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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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wed jan 13 19:23:05 cst 2016

    马快人疾,金兵的速度太快了,箭雨没能够起到预想中的杀伤效果,而以链索牵引的亮丽刀瀑,却旋着劲风刮入了辽兵的队伍中,直接让骑兵遭受到了残酷的打击,厚重的弯刀在金人战士的甩掷和旋转的双重力量加持之下,能轻而易举割破辽骑身上的轻甲,即使不慎被刀链裹缠,也被惯性产生的力量把人带堕到了马下,被拖踏得骨断血喷,璇即成了蹄下之鬼!

    呼啸破空的锋利刀刃,深深划过战马的头颅,伴着骤然响起的惨戚嘶呜,无数匹战马轰然匐落,马背上的汉子随之坠地。匍草,滚尘,奔马和横飞的血肉,构成一幅残忍而绝望的画面。持续着残酷的斗杀,嗡嗡羽箭破空声,呯啪兵戈交击声掺合进双方兵勇们的尖厉唿哨声、粗砺咤喝声,天地间苍凉而又热烈。

    同样的人同样的理,都是为了过个适坦些的日子,金人要以他们的捍勇来强行剥夺别人美好生活的权力,让辽兵身后的父老亲人由往日的奢再回去以前的简,又怎能甘心拱手相让。

    死亡非但不能击溃辽国勇士的战斗意志,反而被身边倒下去战友的鲜血激红了双睛,辽骑们暴发出空前强大的战意,他们挥舞着手中沉重的兵刃,在这片自己深爱的土地上拼命。身边不断有人中箭如刺猥,受刀像断桩,流着鲜血倒下。充耳不闻敌国骑兵嘴里的唿哨声越来越尖厉,一味咆哮着突破刀风在断肢飞舞中无畏向前冲,使场面愈发惨烈而恐怖。一时间在气势上远远压过了那些游移在漫野兵潮中的金兵战士。

    马上竞技是女真游牧民族之强项,然而当一名辽战士避过飞旋过顶的弯刀,蹬底藏身将长刀自腰间闪电砍出,向他冲来的对手面露震惊之色,身体骤然下沉,战马惨鸣一声,两只前足竟被整齐砍掉。??????

    马挟风雷之势而至,一名壮硕的辽人战士避无可避,偏头躲过迎面飞来的刀虹,见近身后长枪失了优势,竟就双脚甩蹬,向前一跃,人借着马势以肉躯做兵器狠狠撞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马嚎,钢铁般坚硬的膀头将那匹百战烈马砸得侧翻了过去,马上金兵一瞬间反应出完美的骑技,身子一飘便脱离了马鞍,避免了被沉重战马压在身下的悲惨结局,然而……他的双脚刚刚落在地上,一杆长枪便呼啸到来,哧的一声捅进了没有甲胄保护的颈项!??????

    有号角鸣响,角旗挥扬,埋伏四处的金国骑兵如潮漫了过来,奋勇挥舞着手中兵刃的辽人们瞬间便被吞没了进去。骚乱处翻出无数朵血浪花,三五十人自主聚堆成群的辽汉子马尾相接背着背,沐着满身鲜血抡刀挥棒在人河中环腾翻滚,如卵石辗转,岿然不倒。

    身前身后都是呲着獠牙的敌人,穷途末路之中只有背水一战,既然受制与死地唯有拚命才会有些许机率可能得后生。

    马蹄踢踏,带飞起乱草嚣尘遮敝住了天空,辽卒们操纵战马手挥刀枪,打着旋儿在金兵喷涌的潮浪间穿插游走,不停收割敌人的性命。

    这种攻防阵势与当初李长风在平州起义时所使用的三才阵法极其相似,只是由步战应用到了马上,团队人数也有增加,更注重了战斗小组与战斗小组之间的配合。他们或拔挡或躲避无处不在的冷箭和锋芒毕露的乱刀,与敌人的马群中不断冲击,单兵之间看似散乱无序,彼此之间却极有默契地互相靠拢接应,将大队的金兵有意识地切割成小块,使其首尾不得两顾,如在棋间取角分而蚕食之。挥舞着锋刃沉默而狠戾地冲突,长刀锋利破空,战马游走如风,血色溅起,不时有金兵坠鞍落马,然后化成蹄下怨魂。

    一个有效的战术在战场上所起到的作用强大到无可复加。凭借阵法所体现出匪夷所思的攻防能力,大肆屠杀对方的精锐,这场本来以兵员差距而少有悬念的战斗竟要被强行逆转了。辽兵凭阵而战,成功地将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做了互换,胜负在持续中发生微妙的变化。金兵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和救援,在外围不断引弦放弓,但场面太混乱了,能够奏效射杀的辽战士数量极其有限,倒有许多本部的兵卒被误伤。

    以弱胜强的战例很多,但却让一直以来都是无往不利的金兵们很难接受,尤其出乎了定计诱敌,满手把握全歼敌兵的主将哈哥利的意料,仿三才战阵的打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战斗中最可怕的并非是一时的失利,而是因为各种原因从而导致的信心缺失,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打击,直接会让士气低落到冰点。在以往的战斗中,辽兵之所以会一败涂地,也是与女真兵战无不胜所造成的压力,从而自然而然形成发自精神深处的莫名恐慌有极大的关系。

    按着金兵的惯性思维,已方的四周理伏甫一冲击,在铁马金戈中辽国人就应该精神崩溃,再无了战斗的意志,如树倒猢狲散,慌张张夹起尾巴乱逃乱窜,任由自己们穷追猛打。……但今天的局势明显有了不同。看似万无一失的包围冲锋没有起到预计的效果,自己反而成为了被屠杀目标。

    在被绝望所催生的勇气面前,一切狡计都将成为虚枉。正如俚语童言:软的怕硬的,硬的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中计的辽国骑兵在包围中没有崩溃,时至今时今日,他们早就已经对死亡有了心理准备,对生的无望衍变成对死的无惧,大无畏的勇气在临终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棒戟,战斗力空前提升,即然最终无法避免要倒在敌人的刀下,那便战,战到最后一息。

    战场人命贱如草是相对而言的,死神也不曾摆脱欺弱怕硬的本性,当战场上的战士真的能将性命置之度外,死亡往往却又会远远躲避开来。哈哥利立马横刀在战场的边缘地带看到辽兵们以一当十当百,本该恐惧慌张的脸上却狰狞地写满了复仇的快意,自己的属兵如同秋后的庄稼般一茬一茬被放倒,心中不由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