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尽管老靳和老肇想过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后事先做了预案，想要避免快要生产的海兰受到太大的刺激免遭太大的打击，可是，所有的预案还未来得及实施，不幸就发生了。
海兰一见到被担架抬着回来的完全变了个人的西邨，眼前一黑，脚下一滑，一头撞到了门框上，顿时血流入注，昏厥倒地。
躺在担架上的西邨一阵尖叫，百般挣扎，一只右手倔强地敲打担架的边杆。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老靳和老肇慌忙放下担架，搬下西邨，把昏死过去的海兰抬上担架，边跑边打听去医院的路。
医院是西邨捐资扩建的，西邨的妻子需要抢救，医院所有人立即忙作一团。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主治医生扶住担架领进急救室，边跑边问。
“大人孩子都要保！必须保啊！”老靳和老肇异口同声。声音里透出哀求。
任凭他人慌乱，主治医生按部就班，拿出听诊器，对高龄待产孕妇进行全面检查。“听不到胎音了！”这不啻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赶来的院长把自己的听诊器放到海兰高高隆起的腹部。“胎儿好像已经窒息了，赶快手术！也许有救！”
他们从海兰肚子里取出的的确是个死胎。可是，无论是主治医生还是院长本人都无回天之力，任凭他们采取各种措施，孩子终究没有睁开眼，连看一眼自己的母亲都没等到就死在了母亲的肚子里。
“务必保住大人！”院长十分的内疚，下了死命令。
海兰终于苏醒过来，摸摸瘪了的肚子。“我的孩子呢？西邨的儿子在哪里？”
“夫人，孩子已经降生了，的确是个男孩，他很安静。您的伤很重，就安心休养吧！来日方长，恢复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啊！”主治医生不忍心把实情告诉海兰。这时候的谎言是疗伤的最好的药。
“把他抱过来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求求你们了！”海兰有气无力。
医生们在这方面有过太多的经验，料到产妇会有这样的要求，她们把包裹严实的死胎抱过来，远远地让海兰看一眼，特地撩起裹在死胎腿上的布，露出男孩的小鸡鸡。
海兰看见了，安静地闭上了眼。
如果把实情告诉西邨，他能再次经受这么巨大的打击吗？万一受不住打击，这后果不堪设想。对西邨也隐瞒吗？可是又能隐瞒多久呢？老靳和老肇惴惴不安，一步三摇地回到西邨的城堡式洋楼。
原来躺在进门门口地板上的西邨不见了！能去哪儿了呢？正在狐疑，疯疯癫癫的小凤从隔壁房间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老肇抢过来一看，纸上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保海兰”。
看样子西邨被这个疯婆子拖进了隔壁房间，字是西邨写的。二人冲进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是金莉的病房，西邨已经歪躺在毫无知觉的金莉的身旁。老肇向西邨扬扬手中的纸：“老徐，是你写的吗？你料到后果了？”
西邨极力张开歪斜的嘴，挥动右手，挤着耷闭的眼皮。二人明白这是同意的回复。
老靳如实相告。“老徐，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孩子没保住，胎死腹中了，但是你放心，海兰弟妹保住了，她安全了！”
西邨眼里滚出一颗豆大的泪珠，随即面部一阵抽搐，似乎在嚎啕大哭。
二人立即劝慰。西邨艰难地举起右手，指向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有笔和纸。老肇明白了他的用意，把纸和笔递给西邨，扶他坐起。西邨又抖抖簌簌地写下几个字：“只要海兰在，我能挺得住”。
这是西邨的心声，是镇定海兰的法宝。二人如获至宝，拿着这两张纸去医院给海兰看，去劝慰和开导海兰。闻听没有保住儿子，海兰再次昏厥过去。但是，醒过来之后，她安静多了，而且坚持要马上出院，要回家去守卫她的丈夫。主治医生理解她的心情，请示院长后把海兰的病床搬到她的家里。这座医院本来就是她的丈夫捐建的，没有理由不竭尽全力，院长同意了，配备了必要的医护人员、救护设施和药品。
西邨回乡、海兰难产的消息很快传遍西村，传遍西桥地区。黄子长一家、唐弭一家、张希利、萧木匠等人以及西村和桥庄的男女老少纷纷赶来探望。西桥乡机关和各村委的干部闻讯也陆续前来慰问。可是，许姤县和胡州市却没有来人。
海兰的病情稳定了，情绪也好多了，唐弭对老靳和老肇说：“吾会像照顾自己的兄弟一样照顾西邨和他一家的，你们就放心地走吧，去忙你们的事吧。”
萧木匠表决心似的对二人说：“经济上没问题的，有吾萧木匠一家吃的，就饿不到徐家一个人！你们如果相信吾，就放心地走吧！”
子长挺挺干瘦的胸脯，说：“吾跟西邨打小就是同学和师兄弟，同道学医，虽然吾的医术一向不如他，也丢了多年，但不妨试试看。爷爷有专治中风的秘方，复原如初不敢说，但让他开口说话、减轻症状还是有把握的，至少不会常年卧床。”
西邨病倒了，处理在国内投资合作和合资的近二十个分公司的善后工作就落在了老靳和老肇的肩上。他们不能违背西邨的意志一走了之，必须按照西邨原定的原则妥善处置，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听了他们的表态，二人觉得西邨有了依靠，便告别了西邨，告别了海兰，告别了躺在床上的金莉，告别了疯疯癫癫的小凤，告别了西邨的两个妹妹及其全家，告别了西村的乡亲，离开了西村。
