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爷，属下有些话不得不说……”那人主动地将额头抵向温热的枪管，心中一横。
“好，我听着。”钱二爷看着老部下视死如归的神情，沉默半晌，终究松了口。
其余人看着钱二爷时而癫狂，时而冷静，时而透着隐隐愤怒的神情，也不由得为之紧捏一把汗。
那人闻言，顿觉心中的打算已成了一半。
“您一直都明白，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即使有无数人曾经为了那一丁点的渺茫希望投身一辈子，这个世道还是终究要让一切文明的痕迹都不复存在的。您这么做，纵然最后能达到您的目的。但最后除了我们几个，还会剩下谁？”
“更何况，眼前的这一切，可是您当年带着我们几个一砖一瓦拿命换来的，您就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当年的心水付诸东流？”
那人顿了顿，看着钱二爷晦暗不明的神色，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钱二爷不是这样的。”
“我们输了啊，什么也没了……”钱二爷举起的手臂轰然落下，颓然而坐。
“你……”钱二爷咬咬牙，对着身边的另一人说道。
话还未说完，那人缓缓走近的一幕却成了无尽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景色。
四维上下，广袤虚空。
无边的化成实质般的黑暗在翻滚涌动，隐隐约约可见其表面上不时地浮现出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面容。又在下一刹那如同海绵的浪花般消散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钱二爷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无边的恐怖景色。
多年于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终究是让其杂乱的心神冷静下来。直到这时，钱二爷才缓缓观察到那黑暗的浪涌中时不时地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亮。
“你想要这些吗？”忽地，眼前的一切化为一抹暗纱缓缓自眼前散去，露出接天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
又有无数好颜色的宫娥美人穿行其间，当钱二爷目光望向哪里，那里的佳人便微微臻首，言笑晏晏。
“又或者这些？”随着那道自心底响起的声音，场景一转。
钱二爷便见自己独坐高台之上，台下心悦诚服地俯首着一大片衣衫锦绣的人群，四周是广厦高堂，数不尽的金色游龙飞凤环绕周遭，更有缤纷花雨与微渺歌声映照虚空。
“还或者……这些？”眼前的景色再次变换。
钱二爷便见自己着宽袍半倚在锦绣方榻上，间或有芊芊玉手合着隐约的暗香捻着一粒粒剥皮去籽的葡萄瓜果，或是一杯杯琼浆玉液递到嘴边。
在抬眼向前看去，丝竹绕梁，又有数道妙曼身姿于庭中翩翩而舞。
“想要么?这些，我都能给你。”眼前的景色消散，那道声音不断地询问道。
钱二爷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疯狂挣扎着。
终究，心中的道义还是占据了上风。
未待其再次开口，那道声音的主人似是早已洞悉钱二爷的所思所想。
于是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嗤笑，刹那之间那滔天的黑浪便将之吞没。
“二爷？二爷？”那人唤道。
钱二爷似是闻言，这才从微微的晃神中醒转。
“……去联系李枫吧。”顿了半晌，伴着眼角残余的暗色，钱二爷这才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诸人闻言，原本盘亘在心头的焦躁忽地卸去，皆不由的感到一阵轻松。
“那您弟妹？”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提了句。
“终究是我不对，让我带着我弟妹去见我侄子吧。”钱二爷似模似样地回答。
闻言，环在四周的诸人四散开去，神色匆匆间，也未曾留意到其中一人为不可察地透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另一边，当钱二爷主动投降的消息传如每一个知情人的耳中时，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尽的疑惑和震惊。
只有李枫，在听闻消息后，面上露出一副尘埃落定般的神色。
