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逍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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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无奈之举

    thu jan 28 21:24:26 cst 2016

    有些人是借酒浇愁,有些人借愁浇酒,还有些人……借酒撒泼。

    闷骚!这是小乞丐新的标签

    三杯两盏清酒就逼出了百里奚的真实面目。平时少言寡语,默默无闻,有了酒精的刺激,小乞丐发飙了。

    兴许是憋得太久。

    一干人围在暖炉边上,坐看小乞丐发疯。

    准确的说是跳脚骂娘,词汇量严重缺乏的乞丐翻来覆去就是一句,特么的,这还是最近两天跟褚欻学的。

    目标也很明确。

    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乞丐涕泪横流,对着自己的便宜师父口诛笔伐,挥斥方遒。从讨钱上交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这些年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

    三年前一个天寒地冻的傍晚,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一夕间沦落道街头乞讨,却遭恶狗突袭,惊慌失措间溜进一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宅院,拜隐士高人为师,本以为会咸鱼翻身,没想到落进了狼巢虎穴,从此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悲催生活。谁知这混账师父却毫无人性,自己大鱼大肉,花天酒地,唯一的徒儿吃糠咽菜,乞讨过活。无良的师父还不肯放过,逼着徒儿出门乞讨,还加入臭名昭著的天虎帮,从其昏天暗地,了无生机,知道碰见了褚欻一行人,才知晓了生活的美好。

    小乞丐哭的我见犹怜,褚欻从他带着哭腔的控诉中,脑补出了这么一出狗血的武侠剧本。

    明显有些上头的几人摩拳擦掌,大块头一马当先义不容辞的表示要将该死的老头生擒活拿,点了天灯。

    门口馋酒的老头顿时间浑身冒汗,一心想拍马屁,骗银子,跟着道七的屁股后面鞍前马后,听说晚上这群小辈们在喝酒,老头意识到机会来了,趁着这群小王八都醉了,神志不清,再下手岂不是天赐良机?

    咻的一声,被烛光映衬的分外明亮的窗纸上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在窗外。

    洛西眯着眼朝褚欻眨巴眨巴眼神,这老小子腿脚很是利索。

    ……

    第二天清晨。

    “啊”接二连三的鬼哭狼嚎响彻了不大的府宅,甚至街边的行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褚欻气急败坏:“狗娘养的,是谁扒了小爷的裤子”

    洛西一脸幽怨:“起码你还有个裤衩子,老子可是光着屁股呢”

    被众人压得严严实实的小和尚脸若金纸:“都……起开……老子……快被压死……了……了”

    “我……也思啊……是……谁……啊!好疼,我的脸好像肿了,道七,快帮我看看”小乞丐光着身子,双臂环胸,惨遭蹂躏被人糟蹋的表情。

    只有大块头鼾声如雷丝毫没有受到众人吵闹之声的打扰。

    来不及找裤子,一转头,小乞丐鼻青脸肿,眼眶乌黑,额头一左一右突起的两个大包,面带委屈。褚欻乐不可支,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小和尚痛苦的揉了揉眉心,重伤未愈的身子越发不堪,连声咳嗽。

    褚欻一本正经下结论:“大伙衣衫不整,表情哀怨,看上去是被用强了”

    “什么意思?”

    “古时风雅之人有偏爱男风之好……”

    未等褚欻说完,几人脸色铁青,被女人强上了还能接受,要换做男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小和尚,菊花可否安好无恙?”

    “……”

    “你呢,洛哥,还疼不?没事,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定以后你就不爱红妆爱男童了,传出去也不失为段佳话,可喜可贺啊”

    “滚蛋!”

    ……

    洛西很忙,一摊子的事儿等着他拿主意,吃过早饭边急匆匆的告罪而去。

    小和尚得益于昨晚的那顿小酒伤势又加重了,只得安心休养。

    闲不住的褚欻心意阑珊,不想出门,在院子琢磨短铳,这威力是够了,可一枪过后,重装弹药就颇为麻烦,咋么改进一下呢?

    小乞丐倒是不安分起来,经不住大伙的怂恿,乞丐带着大块头出门找自家师父算账去了。

    鄞州城内热闹非凡,依旧人来人往,安分的日子过久了,总得找些乐子。这不早上就有大案发生在风平浪静的鄞州。

    一夜之间城中一处民宅内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冻得略微有些僵硬。院子里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从伤口痕迹看,都是一刀毙命,喉咙都被切开,放置了一整夜,鲜血流尽后森白的皮肉无声的外翻。

    墙头上趴着的死者大概是死状最惨烈的一个,手脚并用趴在墙头的姿势说明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倒霉的家伙一看势头不对就想越墙而去,刚扒上墙头,就被一根手臂粗细的竹竿钉死在墙上,短小的竹竿透过喉咙插入墙体,血水沿着斜挑的竹子流了下来聚成了一汪嫣红的血潭。整个人呈壁虎状,四肢也被窄小的柳叶刀牢牢定住,紫黑色的血色与雪白的墙面分外显眼。

