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化
wed dec 16 23:01:07 cst 2015
石渊、石宏、孙伏都、苏彦等人的人头装在木匣里在邺城的城楼上悬挂了一月有余。每天的日晒雨淋已经让残破的头颅白骨外露，皮肉腐败。人们已经无法辨别这些首级的本来面目，然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石琥要让这些悬挂的木匣成为一个符号，一个可怕的符号，以震慑那些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石琥要让这些人知道，对他的稍微不敬，等待他们的就是同样的下场。
为了彻底地清算和镇压异己，为了确保自己的皇权万无一失，在夔安等人的鼓动下，石琥成立了内察府，由夔安亲自担任内察府府监。夔安走马上任，开始了大规模的清除异己的行动，不光是过去非石琥一党的人，即使是过去与自己稍有过节的人，统统被夔安加以残酷的镇压。
内察府专门设有自己的监狱――府狱，这座监狱完全独立于帝国的刑案司法系统，它由夔安亲自管理，并直接向石琥负责。府狱中不光关满了对石琥不满的人，很多原本支持石琥，不过是对石琥的所作所为稍微表达了不满，或者上疏进谏的人，也被关了进来，甚至更多的人是因各种莫名的原因被构陷而关了进来。
这里终日充斥着刑讯拷打和惨烈的叫声，进了府狱如同进了地狱，就再也别想好好地出来。
石琥非常满意夔安的所作所为，朝廷上下已经没有人敢再对他说半个不字，剩下的只有各种歌功颂德的声音和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
夔安本人也是志得意满，大赵国的兴衰荣辱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个人的荣华富贵，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和石琥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博取石琥的欢心。
为进一步讨其欢心，夔安将大规模的清洗从朝廷文武百官的范围渐渐扩大到整个帝国的军队中。夔安甚至别出心裁地发明了几项制度，他以清查“通汉罪”的名义，要求各标各营至少十取其二，以该罪论处。他严令凡以通汉被捕捉的人必须至少招供一名同谋。立时大赵军中兴起一股血雨腥风，因通汉被连坐捕杀的不计其数，整个大赵军中人心惶惶。
而石琥非常高兴，对于他来说，他觉得现在整个帝国上下，特别是军队比以前更纯洁了。在这里，亲汉的想法被彻底地进行了清算。他终于建立了一个更加纯粹的羯人的帝国。
而夔安已是权倾朝野，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石闵被营救以后并没有任何的高兴或者欣慰，他甚至觉得面对羯人的屠刀并不是什么坏事，这对他或许是一种解脱。骊音已经带走了他的魂魄，失去了魂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骊音，剩下的日子只是一种煎熬，他要如何独自面对那孤独而可怕的人生。
如今的石闵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别人对他讲话他也总是似听非听。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他每天只是失神地躺着，怔怔地看着屋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心里充满了孤独和悲伤。
李浓等人非常担心。李浓派人一刻不停地守护着他。李浓和徐光、冯武等人也时常过来看看石闵，陪他聊几句，或者安慰安慰他，然而石闵依然是似听非听。
直到有一天，李浓过来看望石闵，看到石闵气色恢复了一些，李浓的心情也有了些许的安慰。
李浓拉着石闵的手，怜爱地说：“孩子，你受苦了。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要向前看，好好活下去。”
石闵还是没有说话，他始终面无表情地躺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屋顶。
“孩子，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亲人。”
李浓不停地安慰着石闵。
看到石闵始终没什么反应，李浓站起身来，说道：“孩子，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李浓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嘶哑而沉闷的声音，如野兽般低吼，一字一顿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我要报仇！”
李浓转过头，看到石闵瞬间血红着双眼瞪着他，如发狂的野兽一般。李浓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他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孩子，这个仇一定要报。”
当石闵重新披上战袍，已是三个月以后。经过精心的调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只是那个阳光、开朗，历经折磨却始终对未来满怀希望的青春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李浓给他找了一个简单宽敞的住所。石闵白天在校场疯了一般地练枪，晚上总是失魂落魄地躺着，日复一日。他依然沉默得很，不愿与人多接近或是多交谈，但石闵的勇武仍然震惊了所有的人。他有着灵活的身手，纯熟的武艺，野兽般的蛮力，以及可怕的意志力，更重要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战场生死搏杀的敏锐嗅觉。
