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未能寐伴清风
mon jul 13 01:32:15 cst 2015
萧晴一直睡得很少，平时也是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而自从练习了《焚天决》之后萧晴发现自己几乎不睡觉了，她自己自然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而将此事问过师傅之后，师傅也是没能给自己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于是，在睡了一会儿的萧晴终于忍不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蹑手蹑脚地跨过了轩明鷃的身体，披上了衣服走了出去。一阵子寒风吹来，萧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回想起来上一次看到星星的时候还是在夏天的时候，结果待在屋子里六个月没有出来，现在已经算是入了冬了。幸好自己这段时间修炼也算是紧凑，成果也有了一点，虽然还没有凝化出本源来但运功来驱寒还是小菜一碟了。
一个人的时候人们都喜欢胡思乱想，萧晴走在庭院中无聊，也便想起了其他的事情来。从自己的失眠开始，想到了之前自己在船上的生活，最后又想到了柳拂尘。这个之前被师傅一直引为知己的人，同时也是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的人，在一年之前还是花船上万众瞩目的绝色人物，若不是知情人点破的话，谁又能想到她其实还有那样的一段经历呢？而且重要的是，她是知情的，她早就设计了这一切，包括自己的死亡。
萧晴突然感觉有一点惆怅，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像是柳拂尘帮她做好了一切，而她竟然是最后才知情的。这让萧晴觉得好像多少有点不自然。既然自己下船便是为了寻找自己最最喜欢的东西和最想要的生活，那么，现在是不是呢？当内力流过自己的每一条经脉每一条血管的时候，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萧晴想的话这种生活应该便是了，可是还是感觉到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其中，比如说这次接到师傅给自己的信，上面写着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应该去做什么，萧晴想着那一封信的内容，明明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也认同的，与自己亲爱的师兄师姐一起战斗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吗？以前只能看着他们上不是一直觉得遗憾吗？那么这一次的任务应该就是自己渴望的东西才对，可是却还是有一点不开心。就是这样的一种似有似无的不开心，一直以来环绕着萧晴自己，一开始萧晴以为这是自己想太多的结果，后来才发现这种东西一直是存在着的。
而你有一个也许一直遇不到的世界，你属于的世界，在那里，你的内心会占据你的身体，而你会感觉到你为之生。
而你会感觉到你为之生。
那天柳拂尘对自己说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了萧晴的心间。
微微一愣神，不知是过了多久，萧晴才从沉思之中猛然转醒。却发现小阮就在她的身边，正在看着她。“小阮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阮笑了笑，道：“你魂儿回来啦？嘿嘿，我对周边人的动作是很敏感的，感觉到你大半夜不睡觉，就特地来这里看看你，然后见你正在发愣，所以就没有打断你，怎么着，有心事呀？”
“小阮不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吗，那你便猜一猜我在想什么吧。”
“哪有的事情，我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对周围敏感了一点，充其量能看得出来你是高兴的还是生气的。至于窥探人心，可能等到我以后修行有成的时候才可以吧，不过这种小把戏我也是不愿要的。”
“啊？为什么？”
“你想啊，武林之中，人心叵测，这人的心思自有千回百转，有的人口蜜腹剑，有的人心口不一，有的人首鼠两端，如果我能识破这些人的心的话，可能就会平添没来由的痛苦，我自己呢，也是乐的自在，干嘛非要让自己不痛快呢。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啦？”
“这个呀，我平日里也最和你要好，便和你说了吧，其实我是有一点点不开心的。”
“嗯嗯，我有感觉得到，怎么啦这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总是这般没来由的不喜。我还说叫你帮我看看我是怎么想的呢，看来你也是不知道。”
“想家了？”“没有。”“那是有人惹你不开心咯？”“没有。”“那......你不会喜欢上谁了吧？”“切，幸亏我不是郭灿师姐或是燕子，不然就要找你的麻烦了。”
“嘿嘿，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萧晴想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却提不起兴致来说了，只道：“懒得和你说了。其实在我练功之后，每天都只睡这么一小会儿的，你也不要为我担心什么。反倒是你要睡足了，过些天咱们可是有事情做呢。”
小阮却是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不要紧，不要紧，既然你不太开心，我便再陪你一会儿好了。”两个人便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默了下去，只剩下风刮过树枝沙沙作响。
萧晴突然说道：“小阮。”
“什么？”
“你当初离家出走，现在可是后悔过吗？”
小阮耸了耸肩，想了想道：“其实我一个人出来闯荡，一开始只是气不过族人的冷言冷语，当时也没有想过太多，一开始难以生存，当然是有点后悔的，尤其是刚滚出来了那几天，嘿嘿，真的好想回去的。可是，我一想到回去之后他们又要给我脸色，可能还要因为我离家出走而对我用家法，那么我父亲肯定是要为我求情的，我被别人骂骂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我的父亲因为我而降下身段放下自己的尊严去向他们求情的话，我认为我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了。那时我想我要回去也是当我父亲能够以我为荣的时候，而不是以我为耻的时候。所以咬咬牙就挺过来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嘿，没看出来嘛，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没有这一面了？”
萧晴道：“那你现在也知道自己是天赋本源了，这时候回去的话，只要你的族人够识货，就能知道你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最有天分的一个了，那你怎么还不回去？”
“都说了是那个时候这么想的嘛，至于现在，我忽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我何必急着向他们证明一些什么东西，我何必那么在意他们的感受，他们既然把我当成一个废物，那么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少伤心的感觉。而且我在这里也有了牵挂，有了我的师兄师姐，哦，还有一个师妹的样子，我可能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所以我离开了他们的心里也仅仅是空出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之后很快就会被其他的东西填满......”
