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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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兵

    tue aug 04 14:58:01 cst 2015

    亨利烧烤店里,并没有一个叫虾仔的人,这也是安凌考虑好的。如果真有叫这个名字的人,那会引起很大的误会。

    所以,马亨听到韩锋说出这句话来,就知道,安凌等的人来了。

    他一直在等这个人来,等得自己都快成了神经质。

    还好,总算来了,自己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可以放下了。

    所以,马亨按安凌的嘱咐,沉着脸说:“这里没有这个人。”

    没有啊?韩锋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这间店的位置,又往远方看看,看是否有相同的烧烤摊。可,很长的一段路中,就只有这一间。

    难道自己记错了?不会吧,自己对自身的记忆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老板,您再想想……说不定,这是个外号,不是名字?要不,您去问一下您店里的伙计?”韩锋说。

    “没有就是没有,你别问了。你要吃东西的话我就把你刚才点的拿上来,如果要找人的话,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吧。”马亨继续按安凌的嘱咐说。

    “哦。”韩锋比较失望,“好吧,上菜吧。”

    啤酒和烧烤陆续上来了,韩锋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吃完后,掏出二十元钱递过去。然后洗了下手,准备走人。

    马亨追了上来:“找您的钱。”递上几张一元零钱。

    “我不是说了点二十块钱的东西嘛,怎么还要找钱……”韩锋随口问,可是眼光一瞟,就看到几张一元钱间,夹着一张白纸。

    白、白纸?

    对嘛!这才叫接头!直接什么都告诉你了,哪还有秘密可言?

    顺手接了过来,四下眼光一扫,然后又看到马亨有内容的眼神,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装备随意地将钱塞进裤袋。然后走出了烧烤店。

    站在街头,装作从口袋里拿烟,将那白纸条藏在烟盒和手中间,趁点烟的机会瞄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我很高兴你能来,虾仔可信,勿忘前嘱,阅后即焚。

    字迹娟秀,与她那次留下的手书笔迹相同。

    睹字思人,韩锋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他装作打火机由于风大点烟不着,将那纸条卷作一团烧了,用烧起的火点着。直至纸完全烧尽,才丢在地上,踩了两脚,直至烟灰完全成屑。

    抽烟的机会,他仔细地想着那句话,越想自己越是觉得兴奋。

    自己被龙蛟大队选中,参加海训场的新兵训练,她都知道了。对于自己加入部队,她是高兴的。这店老板,是她与自己间的纽带,是可信的。她和自己在做的这件事,是非常有挑战性的,也是非常需要考量演技和胆量的,是需要非常保密的。

    他很快就在头脑里分析出了这些信息,越是分析,越觉得全身有劲。

    安凌在关注着自己,在全面地关注着自己。

    一枝烟还没有抽完,姚宣拎着满满的一大袋子东西,从前方那超市里出来了。看见韩锋,远远地打招呼:“你怎么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买?看我!”

    韩锋随意地扒拉了两下,看里面随了少许洗漱用品外,全是吃的,火腿肠,巧克力,饼干、水果,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

    “买这么多东西,当心内务检查的时候,全给你收了。”韩锋说。

    “收不了,咱们不是放假两天吗?”姚宣信心满满地说,“我敢跟你打赌,就这些东西,一天就能给咱宿舍那群狼给分干净了。等到下周一检查内务,绝对是渣都剩不下一粒。”

    说的也是。

    韩锋想起了宿舍战友们吃饭时一副副饿死鬼投胎般的尊容,默认。

    等了一会儿,集合的时间到了。何旭山抱着一摞书,匆匆忙忙地从小书店里钻出来。大家集合好,排着队回大队部坐车。

    ……

    车上,韩锋眼光望向窗外,一直在想着安凌的事情,姚宣递给他猪肉干,他都没予理会。

    “想什么呢?锋儿?”姚宣问,“还舍不得外出放风的生活?”

    “舍不得也不行了。”何旭山悠哉地说,“理论上,周末是轮流外出的,你今天上午出来了,本周末剩下的一天半,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带队老兵皱着眉头说:“哪来那么多怪话!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既然走上这条当兵的路,那就别怕苦。怕苦就打报告回家。”

    姚宣讪讪地说道:“班长,我们又没说什么。”忽然换了一副嘴脸,问那老兵:“班长,我请问一下,咱们每个星期都只能出来这么两个小时?”

    “美得你!”老兵白了他一眼,“每个星期?每个月出来两个小时!”

    “普通的连队在外出方面会松一些,可我们是什么队伍,海军特战旅,龙蛟大队!”那老兵非常自豪。

    姚宣顿时发出一阵哀号。

    “满足吧,你们。”老兵斜躺在座位上,“你们这些新兵,与我们那时候相比,轻松太多了。我当海军陆战队南沙守岛那会儿,两年没下过岛,别说外出了,一年除了跟自己在一直的三个战友,其他人影都没见过。”

    “哦!”满车的新兵肃然起敬。

    原来是个海军陆战队的老兵。现在年纪大了,回到后方的部队,呆上一两年,就准备复员。

    一些新兵就开始催促老兵讲讲他守岛的故事。

    这老兵是个三期士官,近三十岁了,古铜脸色,满脸风霜,看上去就像是遭了好多年罪的样子。

    他本来不想提及以往的事,可是架不住新兵的撺掇,反正一路也闷,就讲了他前些年在海军陆战队参与南沙守岛的故事。

    故事不长,不过确实是挺震撼的,南海十平方米的岛礁,搭着简易的窝棚,夏日酷暑,非常艰难。他一呆,就是两年。

    等到下一拨接替他们的人来时,发觉他都不怎么会说话了。

    他讲了南沙的海,南沙的天空,都是那么的蓝,甚至连南沙的风,也是蓝的。他也讲了越南的武装渔船,如何在附近向他们喊话,如何威胁。讲了恶劣的台风经过时的惊险。讲了自己的寂寞。讲了他们的荣耀。

    这些事,听得新兵蛋子们如痴如醉。

    不知道谁,傻傻地感叹了一句:“要是我也能到南沙守几年礁就好了。”

    马上,这傻蛋屁股上挨了无数的脚印。

    “我们守礁,没有功劳,没有成绩,没有与敌人面对面的交锋作战。”老兵说,“我们就是呆在那儿。在那儿呆得住,就是功劳。我希望,你们,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在特战旅,也能呆得住,呆下去!”

    “在我们这一辈军人面前,别说什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