“首席？不会有诈？”在去的路上，李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钱家老二这个人……”李枫看了眼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钱渊，而后才说道：“其实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而且对于他来说，世俗的善恶以及他人的悲喜哀愁，都是不必要的负累和不值得花精力去关注的事情。”
“钱老爷子在的那会还好，虽行差有错却大体上还是还能克制的住。但老爷子一撒手人寰，这世上怕是再也没人能约束他内心的种种。”
“所以，后来便越来越激进以至于铸成大错！”
“但作为斗了十几年的老对手，却仍旧不得不说一句。钱家老二这个人虽然不择手段，但至少重诺。只要说出口的事情，还未见他改过。”
“所以，既然真的能让他开口，那这件事不出意外便算是成了。”李枫缓缓地对着车内的众人分析道。
闻言，车内诸人皆若有所思。
不多时，车龙自远方滚滚而来。
待车马妥当，李枫率先跨步而出，先是朝着四周望了望，而后才是向着这处的山岗缓缓行来。
钱二爷站在不高的山岗上，看着车流滚滚而至，看着无数人或是沉默或是欢喜或是怀疑的神色，面上却见不到太多的表情。
而后，钱李二人隔着山岗默默地对视半晌，才见钱二爷缓缓开口言道：“或许父亲和穆老当年选择你而不是我，是对的。话虽如此，却也未见多少遗憾和不甘。
李枫闻言，先是沉默，而后却说到：“这么多年，其实你我都不是赢家。”
“也许吧……”钱二爷话锋突转。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站在下方的李枫忽地一阵心悸，身体本能地向着后方迅疾地退去。
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团漆黑如墨的暗影向着原本落脚处迅速飞至，旋即悄无声息地将地面吞噬处一块光滑无比的圆形坑洞。
“可惜了……”见一击未中，钱二爷颇为惋惜地感叹道。
“不陪你们玩了……到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钱二爷自言自语道。完全无视不远处怒目而视的众人及刹那之间架起的各式武器。
“你是何人？”原本站在钱二爷身后的一人忽地发问。
“我是你们的爷啊。”钱二爷笑容诡谲地回答。
那几人对视一眼，正犹疑着不再言语，却见之前发问的那人执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奔着心脏的忽地暴起而至。
“真烦！”钱二爷见状，似是驱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
下一刻就见跨步而至的那人遭逢巨力，整个人被掀翻至半空，又朝着山岗之下坠落而去。
甫一落地，身下便如同沼泽一般，并探出数道墨色雾气组成的触手，环住那人的身躯，向着深处拉扯而去。
那人费力地挣扎着，最后却仍旧绝望地看着身子一点一点地被吞没。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又有数十双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被吞没的那人。
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对面的钱渊伸手握住不知从何处抽出的剑柄，带着一抹银光在众人眼前闪身而过。待众人再次凝神看去，就见原本挣扎着沉没入沼泽的那人脱力地跪伏在脚边。
“有点意思……”钱二爷静静地看着钱渊一连串的动作，望了望其拿在手中的长剑，神色间为不可察地露出些微的忌惮。
“他在蓄力，不要给他时间……”被救下的那人凭着好不容易攒下的气力，将被击落前观察到的状态对着钱渊说道。
“小子，把你手上的剑交出来……”钱二爷一闪身，再次出现时随着话音晃了晃手上提着的一人。
“妈……”钱渊顺势看去，面目刹那狰狞。
这边厢，钱母自耳畔不真切的嘈杂之中缓缓苏醒，入目便是一片剑拔弩张的状况。
随后就听到钱二爷熟悉的声音伴着明显的戏谑言语道：“做个小交易，把你手中的长剑交出来，我就放了你母亲。”
“不要相信他……只要放下武器你母亲便性命不保！”钱渊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钱二爷闻言，面上也未有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只是依旧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戏谑面容看着众人种种神情。
“我数到三……”言语未尽，众人的一颗心仍旧为之悬起。
“三……”一声响。
钱渊双目赤红地看着手中自出生起便常伴左右的古朴长剑，又望向虚弱苍老的母亲，一阵动摇。
“二……”再响。
“不要……”钱母绝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对着自家儿子喊道。
