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棋局了 第二节
thu jun 04 12:40:23 cst 2015
“不…我不是故意的…”青鸢步履踉跄，颤抖着躲避着。她恐惧的睁大了眼，苍白的脸上已经有点点泪痕，衬得她愈发无助。
脚步不稳，她踩到一个石子，便要倒下去，忽的，申癸身影一闪，扶住了她的腰肢。
“鸢姑娘，你没罪，他们也没罪。不过因果循环，总要冤冤相袭，报个干净。”
申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些飘忽。这让青鸢浑身一抖，恢复了神智。
她干干的咧了咧嘴角，道：“大公子带我来这里，想让我如何谢罪?”
话音刚落，青鸢救勃然变色。她的脚踝一阵锥心的疼痛，让她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细细瞧来，她的脚踝处肤色如玉，看不出异样。但放佛筋骨碎裂，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再站起来。
“申癸!你竟敢打断我的腿!放肆!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你竟敢伤我屠鸢!”青鸢蹙眉，袖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出去，却被申癸轻松躲过。
青鸢一声冷笑，另一手的烟火已经绽放在上空，是召唤桓夜和道上的信号。
但旋即她就笑意僵硬。那烟火在半空中忽地没了踪影，就像火星落入水中，完全不同于俗世一般的规则。
青鸢猛然心悸。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申癸。
“鸢姑娘，别费力气了。这是，我申癸的世界。在这里，我就是九霄上仙。”
申癸隐隐上勾嘴角，负手离去，最后的一句话飘散在风里“近十万人，他们很寂寞呐，鸢姑娘陪陪他们罢”
瞧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青鸢终于有了一分慌乱，她完全不能站起来，倒是可以在地上挪动，她试着挪动了几里，却发现，总会诡异的回到原地。
正如申癸所说，在这里，是他的世界。
青鸢放弃了动弹，倚坐在一个坟头，脑子里一寸寸镇定下来，既然无法逃脱，不如安静等待，申癸说不定真的只是让她待几日，“陪陪”这些亡魂。
青草萋萋，坟头绵延。四下安静，连鸟声都无。没有时间流逝，也感不到饥饿，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四下又安静至极。放佛一切都凝滞，只是画中一般。
四周青草慢慢枯黄，凉飙始发，肃气蔓延。不一会儿，青草尽数凋零，半空中纷纷扬扬落起雪来，四下荒原银装素裹，六出雪花打着旋儿。近十万坟茔像一个个白馒头，愈发孤寂。
如此封闭的空间里，竟然还有四季时间转换。青鸢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开始念想申癸是不是忘了自己，或者自己一回到俗世，就满头白发沧海桑田。
青鸢发现自己四周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雪花落不到她身上，她也感受不到寒冷，自己就如同无知无觉的空气。青鸢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坟头旁，可能一个时辰，可能一天。
“咳咳。”青鸢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坟原里，竟把她自己都吓了跳。
她自嘲的一笑，却瞬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这一丝声音放佛撞碎了此地的平静，仿佛泄露了人的生气，四周忽地有些骚动。无数隐约缥缈、乘风无痕的魂魄纷纷冒了出来。
虽然经历了超出俗世范围的一切，但青鸢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毕竟是一介凡人，第一次看见密密麻麻的数十万亡魂，吓得还是浑身一个哆嗦。
无数的亡魂，或男或女，年老的已经耄耋古稀，年少的还是才学会走路的孩子。他们身形缥缈，身形与常人无异，唯独瞳仁的地方是一片空白。却好像看清了青鸢，俱俱往她聚拢过来。寒气，刺骨的阴寒往青鸢袭来。
“别过来!干什么!我是青鸢，别过来!”青鸢眼角一跳，本能的转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已被折断，一步也动不得。她只得胡乱的扑打着右臂，用左手蒙住了自己的眼。
亡魂重重叠叠，将青鸢围了个水泄不通，盯着青鸢的瞳仁虽然一片空白，但视线落在青鸢身上却是鞭笞般的剧痛。让青鸢的意识开始撕裂。
亡魂们靠拢青鸢，往青鸢体内涌去，宛如雪入池塘一般，纷纷融了进去。
难言的哀怨与怒气将青鸢整个心尖揪住。
一口气都呼不出的心悸。不堪承受的沉重。
“痛...好痛...好怨...”青鸢死死抓住衣襟，脑子里的意识开始一寸寸瓦解。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哀伤、怨恨、恐惧、茫然。
纷杂的情绪，数十万的遗念，像重重山崖向她砸过来。砸得她的太阳穴剧痛难堪，自己独立的意识已经失陷，只是如同一个容器，去感受着近十万人最后的爱恨情仇。
浓烈的恨，留恋的爱，无底的伤，如夜的怨。
青鸢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涌现出一股股浓稠的情感，让她忽而怔怔的落下泪，忽而歇斯底里的大叫，忽而惘然无措，忽而疯狂的抓扯着自己的衣衫。
