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美人被擒记:谁为伊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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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1

前尘往事1

忙忙碌碌的日子里,白天倏忽而过,晚上也在加班写报告,每天睡前会和江非均通电话,大部分时间是我给他打,但他往往都在开会加班,最晚的一次,夜里十一点还在开会。我想象得出他的样子,再忙再累,都不会蓬头垢面,微微抿起的嘴唇上偶尔会有干纹,那双眼睛,温柔,深邃,平静,却也疲惫。

摸出规律了,我总会先发个信息给他,他要是有空会很快打回来,不行他会回信息。

到夜里我才发现,我有多想他,想他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忻馨……他吐字清晰,音调柔和,声线偏低,叠音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不知怎么就有了蛊惑我心神的魔力,就那么轻轻一声,都会让我幸福得几近战栗。

我不要抱我的维尼熊,也不要抱枕头,我就想他,想被他紧紧抱住,想那具我爱的人虽然不再年轻了,却仍然像罂粟一样吸引我的身体。渴望他的舌头亲吻,手指抚摸,渴望和他温柔对视,渴望和他血肉相融……渴望他……

明日复明日,思念中的每一个明天的到来,都带着期盼与煎熬,这个明天的明天总算来了,明天,我爱的人真的要回来了,相见的幸福和喜悦原来真的会让身体放松,心没有空隙,每一处缝隙都塞满了柔软的幸福。

下班后真的就能见到他了,我准备去浦东,收拾房间做做清洁,我想在他睡过的被子里,感受他的气息。

秋天的傍晚总是很舒爽,苍茫的夜色被昏蒙蒙的初点的华灯燃亮,哗哗的凉风里带着炒栗子的香味儿,咦,怎么一眨眼间,满街都是炒栗子了,有人排着队等着买栗子,一颗颗破了壳的板栗皮下面露出油亮的栗子肉,用牛皮纸包好,香味会从鼻端漫进胃里。

大门口的喷水池里面,小天使双手举天,水从天使的手指尖噗噗地流出来,一团一团的水花不停变换着颜色,倒让我看呆了一分钟,原来心情好的时候,平时注意不到的细节都平添了趣味。

天色已经擦黑,立在楼下面朝上望,食指一层一层点过去,窗户里一方亮光,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我悄悄打开门潜进去,客厅没人,厨房里有动静,江非均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棉套装,袖子挽得高高的,正在炒菜。

他头发有点长了,后面靠近颈窝的地方撮成像小逗号样的一撇,腰挺着,背部笔直,就算炒个菜也那么从容的动作,让人看不厌,真是会挣大洋上得厅堂还能下厨房,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于是我毫不犹豫,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还不够,双手顺势一撩,从他上衣底下探进去紧紧地贴肉环住,像博兔的鹰,一头扎下去扑倒猎物。

江非均吓了一大跳,放下钢勺,关了火,把我不安分的手拿出来,转过身问:“回来了?”

我仰头望他,还是那双眼睛,内双,深褐色的眼珠,笑起来眼尾有点细纹。

“我想你。”我嘟着嘴巴说,双手抬高扭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仔仔细细地看他,心里在说,吻我吧,吻我吧,我想你,想和你纠缠,马上,现在……

可他听不到我的心声,只是伸出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去换衣服吧,可以吃饭了。”手从我鼻尖前擦过去时,我闻到了葱味儿。

吃什么饭,我就想吃你,或者被你吃掉。为什么不紧紧地拥抱我呢,为什么不深深地吻我呢,为什么不让爱欲燃烧掉彼此呢,我想呀,我真想你。不过,浑身带着葱味儿,酱油味儿,再好的佳肴也变成了大排档,还是等待会儿剥了洗干净了,香喷喷的时候再吃吧,我舔着嘴唇想。

他双手轻轻推我:“快去吧,乖。”

过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和他说呢,得先吃饱饭,养精蓄锐,所以我在他胸口啄了一下,颠颠地跑回卧室换家居服。

江非均今天下午飞回来就直接回家了,难为他专门去超市买了食品,做了我喜欢吃的几个小菜。为了庆祝分开十几天后的重逢,我建议喝点红酒,江非均开了一瓶波尔多庄园的混酿红酒,那里面混合了几个最优异的出产年份,含有十三种不同品种的葡萄,并隐有水果香气。

江非均开酒,倒酒,一边给我介绍。他倒酒的姿势很优雅,瓶口靠着斜牵的杯口,缓慢地倾注,深红色的酒液流进铮亮的高脚杯里,摇一摇,灯光下颜色深浓得像葡萄的血液。假如葡萄终有一死,被酿成这么漂亮的**,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江非均听了不由得摇摇头,带点大哥哥看幼稚小妹的无奈,把酒杯递给我说:“这个酒后劲足,慢慢喝。”

