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逍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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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溜之大吉

    tue dec 15 02:46:19 cst 2015

    三个月后,褚欻照例坐在道观外发呆。

    从陌生到熟悉,从不安惶恐到心安理得,褚欻发现自己开始慢慢适应了这个淳朴的时代,适应了在这个道观中的一切,三个月来自己就像是被上了弦的发条一刻不停的转动着,今天老道放了一天的假反而觉得浑身上下不舒坦,总觉着不得劲,昨晚那本《娴雅诗集》还没看完,回头二师兄还要考教。

    褚欻起身一霎那愣住了,妈蛋的,这是怎么了,受虐上瘾了吗,难道自己还有深深的受虐倾向,只是平时埋没在自己伟大的人格后面没有被发现,以前也不这样啊?恩,一定是最近被洗脑太严重了。算了,还是回去看书吧,万一等二师兄回来考问诗集,想到答不出来的后果,褚欻不寒而栗。相比二师兄的惩罚手段,大师兄的扎马步,负重之类的惩罚简直算得上是和风细雨。

    “小师弟啊,字写不好不要紧,浪费纸张也不要紧,但是呢,要紧的是握笔的姿势,师兄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书法讲究横平竖直,所以握笔的姿势是重中之重。咦,小师弟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要师兄手中的这只狼毫,想要你就说话嘛,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但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你说了师兄才知道你想要,你想要的话一定是要跟师兄说的,你不会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褚欻目瞪口呆,手中的毛笔掉在桌子上。

    “你看你师兄刚跟你说完,你又把笔掉桌子上了,掉桌子上不要紧,但是呢,砸到了桌子上的序纸就是你的不对了,万一掉下去砸到人怎么办,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褚欻终于明白了至尊宝说的苍蝇是怎么回事的了?饶是褚欻心思缜密胆大包天终究是遇到了天敌克星,司马唐僧。

    想到这褚欻不由的冒起一身的白毛汗,一股渗人的凉意从尾巴骨直冲后脑勺。

    还好,褚欻前世孤儿的背景使得他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尤其是文学素养,唐诗宋词元曲汉赋算不得精通,但熟读背诵还是没什么难度,对此二师兄不止一次的夸赞过褚欻,称褚欻乃文曲星转世,才高八斗。唯一的瑕疵就是那笔惨不忍睹,惊天地泣鬼神的书法。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字不在丑,看懂就行。这都什么人,褚欻暗中愤恨不已。

    今儿老早老道就带着除了俩小屁孩儿之外的其他金刚葫芦娃们去串门了,说是去串门其实是砸场子,一个月来三百里开外的充州白云观公然挑衅太极观的威严,等到外出采办伙食的大厨带回这张江湖传闻已经的缴文,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

    素闻鄞州太极观执江湖牛耳数十年之久,太极观主张三丰张真人耄耋之年,余下众弟子上不及舞勺下不至总角,蒙受抬爱,好勇斗狠、妄自尊大也敢问鼎重几何?试问江湖,人才济济、高手辈出,尔等名门正派传承千年、豪杰无数,却附之羽翼,甘当凤尾,供其驱使焉?今充州白云观不才,不愿阿首趋俗,迎合谄媚,特发此缴文,为武林昌盛尽绵薄之力。特邀天下诸豪杰共襄盛举!

    一篇缴文看的心高气傲的老道怒发冲冠,太极观地处偏僻收到消息已是一月之后,极为爱惜羽毛的老道无法想象闭门不出的太极观在江湖人眼中是不是萎缩不敢应战,老道的脸好像被人扇过耳光似得火辣辣的疼,疼的脸的麻木了。是夜,老道在高呼三句,竖子安敢欺我满门,之后决定去砸场子。

    这一来一回没有数十天是回不来了,褚欻难得空闲了下来。诸位师兄布置的功课除了二师兄的有难度,其他的不足挂耳。话说自从来这三个月活动范围就限在这不大不小的太极山上,最远的一趟出远门还是在山下的太极村吃叫花鸡的那回了。

    师父师兄们前脚出门六师姐武曌后脚就下山了,武曌的家就在离太极观不远的鄞州,小萝莉想娘亲就赶回去了,目送着六师姐坐着马车离开的褚欻这才想起了起来,这一世自己不再是孤儿了,临州还有未曾谋面的爹娘,褚欻心中思绪万千,我也是由娘亲的人了,干脆趁着师父不在,回家看看吧!家对于前世的褚欻来说十分陌生,正是因为这种陌生这种残缺的亲情,褚欻升起了回家的熊熊烈焰。

    铺开道藏殿里找到的地图,褚欻刚刚升起回家的欲望烈焰被狠狠的浇了盆凉水,地图上的临州比师父要去的充州远了接近半个指头,什么概念?几乎是这到充州的两倍还要多,那就是说大概700多里路,褚欻看看自己带着肉窝窝的胖手,捣腾这身体去不得一个多月吗?失望的褚欻彻底的死了心,还是等着快过年吧,家里会来人接的。

    一下子空落落的道观让褚欻极为不忍,闲坐了半天褚欻下定决心出去,出去看看这个未曾到过的世界。

    瞒着道观里的下人仆役,带着刚认识老道的赢得银子,褚欻偷偷的溜出了观门,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尽在咫尺的鄞州了。原因很清楚:其一,鄞州属于太极观的地盘,作为太极观亲传七弟子,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吧,其二,六师姐武曌就在鄞州,出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去找六师姐的,其三,听大厨子说过鄞州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城镇。

    “大王派我来巡山,训完南山巡咯……”空旷的山野间略显稚嫩的破锣嗓音惊飞了一群有一群群归巢的倦鸟。到底是孩子心性,褚欻如同被放飞的小鸟自由自在的歌唱。反正是旷野又没人。

    远远地的太极村已经渐渐的模糊,同样模糊的还有天色,褚欻终究是忽略了一个事实,溜出道观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未时了,自己一路上跟撒了欢的羊羔子东奔西条的严重脱离的最近的官道,迷路了,进退两难。

    纠结啊,没有路灯,偏偏是阴天连月光都看不见,怎么赶路?就地宿营。开玩笑,这可是古代,狼犬出没的,褚欻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寻找光明的黑暗路上。

    唉,在家日日好,离家出处难。怎么没有想到露宿的这种头等大事呢?现在可好,一个8岁的孩子在空荡荡的野外独自走夜路,想到着,褚欻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