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鸣徽和三年，夏夜，凉风习习，空气中有浅淡茉莉香味，一轮弯月孤零零挂在天际，寂寥俯视人间。
礴月古城的马头墙上，容貌略显苍白的黑衣俊美男子略带不悦道:“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过是跟他讲了几句话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界的人呢。”
“重要的不是你跟他说话。殿里的确有道理，可你竟然当着天界的面要她的命，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鲛弱低低地笑出声，琥珀色眼瞳在灯光下一闪一闪，身上酒香弥漫开来。“不过也是我未提醒你。”
无惜紧抿着唇，满腹疑问翻山倒海，但终还是没问出口。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气氛。
“救命啊！救命啊……啊！救……”
“臭娘们！进了这里还想逃，当风胭楼是什么地方？！你们俩，给我好好调教她！”
无惜呆呆地看着窗纸上挣扎的身影，掩住笑意:“咳……好兴致。”
坐在青楼围墙上饮酒，果然是鲛弱。
鲛弱捏着白瓷杯，衬得骨节分明的手更加莹白如玉，他风轻云淡地笑:“她是前天卖进来的，姿色平庸，性子却烈。”
无惜看着脚下的奢穷极尽淫靡不堪，话脱口而出:“那鲛弱，你有没有去过这种地方……”话音刚落，她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转头去看鲛弱。
鲛弱不喜女色，连与自己有婚约的雀衣都常年不见面，也最恶他人议论自己这点。
他的脸躲在阴影中，看不到神情。
无惜心下一凉，半是尴尬半是赌气道:“属下越矩，请大人责罚。”
“罚？”他有些好笑。“要罚的话，你这条命都不够。你见过主上与下属并座的吗？”
无惜抿唇，不理他。正要离开，精致的乌木折扇挑起她下颔，眼神迷离，带了一丝挑逗的意味:“喝酒吗？”
“不敢。”她冷哼，拍掉扇子。
鲛弱见她闹别扭，不由好笑，反手敲她的头:“北朔的酒太烈，你不敢喝也是。西城门有家昭黎人开的酒馆，有百花香味……南国昭黎性情温吞，什么都是淡的……他的酒比恒宁酿的好多了，你去试试。”
无惜听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你喝北朔的酒不怕醉吗？”
鲛弱探过身，脸显露在月光下，琥珀色眸子如水潋滟而魅惑，略显苍白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我已经醉了。”
“是吗……”她小声嘀咕。
这时楼内响起了丝竹之音，调子感伤中透着绵绵暧昧。
他闭眼听，看起来很是享受:“信不信由你，今晚我一个人是回不了了……待会摔下去你得接着我。”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股孩童的任性。
无惜被噎住了，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他真的一头栽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摧动术法将他托起:“鲛弱！”
竟是睡着了。
他的睡颜安详如婴儿，纯透干净，仿佛从不知恶为何物。
古朴典雅的茶楼雅阁这，镂空蛟螭四足银熏笼升起袅袅栀子烟熏，整个雅阁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浓郁的栀子花香。
半透明写意山水绡帘后，黑衣的俊美男子安详而卧，银丝十六飞鱼图繁复花纹在烛火下发出微微冷光。
“你带谁来？在楼梯我闻到一股酒味，竟然还是北朔的，不要命了！”掌柜语气中满是责备。
无惜惊讶道:“还真是北朔的酒，我以为他只是唬我的。”
掌柜径直走到卧处，一把掀起半透明的绣山水绡帘。
无惜回过神来想制止，可是来不及了。
他一脸古怪地走过来，低声埋怨:“怎么不早说！”
无惜干笑两声:“不是没来得及嘛……鲛弱还未醒，你懂医，去看看有事没有。”
“要是常人喝成这样是没救了，”掌柜担忧地看了眼绡帘后的身影。“他这样，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
“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好端端的，喝这么多干嘛。”无惜抿唇，“我要回去了，你照顾着吧。”
“要不你在剪素轩睡，反正你也不忙。”掌柜瞥了她一眼。“我明天要去霜斜进茶，山里的茉莉窨制已经开始，他就交给你了。”
她叹气:“好吧。”
次日，掌柜一大早出发去了霜斜城，把茶楼交给吴叔。阿罔跑去一个商贾家跟那里的小孩子玩蹴鞠。无惜百无聊赖，跑到礴月地下隐市绕圈，听巴掌大的小人唱歌和三只眼的海怪讲死里逃生的故事。运气好还能分一杯花娘蜜酒，不过要当心里头是否掺了媚药。