“但是。”萧晴打断了小阮的话，“但是你在你父亲和母亲心中，却是唯一。你虽然说了自己不想去证明什么，可我感觉你是在逃避。你的至亲之人还在家中，他们想念你的程度可比你想念他们多多了，而你为了逃避同族人的口舌，却连他们也不见了，说起来你虽然说自己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你的心中，大概是恰恰相反的吧？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了，又何必碍于眼前的东西而不孝呢？我之前读到过一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以前我是不明白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可是在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懂了。”
小阮一窒，却是心情也慢慢地沉重下来，也忘记了说话。萧晴用手拍了拍小阮的背，道：“别多想了，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也陪你回家看看吧。”小阮重重点了点头，又说道：“格格，我应该谢谢你的。”
萧晴也对他笑了笑，道：“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诶？格格你刚才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度的话来呢？太不像你了。”
萧晴也愣了愣神，好像才反应过来片刻前她说过的话，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红晕，神情似乎有些恍惚，道：“啊？真的诶，刚才的话好像不是我说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小阮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萧晴看，而萧晴慌忙把自己的头拧到另一边。“喏，现在的你才像你呢。”
满脸羞怯的萧晴忽然回想到张无敌对自己说过，《焚天决》会改变自己的性格，尤其是当自己内心不坚定的时候，自己刚才好像也确实对从销魂上下来的事情有过一点点的动摇。难道，趁这一小会儿的时间，《焚天决》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她一点？
“小阮。”萧晴嗔道：“你别看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那你刚才说的，要陪我回家去，究竟还算不算数啊？”
萧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嗯，也......也行吧。”
“那好吧，看在你刚才也有教导于我的份上。”小阮打了一个哈欠，“还真有点困了的样子呢。你真的不需要再睡了吗？”
“嗯，你快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小阮走了之后，萧晴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又想了想自己的《焚天决》修习进度，忽然想到自己的师傅叮嘱自己找时间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看了看天空，估计现在还是寅时，感觉时间尚早，所以打算到都门的兵器库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好了。
萧晴年龄甚小，但是因为是张无敌的弟子的关系，在都门之中的地位也算是较高的了。这个时候都门之中往往还有两类人仍然在活动，一类是都门的守卫在负责都门的安全，比如说成天待在大成估衣铺后面下象棋的两位老人便算作其中，守卫的作用自然是很明显的，他们是都门避免外敌入侵的时候毫无防备，另一类是都门的情报系统，因为有些情报非常之重要，差上个一时半刻便是大不相同，消息的价值也将会大幅下降，更有一些情报可能会牵扯到一个帮派的命运，因此虽说已经是夜半时分，这个庞大的系统却仍然在运转。
都门的武器库位于和大成估衣铺同一条街上的喜乐包子铺，和前者一样是存在着一条地道的，萧晴从估衣铺里出来，和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向了包子铺，在包子铺的门上敲了节奏快慢不一的五下作为暗语，包子铺的门开了，一张肥肥的充满喜感的大脸伸了出来，五官显得都很夸张，小眼睛大鼻子，上边还沾着一点面粉，让人感觉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面点师傅。他盯着萧晴看。萧晴递给他一只水滴形状的淡黄色玉佩，上边写着一个“卒”字。“厨子师傅”仔细盯着玉佩看了看，笑着道：“原来是萧晴师叔，这么早就起来了吗？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胖子师傅的年龄比萧晴大了许多，但在都门辈分要比萧晴低了一辈。对于这个称呼萧晴是比较不适应的，但是都门来说名分显然是极为重要，所以萧晴也只好努力适应了：“嗯，我是想找一件......可以以后用到了兵器。”
“哦，这个嘛不算个事，那师叔你进来吧。”于是萧晴跟着大师傅进来了。
“嘿嘿，我这里才刚和好了面，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正琢磨着到底是谁这么早就来吃包子，结果打开门才发现是师叔你，嘿嘿，师叔你别奇怪，做咱们这一行的都是这样，都是早早起来和面剁馅，等到人家吃完之后才能吃的。师尊明鉴，当年就说我这个人修行恐怕没什么前途，当个厨子却委实是不错的，后来我也是干脆不加强求，就在这里开上个包子铺，顺便为门中做一点面子上的东西，也算是有个些许用处，不至于做一个酒囊饭袋......”大师傅很热情，见到萧晴之后就开始不停地说，也不管萧晴听没听进去。萧晴在一旁插不上话，只好任他讲。