我微微一抿,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带点果香,不像其他红酒那么酸。

我们边吃边聊这十几天各自的情况,一杯喝完了,我又央他倒了第二杯,他不给我倒满,只加了四分之一杯的样子。

酒能醉人,但小别后的重逢更醉人,我欣赏他倒酒的样子,专注又娴熟,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吃饱喝足后都赖在椅子上不愿动,葡萄酒的后劲渐渐涌上来,身体开始发热,我用手背靠上脸颊,发觉脸烫得很厉害。江非均只喝了一杯,脸色一点没变,上次在青岛和老赵吃饭我就发现了,他的酒力很不错。

我把拖鞋踢了,双腿蜷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餐椅上,他不像我那么没有正形,只是背往后靠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摆在桌面,松松握着拳,另一只手夹了根烟。

抽烟都没征求我的同意,不过我也没注意到这个,我只觉得四周反常的静谧,连车辆的喧嚣都没有,连客厅挂钟的滴答声都听不到,只有心跳声,像均匀而急促的鼓点。

这个时候如果来点音乐应该不错吧,该是什么音乐合适呢?小提琴?钢琴曲?萨克斯?爵士乐?我天马行空地想,他的眼光移过来,我热切地凝望着他,他愣了愣,然后淡淡一个笑,明明只是动了一丁点儿嘴角,却像一只温暖的手拂过我的灵魂。

一定是酒精腐蚀了我的意志,我张开嘴巴,管不住舌头,那句话在我的舌尖辗转翻滚,马上就要忍不住溜出去了,我想说:“非均,我们结婚吧。”

对,这就是昨夜我思量又思量的结果。他不求婚,没关系,我来求,谁规定一定要男人求婚,我不在乎他有过婚姻,也不在乎孙慧的存在,我不想去计较那些疑虑,我只在乎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男人给我的实实在在的温暖眷恋。幸福像天边的彩虹,一旦出现就得把它牢牢抓住,我不想再失去。

可是他比我先开口,他说:“忻馨,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酒精让我的心跳加快,眼睛模糊,可是我仍然能看清他脸上的那点沉凝。

“忻馨……,对不起,可能过段时间我父母要过来住。”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呆呆地看他,他不知什么时候没抽烟了,两只瘦长的手扭在一起,根根手指骨节均匀。

看我不说话,他停了停,继续说:“过段时间我父母要过来住,……你懂我的意思吧?”

“是……要我搬出去?”我不敢置信地轻轻问道。

“只是暂时的。”

“为什么?”大概红酒的确不太适合我,我怎么满嘴都是酸酸的涩味儿,声音简直不像自己的。

“儿子的外婆病了,马上要开刀住院,那边没办法照顾他。本来想把孩子送到浦西我父母那里去,但是你知道,上海这边小朋友转幼儿园很麻烦,不是说办就能办好的,所以这段时间只有让我父母过来照顾孩子。”

“忻馨,我想你现在和我父母儿子一起住也不太方便,所以只有暂时委屈一下你,等孩子外婆手术做完,病情稳定了之后,把孩子送回去,你再搬过来。”

“方不方便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怎么想我的,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他说的其实都在理,但我的头开始发痛,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用手托着越来越重的脑袋,大拇指顺道死死地摁住太阳穴。

“对不起。”他低声说。

“干嘛对不起,你做了什么要说对不起?”我盯着他。

江非均沉默地看我,眼睛不回避,但脸上慢慢有了种忍耐的表情。他那样子真让我生气,比他发脾气还让我生气,因为他的隐忍,越发显得我的不明事理,心浮气躁;而他明明知道他说的会让我难堪,可还是说了,而且,他说的是“我要告诉你”而不是“我要和你商量”,所以他那个忍耐的表情显得那么多余,可恨,简直让我没法再忍下去。

“原来今天是鸿门宴啊,是要我给孙慧让路吗,你们商量好的对吧?原来是我碍着你们复和了,要我搬走没问题,可以。不过我想问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就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吗,我不是你的应招女!”

