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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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见到新四军

    sat dec 05 09:53:06 cst 2015

    从他身后的黑暗中,又冒出个年纪更小的孩子,乔子琴对小伙说:“我们真有急事要见你们长官。”

    两个半大的小伙交换了下眼神,年纪大的说:“行,你们跟我们走吧。”

    四个人又摸黑走了约一里多路,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破庙前,只见破庙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大小伙到了庙前立正:“报告队长,我们抓获两个人。”

    里面传出个男人的声音:“哦?带进来吧。”

    江龙和乔子琴进了破庙,只见三个身穿蓝色军服的人围坐供桌前,桌子上放着一盏自制的油灯,灯火跳动不停,江龙看得却非常清楚,他们虽然普通,神态自若,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四军长官?三个军人目光一齐投向江龙和乔子琴,江龙问:“哪位是最大的长官?”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有什么事说吧。”

    江龙说:“情报太重要了……”

    坐在中间,是戴眼镜的军人,对门口的小伙子说:“你继续去放哨吧。”

    边上的中年军人站起来,关上庙门,递过来一条长板凳,对两人说:“坐下说话吧。”

    乔子琴从衣袋里掏出一颗蜡丸,递给当中带眼镜的军人,江龙对他们说:“我是湖城的码头工人,日本人运送一船粮食和军用物资去汉口,大副让我送信给你们。”

    眼镜军人接过腊丸,剥开,里面有张纸条,在灯下仔细看了看,又转交给左边的大胡子军人,走到江龙跟前,握住他的双手使劲摇摇:“太感谢你们了。”

    那两个军官看了纸条,大胡子从怀里摸出个怀表看了看:“哎呀,时间太紧了,你们看怎么办?”

    中间的军人说:“急事急办吧,咱们不是有信鸽嘛,马上写封信给三支队的陈明同志,让他立即动身接收。”

    “对,要快!”大胡子写了封信,交给中年人出去了。

    眼镜军人说:“一火轮的物资,太重要了,要不这样,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也去一趟。”

    江龙插嘴说:“我们也要去。”

    大胡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龙身边的乔子琴,笑起来:“你们夫妻俩这么急干嘛吗?就是现在骑上快马也来不及了。”

    江龙红着脸嘿嘿傻笑。乔子琴脸红了:“我们不是夫妻,我是教会医院医生,江龙是我救的,城里的鬼子要抓他,我护送他出城的。”

    大胡子看了看乔子琴:“原来是医生啊,你们为什么要赶到小孤山去?”

    乔子琴一时语塞,江龙接过来说:“船上有个美国记者,病得不轻,乔医生要去帮他看病。”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大胡子对着门外喊了声:“警卫员!”

    门外有人应声:“到!”推门进来。

    大胡子说:“马上准备三匹快马!”说话锵锵有声,语音洪量。警卫员立正出去。

    中年军人回来问他们:“你们还没吃吧?让伙食房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眼镜详细询问了江龙事情经过,江龙在叙述的过程中,乔子琴不时还补充几句,大胡子和眼镜眼神交流了一下说:“你们俩真是好同志啊,如果我们中国人都像你们一样,日本鬼子再凶残,也只有覆灭的一条路了。”

    江龙和乔子琴从来没听别人称呼他们为同志,既觉得新奇又觉得耳目一新。很快饭菜就端上来了,菜是腊肉炒野笋,饭是灰黑色的槽米饭。江龙饿坏了,端起碗来吃了三海碗,乔子琴根本吃不下去,江龙说:“一会儿要在马上颠半天,不吃会垮的。”乔子琴才勉强划拉了小半碗。

    黑沉沉的夜空划过一道亮光,接着一阵马达声,一艘小型机动船出现在江面上,船顶上架着机枪和探照灯,船顶上膏药呼呼啦啦随风飘动。

    四个日本兵端着枪,各守一个方向巡视,机动船开到浮标附近,站在船头的日本兵眼尖,一指前方数百米的江面,哇哇说了一通鸟语,从驾驶舱里马上跑出个军官。

    军官看到前面随波起伏的东西,大声指挥船继续往前开,待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具日本兵的尸体,土黄色的军装,头上还戴着帽子,让两个日本兵打捞上来,发现那人居然没死,赶紧让人抢救,令船赶紧回湖城。

    小野苏醒过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被人压着肚子吐了半天的水,一直折腾到中佐的办公室,才断断续续地说船被土匪劫了,翻译官上船就没下去,还是他下令开船的。

    什么?一直跟随自己的翻译刘福喜是间谍?船上一定还有同伙,他们与岸上土匪勾结,这一切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中佐暴跳如雷,马上下令全城戒严,要搜捕船上所有员工的家人。但是,手下人说,那船是重庆民生公司的船,船上人都是外地人,只在湖城上了个司炉。

    “上去半个人都要抓!”一时警报声大作,日本兵营汽车摩托呼啸而去,日本兵荷枪实弹倾巢而出,黑夜里的湖城阴风惨惨,杀气腾腾,老铁一家人遇害了。

    太古码头上灯火通明,四小队日本兵步伐整齐地上两艘兵船,小野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此刻站在队前已经完全象个正常人,指挥着兵舰依次向小孤山飞驰,如果不能剿灭小孤山土匪,他将要在天皇画像前剖腹谢罪。

    楼宇被紧急传唤进司令部,中佐伸出右手食指,恶狠狠地指向他:“刘的,找到?”

    楼宇赔着小心说:“据码头上的人说,刘福喜跟随你上了轮船,你下来接电话,就没人见他了,估计,翻译官跟随物资船走了。”

    中佐阴着脸不说话,小野回来报告的消息不过确认一下。他也问过了,自己上码头接电话的时候,让姓刘的在船上继续检查,后来根本没人看到他下船,那么翻译官确实是在船上,只是他不明白,怎么敢滞留在船上不下来?难道说他跟那帮土匪是一伙的?可是,翻译不是湖城人,他没办法找维持会长的岔子。只是问:“你的,新的,翻译的,找到?”

    “已经找到了,是你们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如果,中佐大人这么生气,我就不敢把他带来了。”楼宇虽然对日军的凶残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没有信心。痛苦在他的心里萌生出绝望,纵然他内心愤怒、悲伤、忧惧,靠他一人是无力与鬼子抗争的,幸好儿子在大后方,子琴也走了,这是他唯一感到庆幸之处。

    在红了眼的野兽面前,国际战争法、所有争辩,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但是,关于他们的利益,起一点镇静作用。中佐两眼毒蛇一样盯着楼宇看了半天,套着白手套的手在楼宇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下:“楼,良民,去,带来。”

    夏勇十分意外,眼看江龙向下游飘去,新四军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陈明带领着七个游击队员乘着一艘帆船来到小孤山下,他身穿农民衣服,腰插驳壳枪,满脸络腮胡子,叉着腰站在船头,一看就与众不同。

    王霸立即就得到消息,赶紧布置好火力,率人下山迎接四爷。见面一个抱拳当胸:“您是四爷?小孤山司令王霸迎接来迟,还望见谅。”

    火把下,陈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家伙,见他贼眼溜溜的,自诩是司令,憋住笑,抱拳还礼:“啊,原来是王司令,久仰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