萧晴慢慢地跟在大师傅后边，走进了厨房，厨房里还有一位小伙计，好像是帮忙的，没等萧晴问，大师傅就自己介绍到：“喏，这个小子是我侄子，也是咱们门中的人，不过他前几天得罪了师傅，所以被罚在这里帮我招呼着，一边也是起了保护武器库的作用，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可是不成的，万一来了些有点本事的家伙来挑事，我大概是不够看的，嘿嘿，师叔你可不要对他说话，他被师傅罚不能说一句话呢，师叔别见怪。”萧晴听说不用打招呼之后松了一口气，于是只对那个小伙计笑了一下。小伙计也看到了萧晴对他笑，脸上竟然也红了一分，忙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他方。
大师傅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把黑色的大钥匙，为萧晴开了菜窖，又给了萧晴一只灯笼，不过嘴上一直没有停下来。萧晴被这位大师傅说的有点头大，于是急忙从菜窖下去，果然也有一条和大成估衣铺一样的隧道,不过看起来更为宽阔。萧晴在里边走了一阵子便到了隧道的尽头，在隧道的出口又遇到了看守武器库的六名弟子，萧晴与他们说了此行之意，其中两个人便先把萧晴领到了一个看起来像书房的样子，让萧晴坐着等一会儿。然后两名弟子便从一旁的书架上翻找了一通，末了找出了三本书来放在了萧晴身前的桌子上。一名弟子道：“启禀师叔，此乃都门的武器录，都门近年来积攒的武器悉数记录在了上面，请师叔一览。”
萧晴答应了一声，于是看去，三本武器录中，第一本是黑色的外皮，厚度比较薄，翻开之后里边都是成批量的寻常兵器，常见有刀枪剑戟都有，萧晴看了看每件兵器之后所记录的数目，不禁张大了嘴巴。都门不似寻常见到的那般草包萧晴是知道的，她也明白都门好像是武林中比较大的存在，但是这般看来，似乎都门的财力真的是颇为可观。第二本是红色的，相比第一本来说就厚得多了，大概相当于第一本的十倍以上，里面记录兵器的方式是按件来算的，每一件兵器都详尽地记录了制造时间，地点，制造的匠人名字，制作材料，合适人群，以至于重量长度质感等等。就连萧晴也看出来这本书上记录的东西是所有的兵器中的上上品才了。萧晴问道：“这一本上的东西都是好的么？”
一旁陪萧晴的弟子回答道：“师叔法眼如炬，这一本上的东西都是在所有兵器中的精品，这兵器的品质，寻常看来无外是关乎三点，一是材质，通常来讲是一方水土一方铁，天下之大，却没有哪两处铁脉是完全相同的，因此打造的兵器也是有好有坏，最上乘的铁打出来的剑，即使窝成一个圈在地窖里放上几十年再找出来也能恢复原状，不损分毫。二便是门派，师叔见笑，这兵器也是分门派的东西，不同门派造的武器都是自成一流，一个专门造兵器的门派，会积累下十几代的经验，其中会涌现出大量的名匠，对于武器制造十分之重要，比如说这本武器录上的很多剑都是一个叫做秋叶的家族铸造的，此家所铸造之剑，素来有一个特点叫做‘同门相惜’，也就是相同一对秋叶家的剑如果相聚一尺之内的话就会同时发出轻鸣声，可见其造剑技艺的高超实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三就是保养，方才弟子说的把一把好剑扔在地窖之中剑也不会被损坏半点，可实际上来说这便是对铸剑者的极大侮辱，一件兵器只有遇到一位珍惜自己的主人，才能发挥自己最好的状态，像这一本中的兵器，随便找一把咱们都是像历代祖先一样伺候着，哪有说把自己的祖先随便扔进地窖的道理......”这位回到的弟子显然也是极爱兵器的人，说着说着竟然忘记的自己是在给萧晴禀报，开始出现了自己平日里说话的风格。旁边一人提醒道：“小韩！不得无礼！”
萧晴倒是显得比较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教这位姓韩的师侄继续说下去。“话说回来，这一本上的兵器，是同时满足上面说的三条的上上之品。不过，仅仅满足这三点还只能算作是行军打仗的上品，放在军营国库自然是宝贝家伙，但是咱们武林之中，还有一条更为特别的指标，就是注灵。现在某些街边茶馆中的说书先生，一张嘴就是什么大侠拿着一把神兵，乃是千年的玄铁造就而成云云，我个人是不屑于听这些胡诌之言的，上千年的铁不要说锈迹斑斑，就连一个渣估计都是剩不下的，就算是千年之前造的新剑，也是远不如这个时代的，因为千年以前铸剑之术远无今天之好，真要是对阵的话，大概现今所铸之剑可以将之前的剑立断不留了。但凡一把好剑，必然是近年所铸，这是决计不会错的。绝世的神兵确实存在，不过不是因为剑体强悍。虽说古剑的剑体很脆弱，但在某方面对于一位武林中人却是极好的，那便是引天地之灵气或煞气的方面，因为古剑年岁之长，会使剑上附有剑魂。年岁越久，剑魂越是纯粹，引灵之效果便是越好。引灵之重要之处不必讲，特别是对于不擅引灵的人来说，比如说现在武林中某些人拿着整块玉做的兵器，这种兵器对战方面是远不行的，然而就是在引灵方面比铁质的强了一筹，便有人来用它。而剑魂的存在使得铁质兵器克服了不擅长引灵的缺点。放在十年之前，剑魂与剑体本身似乎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但是最近几年里秋叶一门中创造了一种新的技术，便是将已经成形的剑魂从老的兵器之中抽出，然后注入新的兵刃之中，所以兵器中又多了一项叫做引灵的评判标准，而到了现在，剑魂的水准更是成为了评判一把剑是好是坏的最重要的标准了。几大门派流传的绝世神兵便是此中之顶尖之列，对，就是这个样子了。”
萧晴不知道听去了几成，不过“剑魂”这个词大概是熟记于心中了。“嗯......所有兵器之中你很喜欢剑吗？好像你谈论剑的地方有很多。”
“是啊，师叔明鉴，我便是很喜欢剑了。不知师叔此行是想寻什么兵器呢？”
萧晴被问，一时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好说：“我倒是还没有想好的。”想了想又拿起第三本武器录来，第三本书要比第一本书还薄，翠绿色的外表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边只写着一个“三”字。“这一本又是什么啊？”萧晴问道。
