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宇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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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居然天水子语阁

    thu jul 23 01:00:00 cst 2015

    虽然方玥晓向大家承诺在今天一定会赶到东皇城,但是当一行人在东皇城外向马会交了马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时分了,看样子东边已经隐隐泛起了白色。一行人中途换了三次马,纵使是这样交马的时候还是把两匹马累了个半死。马会值班的老汉还因为他们不珍惜马力将几个人痛斥了几句。几个人之中,要属田乐吉和狮子敬两个人最为轻松,依旧还是神采奕奕,萧晴因为修为不够要稍微差一些,她平时几乎也不需要怎么睡觉,所以也没感觉到困意。相比起来荆刑就要差上一截了,她其实身上带着很重的内伤,已经严重到不能够维持起码的内力运行了,这一次大家也是为了给荆刑疗伤才赶到东皇城问医,一路之上方玥晓、狮子敬和田乐吉把赶车的任务揽在了在自己身上,尽量照顾着荆刑,即使是这样,最后荆刑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而最让萧晴不解的是方玥晓的状态看样子甚至还不如荆刑,他看上去好像已经丢了半条命一般。

    “你装什么装?”萧晴有些看不下去了,“装什么装?你不知道自己是我们这一伙人中修为最高的吗?又没伤没病的,怎么可能连我都不如呢。”

    谁知方玥晓只是笑了笑,惨然说道:“你认识我多长时间了?”

    “多长时间了?好像是这个月月初碰到你的。”萧晴数了数日子,“今天算是廿三的凌晨,大概是二十天吧。”

    “对啊,还不到一个月呢,那你又能够了解我多少呢?”方玥晓瞪了一眼萧晴,还是解释道,“我在每个月的廿三便是这个样子,内力会全部散尽!”

    “我了个去。”萧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你不仅长的像一个女人,竟然连身体都是......好恶心。”

    这个时候方玥晓的耐心也减弱了很多,说道:“萧晴,现在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可以教训你。我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会很好,所以你能不要惹我就不要惹我,包括我这一次的解释也只有这一次。”萧晴见到方玥晓现在的语气与平时都大不一样,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异样,所以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没有和方玥晓顶牛。

    而荆刑把萧晴拉到一边对萧晴说道:“他说的话确实很对,今天,只有每个月的今天你不能去招惹他,只要等到傍晚就好了,廿三就是他的逆鳞,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碰的。”

    “那么,他今天的内力全部散尽了,这是一个很致命的弱点啊。”萧晴说道。

    荆刑也没有否认,解释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廿三便是他的弱点,但是我保证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了,就算这是一个弱点,也是为了具备另外的优势才有的。”荆刑说道,“在他身边的人之中,除了他的师父,当然不是张无敌,是教授他功夫的那位师父。除了他的师父之外,好像只剩下我知道他的身体的秘密了,就连老田都是不知道的。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就很了不起了,他的身体之中有三只。所以为了让三只野兽好好相处,这一天的牺牲我觉得还是很必要的。其实如果不是少主亲口对你讲,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廿三这件事的。他亲口告诉你,说明他从内心深处是完全信任你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包括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萧晴一瞬间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感动来,于是说道:“那是当然的。我不会乱讲。”

    “嗯嗯,希望你是我们可以相信的人。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便会回归正常了,回归正常之后,我估计他会对被发脾气的人心怀愧疚,到时候如果你想要他帮什么忙,就赶紧说好了。”荆刑的眼睛中又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来。

    “路上的时候就是这样。”萧晴想到了路上荆刑帮她勒索到了田乐吉的承诺,“荆姐,他们是不是平时特别怕你?我总觉得你对付他们都很有一套。”

    “对啊,我确实能管得住他们几个。”荆刑说道,“我听过少主介绍你的身份了,你是要成为我派掌门的人,那我现在对你宣布效忠也不为过错,不如再给你一条建议,就是任命我掌管刑罚。”

    “你们两个。”狮子敬又忍不住说道,“这种权利划分的事情不是应该两个人在小黑屋中秘密谋划吗?你们两个现在就在别人的面前明目张胆地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过,萧姑娘,你觉得我当一个统帅三军的将军应该还算够格的吧?”

    “狮老三!你这个人渣,怎么能撇下自己的好兄弟独求富贵呢?”田乐吉也横加指责。

    “老田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天少主问萧姑娘选一个身边的幕僚,她选的可是你呢。”狮子敬颇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道理,“你的富贵已经是定好的了,总不能还拦着兄弟自己去追求吧?”

    田乐吉听了之后竟然颇为受用,隐隐之中竟然还有自得之意:“嘿嘿,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也算合我心意,老夫运筹帷幄,想来你们也不能不服......”