所有的罪孽将她湮没，世世的轮回都无法饶恕。青鸢恍若溺水与十八层冥河，看到前世今生无法逃离的生之哀痛。看到自己三生三世的爱恨别离，齐齐向她涌来、倾轧、碾碎。
贪、嗔、痴，三大罪矣。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这个女子已经疯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双手胡乱的扑棱着，浑身衣衫破烂，玉般的肌肤上一条条血痕，披头散发，喉咙里呜呜咽咽，却发不出一个明晰的字眼儿。最可怕的是，是女子的瞳仁已经一片浑浊，眼睑的白色开始吞噬乌黑的瞳仁，竟慢慢像极了那些亡魂的眼窝。
忽地，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抓住了青鸢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顺势抄过她的双膝，将她一把拦腰抱起。淡淡的草药香萦绕。
“鸢鸢，看着我。”熟悉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流过，深处却有一丝颤抖，正是方陵朔。
青鸢恍恍惚惚的看向眼前的人，瞳仁里依旧浑浊。凝滞间，又一个亡魂融进她的身子，似乎这个魂魄的遗念太过怨恨，让青鸢不禁身子一颤，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双手胡乱的打向面前的男子。
“呜呜...”青鸢的眉眼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形，巨大的怨恨是她渐渐变白的眼睑，都泛出了鲜红的血丝。她水葱样的十指抓破了男子胸前的衣衫，又毫不留情的在大理石般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方陵朔眸色深了深，并没有去在意伤痕，眼见得又一个亡魂从面前扑来。他搂紧青鸢腰肢，飞身一跃，轻巧的避过。猝不及防下，亡魂一下子融入了他的后背。
“怨魂么...”方陵朔眸色一闪，看向怀中神志不清、形同疯癫的女子，眉宇间山水融化。却又坚毅如袤原，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顿时，一股微微泛着紫色的威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宛如十里冰封的第一缕晨光，宛如泰山百丈的云海千亩。凝滞的空气放佛受到了压迫，瞬间瓦解，旋即每一根草每一座坟茔每一线气息都在颤抖臣服。
整个空间都发出了嗡嗡的嘶鸣声，似乎不甘心又似乎在求饶。一袭湖蓝色衫子的男子，身形颀长，飘然立于坟茔之上，脸部线条绝美宛如上天的杰作，凛冽又傲然的气息，唯独在看向怀中女子时，无声融化。
“不…我不是故意的…”青鸢步履踉跄，颤抖着躲避着。她恐惧的睁大了眼，苍白的脸上已经有点点泪痕，衬得她愈发无助。
脚步不稳，她踩到一个石子，便要倒下去，忽的，申癸身影一闪，扶住了她的腰肢。
“鸢姑娘，你没罪，他们也没罪。不过因果循环，总要冤冤相袭，报个干净。”
申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些飘忽。这让青鸢浑身一抖，恢复了神智。
她干干的咧了咧嘴角，道：“大公子带我来这里，想让我如何谢罪?”
话音刚落，青鸢救勃然变色。她的脚踝一阵锥心的疼痛，让她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细细瞧来，她的脚踝处肤色如玉，看不出异样。但放佛筋骨碎裂，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再站起来。
“申癸!你竟敢打断我的腿!放肆!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你竟敢伤我屠鸢!”青鸢蹙眉，袖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出去，却被申癸轻松躲过。
青鸢一声冷笑，另一手的烟火已经绽放在上空，是召唤桓夜和道上的信号。
但旋即她就笑意僵硬。那烟火在半空中忽地没了踪影，就像火星落入水中，完全不同于俗世一般的规则。
青鸢猛然心悸。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申癸。
“鸢姑娘，别费力气了。这是，我申癸的世界。在这里，我就是九霄上仙。”
申癸隐隐上勾嘴角，负手离去，最后的一句话飘散在风里“近十万人，他们很寂寞呐，鸢姑娘陪陪他们罢”
瞧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青鸢终于有了一分慌乱，她完全不能站起来，倒是可以在地上挪动，她试着挪动了几里，却发现，总会诡异的回到原地。
正如申癸所说，在这里，是他的世界。
青鸢放弃了动弹，倚坐在一个坟头，脑子里一寸寸镇定下来，既然无法逃脱，不如安静等待，申癸说不定真的只是让她待几日，“陪陪”这些亡魂。
青草萋萋，坟头绵延。四下安静，连鸟声都无。没有时间流逝，也感不到饥饿，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四下又安静至极。放佛一切都凝滞，只是画中一般。
四周青草慢慢枯黄，凉飙始发，肃气蔓延。不一会儿，青草尽数凋零，半空中纷纷扬扬落起雪来，四下荒原银装素裹，六出雪花打着旋儿。近十万坟茔像一个个白馒头，愈发孤寂。