钱渊闻言，面容哀戚地望向这边，握着剑的手缓缓举起，作势欲投。
钱母见状，愈发地挣扎着身子，神色间，渐渐透出一抹少有的决绝和眷恋。
“一……”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钱母忽地挣脱而出双手，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果决地向着脖颈轻轻地一抹，伴着殷殷鲜血，原本就瘦小的身躯缓缓委顿于地。
钱二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中是数次计划被打断的不悦。
“冥顽不灵……”不知对着谁说，而后就见他一扬手，钱母的身子便骨碌碌地向着缓坡下滚去。
钱渊顾不得其他，飞奔而至后便将钱母搂在怀里，于此同时钱母已是弥留之际。虽是努力地按压住不断喷涌着温热鲜血的伤口，钱母眸中的光彩依旧缓缓地黯淡。
仅有的光彩眷恋地映照出钱渊狼狈的身影，苍老的手最后一次覆在钱渊的徒劳地动着的手上。
片刻后，天人永隔。
钱渊任凭涕泪泗下，抱着钱母的仍旧散着余温的尸骨仰天长啸。
“有趣……有趣……有趣……”钱二爷面色癫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见丝毫除欣喜之外的情绪。
……
“好，我听着。”钱二爷看着老部下视死如归的神情，沉默半晌，终究松了口。
其余人看着钱二爷时而癫狂，时而冷静，时而透着隐隐愤怒的神情，也不由得为之紧捏一把汗。
那人闻言，顿觉心中的打算已成了一半。
“您一直都明白，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即使有无数人曾经为了那一丁点的渺茫希望投身一辈子，这个世道还是终究要让一切文明的痕迹都不复存在的。您这么做，纵然最后能达到您的目的。但最后除了我们几个，还会剩下谁？”
“更何况，眼前的这一切，可是您当年带着我们几个一砖一瓦拿命换来的，您就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当年的心水付诸东流？”
那人顿了顿，看着钱二爷晦暗不明的神色，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钱二爷不是这样的。”
“我们输了啊，什么也没了……”钱二爷举起的手臂轰然落下，颓然而坐。
“你……”钱二爷咬咬牙，对着身边的另一人说道。
话还未说完，那人缓缓走近的一幕却成了无尽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景色。
四维上下，广袤虚空。
无边的化成实质般的黑暗在翻滚涌动，隐隐约约可见其表面上不时地浮现出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面容。又在下一刹那如同海绵的浪花般消散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钱二爷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无边的恐怖景色。
多年于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终究是让其杂乱的心神冷静下来。直到这时，钱二爷才缓缓观察到那黑暗的浪涌中时不时地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亮。
“你想要这些吗？”忽地，眼前的一切化为一抹暗纱缓缓自眼前散去，露出接天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
又有无数好颜色的宫娥美人穿行其间，当钱二爷目光望向哪里，那里的佳人便微微臻首，言笑晏晏。
“又或者这些？”随着那道自心底响起的声音，场景一转。
钱二爷便见自己独坐高台之上，台下心悦诚服地俯首着一大片衣衫锦绣的人群，四周是广厦高堂，数不尽的金色游龙飞凤环绕周遭，更有缤纷花雨与微渺歌声映照虚空。
“还或者……这些？”眼前的景色再次变换。
钱二爷便见自己着宽袍半倚在锦绣方榻上，间或有芊芊玉手合着隐约的暗香捻着一粒粒剥皮去籽的葡萄瓜果，或是一杯杯琼浆玉液递到嘴边。
在抬眼向前看去，丝竹绕梁，又有数道妙曼身姿于庭中翩翩而舞。
“想要么?这些，我都能给你。”眼前的景色消散，那道声音不断地询问道。
钱二爷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疯狂挣扎着。
终究，心中的道义还是占据了上风。
未待其再次开口，那道声音的主人似是早已洞悉钱二爷的所思所想。
于是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嗤笑，刹那之间那滔天的黑浪便将之吞没。
“二爷？二爷？”那人唤道。