小韩犹豫了一下，面上有一些尴尬，道：“第三本显然又是重中之重了，整个武器库都烧着的时候，我想我们会先救出这一本上的东西，不过我资历还不够，这一本不是我来讲的。”说罢只是指了指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话明显要比小韩少多了，因此直到现在萧晴也没有专门注意过他，仔细看去，似乎这个人比较面熟，回想起来，才记得这个人和方才包子铺的大师傅的侄子长得颇为相似的模样。萧晴问道：“那么，你知道吗？”
这个人却显得慎重得多了，似乎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斟酌再三：“禀师叔，弟子的确知道，若是对于第三本来讲，要比前两本又重要了一些，上边记录的都不是常见的兵器，比如说第一页的梅花半封，是一套弩箭，其中机扣相连很是巧妙，弩箭之大小，只有手掌大小，常人难以操纵。但其中另有妙用。”萧晴翻开一览，其中记录的果然都是怪异之极的兵器，和之前见到的都不相同的，萧晴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有一件兵器长得像极了一只老鹰，其中每一只羽毛是由铁片做成，但是总重只有三两，有些不可思议。在这本书的最后几页，出现了正常的剑，每一把剑的旁边不但写上了剑的名字，而且还写了一段描写性格的话，似乎就像是史书上对一个人生前的行为进行了一系列的评说。“这里的一段是在说这把剑的主人的性格吗？”萧晴不解道。
“不然，最后的十把剑旁边的段落是在描述剑的性格，世界上的珍品都有自己的灵魂。它们会有自己的性格，也会有自己的风格，就像世间的人一样。都门创建已经有一个甲子了，期间逐渐成长，实力也是水涨船高的，而这十把剑，便是都门的根基所在了。”
“咦？”萧晴奇道，“这不是沧浪门的镇派之宝傲风剑吗？”这个弟子摇头道：“傲风剑还是在沧浪门中的，不过这一把剑五年前确实曾经是傲风剑魂的容器。五年之前秋叶帮助傲风剑魂转移剑鞘，中途便是以这一把剑作为过渡的。因此此剑也带着傲风的气势。”
萧晴自言自语道：“若是将这把剑送给郭灿师姐，想必她会十分开心的，只是她不喜用兵刃，不然我好赖也要送给她的。”到这里又问道：“那我可以拿走什么等级的呢？”
这个弟子恭敬地说：“师尊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兵器库中所存之兵刃，师叔尽可取得，不过这第三本武器录中所记兵刃，却是不在库中，因为其太过珍贵，尤其是这后十页所记的十把宝剑，皆由派中成名长老随身携带保管。师叔若是有意的话，不妨亲自请教师尊。”
萧晴很明白一个帮派对自己宝贝的态度，之前从徐静盗得傲风剑的时候就可见一斑，若不是郭灿师姐放得下自己的性命，而沧浪似乎又故意采取了让郭灿去清理门户，恐怕那个叫做徐静的女子挨不过半天的。不过此一事还是一度让萧晴有所不解，不明白沧浪为什么会放弃追杀徐静，后来听郭灿师姐说是张若奇亲自拿着傲风剑逼着长老团下了放弃追杀的命令（萧晴想到，郭灿师姐的师傅真是女中豪杰）。萧晴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选一件怎样严苛要求的兵器，更懒得特地去找师傅要，不过刚才听小韩说那个秋叶铸造出的“同门相惜”，一时也感觉颇为好玩。
天逐渐地蒙蒙亮了，萧晴在喜乐包子铺禁不住老板的热情款待，于是就在那里吃过了早点，在大家起床之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而她手中，相比于来的时候，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谁拿着同样的另一把？”萧晴想到。
萧晴一直睡得很少，平时也是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而自从练习了《焚天决》之后萧晴发现自己几乎不睡觉了，她自己自然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而将此事问过师傅之后，师傅也是没能给自己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于是，在睡了一会儿的萧晴终于忍不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蹑手蹑脚地跨过了轩明鷃的身体，披上了衣服走了出去。一阵子寒风吹来，萧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回想起来上一次看到星星的时候还是在夏天的时候，结果待在屋子里六个月没有出来，现在已经算是入了冬了。幸好自己这段时间修炼也算是紧凑，成果也有了一点，虽然还没有凝化出本源来但运功来驱寒还是小菜一碟了。
一个人的时候人们都喜欢胡思乱想，萧晴走在庭院中无聊，也便想起了其他的事情来。从自己的失眠开始，想到了之前自己在船上的生活，最后又想到了柳拂尘。这个之前被师傅一直引为知己的人，同时也是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的人，在一年之前还是花船上万众瞩目的绝色人物，若不是知情人点破的话，谁又能想到她其实还有那样的一段经历呢？而且重要的是，她是知情的，她早就设计了这一切，包括自己的死亡。
