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决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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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怀鬼胎

    sat jan 02 00:48:17 cst 2016

    昔者,东有庸候曰疵轨,孜孜无怠,为《馀八族 庸记 绍述》所录,概有:“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於是功其明训德,亲九族,举为候。九族既睦,信众不可计其数,章百姓,五典照明,合和万国。其后乃历三代为君,至于四世,疵陵为虐政淫荒,诸侯朝衡氏为乱,当是时,勛国勋素,甚武,拥兵百万,左持黄越,右秉白旄伐朝衡,崩疵陵于濮界之虚,执庸社疵轨之玉,践天子之位,诸侯毕服,平定海内,始国号为勛,姓勋氏。伊者,勋素之玄孙而勋泽之孙也,其父崩于兴德二十一年,而后居帝位,至今三年丧毕。

    夜里,黄烛光忽明忽灭,内廷筑满白玉石的宫道上,数十盏火光骤现,印在地上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皆是人的腿脚,一片昏暗中,越发是静心堂内最为明亮,只见两扇对开门虚掩着,从门缝间射出极为刺眼白光,隐约散落在门外一片黑压压的枯木上。入秋的夜里泛着一丝凉意,墙角落叶不时沙沙作响,不料那枯木却似入定似的,只是一两下轻微颤栗。

    “咿呀”对开门忽地向内打开,一只黄瘦苍老的手握在镂空螭雕门上,一鹤发老汉着深赤色官府夺门而出,只见其双手使力猛地将门向两边砸去“嘭!”门上薄尘震落,眨眼间又被冷风吹散,枯木丛此刻沙沙作响。那老汉步履凝重带出一缕肃杀之气狠狠走出白玉长廊,奈何石板发出厚重的**,回荡在夜色中。他微眯双目,眼下一抹青黑色更显浓稠,目光犀利从长廊两侧枯木间一扫而过,背着的双手轻握,倒是一言不发,独自迈起着阔步径自朝着隐宫方向离去。未料,当及此人步出白玉廊时,步子一改先前,转而飘逸雅正,尽显悠哉。

    从静心堂内溢出的光线照在了门前一丛枯木上,惊现了一甘跪地匍匐的狱卒,其中不乏甚者近乎将胸口贴地,神色间惊惧万分,仿若将尊双手奉上急于星火,膜拜那决人生死的神明以祈求法外开恩乃是当务之急。遥眼一看门内黄收纯衣者是何人?甩袖而去者又当何人?

    静心堂内

    “臣惶恐,邹太卿之举,虽粗莽失仪,言止不当,行事多有骄吝之态,但望陛下念其侍朝多年,深得先帝尊宠,广博仁义,有所功成,恕其侥幸,既坐享宽大为怀之美名,亦当是人心所向”居司马之位元臻,颔首道。

    “元司马所言极是,太卿确不详此次入狱囚寇失踪之事,而臣实有失察之罪,担挂漏之责,请陛下责-----”主司徒职袁威,正欲揽罪,不料被狱讼史姜谈抢言。

    “袁司徒可是由衷之言?挂一而漏万,举此而失彼?好个挂漏之责,此罪轻重有弛,纵是请囊罪亦邀功之嫌,不负你袁司徒之虚名,邹太卿当是需一览你那耿耿衷心,你与邹太卿攻守同盟,为篡逆之事同恶相济,以为当真无人知晓?陛下,斯事体大,事关伪朝乱臣贼子,又值狼烟四起之秋,奸恶日甚,不可小觑。臣人微言轻,明知此言惹火及身,却” 姜谈微微停顿,似有苦难言,情绪激荡,只见其侧了侧身,沉重地撩衣而跪恳切而急切道“是非分明”,俯身扣头,将黄梨木地撞得咚咚咚作响,连击三下。

    人还没起身,此举却已在殿内掀起“轩然大波”,堂下四人虽皆面不改色,但心思迥异,各行其道,在诡秘地寂静中,心思倒已转了七八回,只是默不作声“人面兽心之辈!竟在高堂之上胡言乱语。”袁威哪里是善茬,久居高位,不知姜谈竟敢这般叛逆,不禁勃然大怒,正要辱骂,心思一转,料想他如此敢言,定有所倚仗,自己拜司徒之职已久,主土地与徒役,手底下的狱讼史岂敢这般“以下犯上”,让一干人看笑话,袁威顿时恼羞成怒,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难耐,眉目紧蹙。

    言罢,殿内一片寂静,堂中四人皆不敢言,唯听那窗外秋风肆虐呼号,殿内仿佛又降些温,愈加冰凉。直至堂上之人转身,目光从堂壁上一副《猛虎嗅蔷薇》移下,缓言。

    “囚寇潜逃,察知竟耗半月,袁爱卿的挂漏之责必是要究的,撤其司徒一职,降至益,主上林菀事。姜狱史掌邢赦,却对狱卒疏于经营,未能尽其职,亦要罚,不过,因其赤胆忠心,不畏强御,特令其赴查前朝贼寇窝藏一案,暂代亚师一职,一月为限,始于明日,成,赐其司徒之位,品升两级,彰其才。未果,则以欺君之罪斩首,徇于国,以示皇威。”

    “在其位,则谋其政,臣定当不辱使命,死而后已”姜谈再叩首,余光似扫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袁威,哪知袁威此时竟也泰然跪地领旨,不似先前急不择言之状,见此,姜谈此刻竟有几分意兴阑珊。未几,堂上人又幽幽道:“贪多务得之人嘉谋善政,疾风知劲草,袁威你且等着,朕一向奸恶除奸,上林苑亦是个好去处。”袁威眸中一亮,俯首称是。司马元臻望向跪地两人的目光更为深邃,正色抬头,正巧望见堂上那人星眉剑目正兴味盎然,直勾勾地望向他,心下一紧,正欲回视,以斟酌其目中意,却发现那人原是打量姜谈,有警示之意。姜谈也感到自身被一道冷冽的目光注视,抬头心旌摇摇地接了旨,忽闻纯衣人道“今夜殿中商议之事不得宣章,违者处之以极刑,朕恭候姜亚师凯旋,彼时朕会在所拟圣旨上盖国印,册封姜司徒”姜谈将目光投在圣旨一角,果真没盖圣印,心里有所定夺,赌局开始,现下便由不得他了,便珍重地将皇旨收于袖中。袁威一直跪着,等着那人最后发话。

    已至寅时,已有宫人早起梳妆,而殿中人皆无睡意,所跪之人莫非真成冻霜。终于,在众人僵持许久后堂上人不掩倦意沉声道:“夜已深,古已有言早起鸟儿有虫食,诸爱卿莫要误了早朝,都散了吧。”闻此,众人心中皆郁结,寻思着此话有误,应是早起虫儿被鸟食,却也不好做声,只当是皇上“年幼无知”,便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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