重新走上沙场的石闵不再是一身白衣白甲。他已经告别了过去，他一身玄黑色的衣甲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坐骑也变成了彪悍、暴躁、浑身火红的朱龙马。当他立马横枪站在那里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恐怖而可怕的威慑力，如地狱来的使者。而他冰冷的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邺城的清洗和杀戮终于告一段落，石琥洋洋得意地觉得天下已尽在他掌握，朝局已牢不可破。现在，他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的心头大患――乞活军。特别是那里有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石闵。他立誓这一次一定要将石闵生擒活拿，以解自己的心头只恨。那一次石闵逃脱后，石琥暴跳如雷，生性残忍的他几乎虐杀了整个囚牢营的人，还有解押石闵的那些士卒。
转眼已是初冬季节，石琥和众将经过仔细商议，决定在这个时候兵发中山荒。因为冬季正是缺衣少粮的时节，乞活军在这个季节是最为艰难的，此时兵发中山荒应该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大赵军则没有粮草的后顾之忧，因为他们可以用两脚羊充作军粮。
这一次石琥决定御驾亲征，这是他登上皇帝宝座的第一仗，他踌躇满志地要好好地打一仗，既消灭了乞活军，也好好地为自己立威。为确保万无一失，石琥点齐了十万精锐之师，带上了麻秋、彭彪等众多大赵虎将，这一仗他志在必得。
十万大军绵延几十里浩浩荡荡向着中山荒进发，密密麻麻的黑色战旗迎风飘扬，显出无比的严整和威势。大军的中央是石琥乘坐的无比华丽的车辇。整个车辇外罩明黄色的厚绒布，上面绣着精美富贵的花草图案，还有无比凶悍可怖的狼的图腾。车辇巨大而宽敞，用八匹骏马拉着缓缓而行。石琥已经贵为天子，在行军的途中，他已经不再需要和他的士卒一起并辔而行了。
而跟在他军后面的，是强行征集来的两万两脚羊。自从石琥登基以后，大赵的汉人已经基本被强行迁入了襄国。他将汉人集中起来，一来为了方便管理，二来也是把这里当做两脚羊的大本营，当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从这里高效快速地征集两脚羊。
北方冬季的大平原上，草木凋零，万户萧疏。衣衫褴褛的两脚羊蓬头赤脚地行走在行军的路上。她们被用结实的绳子牢牢地拴在一起，艰难地行走着。她们在默默流泪，在瑟瑟发抖，在踉踉跄跄地前进。沉默的队伍中不时有人栽倒下去，而体弱多病无法跟上队伍的人，也会被看守的士兵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性命，扔在路边。
漫长的队伍缓慢而凄惨地前行着，路边零零星星的尸体无情地诉说着这悲惨而可怕的一幕幕，北方大地汉人的悲惨命运何时是一个尽头。
石渊、石宏、孙伏都、苏彦等人的人头装在木匣里在邺城的城楼上悬挂了一月有余。每天的日晒雨淋已经让残破的头颅白骨外露，皮肉腐败。人们已经无法辨别这些首级的本来面目，然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石琥要让这些悬挂的木匣成为一个符号，一个可怕的符号，以震慑那些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石琥要让这些人知道，对他的稍微不敬，等待他们的就是同样的下场。
为了彻底地清算和镇压异己，为了确保自己的皇权万无一失，在夔安等人的鼓动下，石琥成立了内察府，由夔安亲自担任内察府府监。夔安走马上任，开始了大规模的清除异己的行动，不光是过去非石琥一党的人，即使是过去与自己稍有过节的人，统统被夔安加以残酷的镇压。
内察府专门设有自己的监狱――府狱，这座监狱完全独立于帝国的刑案司法系统，它由夔安亲自管理，并直接向石琥负责。府狱中不光关满了对石琥不满的人，很多原本支持石琥，不过是对石琥的所作所为稍微表达了不满，或者上疏进谏的人，也被关了进来，甚至更多的人是因各种莫名的原因被构陷而关了进来。
这里终日充斥着刑讯拷打和惨烈的叫声，进了府狱如同进了地狱，就再也别想好好地出来。
石琥非常满意夔安的所作所为，朝廷上下已经没有人敢再对他说半个不字，剩下的只有各种歌功颂德的声音和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
夔安本人也是志得意满，大赵国的兴衰荣辱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个人的荣华富贵，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和石琥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博取石琥的欢心。
为进一步讨其欢心，夔安将大规模的清洗从朝廷文武百官的范围渐渐扩大到整个帝国的军队中。夔安甚至别出心裁地发明了几项制度，他以清查“通汉罪”的名义，要求各标各营至少十取其二，以该罪论处。他严令凡以通汉被捕捉的人必须至少招供一名同谋。立时大赵军中兴起一股血雨腥风，因通汉被连坐捕杀的不计其数，整个大赵军中人心惶惶。
而石琥非常高兴，对于他来说，他觉得现在整个帝国上下，特别是军队比以前更纯洁了。在这里，亲汉的想法被彻底地进行了清算。他终于建立了一个更加纯粹的羯人的帝国。
而夔安已是权倾朝野，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石闵被营救以后并没有任何的高兴或者欣慰，他甚至觉得面对羯人的屠刀并不是什么坏事，这对他或许是一种解脱。骊音已经带走了他的魂魄，失去了魂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骊音，剩下的日子只是一种煎熬，他要如何独自面对那孤独而可怕的人生。