萧晴突然感觉有一点惆怅，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像是柳拂尘帮她做好了一切，而她竟然是最后才知情的。这让萧晴觉得好像多少有点不自然。既然自己下船便是为了寻找自己最最喜欢的东西和最想要的生活，那么，现在是不是呢？当内力流过自己的每一条经脉每一条血管的时候，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萧晴想的话这种生活应该便是了，可是还是感觉到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其中，比如说这次接到师傅给自己的信，上面写着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应该去做什么，萧晴想着那一封信的内容，明明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也认同的，与自己亲爱的师兄师姐一起战斗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吗？以前只能看着他们上不是一直觉得遗憾吗？那么这一次的任务应该就是自己渴望的东西才对，可是却还是有一点不开心。就是这样的一种似有似无的不开心，一直以来环绕着萧晴自己，一开始萧晴以为这是自己想太多的结果，后来才发现这种东西一直是存在着的。
而你有一个也许一直遇不到的世界，你属于的世界，在那里，你的内心会占据你的身体，而你会感觉到你为之生。
而你会感觉到你为之生。
那天柳拂尘对自己说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了萧晴的心间。
微微一愣神，不知是过了多久，萧晴才从沉思之中猛然转醒。却发现小阮就在她的身边，正在看着她。“小阮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阮笑了笑，道：“你魂儿回来啦？嘿嘿，我对周边人的动作是很敏感的，感觉到你大半夜不睡觉，就特地来这里看看你，然后见你正在发愣，所以就没有打断你，怎么着，有心事呀？”
“小阮不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吗，那你便猜一猜我在想什么吧。”
“哪有的事情，我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对周围敏感了一点，充其量能看得出来你是高兴的还是生气的。至于窥探人心，可能等到我以后修行有成的时候才可以吧，不过这种小把戏我也是不愿要的。”
“啊？为什么？”
“你想啊，武林之中，人心叵测，这人的心思自有千回百转，有的人口蜜腹剑，有的人心口不一，有的人首鼠两端，如果我能识破这些人的心的话，可能就会平添没来由的痛苦，我自己呢，也是乐的自在，干嘛非要让自己不痛快呢。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啦？”
“这个呀，我平日里也最和你要好，便和你说了吧，其实我是有一点点不开心的。”
“嗯嗯，我有感觉得到，怎么啦这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总是这般没来由的不喜。我还说叫你帮我看看我是怎么想的呢，看来你也是不知道。”
“想家了？”“没有。”“那是有人惹你不开心咯？”“没有。”“那......你不会喜欢上谁了吧？”“切，幸亏我不是郭灿师姐或是燕子，不然就要找你的麻烦了。”
“嘿嘿，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萧晴想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却提不起兴致来说了，只道：“懒得和你说了。其实在我练功之后，每天都只睡这么一小会儿的，你也不要为我担心什么。反倒是你要睡足了，过些天咱们可是有事情做呢。”
小阮却是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不要紧，不要紧，既然你不太开心，我便再陪你一会儿好了。”两个人便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默了下去，只剩下风刮过树枝沙沙作响。
萧晴突然说道：“小阮。”
“什么？”
“你当初离家出走，现在可是后悔过吗？”
小阮耸了耸肩，想了想道：“其实我一个人出来闯荡，一开始只是气不过族人的冷言冷语，当时也没有想过太多，一开始难以生存，当然是有点后悔的，尤其是刚滚出来了那几天，嘿嘿，真的好想回去的。可是，我一想到回去之后他们又要给我脸色，可能还要因为我离家出走而对我用家法，那么我父亲肯定是要为我求情的，我被别人骂骂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我的父亲因为我而降下身段放下自己的尊严去向他们求情的话，我认为我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了。那时我想我要回去也是当我父亲能够以我为荣的时候，而不是以我为耻的时候。所以咬咬牙就挺过来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嘿，没看出来嘛，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没有这一面了？”
萧晴道：“那你现在也知道自己是天赋本源了，这时候回去的话，只要你的族人够识货，就能知道你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最有天分的一个了，那你怎么还不回去？”
“都说了是那个时候这么想的嘛，至于现在，我忽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我何必急着向他们证明一些什么东西，我何必那么在意他们的感受，他们既然把我当成一个废物，那么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少伤心的感觉。而且我在这里也有了牵挂，有了我的师兄师姐，哦，还有一个师妹的样子，我可能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所以我离开了他们的心里也仅仅是空出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之后很快就会被其他的东西填满......”