隐市有特别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无惜不敢带太多钱，只叼了根猴子糖人就开始逛。饶是如此，也还买了一卷显形画轴。妖界玉松木轴承，入手冰冷，像皮革一样的雪纹纸，抖起来是铜的声音。墨蓝穗子流苏绑带，无惜很是喜欢。
逛了一圈回到地上已是下午。夏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头顶上乌云聚集，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这场景……好像以前在哪见过呢，像是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眯起眼，看见远方直直劈下的天雷。
天界那帮人就喜欢兴师动众，搞得六界都知道了他们才乐意。
无惜不以为意地“嘁”了声，往恒宁走去。
茶楼正值会谈时间，处处人声鼎沸，茶雾浓郁得化不开。嗑瓜子儿、用筷子敲碗、沸水咕噜、大声嚷着续茶和被檀香灰烫到的人的埋怨声混在一起，营造出红尘烟火的画面。
无惜抖抖白皮伞上的雨水，想放在屋檐底下又怕被人误拿，于是上楼，过甬道拐角处时把伞靠在睡莲缸上，顺手拿起窗台上的鱼食撒了点下去。在自己的剪素轩中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跑到光阁那边。
长方重格门中透出氤氲雾气，八达晕窗纱后，一球淡蓝紫桔梗安静绽颜。无惜正欲推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那人看见无惜，几乎把魂吓掉，小脸“刷”地惨白，抓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小……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无惜乜她一眼，似笑非笑，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鸢尾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显得很是尴尬。
“好啦你下去吧，”无惜笑，“紧张什么。”
鸢尾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们……一起走吧。”
“干嘛？我进去看看他醒了没。”
“还……还没呢，你不要进去了。”
无惜狐疑地看她，作势要走，待她放松下来又猛地冲进去。
“小姐不要进去！”鸢尾拦不住，只能哭丧着脸。“公子……在沐浴……”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把头几乎埋到地下去了。
“哦，是你伺候他更衣？”
在墙角偷听的吴掌账假装咳嗽两声，把算盘打得劈啪响，装摸做样走过来，到二人面前抬起头，像是才看到她们。
“哎呀，你们都是来给鲛弱公子更衣沐浴的？太好了，这样就不用从茶房抽调人手……”
“一身的包呢吴叔。”无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墙角蚊子被你喂饱了。”
吴掌账老脸有点挂不住，又咳几声:“小丫头没大没小，说什么呢！”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鸢尾心虚地摆手，转身就跑。
“站住！”
“站住！”
两声大喝同时响起。
鸢尾停下脚步，一脸委屈:“怎么了……”
“鸢尾，来，快告诉我鲛弱到底在里面干吗？”无惜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掌账说:“真在沐浴，要不你进去看看？”
无惜冷哼一声，在二人笃定的目光下踹门走进去……两个人默默把掉下来的眼珠子捡起来安好，跟了上去。
她站在金泥书法六扇连屏前，若有所思。
鸢尾躲在吴掌账身后:“小姐，我真的没有骗你。”
吴掌账朝屏后努努嘴:“你去后面看看？”
“看完了。”无惜一脸不屑。
吴掌账被噎住。
“大白日的洗什么澡呀。”
鸢尾弱弱道:“是掌柜吩咐的，要泡解酒茶汤。小姐不知道吗？”
“舅舅没跟我讲。”她随手摘了片绿萝叶子，转身离开。
身后二人同时稍稍松口气，没有看到她掌心叶子下的雪白鸟羽。
金泥书法六屏后，青竹挂帘下水雾升腾，俊美如斯的男子依旧端坐水中，只是沾了许些雾珠密长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动两下。
鲛弱这厮，不知活了多久，长了一副好皮相，桃花运却没多少。无惜认识他起，到现在已经两百余年，没听他有过什么邂逅啊露水姻缘啊，连一见钟情都没有。或许是鲛弱瞒得太好，或许是她反应太迟钝，总之，当鲛弱说自己早与人定了亲时，无惜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那位姑娘不是妖物，也不是凡人，而是天界南斗司命星君座下的司情鸟——雀衣。