    萧晴看到面前的这三个家伙竟然明目张胆地开始瓜分帮派中的权力蛋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些东西都好说,田大叔为我的首席幕僚,不过我也得参与到决策之中,三哥想统领三军也没有问题,只是帮派中的武力需要由大家授权给三哥才行,而且只能是临时的。荆姐想要担起赏罚之有司的担子,我同意,不过处罚行刑的权利则要让度出去。怎么样?”

    这一次变成了三个人目瞪口呆,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萧晴一般。

    只不过,唯有方玥晓没有参加这一次的讨论。

    几个人走进东皇城的时候,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方玥晓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钱庄。萧晴和其他人一样被指示等在门口,只有方玥晓一个人进去了。而这个家伙出来的时候,是一位掌柜的和两个伙计一起送出来的。方玥晓还是没有笑脸,也没有什么话语,向众人扫过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其余的四个人只好是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萧晴原以为方玥晓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饭店,毕竟几个人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不曾想到方玥晓直接带着众人去神医韩柳的宅子了。韩家开了一家东皇城排的上字号的医馆,便是坐落在东皇城中轴线上的“天水子语阁”,因为是东皇城乃至整个东洲有名的医馆,所以导致来看病的人云集于此。天水子语阁并没有什么悬壶济世的自我道德标榜,所以它不是谁都治。至于一个病人前来寻医问药,天水子语阁选择接不接受有一个特别的标准,人脉。天水子语阁很在意病人的推荐信上推荐人的身份,如果天水子语阁很认同推荐人的身份,如此便会欣然接受对病人的救治,反之如果天水子语阁不认同推荐人的身份,那么也会捎带着拒绝被推荐而来的病人,即使病人带着多少的金银也不行,当然,东皇城之中,自然也有不少的同行会欣然接受被天水子语阁(好麻烦,下面简称为子语阁)拒之门外的金银,所以在此阁旁边,也有不少的同仁紧盯着子语阁的门口,等待着吃闭门羹的客人失意而归,子语阁对于这些这个时代的医托儿的态度称不上严厉,事实上他们大多自持医术的高明而对同行们不屑一顾。坊间曾有传言,便是东皇城中某位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曾经病危,管家召集了东皇城汇总各大名医圣手前来会诊,会诊之中诸位名医普遍支持保守的疗法,唯有子语阁来人不屑一顾,主张使用大胆的疗法兵行险招并且自信自己可以做得到起死回生,最后这位达官显贵拒绝了子语阁的建议,采用了其他医生的方案执行,子语阁人败兴而归,从这一件事情之中却可以看得到子语阁之孤傲自负,实在是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闲话少叙,方玥晓带着众人直接赶到了子语阁。方玥晓对着田乐吉说道:“老田,你办事我很放心,带着荆刑去疗伤吧,子语阁的人应该会给她舅舅面子,不给的话我再出面好了,不过那又要等待天黑以后才可以。”说罢方玥晓朝着旁边迈了一步,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田乐吉,田乐吉答应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入阁了。

    刚进入子语阁的时候,迎接的是一位穿着白衣的俊俏男童,男童手拿着一本很厚很重的账本,朝着为首的田乐吉行了一礼,然后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请问几位客人是何人引荐?”

    田乐吉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邢守义的碟文教给了男童,恭声说道:“逐鹿郡太守邢守义引荐其甥女荆刑。”

    男童接过来看了一番,又送还给了田乐吉,然后仔细地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厚册子,一刻未果,男童又对田乐吉行了一礼,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邢太守是可以的,诸位稍候。”

    一行人被男童领进了子语阁内,阁内富丽堂皇,完全是一副官邸豪宅,又哪有有半分医馆的模样。接下来接待萧晴一行人的是一位白衣少女,模样娟好。田乐吉告诉对面的女子,这一边的病人常年积累下来很严重的内伤。女子简单地帮荆刑号了脉,随后断言到道:“内伤深重,常年积重难返,恐怕没有几年的光景无法形成,如果想要根除的话,可能要费上一番功夫。”而同样堪称圣手的荆刑也没有听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于是只是摆了摆手。路途之上,萧晴曾经问过荆刑:“既然荆姐你已经是很厉害的医生,为什么治不了自己的病呢?”

    而荆刑对此的回答是:“如果说一个医生一生之中只有唯一一个无法救活的人,那么那个人便是自己。平时的伤病只要一露出苗头,我便可以顺手除去,哪里还会让它蔓延坐大?所以一旦我自己得病,说明这种恶疾已经不是我能够掌控得了,这并不能说疾病难缠,也不能就此论断能够治好这种病的人就一定强过我,只能说这种伤痛已经超出了我能够控制的范围,使我无法完成自我恢复。”

    田乐吉见荆刑没有跟着说话,只好自己出面询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请问神医此疾该如何是好?”

