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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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代天巡狩

    腊月二十九日清晨,乾坤宫上,崇祯九年的最后一次廷议,也是一年中最大的几次廷议之一,在京五品以上官员未经都察院批准,任何人不得缺席,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在结束了众臣那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奏本以后,只听一名太监细长的嗓子尖声道:“程阁老、镇国公出列领旨,”

    然而很久以后,从百官之中出列的,却只有程国祥一人,哪里能看见江楚寒的半个身影,

    底下的群臣顿时私下里低声窃窃私语了起來,群臣早就知道崇祯皇帝要对江楚寒动手了,只是沒想到的是,江楚寒这个镇国公连岁末廷议都敢缺席,不可谓不大胆,这也顿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崇祯自然是清楚不管江楚寒來沒來都将治他重罪,然而做戏还是要做全套,于是,崇祯忽地脸孔一板,冷声道:“镇国公呢,不是早就回京了吗,人哪去了,”

    镇国公呢,镇国公哪里去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镇国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崇祯抿着嘴唇,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仿佛无意间和立在自己右侧的张彝宪对看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狡黠的神色,

    江楚寒胆敢未经批准就不來参加岁末廷议,这种事情一出,我看江楚寒你还死不死,

    “锦衣卫听宣,”崇祯冷冷地开了口,“捉拿镇国公江楚寒前來问罪,”

    “是,”

    就在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云不二刚刚念出了这个字以后,忽然,程国祥跪下说话了:“启奏皇上,前天下午,镇国公在快进京城时突然接到八百里加急传书,得知李自成的死党高杰围攻洛阳,同时刘宗敏围攻陪都应天,因军情刻不容缓,镇国公已快马赶回江南了,他走时交待微臣转奏皇上,说皇上交待他的事就算是一死也一定会完成,待领军平定叛乱以后,再回京交旨,请皇上恩准,”

    这一幕的变化,顿时让崇祯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他惊愕地看着正不断地向着自己磕头代江楚寒乞求的程国祥,牙关咬的紧紧的,现在,崇祯连想杀了程国祥的心都有了,肯定是这老家伙通知江楚寒不可进京的,不然,江楚寒到城外了不可能不回家看看家人,

    这是一个政治信号,崇祯很清楚这一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可降罪江楚寒和程国祥,因为,毕竟江楚寒是奉自己的旨意去平叛,现在军情紧急,他回江南也是无可非议的,

    崇祯的脸色此时此刻已经是一片惨白,此刻,崇祯已经分明能感觉到,满朝文武的眼光,已经纷纷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此刻,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无法依照自己的想法來啊,

    崇祯想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股难看的笑容:“关于此事……”

    “请求皇上恩准镇国公的请求并赦其无罪,”程国祥的额头上已经是鲜血一片了,看得围观的百官,也不禁是一阵暗叹,虽然程国祥这个刺头与自己的交情并不是十分的深,甚至还屡屡弹劾自己,可是同为士大夫,眼见眼前的这感人的一幕,众人的心里依旧还是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滋味,

    同是士大夫,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啊,眼见于此,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想法來,

    “皇上,”就在这时,一直冷眼站在一旁沒有出声的姚明恭忽然出声了,只见姚明恭上前一步,低声道:“看在镇国公对皇上对大明的一片忠心,还请皇上就赦免了镇国公的罪过吧,”

    “这个……”崇祯不由看了一眼姚明恭,新任的吏部尚书居然帮着江楚寒说话,这不由让崇祯的顿时一怒恼怒,

    这办的究竟是个什么事啊,,

    可是,做为崇祯同谋的张彝宪却并不这么想,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程国祥,猛地间,一计顿时浮上了张彝宪的心头,于是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还请准了镇国公的请求吧,镇国公忠心为国,更何况战功也是累累,皇上何不尝了镇国公的一片心意,”

    “那么,朕就准了,”崇祯脸上难看地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张彝宪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心思,不过长久以來对于张彝宪这个阉人的信任,最终还是让崇祯点了点头,微笑地要已经满头是血的程国祥起來,淡淡地道:“起來吧,传朕口谕给镇国公,这次必然要荡平中原与江南匪寇,凯旋而归,”

    “臣,遵旨,”听到这里,程国祥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顿时放了下來,答应了江楚寒的两件事已完成,还有一件就是递一封信给王承恩王公公,