无惜拿到那根羽毛的第二天，掌柜来信说他快到礴月了，与他的信一同到达的，还有一封罗净寺禅会请帖。
礴月古城的马头墙上，容貌略显苍白的黑衣俊美男子略带不悦道:“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过是跟他讲了几句话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界的人呢。”
“重要的不是你跟他说话。殿里的确有道理，可你竟然当着天界的面要她的命，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鲛弱低低地笑出声，琥珀色眼瞳在灯光下一闪一闪，身上酒香弥漫开来。“不过也是我未提醒你。”
无惜紧抿着唇，满腹疑问翻山倒海，但终还是没问出口。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气氛。
“救命啊！救命啊……啊！救……”
“臭娘们！进了这里还想逃，当风胭楼是什么地方？！你们俩，给我好好调教她！”
无惜呆呆地看着窗纸上挣扎的身影，掩住笑意:“咳……好兴致。”
坐在青楼围墙上饮酒，果然是鲛弱。
鲛弱捏着白瓷杯，衬得骨节分明的手更加莹白如玉，他风轻云淡地笑:“她是前天卖进来的，姿色平庸，性子却烈。”
无惜看着脚下的奢穷极尽淫靡不堪，话脱口而出:“那鲛弱，你有没有去过这种地方……”话音刚落，她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转头去看鲛弱。
鲛弱不喜女色，连与自己有婚约的雀衣都常年不见面，也最恶他人议论自己这点。
他的脸躲在阴影中，看不到神情。
无惜心下一凉，半是尴尬半是赌气道:“属下越矩，请大人责罚。”
“罚？”他有些好笑。“要罚的话，你这条命都不够。你见过主上与下属并座的吗？”
无惜抿唇，不理他。正要离开，精致的乌木折扇挑起她下颔，眼神迷离，带了一丝挑逗的意味:“喝酒吗？”
“不敢。”她冷哼，拍掉扇子。
鲛弱见她闹别扭，不由好笑，反手敲她的头:“北朔的酒太烈，你不敢喝也是。西城门有家昭黎人开的酒馆，有百花香味……南国昭黎性情温吞，什么都是淡的……他的酒比恒宁酿的好多了，你去试试。”
无惜听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你喝北朔的酒不怕醉吗？”
鲛弱探过身，脸显露在月光下，琥珀色眸子如水潋滟而魅惑，略显苍白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我已经醉了。”
“是吗……”她小声嘀咕。
这时楼内响起了丝竹之音，调子感伤中透着绵绵暧昧。
他闭眼听，看起来很是享受:“信不信由你，今晚我一个人是回不了了……待会摔下去你得接着我。”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股孩童的任性。
无惜被噎住了，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他真的一头栽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摧动术法将他托起:“鲛弱！”
竟是睡着了。
他的睡颜安详如婴儿，纯透干净，仿佛从不知恶为何物。
古朴典雅的茶楼雅阁这，镂空蛟螭四足银熏笼升起袅袅栀子烟熏，整个雅阁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浓郁的栀子花香。
半透明写意山水绡帘后，黑衣的俊美男子安详而卧，银丝十六飞鱼图繁复花纹在烛火下发出微微冷光。
“你带谁来？在楼梯我闻到一股酒味，竟然还是北朔的，不要命了！”掌柜语气中满是责备。
无惜惊讶道:“还真是北朔的酒，我以为他只是唬我的。”
掌柜径直走到卧处，一把掀起半透明的绣山水绡帘。
无惜回过神来想制止，可是来不及了。
他一脸古怪地走过来，低声埋怨:“怎么不早说！”
无惜干笑两声:“不是没来得及嘛……鲛弱还未醒，你懂医，去看看有事没有。”
“要是常人喝成这样是没救了，”掌柜担忧地看了眼绡帘后的身影。“他这样，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
“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好端端的，喝这么多干嘛。”无惜抿唇，“我要回去了，你照顾着吧。”
“要不你在剪素轩睡，反正你也不忙。”掌柜瞥了她一眼。“我明天要去霜斜进茶，山里的茉莉窨制已经开始，他就交给你了。”
她叹气:“好吧。”
次日，掌柜一大早出发去了霜斜城，把茶楼交给吴叔。阿罔跑去一个商贾家跟那里的小孩子玩蹴鞠。无惜百无聊赖，跑到礴月地下隐市绕圈，听巴掌大的小人唱歌和三只眼的海怪讲死里逃生的故事。运气好还能分一杯花娘蜜酒，不过要当心里头是否掺了媚药。
隐市有特别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无惜不敢带太多钱，只叼了根猴子糖人就开始逛。饶是如此，也还买了一卷显形画轴。妖界玉松木轴承，入手冰冷，像皮革一样的雪纹纸，抖起来是铜的声音。墨蓝穗子流苏绑带，无惜很是喜欢。
