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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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mon sep 07 07:38:42 cst 2015

    出了皇后大酒店的门,主官局的领导和市政府的几位领导笑的是前仰后合。他们指着z公司的老总说:“今天你是如入无人之境,所有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而且还下逐客令,你大概忘了是谁请你到这来的了。”“我这不是一着急,就犯了点糊涂吗。各位领导别介意啊。”“我们不介意,下次继续;哈哈哈…..”看着领导都很开心的样子,z公司的老总也轻松了许多。在他看来,只要市政府和局里不向老外说话,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无论老外花什么样的心思他都能应付,最关键的是,要把职员的心拢住。只要职员不愿意,就是“神”来了也没用,这个理不用谁说,天底下的人都明白。但,问题的关键是在合约上;虽说那是一个不足一钱重的东西,上面签署的内容可不好消除。它不仅是一个合作双方遵循的原则,而且也是一个地方政府给予人家的一份诚信和安全的保障;假如,真的要撕毁合约,还真不能掉意轻心,否则将会有大的问题出现。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拿出一个应对的方案来。

    老外要走的意向,不几天就传遍了合作公司的角角落落。听到这个消息的职员们,自然是心花怒放,高兴的样子就如捡拾了个“金元宝”似的,乐的一个个嘴都合不拢。给人的感觉真如受苦受难中被解脱了一般。此情此景,让宇文朝霞感慨良多。她心里说:习惯是可怕的,一旦破坏了一个群体固有的习惯,付出的代价也是昂贵的。人心也是难测的,一旦洞测不到一个群体的所思所想,想拉他们去干事,也是艰难的。做一个好的管理者,不仅要有运筹唯物的前瞻眼光,还得具备渡测人心的高绝之能,不然就无法称的上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宇文强这家伙还真不简单,他能够看清职员们的心思,能知晓职员们的所需,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素质。

    可惜的是,这样一匹能行路千里的良马,却没识得他的伯乐。怀而不遇,这对一个人来说,该不该定义为悲哀?万年千古,总是不缺失意于凡间的才子;就如宇文强,不知这个胸有谋略的人到死时会不会遗憾她自己的一生没获得施展才干的机会?“宇文副总,局里有请。”刘凯文一声呼喊,把正在沉浸在感慨里的宇文朝霞拉回了现实。

    撤消合作的谈判在不紧不慢中进行,中外双方都在一致指责对方违反合约,都提出了违约赔偿的问题。这样彼此相互索赔的游戏,就如太极的推手一般开始了一次次一回回的上演。但是,无论怎么演义,达成共识却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各说各的理,各唱各的戏,好象彼此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最有意思的是,z公司的老总对几位副总说:“如果你们那天心情不好了,就找老外谈撤消合作的事,那些人不仅能成为你的出气筒,而且还可以帮助你们恢复好心情。”

    当然,老外也不傻;他们只所以敢于这样拖,一是他们没有投入一分钱的资本,二是他们也在等待一个能与他们利益相投的领导到来。因为他们不想,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中国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由于有着这样的客观因素存在,他们干脆就撤走了他们全部的工作人员,只是象征性的从猎头公司里挖了几个中国籍的管理人员为他们“站岗放哨”。说实话,面对老外的这种做法,z公司的感觉并不舒服。虽然在利益上他们几乎不受任何损失,但对将来的发展毕竟是不利的。思考再三,z公司的老总还是向局里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一、如果老外在半年内没有产品送往z公司销售,就等于他们自动放弃了合作,一切合约都将不再有效。二、老外对生产场地的改造,可通过质检和防疫部门的审查,认定其为违规操作。利用以上两点,通过外商在华投资的法律框架,逼迫其尽早撤离。当这样的建议放到局长办公桌上的时候,局长却只是微微一笑,没做任何的表态。他只是淡淡地吐了两字:“幼稚”。

    宇文强静观时局的变化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着这个已经快死的合作态势在短期内还不能结束。他觉得再在这里呆着就是“病人了”,有了这个撤退的想法,他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调离的事情。可想归想,真要做起来可就难了。一是没有扎实的社会关系,二是现在任何一家单位都人满为患,想寻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还真的是很难很难。虽说欧阳路能帮一定的忙,但那只是起一点挡雨的作用,自己要想不“死”在这里,就得另觅他途。可这路又在那里?能给自己拨云见日的人又在那里?他搜肠刮肚的在脑子里把一切可用的人源都筛了一遍,水利厅厅长的面孔在他眼里闪了出来;想到他,宇文强兴奋了。

    因为,他与这位厅长可以说关系是相当的不错。虽然,在职位和年龄上他两有着相当的距离,但每次见面厅长都以兄长自居,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如果自己张嘴,请求他拉自己一把,或许还真有希望。主意已定,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省城一趟。

    这是一个曾经留过秦汉盛唐声息的城市。方方正正的城墙,直而不窄也不宽敞的街道。大街不多仅仅有数十条之多,小巷到是不少,长长短短的有好几百条。城墙外有一条护城河,恰如一条裹腰的带子,给人紧凑的感觉。加之躺在辰阳的光晕里,反倒显的有了几分庄严。宇文强就是带着如这辰阳里古都一般的庄严来到了水利厅厅长的办公室里。还好,厅长正好没什么事,人刚好在,而且还有“富裕”的时间。这对宇文强而言到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他可以借着这段空闲,把自己的想法撂给厅长,看看他怎么说。可,他想是这样想的,真要直白的张嘴寻求厅长的帮助,他又摸不开面。所以,在见到厅长的那一刻起,除了说到省城来办事顺道过来看看厅长外,就一言不发了。