    白衣的少女笑道:“尊下抬爱了,我在这里不过还是一个学徒的身份,真正治病救人的事情我是很难插得上手的。我只不过是望上一眼,帮病人分好类别,以便后续的治疗。我这就帮几位找真正的名医来。诸位稍候片刻。”

    荆刑眯起了双眼,又重新审视了一番对面的女子,似乎在暗暗感叹对面的一个小学徒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见识很是难得。

    女子离开片刻,又回来了,告了一声“诸位久等”,然后便接着把众人领到了二楼的一个单独的房间之中,房间之内焚这一炉香,正中间是一个圆桌,圆桌旁边放着两把红木的椅子,但不是放成对角的位置而是分别在东边和北边,靠墙边,另设这几把座椅,样式风格也是相当考究,处处显出大家的风范来。

    还不过片刻,这位白衣女子便领着另外一位红衣的女子来了,看样子两位女子年龄相貌都相差不太大,但是先前当学徒的白衣女子却对另外一位红衣的女子很是恭敬。进到了萧晴一行所在的房间后,白衣女子率先开口介绍道:“诸位久等,这位是我天水子语阁中名医韩心竹先生,长于武林中的内伤,由她来为病人治疗。”

    韩心竹话很少,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便指着放中间圆桌靠东的椅子说道:“病人坐到这张椅子上面,其他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吧,说话的声音不要太大。”随后自己也坐到了偏北的椅子上。

    荆刑闻言所在了韩心竹的旁边。韩心竹出口第一句便询问:“请问这位姑娘的本源凝化在身体的什么地方?”

    这一句话给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头一记重击!荆刑闻言更是直接露出了杀意!之所以还没有动,只是因为荆刑在估计方玥晓和萧晴两个人,所以只是将凌厉的目光刺向韩心竹。原因无他,这个妮子太不懂武林中的忌讳了。一个武林中人的本源就如同是自己的第二颗心脏那么重要,平时战斗过程中都是放着十二个小心在本源上边,生怕本源受到一点点伤害,萧晴的师父张无敌便是因为用出了玄法“空舞”以至于本源受到了伤害,所以此后将近二十年之中本源非但无法精进反而逐步退化,现在已经退到了七级黑铁的状态,本源中重要性可见一斑。平日里每一个武林中人都将自己本源真正的所在当做是自己的绝对的秘密隐藏起来,就算是亲如父子师徒都不一定示之以真,何况是一个外人问起来?本源虽然可以使一个人变得更加强壮,却同时使得一个人有了软肋。正是因为如此种种,使得在生活之中主动询问对方的本源所在成了一件极其失礼的举动,几乎与宣战无异。

    荆刑盯着韩心竹的眼睛,却发现这个女子并没有挑衅自己的意味,反而耐心地等着自己说话,似乎是从来不以这个为忌讳的事情一般。

    荆刑心头一动,杀意已经去了大半,反问道:“大夫难道不知道本源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吗?而本源的位置之所在,几乎与本源本身同样重要,大夫恕罪,能不能不要强迫我回答,毕竟这不是我能够随随便便回答上来的问题。”

    韩心竹听罢荆刑所说,明显地楞了一下,脸上泛成一片微红,说道:“这样子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此前一直钻研医术,几乎未与别人打过交道,这是我第一次出诊,姑娘也是我的第一个病人,还请恕罪则个。”

    荆刑这才把心放下来,告了一声:“无妨,不知者无罪。”

    韩心竹又想了想,拿出了另一个方法:“既然不从本源入手的话,那只好一点一点从经脉过了,这样倒是麻烦了不少,不过效果上并没有什么差池。”

    接下来韩心竹也开始运转自己的内力,慢慢地在自己的左掌之上凝结了一面由内力组成的巴掌大的镜子立在了手掌之上。紧接着,韩心竹将这个纯净内力做成的镜子缓缓切进了荆刑的右手手腕。“我们家的内力专门练成了极温和的属性,姑娘的身体应该不会对我的内力有所排斥,那么要开始了。”

    荆刑只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息从自己的右手手腕开始一点一点地传到了自己的胸口,丝毫不具有一点攻击性,仿佛能和自己的身体融于一体一般。荆刑想到:这应该就是无主的内力了吧?能毫不费力的与我的身体相融合,但是分明见到韩心竹依旧在操纵着流入自己身体的内力。想到此处,荆刑忽然想到路途之上方玥晓随意地说出的那一个不该用到的技巧,如何可以巧妙的爆人本源......荆刑猜想如果像面前这位姑娘一般可以自由地掌控别人身体根本不排斥的视作无主的内力,那么爆源几乎可以在瞬间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