如今的石闵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别人对他讲话他也总是似听非听。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他每天只是失神地躺着，怔怔地看着屋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心里充满了孤独和悲伤。
李浓等人非常担心。李浓派人一刻不停地守护着他。李浓和徐光、冯武等人也时常过来看看石闵，陪他聊几句，或者安慰安慰他，然而石闵依然是似听非听。
直到有一天，李浓过来看望石闵，看到石闵气色恢复了一些，李浓的心情也有了些许的安慰。
李浓拉着石闵的手，怜爱地说：“孩子，你受苦了。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要向前看，好好活下去。”
石闵还是没有说话，他始终面无表情地躺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屋顶。
“孩子，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亲人。”
李浓不停地安慰着石闵。
看到石闵始终没什么反应，李浓站起身来，说道：“孩子，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李浓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嘶哑而沉闷的声音，如野兽般低吼，一字一顿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我要报仇！”
李浓转过头，看到石闵瞬间血红着双眼瞪着他，如发狂的野兽一般。李浓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他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孩子，这个仇一定要报。”
当石闵重新披上战袍，已是三个月以后。经过精心的调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只是那个阳光、开朗，历经折磨却始终对未来满怀希望的青春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李浓给他找了一个简单宽敞的住所。石闵白天在校场疯了一般地练枪，晚上总是失魂落魄地躺着，日复一日。他依然沉默得很，不愿与人多接近或是多交谈，但石闵的勇武仍然震惊了所有的人。他有着灵活的身手，纯熟的武艺，野兽般的蛮力，以及可怕的意志力，更重要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战场生死搏杀的敏锐嗅觉。
重新走上沙场的石闵不再是一身白衣白甲。他已经告别了过去，他一身玄黑色的衣甲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坐骑也变成了彪悍、暴躁、浑身火红的朱龙马。当他立马横枪站在那里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恐怖而可怕的威慑力，如地狱来的使者。而他冰冷的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邺城的清洗和杀戮终于告一段落，石琥洋洋得意地觉得天下已尽在他掌握，朝局已牢不可破。现在，他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的心头大患――乞活军。特别是那里有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石闵。他立誓这一次一定要将石闵生擒活拿，以解自己的心头只恨。那一次石闵逃脱后，石琥暴跳如雷，生性残忍的他几乎虐杀了整个囚牢营的人，还有解押石闵的那些士卒。
转眼已是初冬季节，石琥和众将经过仔细商议，决定在这个时候兵发中山荒。因为冬季正是缺衣少粮的时节，乞活军在这个季节是最为艰难的，此时兵发中山荒应该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大赵军则没有粮草的后顾之忧，因为他们可以用两脚羊充作军粮。
这一次石琥决定御驾亲征，这是他登上皇帝宝座的第一仗，他踌躇满志地要好好地打一仗，既消灭了乞活军，也好好地为自己立威。为确保万无一失，石琥点齐了十万精锐之师，带上了麻秋、彭彪等众多大赵虎将，这一仗他志在必得。
十万大军绵延几十里浩浩荡荡向着中山荒进发，密密麻麻的黑色战旗迎风飘扬，显出无比的严整和威势。大军的中央是石琥乘坐的无比华丽的车辇。整个车辇外罩明黄色的厚绒布，上面绣着精美富贵的花草图案，还有无比凶悍可怖的狼的图腾。车辇巨大而宽敞，用八匹骏马拉着缓缓而行。石琥已经贵为天子，在行军的途中，他已经不再需要和他的士卒一起并辔而行了。
而跟在他军后面的，是强行征集来的两万两脚羊。自从石琥登基以后，大赵的汉人已经基本被强行迁入了襄国。他将汉人集中起来，一来为了方便管理，二来也是把这里当做两脚羊的大本营，当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从这里高效快速地征集两脚羊。
北方冬季的大平原上，草木凋零，万户萧疏。衣衫褴褛的两脚羊蓬头赤脚地行走在行军的路上。她们被用结实的绳子牢牢地拴在一起，艰难地行走着。她们在默默流泪，在瑟瑟发抖，在踉踉跄跄地前进。沉默的队伍中不时有人栽倒下去，而体弱多病无法跟上队伍的人，也会被看守的士兵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性命，扔在路边。
漫长的队伍缓慢而凄惨地前行着，路边零零星星的尸体无情地诉说着这悲惨而可怕的一幕幕，北方大地汉人的悲惨命运何时是一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