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命运的交错（上）
亚撒郡长街的医馆，一直追寻着人烟的瑞克等人鬼使神差一般找到了这里。
看着这间简陋小屋中那分外显眼的药缸，与药缸中泛着气泡的粘粘**，瑞克和默汉默德他们不由感觉背上一阵发毛，毕竟在贱民之中，食人老巫师的传说是所有贱民用来吓唬小孩的最佳题材。
强忍着药缸散发的难闻的气味，瑞克走到了自从他们闯进来后，就一直冷着脸坐在角落中的老医师面前。
“老先生，你是亚撒郡人？”瑞克试着用温和的语气问。
“少假惺惺，这里就我一个人，如果你想抓我这把老骨头拿去卖，那就随便你吧。”老医师张口就骂。
“抓你？”瑞克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试着走近了一些道：“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桑顿家的人。”
“哼哼，对，的确不是桑顿家族的人，只不过是他们的走狗罢了。”老医师盯着瑞克的眼睛站起，指向瑞克身后的默汉默德他们不客气的说：“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你们都是战士，你们身上植入的都是战斗虫，你们瞒不过我。在这个时期，拥有战斗虫的人不是桑顿家族的人，就是他们的同伙。你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们确实是战士，但我们可不是桑顿家族的同伙，反而，我们是他们的敌人。”瑞克随手丢了一枚徽章给老医师：“我们是凯斯特城的人。”
“凯斯特！”
老医师明显不相信，他不相信在亚撒沦陷的这个时期，居然会有凯斯特人跑这里来。但是……手中的徽章确实有凯斯特城的标记。
“我是坦桑公国凯斯特城首席执行官瑞克男爵，而他们都是我的部下。”瑞克朝老医师行了个礼，礼貌的说道：“我知道亚撒郡所遭受的这一场灾难，在来这里的一路上，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了。而我们将成为他们地下一个目标，我不希望凯斯特在不久之后会变的如亚撒郡一样，所以我想知道桑顿人究竟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凯斯特城属于坦桑公国。而说起坦桑公国所有人都会想起亚瑟名震天下地威名。老医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法想象。这位年轻地男爵。身为一城之主地高贵存在。居然会只带了十个人就深入敌国腹地。
“你真是凯斯特城地男爵？将菲南迪斯家族从那里赶走地人？”
“没错。”瑞克取出代表着自己男爵爵位地纹章交给老医师观看。
看到瑞克拿出地纹章。老医师已经确信无疑。脸上戒备地神色也开始缓和下来。
将纹章交还给瑞克。老医师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按着额头一脸苦涩：“你可知道。被你赶出凯斯特城地菲南迪斯家族在亚撒郡干了些什么吗？”
“……”瑞克闻言一震。
抬头看了看瑞克脸上的神色，老医师苦笑：“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就算没有菲南迪斯家族，亚撒郡的命运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是我失礼了，请你不要怪罪我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的老人。”
老医师的话让瑞克的嘴唇发苦，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负罪感让瑞克心中突然变的沉甸甸的，面对老医师这位饱受苦难地亚撒郡人，他突然很想为他做一些什么，以便能让自己地心中好过一点。
深吸了一口气，瑞克尽力压下心中纠结的情绪。缓缓问道：“如果您能让我多了解一些桑顿家族正在进行地计划。那么我会在战场上击败桑顿家族，为您的儿子们报仇。”
“报仇！”
老医师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怔怔了看了瑞克许久，再看了看自己那口正冒着腾腾热气地药缸。心中似乎有一个决定。
“没错，目前桑顿家族所做的事情确实与你有关。也难怪你会困惑到直接跑来亚撒郡，毕竟他们现在做地事情，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老医师压着内心的愤怒，沉声说。
“是什么计划？”
“一个将人变成虫的计划，一个完全不考虑人性，只是简单的把人作为战争工具的邪恶计划。”
老医师所说的话犹如雷击一般击中瑞克，这一刻，他想起的并不是桑顿，而是自己。自己和亚瑟所做的事不正是如此嘛，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推上战场，却很少考虑到他们的安全。
