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契约者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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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1

    sun jun 14 14:38:02 cst 2015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看了一眼手里的火车票。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

    天之骄子,留学新人路明非携带全部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他将在芝加哥火车站搭乘一辆列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真想自己送你去啊,不过还得飞往俄罗斯。”古德里安教授在电话里惋惜地说。“不过别担心。诺玛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诺玛委实是一个出色的秘书,3周后一个极大的信封袋送到了路明非的手里。从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附送一份《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下面还亲切地标注了“路明非版”。

    这份指南的名字很可笑却相当好用,是说路明非在到达芝加哥火车站之前。

    “n999次快车?没有听说过,也许是支线列车?不过你说的编号不太对。新版的列车时刻表里包含车次的一切信息,再去查查吧。”“车票好像是真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班车列车。“这是不同的值班人员给出的答复。

    列车时刻表中,没有这趟列车。

    太好了!天助我也!没有是吧?没有我就走了!此刻,正是路明非的真实想法。天之骄子路明非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这是真的。但是,对。在上飞机之前,路明非不是一个人。也就是说,路明非几乎是被押上飞机的。这,才是路明非来到美国的真相。来到美国后,人生地不熟。没办法,路明飞只好过来了。不过,车次没有这就不能怪我了!路明非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来的时候他们给了500美元的花销,这样的话足够了。500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有人在他的背后说。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子里的面容倒也算得上英俊,烛光般闪亮的眼睛写满了渴求。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裤子不知是多久没洗了。在美国这地遇见这样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的像样点。

    “中国人?”对方察觉了路明非的国籍,立刻换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

    路明非看着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芬格尔冯弗林斯。真不是乞丐,大学生。”年轻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背后的挎包之中掏出了字典般的课本。

    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课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路明非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种文字。

    果然,他是那个学院的学生。

    路明非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5美元,交给分格尔。摆摆手,然后扭头就走。千万别被那家伙发现。路明非心想。好巧不巧,这时偏偏有一个人过来说“你想去哪里啊?我们尊贵的‘s’级!”no,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人肯定在跟着我。你们这帮家伙!这回是一个女人,身材很好。穿着一身的灰色西服,而且看来是没少锻炼。

    “兄弟我很欣赏你,你看起来很有义气!”芬格尔四仰八叉的坐在长椅上,大口嚼着三明治,喝着可乐。”至于那个女孩,就坐在他们的后面。路明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对了,学长。怎么称呼?”路明非说。

    “叫我分割尔就好。”

    “哦,分割尔前辈。”

    “嗯。”

    “前辈,你几年级了?”

    “8年级。”芬格尔毫不犹豫的回答。

    8年级?路明非看着他。

    “其实是4年级,只不过我留级了。”芬格尔说。

    8年级,留了4年了?跟高中是一个道理啊。路明非想。

    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了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他和芬格尔已经在芝加哥度过了两个晚上了。晚上他和芬格尔在一间,那个监视者在一间。芬格尔说‘你运气不错,还有美女陪你。’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趁人家洗澡的时候去偷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他的脸就肿的跟面包一样。路明非心说,你要是能成功,我早就走了!还能在这?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在这?可是,已近两天了。芝加哥火车站根本没人知道那辆神秘的n999次支线快车。

    分割尔满不在乎,他说对他而言每次返校都是这样的。怪只怪他们阶级低。阶级高的学生到达车站就会有车来接。从vip通道上车,不会引起任何骚动。路明非饶有兴趣的问,他俩的阶级到底有多低?分割尔说大概和中世纪的农奴阶层差不多。分割尔又说其实比农奴阶层低的也有,有人的阶层好像骡子。

    候车站里只剩下他们3个人了。分割尔抱着哲学的课本四处溜达,偶尔没事偷瞄后面的御姐。御姐依旧坐在那里,看来是不打算帮他们了。他的意识渐渐有点昏沉,隐约听见远处的钟声。

    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路明非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里是芝加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怎么可能会有钟声?而且附近也没有教堂。

    月下荒原和遥远而又漆黑的教堂。打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照亮他们的脸。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们奔向银月,那轮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下。

    他从长椅上坐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倾洒进来,好像扑向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望着月光。

    找不到分割尔,也找不到那个女人。门口的警卫也不见了。远处赛百味的三明治店熄了灯。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男孩。此刻候车大厅里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

    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露出辉光。路明非不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的沉默和悲伤。而且空有这么多排长椅,男孩偏偏坐在他身边,像是等他醒来。

    他坐在男孩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月光,时间慢慢的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交换么?”男孩轻声问。

    “什么?”

    “交换么?”男孩再次问。

    路明非沉默的看着他。

    ”那你还是拒绝了?”男孩慢慢地扭过头来。他黄金般的瞳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