    没经过这等场面的年轻捕快双手发抖,哆哆嗦嗦的放在腰间的细柳刀上。阴风阵阵而过,那些个死不瞑目的人仿佛都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是谁家的狗摇头晃脑的舔着地上的凝固的血迹,一边舔食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显然是很得意,傍边围观的屠户忍着呕吐,解下悬在腰间的干净利落的送走了脚下大口吞噬人血的大狗。吞噬过人血的动物不能留,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传统。

    年老的捕快小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开虚掩的房门,不禁张大了嘴。

    与这座平凡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民宅相比,房间内倒是金碧辉煌,大气奢华。脚下是猩红的地毯,眼里不俗的捕头一眼看出了这毯子的来历,这种名贵的地毯赵国产不了,只能从遥远的西番购买,价格不俗,而且不是商贾人家能用的起。光滑平整的花梨木被制成了八仙桌,捕头眼神不错桌上那套淡青色的茶具,这是官窑出产的进贡瓷,自家老爷就有一套,据说是当年殿试后皇帝陛下的赏赐,平日里宝贝的不成也就逢年过节的才肯拿出来炫耀炫耀。玉制的折扇、窗台上拜访的红珊瑚……

    这个随便一件东西就够买这么十几间屋宅了,况且有些东西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显摆的,当了大半辈子的捕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杀人却不劫财,手段干净利索,颇具行伍之风,怕是里面有着天大的干系,这种大人物的决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通知大人吧!

    驱赶百姓,查封现场,捕头这才挥去鼻尖缭绕的血腥味,拿过腰间的酒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这鄞州怕是出了大事。

    这会儿的大人却也是焦头烂额,一张胖脸上全是都打得汗珠,自己的恩师,赵国家喻户晓的老夫子,闵行一口气不带歇的骂了他快小半个时辰。

    原因很简单:鄞州书院这个向来让闵老夫子骄傲自豪的地方,这个倾注了自己半生心血的圣地居然发生了命案。死的人是自己书院的教习先生,连同那些个仆役下人。那个向来在学生中口碑不俗的教习。自从五年前来到书院就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教书育人的中年书生。

    不仅仅是院长大人,书院里的学生也是愤愤不平,胖知府一个都不敢得罪,闻名全国的鄞州书院内读书的不是这个贵族的独子就是那个将军的心头宝,知府肥胖的脸颊不停的陪着笑,一再保证尽早破案以安抚这些大爷们。

    “什么?”刚伺候完这些大爷的知府脸色瞬白。又是命案,这回这个自己很熟悉,不仅是地址而且人更熟,多年前自己刚刚接任鄞州知府。就在那个毫不起眼的民宅内见过那个时候年少有为、四处游历的二皇子殿下。多年来,那个民宅的主子每年都会上门拜访,送上一笔不菲的钱财。

    这比死了个教书先生还让知府大人心惊胆战。毕竟名义上说自己还是靠着二皇子的。

    抱着一丝的侥幸火急火燎的赶到,隔着老远血腥味异常刺鼻。院落还是老样子,不过房间内倒是奢华了许多,太师椅上死去已久的汉子正是皇子殿下的心腹。

    早上被衙差连拉带桑的送到了书院,就有勘察现场的捕快将那块沾血的金牌递给自己的时候。胖子就知道自己已然被拖下水,凶手还用的找吗?

    胖子是肥,但一点都不蠢。明知道那些官银要不回来,自己还非得一副要死要活的冲上去问个清楚,那只是一场戏,做给外面人看的,皇上的缇骑司遍布整个天下,不得不演。

    私藏上万两巨款的天虎帮,侵吞了大批官银的武国公,紧接着二皇子安插在鄞州的心腹死得一干二净,那块带血的金牌捕快不认识,胖子焉能不识。那是四皇子殿下的信物,那条四爪金龙张牙舞爪的盘成一个隐约可见的“平”字,普天下除了四皇子再也没有别人了

    很明显,这些被皇子安插到鄞州的心腹们被军人出身脾气火爆的武国公斩杀的一干二净。

    结案,追凶,不外乎是个笑话,讲给自己听的笑话。就算当今陛下都不会把武国公怎么样,何况那几条还没成气候的小龙。忘了那个出身太极观的小恶魔,手里提着那把短小丑陋的小铁管子,到处追着自己要债。

    差点忘了,银子,又的出一笔巨额的银子平息太极观的怒火。胖知府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才闭上眼下令:“收集物证,尸体抬回衙门交由仵作查验,院落查封,严加看守,回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