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梦璃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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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得子天眼

    wed jan 06 19:25:49 cst 2016

    1746年的2月27日,中御门天皇18年,远江,滨松城城野。

    刚刚度过了春节的三河这一天的天气非常不好,阴冷的空气侵袭着这个破败的家,家主井之原忠良是个三十二岁的男子,他正焦急地看着那个四处漏风的草屋,女子一声声的惨叫让素以坚韧闻名的三河武士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井之原家原是依附于德川家家老本多忠胜的本多家属下的一个小家族,自从本多家败亡之后,便失去了主君的庇佑,虽然祖上也出过几名赫赫武士,先祖井之原长政曾经是德川家康昔日口中“愿意将性命相托”的五百骑三河武士中一员,也曾领过百十石的石高,后来跟随主家迁往远江,但是到了井之原忠良这一代,已经是封地全无,全靠着幕府下发的一点俸禄勉强度日的小武士了。

    自从德川幕府的当主德川家康自剪灭武田家以来,已经是一步登上青云之路,但是三河贫弱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半点改善,下级武士们依旧穷困无比,对于遍布幕府天下的三河武士们来说,打仗,是唯一的出路,只有打了胜仗,自己和家人的日子,才能得到些许改善。

    “唉!”想到自己的家境,井之原忠良就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剪灭甲斐的一揆到眼下还不到两年,但是上次在甲斐乱捕获得的财物已经花费的所剩无几,眼下家里即将添一张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突然,井之原忠良把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太刀,这把刀是从祖父那代传下来的,虽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跟鬼丸国纲这种天下五剑根本没得比,但是在三河这种贫弱的地方,也算是品质不错的武器了,如果日后有必要,只怕这把太刀,就是日后孩子的衣食保障了。

    就在忠良看着太刀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一声闷雷在院子里面炸响,忠良本能地抬头一看,顿时被苍穹上空的场景震惊的目瞪口呆。

    远江三河骏河的天自从幕府开府以来从来是阴沉沉的,这次也是一样,但是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扭成一团,灿烂的阳光铺洒而下,晒得人眼睛发疼,紫蓝色的雷电如同蚕丝一样裹上了乌云团,显得格外诡异。

    忠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雷云,别说他活了三十二年,就是整个三河远江骏河,自蛮荒时代以来的数百年,都没见过如此情形,一想到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忠良不由得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一直冲到了后脑勺。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可怕的雷云如同一扇门一样慢慢分开,在忠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雷云中间,居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那真的是一只眼睛,漆黑的瞳孔,修长的睫毛,瞳孔中闪烁出勃勃生机,只是本来该是眼白的地方,赫然是一片血红,让整只眼睛显得凄厉而恐怖,忠良心中突然如同放置了一块大石头,一股恐怖的威严让他有一种立刻下跪的冲动,此刻的忠良,完全是凭着一股三河武士的意志在强撑着。

    突然,忠良惊恐地发现,那只眼睛居然眨了一下,虽然很短暂,但是忠良还是发现了,而且让忠良更觉得恐怖的是,他觉得那只眼睛,就是冲着自己而眨的!

    “铿!”太刀被拔出了刀鞘,但是锋利的刀刃闪烁着的寒光,并不能给忠良带来一丝一毫的勇气去面对这个眼睛的下一步动作,然而出于即将为人父的责任感,还是让他强行压下了心中马上落荒而逃的恐惧。

    “咦?”双腿颤栗的忠良突然感觉到那股威压感消失了,一阵凉风吹过,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武士服,已经被汗水打透了。

    忠良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那个眼睛,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个眼睛在冲着自己笑,忠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个眼睛,好亲切。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打断了忠良的思绪,忠良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只见一个老婆子冲了出来,惊喜地对自己说:“老爷,老爷,生了,是个男孩!”忠良一愣,然后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不过想到那个眼睛,本能地回头一看,令忠良诧异万分的是,天空中哪里还有眼睛?哪里还有什么眼睛,哪里还有什么雷云?

    不说忠良对莫名天象的消失感到诧异,就是老婆子也对忠良的举动感到诧异,哪有哪个人听说生了孩子不去看看反而抬头看天的,老婆子是滨松町有名的接生婆,但是接生的孩子都快几百人了,也没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谁有这种表现的,何况这是武家!一个男孩对于武家来说,就是家族的传承!这位武士大人不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家族的传承,反而抬头望天,莫非是不想让家族传承下去?

    一念至此,老婆子赶紧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论如何,武士在这片土地,始终是超脱于世俗的存在,即使是一个没落的武士,也不是自己一个不在常列之位的接生婆可以非议的。

    “你说,我有儿子了?”忠良似乎终于明白过事来了??????

    得到了确认的回答后,忠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叫,冲入了屋内,看了看疲惫的妻子,颤抖地从妻子怀里接过了襁褓,在掀开一点之后仔细看了看那根棍子,伸手碰了碰,感觉到温热的触感,片刻后才狂喜地大叫:“儿子!我生了个儿子!”

    外面,老婆子鄙夷地看了一眼破败的茅屋,喃喃自语:“哼,什么三河武士,若是幕府第一代将军那五百骑三河武士,还真是厉害,现在这些不肖子孙,只会给祖先丢脸,这都混成什么德行了?”

    屋内,忠良狂喜地抱着自己的儿子转圈圈,半天了他的妻子才幽幽的说:“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忠良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名字,要取个名字,就叫??????叫松鹤丸吧!”

    听到松鹤丸三个字,婴儿似乎有灵性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忠良更是乐不可支,把孩子高高举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