逛了一圈回到地上已是下午。夏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头顶上乌云聚集，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这场景……好像以前在哪见过呢，像是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眯起眼，看见远方直直劈下的天雷。
天界那帮人就喜欢兴师动众，搞得六界都知道了他们才乐意。
无惜不以为意地“嘁”了声，往恒宁走去。
茶楼正值会谈时间，处处人声鼎沸，茶雾浓郁得化不开。嗑瓜子儿、用筷子敲碗、沸水咕噜、大声嚷着续茶和被檀香灰烫到的人的埋怨声混在一起，营造出红尘烟火的画面。
无惜抖抖白皮伞上的雨水，想放在屋檐底下又怕被人误拿，于是上楼，过甬道拐角处时把伞靠在睡莲缸上，顺手拿起窗台上的鱼食撒了点下去。在自己的剪素轩中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跑到光阁那边。
长方重格门中透出氤氲雾气，八达晕窗纱后，一球淡蓝紫桔梗安静绽颜。无惜正欲推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那人看见无惜，几乎把魂吓掉，小脸“刷”地惨白，抓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小……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无惜乜她一眼，似笑非笑，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鸢尾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显得很是尴尬。
“好啦你下去吧，”无惜笑，“紧张什么。”
鸢尾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们……一起走吧。”
“干嘛？我进去看看他醒了没。”
“还……还没呢，你不要进去了。”
无惜狐疑地看她，作势要走，待她放松下来又猛地冲进去。
“小姐不要进去！”鸢尾拦不住，只能哭丧着脸。“公子……在沐浴……”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把头几乎埋到地下去了。
“哦，是你伺候他更衣？”
在墙角偷听的吴掌账假装咳嗽两声，把算盘打得劈啪响，装摸做样走过来，到二人面前抬起头，像是才看到她们。
“哎呀，你们都是来给鲛弱公子更衣沐浴的？太好了，这样就不用从茶房抽调人手……”
“一身的包呢吴叔。”无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墙角蚊子被你喂饱了。”
吴掌账老脸有点挂不住，又咳几声:“小丫头没大没小，说什么呢！”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鸢尾心虚地摆手，转身就跑。
“站住！”
“站住！”
两声大喝同时响起。
鸢尾停下脚步，一脸委屈:“怎么了……”
“鸢尾，来，快告诉我鲛弱到底在里面干吗？”无惜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掌账说:“真在沐浴，要不你进去看看？”
无惜冷哼一声，在二人笃定的目光下踹门走进去……两个人默默把掉下来的眼珠子捡起来安好，跟了上去。
她站在金泥书法六扇连屏前，若有所思。
鸢尾躲在吴掌账身后:“小姐，我真的没有骗你。”
吴掌账朝屏后努努嘴:“你去后面看看？”
“看完了。”无惜一脸不屑。
吴掌账被噎住。
“大白日的洗什么澡呀。”
鸢尾弱弱道:“是掌柜吩咐的，要泡解酒茶汤。小姐不知道吗？”
“舅舅没跟我讲。”她随手摘了片绿萝叶子，转身离开。
身后二人同时稍稍松口气，没有看到她掌心叶子下的雪白鸟羽。
金泥书法六屏后，青竹挂帘下水雾升腾，俊美如斯的男子依旧端坐水中，只是沾了许些雾珠密长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动两下。
鲛弱这厮，不知活了多久，长了一副好皮相，桃花运却没多少。无惜认识他起，到现在已经两百余年，没听他有过什么邂逅啊露水姻缘啊，连一见钟情都没有。或许是鲛弱瞒得太好，或许是她反应太迟钝，总之，当鲛弱说自己早与人定了亲时，无惜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那位姑娘不是妖物，也不是凡人，而是天界南斗司命星君座下的司情鸟——雀衣。
无惜拿到那根羽毛的第二天，掌柜来信说他快到礴月了，与他的信一同到达的，还有一封罗净寺禅会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