如此封闭的空间里，竟然还有四季时间转换。青鸢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开始念想申癸是不是忘了自己，或者自己一回到俗世，就满头白发沧海桑田。
青鸢发现自己四周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雪花落不到她身上，她也感受不到寒冷，自己就如同无知无觉的空气。青鸢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坟头旁，可能一个时辰，可能一天。
“咳咳。”青鸢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坟原里，竟把她自己都吓了跳。
她自嘲的一笑，却瞬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这一丝声音放佛撞碎了此地的平静，仿佛泄露了人的生气，四周忽地有些骚动。无数隐约缥缈、乘风无痕的魂魄纷纷冒了出来。
虽然经历了超出俗世范围的一切，但青鸢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毕竟是一介凡人，第一次看见密密麻麻的数十万亡魂，吓得还是浑身一个哆嗦。
无数的亡魂，或男或女，年老的已经耄耋古稀，年少的还是才学会走路的孩子。他们身形缥缈，身形与常人无异，唯独瞳仁的地方是一片空白。却好像看清了青鸢，俱俱往她聚拢过来。寒气，刺骨的阴寒往青鸢袭来。
“别过来!干什么!我是青鸢，别过来!”青鸢眼角一跳，本能的转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已被折断，一步也动不得。她只得胡乱的扑打着右臂，用左手蒙住了自己的眼。
亡魂重重叠叠，将青鸢围了个水泄不通，盯着青鸢的瞳仁虽然一片空白，但视线落在青鸢身上却是鞭笞般的剧痛。让青鸢的意识开始撕裂。
亡魂们靠拢青鸢，往青鸢体内涌去，宛如雪入池塘一般，纷纷融了进去。
难言的哀怨与怒气将青鸢整个心尖揪住。
一口气都呼不出的心悸。不堪承受的沉重。
“痛...好痛...好怨...”青鸢死死抓住衣襟，脑子里的意识开始一寸寸瓦解。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哀伤、怨恨、恐惧、茫然。
纷杂的情绪，数十万的遗念，像重重山崖向她砸过来。砸得她的太阳穴剧痛难堪，自己独立的意识已经失陷，只是如同一个容器，去感受着近十万人最后的爱恨情仇。
浓烈的恨，留恋的爱，无底的伤，如夜的怨。
青鸢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涌现出一股股浓稠的情感，让她忽而怔怔的落下泪，忽而歇斯底里的大叫，忽而惘然无措，忽而疯狂的抓扯着自己的衣衫。
所有的罪孽将她湮没，世世的轮回都无法饶恕。青鸢恍若溺水与十八层冥河，看到前世今生无法逃离的生之哀痛。看到自己三生三世的爱恨别离，齐齐向她涌来、倾轧、碾碎。
贪、嗔、痴，三大罪矣。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这个女子已经疯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双手胡乱的扑棱着，浑身衣衫破烂，玉般的肌肤上一条条血痕，披头散发，喉咙里呜呜咽咽，却发不出一个明晰的字眼儿。最可怕的是，是女子的瞳仁已经一片浑浊，眼睑的白色开始吞噬乌黑的瞳仁，竟慢慢像极了那些亡魂的眼窝。
忽地，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抓住了青鸢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顺势抄过她的双膝，将她一把拦腰抱起。淡淡的草药香萦绕。
“鸢鸢，看着我。”熟悉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流过，深处却有一丝颤抖，正是方陵朔。
青鸢恍恍惚惚的看向眼前的人，瞳仁里依旧浑浊。凝滞间，又一个亡魂融进她的身子，似乎这个魂魄的遗念太过怨恨，让青鸢不禁身子一颤，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双手胡乱的打向面前的男子。
“呜呜...”青鸢的眉眼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形，巨大的怨恨是她渐渐变白的眼睑，都泛出了鲜红的血丝。她水葱样的十指抓破了男子胸前的衣衫，又毫不留情的在大理石般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方陵朔眸色深了深，并没有去在意伤痕，眼见得又一个亡魂从面前扑来。他搂紧青鸢腰肢，飞身一跃，轻巧的避过。猝不及防下，亡魂一下子融入了他的后背。
“怨魂么...”方陵朔眸色一闪，看向怀中神志不清、形同疯癫的女子，眉宇间山水融化。却又坚毅如袤原，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顿时，一股微微泛着紫色的威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宛如十里冰封的第一缕晨光，宛如泰山百丈的云海千亩。凝滞的空气放佛受到了压迫，瞬间瓦解，旋即每一根草每一座坟茔每一线气息都在颤抖臣服。
整个空间都发出了嗡嗡的嘶鸣声，似乎不甘心又似乎在求饶。一袭湖蓝色衫子的男子，身形颀长，飘然立于坟茔之上，脸部线条绝美宛如上天的杰作，凛冽又傲然的气息，唯独在看向怀中女子时，无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