“但是。”萧晴打断了小阮的话，“但是你在你父亲和母亲心中，却是唯一。你虽然说了自己不想去证明什么，可我感觉你是在逃避。你的至亲之人还在家中，他们想念你的程度可比你想念他们多多了，而你为了逃避同族人的口舌，却连他们也不见了，说起来你虽然说自己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你的心中，大概是恰恰相反的吧？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了，又何必碍于眼前的东西而不孝呢？我之前读到过一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以前我是不明白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可是在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懂了。”
小阮一窒，却是心情也慢慢地沉重下来，也忘记了说话。萧晴用手拍了拍小阮的背，道：“别多想了，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也陪你回家看看吧。”小阮重重点了点头，又说道：“格格，我应该谢谢你的。”
萧晴也对他笑了笑，道：“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诶？格格你刚才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度的话来呢？太不像你了。”
萧晴也愣了愣神，好像才反应过来片刻前她说过的话，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红晕，神情似乎有些恍惚，道：“啊？真的诶，刚才的话好像不是我说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小阮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萧晴看，而萧晴慌忙把自己的头拧到另一边。“喏，现在的你才像你呢。”
满脸羞怯的萧晴忽然回想到张无敌对自己说过，《焚天决》会改变自己的性格，尤其是当自己内心不坚定的时候，自己刚才好像也确实对从销魂上下来的事情有过一点点的动摇。难道，趁这一小会儿的时间，《焚天决》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她一点？
“小阮。”萧晴嗔道：“你别看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那你刚才说的，要陪我回家去，究竟还算不算数啊？”
萧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嗯，也......也行吧。”
“那好吧，看在你刚才也有教导于我的份上。”小阮打了一个哈欠，“还真有点困了的样子呢。你真的不需要再睡了吗？”
“嗯，你快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小阮走了之后，萧晴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又想了想自己的《焚天决》修习进度，忽然想到自己的师傅叮嘱自己找时间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看了看天空，估计现在还是寅时，感觉时间尚早，所以打算到都门的兵器库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好了。
萧晴年龄甚小，但是因为是张无敌的弟子的关系，在都门之中的地位也算是较高的了。这个时候都门之中往往还有两类人仍然在活动，一类是都门的守卫在负责都门的安全，比如说成天待在大成估衣铺后面下象棋的两位老人便算作其中，守卫的作用自然是很明显的，他们是都门避免外敌入侵的时候毫无防备，另一类是都门的情报系统，因为有些情报非常之重要，差上个一时半刻便是大不相同，消息的价值也将会大幅下降，更有一些情报可能会牵扯到一个帮派的命运，因此虽说已经是夜半时分，这个庞大的系统却仍然在运转。
都门的武器库位于和大成估衣铺同一条街上的喜乐包子铺，和前者一样是存在着一条地道的，萧晴从估衣铺里出来，和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向了包子铺，在包子铺的门上敲了节奏快慢不一的五下作为暗语，包子铺的门开了，一张肥肥的充满喜感的大脸伸了出来，五官显得都很夸张，小眼睛大鼻子，上边还沾着一点面粉，让人感觉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面点师傅。他盯着萧晴看。萧晴递给他一只水滴形状的淡黄色玉佩，上边写着一个“卒”字。“厨子师傅”仔细盯着玉佩看了看，笑着道：“原来是萧晴师叔，这么早就起来了吗？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胖子师傅的年龄比萧晴大了许多，但在都门辈分要比萧晴低了一辈。对于这个称呼萧晴是比较不适应的，但是都门来说名分显然是极为重要，所以萧晴也只好努力适应了：“嗯，我是想找一件......可以以后用到了兵器。”
