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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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城雨夜

雨滴从天空不断飘落而下,乌云在天空游走,可却没有散去的意思。

    雨已经下了一整天,空气中全是泥土和树叶的味道。南城沉浸在雨雾中,这座青石之城在雨水重刷后显得干净明亮,不过夜晚将至,整座城在蒙蒙夜色中安静下来。

    灯火稀疏亮起,却很明亮,平日里客人了了的茶楼也点起长鹤铜灯,客人们似乎为了躲雨,都坐在茶楼里品茶,不过躲雨似乎不是一个恰当的理由,因为茶馆里的每个人都看起来对这样的雨天十分享受,谈笑间是一种泰然。

    轰,天空中劈开一道闪电,闪电击中南城中央的高耸铁塔,电光从塔周围蔓延开来,照亮了四周,塔的周围都是较低的建筑,如果从高空向这里望去,被击中的高塔似乎撒下一张用闪电织成的大网,笼罩着周围的区域。茶馆里的人们还在静静地坐着,听雨,品茗。不过这夜显然不是那么安静了,似乎有一丝血的味道将要溢出。

    噔,噔,噔,街道上一个撑伞的青衣男子缓慢的走着,脚上是一副木屐,青衫下摆刚好遮着,伞檐也遮下眉眼,看不出长相如何。闷沉的木屐踩踏声像木桨拍打水面的声音,他,,他是在走路吗?双脚明明从浅浅的积水上踏过,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啊!!!周围的茶馆,茶楼,每个有人存在的地方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声,血的气味立刻弥漫在空气中,整个南城瞬间死沉,雨仿佛是落在一个巨大的血池中,只有急速落下的声音,而回音全部停在了死亡里。

    脚步声没有停,纸伞像一浮萍在游走,终于这只血腥的浮萍停了——南城的西北角的一家豆腐房。豆腐房不过是一座由青石和毛竹打建的店铺,门前有一个卤池和一顶较大的水缸,竖着一把竹竿,竹竿上挂着帆布条——大妈豆腐。不过由于雨水的缘故,布条粘缠在了竹竿上。

    风吹进半开的门缝里,木门咿呀的怪叫着,门内一个黑色的身影端坐,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趁着闪电的余光看的见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不过不像是豆腐店的老板——**着上身,肌肉仿佛是咬扣在臂膀上,小腹和胸前。身上到处是刀剑造成的伤疤,和被利爪抓撕过造成的伤痕。老人闭着双目,银白色的长须飘在风雨里,长刀握在手里,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场,,,然而他只是个豆腐店老板,只是那个家伙口中的:老不死,怪老头。。。他也只想做那样一个老头。。。

    脚步声终于落地,而纸伞却没落下。雨下的更加湍急,一旦落地便在声音里破碎。雨打在纸伞上却没一丝响声,仿佛透过了纸伞。

    青衣男子静静的站在夜里,门内的老人也照旧闭着双目,“一刀火葬——焚祭。”老人缓缓说道,巨大的黑色领域扩张,空气开始变得焦灼,雨水下落的速度变慢,房间内干燥的物体迅速开始燃烧,热气遇到冰冷的雨水并未被液化,而是将雨水烘烤成蒸汽,在黑色领域里循环,整个空间的温度变得更高。

    火光在老人周围蔓延,领域包裹着青衣男子,同时黑色开始在男子周围聚集,男子的头部依旧隐藏在雨伞下,整个身影仿佛处于虚空。

    老人睁开双目,古铜色的瞳孔仿佛退了色,现在看起来显得像褐色。起身提着长刀走向门外,手推开木门,缓缓走向男子。

    “神谕——逆”!那把伞的后面终于有了动静,仿佛另一个汹涌的世界在咆哮。黑色的领域仿佛被另一个火烧的支离破碎,竟然可以听到破碎的声音,同样黑色的领域凭空出现,它在扩大,一点点笼罩了整个南城,空气中一声声破裂的声音仿佛是巨兽的撕咬,巨鸟的尖叫,南城。。。。笼罩在了黑色之下。焦灼,黑暗,犹如恶鬼的咆哮声,,,这一切仿佛地狱降临。

    老人的白须在颤抖,不过已经染上了血的颜色,强者的对决往往一招开始,一招结束。老人还未倒下,单膝撑地,艰难的用那把刀身通红的长刀支撑着身体,那双永不绝灭的眼睛透露着复杂的感情。

    “啊!”老人发出最后的咆哮,黑色的领域扭曲着周围的空间,竟然出现了一个破口——老人用最后一丝力气,用长刀刺开了一个空洞,这一击迅猛而快速,老人的身体与周围的热气相摩擦,皮肤上迅速留下红色的伤痕。男子也有些震惊,伸出左手,对着迎面攻来的老人,黑色的火喷涌出来,老人在空中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不是因为火焰阻挠了行动,而是在那一刻,一道闪电带了的光让他看清了雨伞下那人的侧脸,是那么熟悉,,,轰,火焰吞噬了这位老人,这位卖豆腐的怪老头,就这样称呼他吧,他一直想做这样一个老头,一个简单的爷爷。虽然他预感到了这一天的临,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一天晚点来,晚到他为孙子铺平了一切。