    可厅长不是一般的人,他毕竟经历了人间的好多风风雨雨,看着宇文强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就故做好奇的问:“宇文,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没有。”“撒谎的吧?”“真没有。”“你平时见我可不是这副沉闷的样子,今天是怎么了?如果是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厅长象哄小孩似的,诱导宇文强说出“他的烦忧”。“你又开始哄我,还真拿我当小孩啊。”“你本来就是。”“哈哈哈,那我就告诉你,是你执意要问的啊,可别后悔。如果害怕麻烦粘连到自己,赶紧说你不想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行,我现在是刹不住车了,你快说。”“我想换一个工作环境,你说谁最适合帮我?”“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只有我这个老头了。不过…..”厅长故意停下不说了,只是笑咪咪看着宇文强。“不过什么呀,说啊。”宇文强急切问道。“不过,你不能急,得等待时机。”“只要你肯帮忙,我等就等呗。”“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现在我认真的告诉你,我只所以答应帮你,是因为你是个人才;我不想让你就这样被埋没,被糟践;但有一点你必须要做到,就是将来不管你干什么都不能丧失你今天所有的本色。”“那是自然。”…….

    找到了帮手,寻好了后路,宇文强就如脱了笼的鸟一般,每天嘴上都飘着小曲,那开心的样子仿佛跟中了500万巨奖似的。他想,如果早两年有这么个思路,自己的境况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早几年自己就这么做,自己的人生将比眼下好的多,最起码不会跟着老外混。如今这糟糕的境况,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出在自己掰不开面上。假如,自己的皮厚一点,自己的路或许就顺畅的多。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平淡无彩。他想到这里,不觉的叹息了一声,而后自言自语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绞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薄书丛。鶡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茄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兴奋归兴奋,但等待的日子也是难熬的。他本以为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事就会有眉目了,不曾想都过了两月多了,依旧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心里生出的那一顶点的希望,又渡到了破灭的边缘。原想打电话问问厅长,又觉得不是很好。所以,他就压着性子等,等那个让他兴奋的消息。

    这些日子宇文强过的比较郁闷。尽管厅长答应帮他的忙,但迟迟不见消息传来,这种等待确实让他倍感难熬。只所以说难熬,是因他已经对现在所工作的单位丧失了所有的信念以及所有的希望。他认为呆在这样的单位是对生命极大的浪费,与其浪费不如寻一条路尽快的走出去;那样或许还有春阳沐浴的机会。假如,一直在这里耗着,除了虚度年华外,别的就没有什么了。至于说要有所作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是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一个不甘心庸庸碌碌的人,怎么愿意在一个静如死水的地方久呆呢?尽管离开这地方很难,可总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撂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宇文强觉得亏的慌。

    这种想法每天都如蚊虫一般,天天在他的心里、脑子里、一遍遍的来回盘旋,这让他寝室难安,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叫度日如年。但,不管他的感受如何的糟糕,心情如何的悲沥,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的并没有因为他的苦恼而有所改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离开的消息可以等待。

    宇文强已经有两月的时间没到单位去了。自从职员们自己干开以后,他就没再与任何人联系,一直就窝在家里,足不出户,给人的感觉好象世上已经没他这号人似的。虽然不再有工作可做,可他并没感觉到轻松,相反的他到是有一种沉重的压力和一种难言的窝囊;每每在月底看到自己卡上那些数字,他就感觉不舒服。按理,这也是他脑力劳动所该得的,不该有什么不好意思拿的。但是,他认为自己并没做什么,职员们如此作为,在他眼里就有几份怜悯的味道。有时候,他也问他老婆纪彩虹,问她自己拿这钱对不对,该不该。而纪彩虹总是一句话就噎他个半死,她说:“真没看出来,你的道行还挺深,都无须吃喝了!看来我一定有机会见识一次西藏的十大迷之一的喇嘛变彩虹的经典之象了?”每每纪彩虹说这一句后,宇文强就一句不吭的坐回到电脑前看看新闻什么的。其实,他很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里,吃喝拉洒是无法避免的;既然是无法避免,那么钱自然就占了主导的地位;不管你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工作的本质就是为了换取自己生存的银两;至于有些人嘴里所说的贡献,在宇文强眼里,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招术。如果真喜欢贡献,那就别领薪水。这是他常“欺压”欧阳路的惯用的腔调。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人不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谁会劳神费力的去学那些所谓的知识,去谋那些所谓的权位,去做那些所谓的商人?人如果如草,这些应该是可以免掉的;可惜,人不是草,所以利于雄心就在所难免,毕竟这还是个叫做凡间的地方,有着无法遮盖的俗念和欲望。

    俗话说月有阴晴,人有祸福。这句话对合作公司的职员们来说一样的适用,就在他们干的起劲和顺手的当口,老外突然派人来,要将全部的生产场地全部收回。理由是:这些地方已经被他们买下,属于他们的合法财产,任何个人和单位不得无偿占有和使用。这一下,无疑是想激怒职员,想造一点事故,想得到一些利益。可他们的这些目的,职员们可不清楚。一看到老外发过来的通告,一个个的满不在乎;有的员工甚至说:“一个外来的和尚,还想在咱们着念佛经,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这种盲目乐观的心思,恰恰是老外所需要的。

    就在通告下发一周之后,在老外没得到任何答复的情况下,老外一纸诉状把全体职员以及z公司一并告到的了法院。当法院的传票到达这些幼稚的员工们面前时,他们依旧用嘲笑的口气说:“这不是找到哥哥说他弟弟把人了打了吗”这样做基本没用,应该说中国人不会帮助老外。正是这种不成熟的想法近乎把他们推向断绝生路的深渊,也正是这种对事情认识不足的眼光,使得他们又一次付出了昂贵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