“哦，这个嘛不算个事，那师叔你进来吧。”于是萧晴跟着大师傅进来了。
“嘿嘿，我这里才刚和好了面，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正琢磨着到底是谁这么早就来吃包子，结果打开门才发现是师叔你，嘿嘿，师叔你别奇怪，做咱们这一行的都是这样，都是早早起来和面剁馅，等到人家吃完之后才能吃的。师尊明鉴，当年就说我这个人修行恐怕没什么前途，当个厨子却委实是不错的，后来我也是干脆不加强求，就在这里开上个包子铺，顺便为门中做一点面子上的东西，也算是有个些许用处，不至于做一个酒囊饭袋......”大师傅很热情，见到萧晴之后就开始不停地说，也不管萧晴听没听进去。萧晴在一旁插不上话，只好任他讲。
萧晴慢慢地跟在大师傅后边，走进了厨房，厨房里还有一位小伙计，好像是帮忙的，没等萧晴问，大师傅就自己介绍到：“喏，这个小子是我侄子，也是咱们门中的人，不过他前几天得罪了师傅，所以被罚在这里帮我招呼着，一边也是起了保护武器库的作用，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可是不成的，万一来了些有点本事的家伙来挑事，我大概是不够看的，嘿嘿，师叔你可不要对他说话，他被师傅罚不能说一句话呢，师叔别见怪。”萧晴听说不用打招呼之后松了一口气，于是只对那个小伙计笑了一下。小伙计也看到了萧晴对他笑，脸上竟然也红了一分，忙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他方。
大师傅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把黑色的大钥匙，为萧晴开了菜窖，又给了萧晴一只灯笼，不过嘴上一直没有停下来。萧晴被这位大师傅说的有点头大，于是急忙从菜窖下去，果然也有一条和大成估衣铺一样的隧道,不过看起来更为宽阔。萧晴在里边走了一阵子便到了隧道的尽头，在隧道的出口又遇到了看守武器库的六名弟子，萧晴与他们说了此行之意，其中两个人便先把萧晴领到了一个看起来像书房的样子，让萧晴坐着等一会儿。然后两名弟子便从一旁的书架上翻找了一通，末了找出了三本书来放在了萧晴身前的桌子上。一名弟子道：“启禀师叔，此乃都门的武器录，都门近年来积攒的武器悉数记录在了上面，请师叔一览。”
萧晴答应了一声，于是看去，三本武器录中，第一本是黑色的外皮，厚度比较薄，翻开之后里边都是成批量的寻常兵器，常见有刀枪剑戟都有，萧晴看了看每件兵器之后所记录的数目，不禁张大了嘴巴。都门不似寻常见到的那般草包萧晴是知道的，她也明白都门好像是武林中比较大的存在，但是这般看来，似乎都门的财力真的是颇为可观。第二本是红色的，相比第一本来说就厚得多了，大概相当于第一本的十倍以上，里面记录兵器的方式是按件来算的，每一件兵器都详尽地记录了制造时间，地点，制造的匠人名字，制作材料，合适人群，以至于重量长度质感等等。就连萧晴也看出来这本书上记录的东西是所有的兵器中的上上品才了。萧晴问道：“这一本上的东西都是好的么？”
一旁陪萧晴的弟子回答道：“师叔法眼如炬，这一本上的东西都是在所有兵器中的精品，这兵器的品质，寻常看来无外是关乎三点，一是材质，通常来讲是一方水土一方铁，天下之大，却没有哪两处铁脉是完全相同的，因此打造的兵器也是有好有坏，最上乘的铁打出来的剑，即使窝成一个圈在地窖里放上几十年再找出来也能恢复原状，不损分毫。二便是门派，师叔见笑，这兵器也是分门派的东西，不同门派造的武器都是自成一流，一个专门造兵器的门派，会积累下十几代的经验，其中会涌现出大量的名匠，对于武器制造十分之重要，比如说这本武器录上的很多剑都是一个叫做秋叶的家族铸造的，此家所铸造之剑，素来有一个特点叫做‘同门相惜’，也就是相同一对秋叶家的剑如果相聚一尺之内的话就会同时发出轻鸣声，可见其造剑技艺的高超实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三就是保养，方才弟子说的把一把好剑扔在地窖之中剑也不会被损坏半点，可实际上来说这便是对铸剑者的极大侮辱，一件兵器只有遇到一位珍惜自己的主人，才能发挥自己最好的状态，像这一本中的兵器，随便找一把咱们都是像历代祖先一样伺候着，哪有说把自己的祖先随便扔进地窖的道理......”这位回到的弟子显然也是极爱兵器的人，说着说着竟然忘记的自己是在给萧晴禀报，开始出现了自己平日里说话的风格。旁边一人提醒道：“小韩！不得无礼！”
萧晴倒是显得比较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教这位姓韩的师侄继续说下去。“话说回来，这一本上的兵器，是同时满足上面说的三条的上上之品。不过，仅仅满足这三点还只能算作是行军打仗的上品，放在军营国库自然是宝贝家伙，但是咱们武林之中，还有一条更为特别的指标，就是注灵。现在某些街边茶馆中的说书先生，一张嘴就是什么大侠拿着一把神兵，乃是千年的玄铁造就而成云云，我个人是不屑于听这些胡诌之言的，上千年的铁不要说锈迹斑斑，就连一个渣估计都是剩不下的，就算是千年之前造的新剑，也是远不如这个时代的，因为千年以前铸剑之术远无今天之好，真要是对阵的话，大概现今所铸之剑可以将之前的剑立断不留了。但凡一把好剑，必然是近年所铸，这是决计不会错的。绝世的神兵确实存在，不过不是因为剑体强悍。