我管不住声音了,心里一把邪火呼啦啦窜起来,酒精让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憋得太久了,终于有个理由让我爆发出来,所以我也不愿意去控制。

我一边吼一边站了起来,旁边餐椅烙着我的腿,我飞起一脚就把餐椅给踹翻了,脚痛得不得了,不过脚痛算什么,心痛才更要命。

“忻馨!”江非均绕开桌子跳过来,双手箍住我,任我在他怀里撒泼,我是真怒了,掐住他胳膊上的肉,拼命想把他捆住我的两只手掀开。

“忻馨,你要讲道理,听我解释。”他牢牢地抱住我不放手。

这句话像扎了根刺到我心里,原来在他心中我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呀,我忍不住呵呵冷笑:

“是我不讲道理对吧,逆来顺受就叫讲道理?人家打上门来我还要笑脸相迎就叫讲道理?你这么讲道理,怎么连你儿子的面都不让我见,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今天才发现我不讲道理,以前干什么去了,是谁不久前才说过我性格好?我就不讲道理怎么了,我就这样!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走就是了,无所谓!”

有什么好解释的,从头到尾我都被他藏在背后,见不得光一样。我这个积年的花痴鬼,还幻想着今晚尽弃前嫌,向他表明心意,还有比我更傻的傻子吗?十几二十岁时候的傻,叫天真,或者叫单纯,犹可怜;三十岁以上的傻,是彻头彻尾的愚蠢,不可恕。

“对不起,别哭。”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凉凉的。

我哭了吗,是的,原来我在挣扎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多少年了,我竟然又为了一个男人掉泪,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流泪从来没有理由,不受控制,就像爱情来的时候一样。

我的身体不顾精神的抗议,在他紧拥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愤怒慢慢消失,只有塞满整个胸腔的委屈。

“江非均,你到底爱不爱我?”我闷在他的胸前,伴着眼泪无声地问。

多傻呀,当年和郎冬分手时,我曾告诉自己,这辈子永远不要再为任何一个男人流泪伤心了,再也不要问任何一个男人“爱不爱我”这种傻话了。爱情是毒,我以为早已经百毒不侵,却原来还是无法免疫,终究要为另一个人流泪,只因为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才给我坚强的错觉。

江非均见我慢慢平静了,抽身在餐桌上扯了张纸巾帮我擦眼泪,我劈手夺了过来,自己把眼泪拭干了。

我走到沙发上靠着,鼻子虽然还在**,眼泪却是再也没有了,只剩一点恍恍惚惚的疲倦。

江非均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和我并排靠着,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左手,没用什么力气,就那么松松握着。

他转过来对着我说:“忻馨,我们得谈谈。”

这样一张脸,五官都不突出,瘦削单薄的脸型,两颊没什么赘肉,眉毛微蹙着,不算浓,眉形倒不错;眼睛不大,平淡无奇的形状,可怎么会有这么多情绪隐在里面,怎么会有一种近乎苍凉的深邃。那张薄薄的嘴唇,总是稍稍抿一点,笑的时候也会露出里面白净整齐的牙齿,下颌骨现在长了颗粉刺,像一颗小小的红痣。

真是奇怪啊,平淡得要命的五官,偏偏凑在一起,就有了点旧时文人那种萧疏清朗的气质,像秋天,像落日余晖,像山谷清风,有淡薄的余韵,让人想挽留。

我这是迷上他哪一点了呢?

“忻馨,你刚才说见过孙慧?”

“是,她找过我。”

江非均看上去有点震惊,“什么时候?”

“你真的不知道?”

“相信我。”

好吧,我来说,这些事情不掰扯清楚,会始终是我们两个人中间碰不得的灰色地带。

在我开始讲话的时候,江非均点了一根烟,还是中南海,尼古丁熟悉的香味让我的肺渴望得**,原谅我不想再装吧,天知道在耳鬓厮磨的爱人面前装有多难受。今天这场艰苦的交流,我需要香烟的慰藉。

我这样想着,手就伸过去从茶几上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用他的之宝打火机打火,用不太惯,几次都没成功。

“你会抽烟?”江非均的眼光让我瑟缩了一下,但我决定视而不见,很镇定地说:“是的,你留过学,不会看到女人抽烟就大惊小怪吧。”

他没说话,把那只火机拿过去帮我点燃了。

我卷起舌头,仰靠在沙发上,对着吊灯吐了个又大又圆的烟圈,烟圈升到空中,直径越来越大,从开着的窗户外滴溜溜旋进来一阵夜风,烟圈的形状开始扭曲,再一阵风来,很快淡了散了,连影子都抓不住。

“……就这样,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笃定,非均,是你给了她机会还是她一厢情愿,还有,你到底为什么离的婚?”

我一个接一个的吐烟圈,等待着他的回答。想当年和郎冬分手后,我经常缩在出租屋小阳台一把少了一个轮子的破转椅上,对着夜空不言不语地练习吐烟圈,终于久练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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