    那个苍老而强大的身躯倒下了,老人的眼神中写着惊讶,不过却在最后轻轻一笑:他有个孙子,虽然很混蛋,但。。。呵。他这样想着,世界在他眼里慢慢黑了下去,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雨水击打着地面,还有热气未褪去。眼角一滴水珠,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不过周围的地面还是干的。

    青衣男子依旧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老人身旁,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去取老人手中的黑柄长刀。

    这是把有年份的古刀——刀柄与刀身契合处刻着古代铸刀家族弦月的标记,是两个相互交错的半月。刀的两侧像蜘蛛网状的闪电裂纹蔓延至整个刀身。刀刃依旧锋利寒气逼人。在古代只有传说中的四大家族才能配用弦月家族打造的刀具,能够用上蜘蛛丝纹的刀客在四大家族中也必然是至强的存在。不过历史在很久以前出现了断带,如今已经没人知道这些渊源,不过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杉海院。。。。

    男子似乎不在乎那把刀的好坏,目光停留在双半月标志上片刻,好像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标志。

    男子看过轻蔑的一笑,拿起长刀起身,突然将到掷出,刀割开空气,像利剑般窜了出去,而从男子动作来看,他不过是轻轻一掷。

    刀飞向那座高塔,塔上站着一个黑影,是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周围站着几个同样披着黑袍的人。刀将要刺向塔顶上的黑影,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围了过来,不过身后的黑衣人直接从后面伸出左手,——瞬间化解了刀期,生生把刀接了下来。

    “。。。他的刀只有我能接!”黑衣人的声音仿佛一个苍老的老人,阴暗而刺耳。和他那看起来年轻的身材不符。青字男子转向高塔方向,顿了一会儿,又转身走向大雨中,依旧是木屐踩踏青石的声音在雨夜里回响,最后消失在黑暗中,连同那身影。仿佛石子落入水中——随着最后一丝声音消失,‘咿呀’一扇在黑暗深处的门关上了。留下风声在男子消失的地方收拾残余。

    高塔之上,那个塔顶的黑衣人,露出夕阳般的瞳孔,看着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仿佛看透了生死。瞳孔在雨夜里那么清亮,单纯,透过瞳孔是水藻般的另一个世界,似乎这场大雨就是为了遮盖另一个世界而来。

    空气中血腥味蔓延至塔顶,乌鸦早就等不及享用这场晚餐,蹲侯在塔顶,此时一飞而下没入血海之中。风吹过,塔顶仅剩下几根乌鸦的黑羽,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中。又安静的同平日雨夜的南城,和往常一样有几点灯火,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那么静,可又那么冷。嘎嘎嘎,一只乌鸦飞落在老人的躯体上,风声再次划过,那个帆布旗飞在夜里,上面没一丝血迹。。。。。

    “啊!!!!”距南城百里开外的云夕城内的五星级客堡(相当于现在的酒店,古代的客栈)里,一个少年从梦中惊醒,旁边睡着一个金发的男子,映着灯火草的火光,看得出是个帅哥,不对那口水流的那么像一个贱人。。。——白兰地!!!

    铛铛铛这家伙完成任务了,果然是好狗腿。白兰地听见少年的声音也蒙蒙胧的睁开眼睛,“要死啊”白兰地没好生的说,不过还是藏在被子里,这家伙裸睡。白兰地至理名言二“不让老子脱光睡,老子不爱小师妹。”好吧,逻辑在哪里?节操在哪里?二货的世界也是说一不二的。

    “。。。我梦见,老头。。。没了。。。”少年转向白兰地,木然的说到。白兰地也是一怔,张张嘴,没吐出来安慰的话,说了句:。呃,怎么死的,我给你解解梦,。”随后便是贱贱的笑,脸上一副很仗义的表情,好像告诉人家:来吧,来吧,哥哥的怀里不仅能躺的了学妹,学弟也是可以的。首先要说明一下的是,今天在这个五星级客堡的花费,全部都是白兰地,,,,坑的。至于手段,就不多说了,太下流。

    “。。。滚。”一旁的少年看到白兰地的嘴脸一时间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全没了,只想说一个字:滚。

    “喂,一泽,我可是你师兄啊,以后在学院我还能罩你呢,懂吗?!”白兰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露出上半身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泽早已钻进被子里,背对着白兰地不说话。他没有睡,望着窗外。窗外漫天繁星,微风吹着天上的白云,在月光下慢慢的飘着。与南城相比,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可云还是云,月还是月,似乎只是一场雨的差别。一旁的白兰地还在嘟囔着:师兄我在杉海院可厉害了,啊,,呼,呼,呼。这家伙奔波了几天,也是累了,说着说着就睡了。

    灯火草灭了,月光照在一泽脸上,少年整理一下思绪慢慢进入了梦乡——那老家伙怎么也不会被隔壁何大妈因为一块豆腐就被逼死,就被沉了猪笼啊,,,唉,,睡了睡了。睡梦中的少年手里撰着一块紫色的云形璞玉,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要握着这块玉才能睡着了,大概是他们说完再见后,大概是那个马尾辫再也没出现后。。。。。

    五星级客堡内,白兰地两人睡得那么死如猪,而夜色下的云夕城却没有真正安静下来,咿呀,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一双古铜色的瞳孔映着月光那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