    半个月后,江南的战局立即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到襄阳的江楚寒立即命令全军出击,晓喻三军,一定要与贼军打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一时间,江南全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风起云动,在这阵波涛之下,却仿佛暗藏着一股浓浓的隐藏意味,

    一封又一封的捷报开始不断地传回顺天了,这下子,崇祯再也坐不住了,狠狠地将一封奏报扔到了张彝宪的脸上,怒不可歇地道:“捷报,捷报,统统都是捷报,朕想杀江楚寒,怎么就这么难,都是你出的主意,都是你,”

    张彝宪在面对着崇祯的雷霆之怒之下,竟然就连丝毫躲闪也不敢,只要低下头纳纳地道:“皇上息怒……奴婢原本的算计……是捧杀江楚寒,等到江楚寒功成归來以后,再设法治他的罪,皇上何不再等上一段时间,等他平完叛乱再说,毕竟他领兵打仗确实有一套的,”

    “混账,混账,”崇祯险些气的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张彝宪,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可以这样想,可是朕不能,江楚寒倘若真的有功,却还要治他的罪,这就是斩杀功臣,满天下又如何看待朕,满朝文武又要如何看待朕,”

    “是……是……是臣疏忽了,”张彝宪一边纳纳地说着,后背早已经是一片汗流浃背了,事实上,张彝宪虽然狠毒但并不善于心计,以前都是王应熊帮其出谋划策,但他唯独有一个优点甚好,就是能忍,这也是幼小入宫长期阴影之下养成的一个结果,

    崇祯满脑子的悔意,正无奈地摇着头,只见一旁的大内掌印太监王承恩忽然出声奏到:“奴婢有一策,”

    “大伴快快说來,”见王承恩献计,崇祯脸上顿时一喜,连忙出声道,却完全沒有注意张彝宪的脸上早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是,”王承恩顿了顿,看了一眼张彝宪,于是沉声道:“奴婢以为,皇帝倘若是想要镇国公一死,其实不难,”

    “喔,如何说法,”崇祯的眼中立即爆发出了一股希翼的目光,

    “奴婢以为,镇国公此次立了大功,皇上若是想要镇国公一死,是万万不可的,”王承恩从容地说着,眼中忽地爆发出一股精光:“可是,镇国公已经位及人臣,立了大功,却也不能不赏,所以奴婢的意思,就是将镇国公流放出海,”

    “流放出海,”崇祯的眉头紧皱了起來,

    “是的,明说巡狩,实为流放,”王承恩从善如流地道:“想海外如何凶险,皇上不如索性赐镇国公一道王爵之位,昭示江楚寒坐船出海,替圣上巡视天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点,江楚寒是万万不敢推辞的,更何况,巡狩这种事情,非天子近臣不能委任,这样一來,皇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沒错,”崇祯的脸上顿时就是一片喜色,命江楚寒代天巡狩,出海替天子巡视四海,实则是让江楚寒远离朝堂,就此终结了江楚寒的政治生命,更何况,海外之险,比之陆地何止十倍,这样一來,等于就是送江楚寒上了断头台了,

    想到这里,崇祯微微一笑,冷冷地一挥手,道:“准,传旨,封江楚寒为……海王,解除江楚寒平叛兵马大元帅之职,替朕巡视四海,”

    这边朝廷的旨义一下,那边江楚寒很快就得到飞鸽传來的消息了,此刻,江楚寒正不紧不慢地坐在国公行辕里,等待着传旨人的到來,

    平叛兵马大元帅,江楚寒是必定要解职的,江楚寒对此也是无比清楚,皇上不放心,这一点已经无需多说,

    终于,在等待了十多天以后,朝廷的旨义到了,封江楚寒为海王,并同时命江楚寒代天巡狩,出海巡视,并同时晓喻了整个大明,江楚寒从容接旨以后,从传旨太监的身后,忽然转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兄弟,”那人脸上挂着一丝浓浓的微笑,

    “是你,”江楚寒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由地顿时惊叫了起來:“孙传庭,”

    眼前的这人正是孙传庭,只见孙传庭一脸微笑地道:“恭喜江兄弟,成就海王之位,”

    “你怎么來了,”江楚寒一脸惊愕地看着孙传庭,虽然时隔一年多之久不见,可是江楚寒的眼睛里,也顿时微微地有些湿润了起來了,当时在杭州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江楚寒不由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