有少数商人，但大多数是种田的农民。有一家专门收购药材的山货店，老板叫曹耀宗，是这一带有名的商人兼大地主。方圆百十里的地方都有他的田地，种他土地的佃户不少。”周吉山一听不由“哦”了一声说：“看来此人应是我们土地改革工作的
重点对象了。”刘洪说：“是的，此人平时在乡里就有些霸道，对穷苦的农民盘剥很深，只不过此人目前还不了解有没有血债。”
周吉山又问：“你们这里最穷苦的地方有那些村镇？”刘洪说：“龙河乡的山民大多都很贫穷，又是一个土汉民族杂居的地方，要说穷得很的村落就数离这里五十里地的龙河村了。周吉山听他说起龙河村，不由想起周吉山在山里救起的一个叫山妹的姑娘，不是龙河村里的人吗？于是就说：“龙河村我听说过，我们连的李排长还在山里的路上救起一个龙河村的姑娘，她叫山妹。”刘洪说：“哦，山妹我认识，他以前在我们学校读过几天书，后来由于家里穷，又跟着山里闹土匪就缀了学。”周吉山接着问：“龙河村的群众基础怎么样？你把那个村的情况介绍一下，我想下一步就开始从龙河村开始进行工作。”刘洪于是就将龙河村的一些情况过细地给周吉山介绍了一遍。周吉山听了当即决定就开个临时党委会研究下
一部的行动方案，于是就叫来了高德峰和李文龙几个党员，刘洪因是党员也要求他一起参加。
会上通过讨论研究决定由黄连光带几个战士组成土改工作队进驻到龙河村去，发动群众。周吉山和一连的战士就留在龙河镇上开展工作，周吉山仍装扮成收购药材的山货商外出去各方向侦察，尽快和在天池山匪穴里的林志联系。刘洪还是与周吉山的连队一起工作，会议上周吉山又把一些行动上的细节和大
家讨论了一下后，就各自散去完成自己既定的任务去了。
话说曹耀宗的小老婆扬春花从街上回来后就来到曹耀宗屋里，扬春花一进屋就对曹耀宗说：“老爷，我看见了龙河村的山妹了，她也在解放军的队伍里。”曹耀宗一听就问：“那个山妹？是那里的？”扬春花把曹耀宗白了一眼说：“老爷，你这个记性哟！叫狗吃了，就是龙河村那个采药材的龙老二。”曹耀宗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常到他收购部里卖山上采来的珍贵药材的药农龙伏春，他是有个女儿叫山妹的，他见过几次，长得挺水灵的。”于是就说：“她不是因为天池山上的草上飞要娶她做姨太太，她不答应逃走了吗？”扬春花也说：“是呀，我也感到奇怪。”此时曹耀宗想到此情况看来应给马玉天通告一声，
于是他喊来了他家的一个保镖叫曹代银的来到他的屋里，把一封信交给他叫他往天池山跑一趟，务必把这封信亲自交给马司令，曹代银接过信，答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