这让他心中一阵羞愧，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老医师并没有察觉出瑞克脸色的变化，低着头径自说道：“桑顿家族在占领了亚撒郡之后，立即俘虏了全城的青年男子，其中医术高超者会被选出来，让他们去研究一种可控制失控虫人精神的药剂，而其他人，则被全部强行植入虫卵，将他们从人变成虫。”
“什么！”
瑞克惊的倒退了两步，脸色在一瞬间变的煞白。他万万没有想到，桑顿家的人也在做这样的事，而且做比他更彻底。
如果说，瑞克挑选贱民中的强健者，为其植入经过了初步基因剔除的半野生虫卵是一种赌博式的冒险的话，那么桑顿家族直接将人变成虫，就是一种彻底抹灭了人性的恶行了。
很快的，瑞克的思维就联想到了桑顿家族此举背后的效果上。
从效果上来看，瑞克和亚瑟所为，虽然比起一般的扩军要快上许多，但是最快，也不过是一年最多数千人的规模。但桑顿家就不同了，如果他真的能够研制出控制失控虫人精神的药剂，那么他的扩军速度将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每一个城市至少也有十万青壮年，在有充足虫卵的前提下，桑顿家族甚至可以在一天之内让这十万青壮全部变成没有人性的虫人。哪怕是这些被当作战争炮灰的虫人，在攻陷一座城市的时候全军覆没，桑顿也可以临时抓新地奴隶来迅速补充军力。
十万虫人的破坏力。而且还拥有以战养战、无穷无尽地兵源……
想到这里，瑞克甚至有些绝望了。现在他的手中满打满算才只有几百人。要用几百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去面对十万凶悍的虫人，这简直就是螳臂当车，绝对不可能赢。
“只是……桑顿家族哪来的这么多的战斗虫卵？”瑞克突然想起了这关键地一点，将目光投向老医师。
兰特虽然一次狩猎就弄了五万枚战斗虫卵，但那是因为他所狩猎的地方是地狱走廊。是一个奇特的最适合孕育战斗虫地地方，除了这里与虫族起源地阿尔曼斯荒原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地方能够一次捕捉到如此众多的战斗虫卵。地狱走廊和坦桑沙漠的黑虎蚁穴一直在亚瑟的严密控制之中。那么，桑顿家的战斗虫卵是哪里来的？
“为何非要战斗虫卵？”老医师对着目瞪口呆的瑞克抛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战斗虫卵？可……可不是战斗虫卵怎么战斗……”瑞克显然有些不理解老医师的思维模式。
“建筑工人所使用的巨力虫就是一种很有力量的非战斗型虫，虽然缺少战斗虫地战斗天赋，但是从各项身体机能上，它同样是一个可供选择地对象，而且现存虫卵基数相当大，非常廉价。”
战斗虫和生活用虫最大的区别，便是虫卵中与生俱来地那种猎杀天赋。就像是狮子和牛一样，虽然狮子在力量上，可能并不如牛。但是狮子天生就拥有爪牙这种凶器与咬杀的本能。它能够轻易杀死一头体型远在自己之上地牛。
这种长久以来所形成的惯性思维，使人们开始觉得只有战斗虫才适合战斗。渐渐忽略了，假如牛变成一大群。那么杀死一只狮子也是非常有可能地事。
而桑顿家族显然比绝大多数的人更早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数量堆积到一定程度后。将会弥补个体力量上的差距，成为一股可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
“真是可怕的计划呢……”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瑞克表情难看的在老医师的对面坐了下来，强挤出一丝笑容：“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抱歉，还未请教您是……”
“我叫班森，是亚撒郡的一名医师。”
班森话音刚落，内室突然响起一声桌椅撞动的声音。瑞克闻声猛的站起，神色一冷，大喊：“是谁在哪里！”
“是我的孙女。”班森匆忙挡在瑞克面前，一脸紧张的解释：“菲南迪斯家族最近在亚撒郡内经常捕人卖给奴隶贩子，所以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我把我孙女艾拉藏了起来。”
“捕人……”瑞克惊得瞪大了眼睛，他难以想象，竟然有人会捕捉自己的同类。
但是一想到干这事的是被自己赶出凯斯特的菲南迪斯家族，瑞克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一挥手示意默汉默德他们退下，瑞克望向班森的眼神也不禁躲闪了起来。
班森毕竟阅历丰富，一看瑞克脸上这表情，就明白了内心的愧疚，招呼孙女艾拉出来和瑞克他们见礼后，突然若有所思的说：“假如你真的想为我们做点什么，那么……我想你应该去破坏桑顿家正在研究精神药剂，并救出我的儿子！”
室内，瑞克恍然大悟。而室外，就近一处房舍的屋脊，回到此处的莫亚却正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望着瑞克的背影怔怔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