海兰一见到被担架抬着回来的完全变了个人的西邨，眼前一黑，脚下一滑，一头撞到了门框上，顿时血流入注，昏厥倒地。
躺在担架上的西邨一阵尖叫，百般挣扎，一只右手倔强地敲打担架的边杆。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老靳和老肇慌忙放下担架，搬下西邨，把昏死过去的海兰抬上担架，边跑边打听去医院的路。
医院是西邨捐资扩建的，西邨的妻子需要抢救，医院所有人立即忙作一团。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主治医生扶住担架领进急救室，边跑边问。
“大人孩子都要保！必须保啊！”老靳和老肇异口同声。声音里透出哀求。
任凭他人慌乱，主治医生按部就班，拿出听诊器，对高龄待产孕妇进行全面检查。“听不到胎音了！”这不啻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赶来的院长把自己的听诊器放到海兰高高隆起的腹部。“胎儿好像已经窒息了，赶快手术！也许有救！”
他们从海兰肚子里取出的的确是个死胎。可是，无论是主治医生还是院长本人都无回天之力，任凭他们采取各种措施，孩子终究没有睁开眼，连看一眼自己的母亲都没等到就死在了母亲的肚子里。
“务必保住大人！”院长十分的内疚，下了死命令。
海兰终于苏醒过来，摸摸瘪了的肚子。“我的孩子呢？西邨的儿子在哪里？”
“夫人，孩子已经降生了，的确是个男孩，他很安静。您的伤很重，就安心休养吧！来日方长，恢复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啊！”主治医生不忍心把实情告诉海兰。这时候的谎言是疗伤的最好的药。
“把他抱过来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求求你们了！”海兰有气无力。
医生们在这方面有过太多的经验，料到产妇会有这样的要求，她们把包裹严实的死胎抱过来，远远地让海兰看一眼，特地撩起裹在死胎腿上的布，露出男孩的小鸡鸡。
海兰看见了，安静地闭上了眼。
如果把实情告诉西邨，他能再次经受这么巨大的打击吗？万一受不住打击，这后果不堪设想。对西邨也隐瞒吗？可是又能隐瞒多久呢？老靳和老肇惴惴不安，一步三摇地回到西邨的城堡式洋楼。
原来躺在进门门口地板上的西邨不见了！能去哪儿了呢？正在狐疑，疯疯癫癫的小凤从隔壁房间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老肇抢过来一看，纸上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保海兰”。
看样子西邨被这个疯婆子拖进了隔壁房间，字是西邨写的。二人冲进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是金莉的病房，西邨已经歪躺在毫无知觉的金莉的身旁。老肇向西邨扬扬手中的纸：“老徐，是你写的吗？你料到后果了？”
西邨极力张开歪斜的嘴，挥动右手，挤着耷闭的眼皮。二人明白这是同意的回复。
老靳如实相告。“老徐，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孩子没保住，胎死腹中了，但是你放心，海兰弟妹保住了，她安全了！”
西邨眼里滚出一颗豆大的泪珠，随即面部一阵抽搐，似乎在嚎啕大哭。
二人立即劝慰。西邨艰难地举起右手，指向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有笔和纸。老肇明白了他的用意，把纸和笔递给西邨，扶他坐起。西邨又抖抖簌簌地写下几个字：“只要海兰在，我能挺得住”。
这是西邨的心声，是镇定海兰的法宝。二人如获至宝，拿着这两张纸去医院给海兰看，去劝慰和开导海兰。闻听没有保住儿子，海兰再次昏厥过去。但是，醒过来之后，她安静多了，而且坚持要马上出院，要回家去守卫她的丈夫。主治医生理解她的心情，请示院长后把海兰的病床搬到她的家里。这座医院本来就是她的丈夫捐建的，没有理由不竭尽全力，院长同意了，配备了必要的医护人员、救护设施和药品。
西邨回乡、海兰难产的消息很快传遍西村，传遍西桥地区。黄子长一家、唐弭一家、张希利、萧木匠等人以及西村和桥庄的男女老少纷纷赶来探望。西桥乡机关和各村委的干部闻讯也陆续前来慰问。可是，许姤县和胡州市却没有来人。
海兰的病情稳定了，情绪也好多了，唐弭对老靳和老肇说：“吾会像照顾自己的兄弟一样照顾西邨和他一家的，你们就放心地走吧，去忙你们的事吧。”
萧木匠表决心似的对二人说：“经济上没问题的，有吾萧木匠一家吃的，就饿不到徐家一个人！你们如果相信吾，就放心地走吧！”
子长挺挺干瘦的胸脯，说：“吾跟西邨打小就是同学和师兄弟，同道学医，虽然吾的医术一向不如他，也丢了多年，但不妨试试看。爷爷有专治中风的秘方，复原如初不敢说，但让他开口说话、减轻症状还是有把握的，至少不会常年卧床。”
西邨病倒了，处理在国内投资合作和合资的近二十个分公司的善后工作就落在了老靳和老肇的肩上。他们不能违背西邨的意志一走了之，必须按照西邨原定的原则妥善处置，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听了他们的表态，二人觉得西邨有了依靠，便告别了西邨，告别了海兰，告别了躺在床上的金莉，告别了疯疯癫癫的小凤，告别了西邨的两个妹妹及其全家，告别了西村的乡亲，离开了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