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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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又被她救了

    tue dec 01 12:41:34 cst 2015

    摸了摸那人脖子,触手冰凉,所幸还能感觉到一丝搏动,说:“这人跟乔医生认识,不如,我把他背去找乔医生抢救。”

    提着救生衣的老人走在前面,说看见一个江水冲上滩的男人,是医院里的扫地工人,才来不久,怎么又跑到江里去了?一看没有死,就把他背上来了。

    乔子琴自从和詹姆斯分别之后,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心知那些资料的重要性,虽然有江龙照顾,可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耍花枪,比孙悟空去西天取经还要凶险。

    扫地工?才来不久,那不是江龙吗?不是上了轮船的吗?难道没有护送詹姆斯?他还是被日本人发现了,一个人跳进江里,要回来给我们报信?她上前一看,果然是江龙,满脸通红,浑身滚烫,赶紧喊年轻人把他背到抢救室里。

    年长的勤杂工也跟着进来,把那件明黄色的救生衣放到椅子上,对医生说,这个人有救生衣,按理说不会淹死的,却怎么昏过去了?

    乔子琴来不及和他多说,只吩咐那两人看租用的运尸船,如果到了,就在船舱里撒上石灰,把所有的尸体用白布包裹起来,一具具搬运到船上,一层层码好,一层层撒石灰,最后用油布盖起来。

    吩咐完了,这才忙着抢救江龙,因为急需了解机密情况,她一切都自己动手,反正她的资历最浅,也经常干护理的工作。本来人手就忙不过来,医院就让她一个人对付一个病人。

    给江龙打了退烧针,再给他输入生理盐水,看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马上四处寻找。

    乔子琴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不会又在找葡萄酒桶吧!”

    江龙苏醒过来,只看见眼前戴口罩的医生,听到声音才认出来,居然又是乔子琴守在床前,一骨碌身想坐起:“我怎么躺在这儿了?”

    乔子琴一把按住他:“别乱动,你本来就没好利索,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体温过低,体力透支得厉害,已经休克了,现在给你打了两针,吊点生理煻水,安心在这里住两天,你会好起来的……”

    “我怎么能在医院住院?还得送信去。”

    “送什么信?你怎么掉到江里了?詹姆斯呢?”

    江龙正要说话,发现放在椅子上的救生衣,动手要拔针头,说要带着救生衣去找有关的人。

    乔子琴按住江龙的手:“我是医生,知道你的病情,不吊水打针,别说送信,连走路都困难,要是感染肺结核或者伤寒,你就完了。”

    他脸色灰白,额头上却急出汗来:“不行啊,来不及喽,乔医生,我必须得马上走。”

    她转身掩上门,回来重新坐在床前严肃地说:“江龙,现在国难当头,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龙看乔子琴真发怒了,知道她着急,几句话把情况交代了,便把要给新四军送信的消息一说,乔子琴秀眉紧蹙:“难道你是共产党?”

    “不是,真的不是啊!我只是个中国人,那么多枪支弹药和军用物资,不能让日本鬼子得到,让他们继续在中国的土地上打中国人,我们不都成了罪人了吗?”

    乔子琴沉默了几秒才说:“如果詹姆斯他们计划晚上触礁,就是长出飞毛腿赶去,现在也会晚了吧?”

    江龙坐起来:“就是啊,我本来应该在上游靠岸的,一昏迷就冲到下游来了,原来就听说,荻港那边有新四军的人,我得赶紧送信去!”

    “即使他们得到情报,赶到小孤山也来不及了。”

    “但是,他们总有办法联络上游的人,所以,非去不可。”

    见他要下床,子琴喝止江龙:“你别乱动,就你现在这个状况,还能跳进江中逆流而上吗?你现在没有良民证,连弋江也过不了。”

    他着急了,让乔子琴把救生衣递给他,拆开来,里面一颗裹着蜡的小丸子,说这就是密信,牵涉到一船的军需物资,千万不能落在鬼子手里。

    乔子琴接过来,塞进自己衣袋里,说:“放我这里安全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送了信,我还要赶到上面去,詹姆斯他们要在小孤山附近上岸,护送他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

    看他浓黑的眉毛下,大眼睛眼白还是红的,桂圆核一样的黑眼珠依然炯炯有神,她突发奇想——正好可以与他同行啊。对他的责任心有几分感动,说:“你又不是什么组织上的人,说什么任务不任务。”

    过去见这个女医生沉稳善良,还以为她是共产党,但提到新四军,她不是那么积极了,莫非是国民党的人?管她呢,现在都在一致对外,我也不是哪党哪派,于是盯着她秀美的眼睛说:“我们都有一个家,那就是中国。快告诉我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赶紧让你清醒过来,能够支撑到去找要找的人。第二个办法,你要装死,上了运尸船,躺在尸体堆里,我送你到城南。”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那瓶生理盐水,把滴水的速度调大,“江龙,你可忍着点,可能会不舒服,马上我给你准备打针,让你早点动身。”

    “好好好,乔医生,只要能去送信,怎么着都行。不用说装死,只要能打鬼子,就是真死也值得。”听乔医生这么说才又躺下,心里还在想,老天爷保佑,把我冲到了弋矶山下,果然遇到了救命的菩萨。

    她在医药柜里拿出一支透明的药水,用针筒抽出药液,让他伸出胳膊,缓缓地注射进去,开始像蚂蚁叮了一下,后来才微微有点发胀,这以后就有一点眩晕的感觉,迷迷糊糊中想,这样的仙女,哪个娶到都是福气呀!

    小火轮发疯一样冲上来的时候,山上人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等到小火轮撞在山岩上发出一声巨响,王霸才感觉到不对,这一冲一撞,把船上的日本鬼子也给撞趴下了,雪亮的探照灯把船上的状况照得清清楚楚。

    王霸心里大喜,这就是:金王八撞怀,该着我要发财啊,举起风灯晃了三晃,示意上面火力压住阵脚,下面就要开工了,可是刚一露头,船舱的日本兵就趴了出来,也不管东西南北先胡乱放枪。

    眼见船上才四个小鬼子,王霸端起枪来瞄准“呯”就放了一枪,王霸的枪一响,旁边的弟兄也对着小鬼子呯呯放枪。

    探照灯没人扶着,转了方向,把船上照得很清楚,小鬼子却看不清前方火力,当即被乱枪打死了一个,日本鬼子受过专门的训练,赶紧卧倒以船舷为掩体还击。

    此时小野次郎也清醒过来,见前方有人开枪,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从划过黑夜的子弹亮光来看人并不算多,嚎叫了一声,倚着板壁向山上射击。

    一时枪声大起,船舱顶部的日本兵也苏醒过来,迅速调整探照灯方向向山上照,同时将机关枪调整好,“哒哒哒”扫射上去。

    本来火力羸弱的王霸这伙游兵散勇就更被动了,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机关子弹打在山崖上,迸溅出让人心惊肉跳的火花。

    王霸暗叫倒霉,只能瞅冷子放上几枪,心里正着急,突然突突嘶叫的机关枪哑火了,只有几个日本兵步枪的零星射击。

    王霸心里奇怪,就觉得船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好象起了内哄,有人打枪,却不是朝山上,而是在船上相互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