虽说古剑的剑体很脆弱，但在某方面对于一位武林中人却是极好的，那便是引天地之灵气或煞气的方面，因为古剑年岁之长，会使剑上附有剑魂。年岁越久，剑魂越是纯粹，引灵之效果便是越好。引灵之重要之处不必讲，特别是对于不擅引灵的人来说，比如说现在武林中某些人拿着整块玉做的兵器，这种兵器对战方面是远不行的，然而就是在引灵方面比铁质的强了一筹，便有人来用它。而剑魂的存在使得铁质兵器克服了不擅长引灵的缺点。放在十年之前，剑魂与剑体本身似乎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但是最近几年里秋叶一门中创造了一种新的技术，便是将已经成形的剑魂从老的兵器之中抽出，然后注入新的兵刃之中，所以兵器中又多了一项叫做引灵的评判标准，而到了现在，剑魂的水准更是成为了评判一把剑是好是坏的最重要的标准了。几大门派流传的绝世神兵便是此中之顶尖之列，对，就是这个样子了。”
萧晴不知道听去了几成，不过“剑魂”这个词大概是熟记于心中了。“嗯......所有兵器之中你很喜欢剑吗？好像你谈论剑的地方有很多。”
“是啊，师叔明鉴，我便是很喜欢剑了。不知师叔此行是想寻什么兵器呢？”
萧晴被问，一时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好说：“我倒是还没有想好的。”想了想又拿起第三本武器录来，第三本书要比第一本书还薄，翠绿色的外表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边只写着一个“三”字。“这一本又是什么啊？”萧晴问道。
小韩犹豫了一下，面上有一些尴尬，道：“第三本显然又是重中之重了，整个武器库都烧着的时候，我想我们会先救出这一本上的东西，不过我资历还不够，这一本不是我来讲的。”说罢只是指了指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话明显要比小韩少多了，因此直到现在萧晴也没有专门注意过他，仔细看去，似乎这个人比较面熟，回想起来，才记得这个人和方才包子铺的大师傅的侄子长得颇为相似的模样。萧晴问道：“那么，你知道吗？”
这个人却显得慎重得多了，似乎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斟酌再三：“禀师叔，弟子的确知道，若是对于第三本来讲，要比前两本又重要了一些，上边记录的都不是常见的兵器，比如说第一页的梅花半封，是一套弩箭，其中机扣相连很是巧妙，弩箭之大小，只有手掌大小，常人难以操纵。但其中另有妙用。”萧晴翻开一览，其中记录的果然都是怪异之极的兵器，和之前见到的都不相同的，萧晴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有一件兵器长得像极了一只老鹰，其中每一只羽毛是由铁片做成，但是总重只有三两，有些不可思议。在这本书的最后几页，出现了正常的剑，每一把剑的旁边不但写上了剑的名字，而且还写了一段描写性格的话，似乎就像是史书上对一个人生前的行为进行了一系列的评说。“这里的一段是在说这把剑的主人的性格吗？”萧晴不解道。
“不然，最后的十把剑旁边的段落是在描述剑的性格，世界上的珍品都有自己的灵魂。它们会有自己的性格，也会有自己的风格，就像世间的人一样。都门创建已经有一个甲子了，期间逐渐成长，实力也是水涨船高的，而这十把剑，便是都门的根基所在了。”
“咦？”萧晴奇道，“这不是沧浪门的镇派之宝傲风剑吗？”这个弟子摇头道：“傲风剑还是在沧浪门中的，不过这一把剑五年前确实曾经是傲风剑魂的容器。五年之前秋叶帮助傲风剑魂转移剑鞘，中途便是以这一把剑作为过渡的。因此此剑也带着傲风的气势。”
萧晴自言自语道：“若是将这把剑送给郭灿师姐，想必她会十分开心的，只是她不喜用兵刃，不然我好赖也要送给她的。”到这里又问道：“那我可以拿走什么等级的呢？”
这个弟子恭敬地说：“师尊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兵器库中所存之兵刃，师叔尽可取得，不过这第三本武器录中所记兵刃，却是不在库中，因为其太过珍贵，尤其是这后十页所记的十把宝剑，皆由派中成名长老随身携带保管。师叔若是有意的话，不妨亲自请教师尊。”
萧晴很明白一个帮派对自己宝贝的态度，之前从徐静盗得傲风剑的时候就可见一斑，若不是郭灿师姐放得下自己的性命，而沧浪似乎又故意采取了让郭灿去清理门户，恐怕那个叫做徐静的女子挨不过半天的。不过此一事还是一度让萧晴有所不解，不明白沧浪为什么会放弃追杀徐静，后来听郭灿师姐说是张若奇亲自拿着傲风剑逼着长老团下了放弃追杀的命令（萧晴想到，郭灿师姐的师傅真是女中豪杰）。萧晴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选一件怎样严苛要求的兵器，更懒得特地去找师傅要，不过刚才听小韩说那个秋叶铸造出的“同门相惜”，一时也感觉颇为好玩。
天逐渐地蒙蒙亮了，萧晴在喜乐包子铺禁不住老板的热情款待，于是就在那里吃过了早点，在大家起床之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而她手中，相比于来的时候，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谁拿着同样的另一把？”萧晴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