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劫:换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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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奈何桥畔繁花似锦

后续 奈何桥畔繁花似锦

令子恕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走到他面前的人会是百里懿。迷.hanyei.

请见表递在他的手中。

臣百里懿斗胆,为段妃叩首请见皇后娘娘。

百里懿有入禁符节。

但他不用。

因为要见皇后的不是他,是阿九。

镜娉遭难,最先着急的是阿九,子恕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枉镜娉偏着阿九的一场姐妹情。他没有说话,也没许可阿九去见镜娉。

没用的,镜娉想见的是那襁褓中的婴孩。

还有他这个做皇上的。

他的不许终于惹怒了阿九,也是意料中的,没半天的功夫,阿九已经冲到了他的大殿中。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子恕不悦的看她。

“我是没规矩,否则也不会被皇上软禁。”阿九丝毫不害怕,挑眉,讽刺的笑,“我没规矩,我承认,可是,镜娉呢?她一向中规中矩的,她有什么错,要你这样待她?你不管她死活,我管!你不看她,我看。我已经先礼后兵了,请百里懿来求你,你不许,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迷.hanyei.”

阿九梗着嗓子站在大殿中央,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通话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朕要说不许,你待如何?”子恕恶狠狠地睨着阿九。先礼后兵?亏她说得出来!他将她软禁了,百里懿一样去看她,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去见她,也就够了。这丫头还不知道好歹?!

阿九红了眼圈,不发一言,突然默然跪在阶前,俯身下去,头叩在地上。

这一跪一拜,让子恕没话可说。

他怔怔盯着阿九,恍惚良久,他颓丧地垂了眼,挥手,“去吧,也许有你和她说两句话,也能好点。”

这就是帝王,即使知道结果,还要让人去做。

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时候,偏偏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

也许到了他自己,到了头破血流的时候还是不能回头。

他令人悄悄的跟着阿九。

半天,那人才来回禀,皇后娘娘不知道和段妃说了些什么,只见段妃抢了禁军的剑就往绣庄殿冲去,半路上,被百里懿截住,带回了景福宫。

子恕唯有苦笑。

镜娉若真会说什么就好了,只怕是镜娉一句话也没说,才会让阿九那样的冲动,甚至向拿剑杀人为镜娉报仇。迷.hanyei.

“万岁,不如……”方公公上前劝道。

子恕缓缓转身,看向这个自小就跟随在身边的宫人。他在想什么,也许这个宫人比他看得还清楚。

“不如我去看镜娉,对吗?”子恕并不介意在他的面前称呼皇后的闺名,“可是,我怎么去看她。你知道这宫中还有谁最关心镜娉吗?为什么她偏偏没有来说过一句话……”

他一顿,看着方公公的神色由茫然转为明了,才接着说:“过不了多少时日,我会带着小公主阿莫一起去看她……”

说完,他冷冷一笑,手指在书案上蓦然握紧。

那种神情怵得方公公一阵心惊,继而一声不响的退下。

不过,很快,子恕就不得不去看镜娉。

中宫有人传报:皇后娘娘滴水不进。

方公公吓得怔在当场,当他再次抬头,那高座上的帝王早已经

失去了身影。

暗色未央,镜娉的殿内只有幽幽一盏灯烛,照着满室晦暗。

火色的锦纱床账半掩,杏色流苏在光下流动着柔和的华彩。

见他来,宫人们一一退去,裙摆撩动帷幔纱帘,带起钤钤轻响,仿佛吟咒。

炉香浅漫,幽幽的,似要将一生情长牵引。

子恕伸手去拂轻纱,却又僵了一瞬,缓缓垂下手来。

纱幔中的是他隐忍时朝思暮想的容颜。

可是他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能说。

他嗓音干涩,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血腥酸苦。

“你其实……都知道了罢……”低语一声,落在寂寥中,惊起涟漪凄然。

“镜娉,先忘了罢。”他叹息,“只当现在是一场梦魇,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一觉睡醒便没事了。”

那半寐半寤的女子,在光影错落中冷嗤。

“不是要验血吗?现在倒好,你一定觉得我又怜,又可笑。”

子恕怔怔,张嘴刚要开口,有着近似于冰雪即将要消融般美丽容颜的她先一步出声:“像个傻子一样,我以为自己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就够了,遇到了任何事,就先自欺了。痛失骨肉,摘心剜目的痛。你生为帝王,却护不住自己的骨肉——”

说到此处,她一把撩开了纱帐,身子陡然一晃,跌在了榻沿,呕吐了起来。

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一张脸更是卡白如纸。

子恕慌忙上前,顾不得锦榻上的凌乱,坐到她的身边,手指在她的背上轻拍着,轻声问:“好些了没?”

镜娉拂开了他的手。

子恕这才瞥见伏在榻沿的她,虽呕得辛苦,但眼里却尽是妖娆笑意,阴恻恻,仿佛奈何桥畔的繁花似锦。

子恕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此,只觉得胸口很痛,痛得想要炸开一般,藏在纹龙衣袖下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握住,刺痛支撑着他不让自己的流露任何情绪。

良久,她终于缓缓的卧倒在榻上,连呼吸都是细微的,“你要我醒来做什么?梦中扼我咽喉的,是谁?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夫君!满手还沾着洗也洗不净的血,却来做出这普渡众生点化痴人的菩萨相。是天子!是皇妃!”

她说着,满满的背过面,披散青丝在衾绸单缠绕,好似冰凉藤蔓,寸寸蔓延,带着疼痛的刺,向心深处钻去。

“你何必。我今生欠了你们轩辕家的,我做错了事,我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老天眼睛瞎了,今世就算要我倾尽心血来尝,我也没话说,老天只生吞活剥了我一个罢。为何却连我一双儿女也不放过……你又算什么?是我的夫君?还是天子?不!什么也不是!”

她忽然住了口,**一般扯住自己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