钱二爷似是闻言，这才从微微的晃神中醒转。
“……去联系李枫吧。”顿了半晌，伴着眼角残余的暗色，钱二爷这才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诸人闻言，原本盘亘在心头的焦躁忽地卸去，皆不由的感到一阵轻松。
“那您弟妹？”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提了句。
“终究是我不对，让我带着我弟妹去见我侄子吧。”钱二爷似模似样地回答。
闻言，环在四周的诸人四散开去，神色匆匆间，也未曾留意到其中一人为不可察地透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另一边，当钱二爷主动投降的消息传如每一个知情人的耳中时，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尽的疑惑和震惊。
只有李枫，在听闻消息后，面上露出一副尘埃落定般的神色。
“首席？不会有诈？”在去的路上，李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钱家老二这个人……”李枫看了眼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钱渊，而后才说道：“其实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而且对于他来说，世俗的善恶以及他人的悲喜哀愁，都是不必要的负累和不值得花精力去关注的事情。”
“钱老爷子在的那会还好，虽行差有错却大体上还是还能克制的住。但老爷子一撒手人寰，这世上怕是再也没人能约束他内心的种种。”
“所以，后来便越来越激进以至于铸成大错！”
“但作为斗了十几年的老对手，却仍旧不得不说一句。钱家老二这个人虽然不择手段，但至少重诺。只要说出口的事情，还未见他改过。”
“所以，既然真的能让他开口，那这件事不出意外便算是成了。”李枫缓缓地对着车内的众人分析道。
闻言，车内诸人皆若有所思。
不多时，车龙自远方滚滚而来。
待车马妥当，李枫率先跨步而出，先是朝着四周望了望，而后才是向着这处的山岗缓缓行来。
钱二爷站在不高的山岗上，看着车流滚滚而至，看着无数人或是沉默或是欢喜或是怀疑的神色，面上却见不到太多的表情。
而后，钱李二人隔着山岗默默地对视半晌，才见钱二爷缓缓开口言道：“或许父亲和穆老当年选择你而不是我，是对的。话虽如此，却也未见多少遗憾和不甘。
李枫闻言，先是沉默，而后却说到：“这么多年，其实你我都不是赢家。”
“也许吧……”钱二爷话锋突转。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站在下方的李枫忽地一阵心悸，身体本能地向着后方迅疾地退去。
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团漆黑如墨的暗影向着原本落脚处迅速飞至，旋即悄无声息地将地面吞噬处一块光滑无比的圆形坑洞。
“可惜了……”见一击未中，钱二爷颇为惋惜地感叹道。
“不陪你们玩了……到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钱二爷自言自语道。完全无视不远处怒目而视的众人及刹那之间架起的各式武器。
“你是何人？”原本站在钱二爷身后的一人忽地发问。
“我是你们的爷啊。”钱二爷笑容诡谲地回答。
那几人对视一眼，正犹疑着不再言语，却见之前发问的那人执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奔着心脏的忽地暴起而至。
“真烦！”钱二爷见状，似是驱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
下一刻就见跨步而至的那人遭逢巨力，整个人被掀翻至半空，又朝着山岗之下坠落而去。
甫一落地，身下便如同沼泽一般，并探出数道墨色雾气组成的触手，环住那人的身躯，向着深处拉扯而去。
那人费力地挣扎着，最后却仍旧绝望地看着身子一点一点地被吞没。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又有数十双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被吞没的那人。
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对面的钱渊伸手握住不知从何处抽出的剑柄，带着一抹银光在众人眼前闪身而过。待众人再次凝神看去，就见原本挣扎着沉没入沼泽的那人脱力地跪伏在脚边。
“有点意思……”钱二爷静静地看着钱渊一连串的动作，望了望其拿在手中的长剑，神色间为不可察地露出些微的忌惮。
“他在蓄力，不要给他时间……”被救下的那人凭着好不容易攒下的气力，将被击落前观察到的状态对着钱渊说道。
“小子，把你手上的剑交出来……”钱二爷一闪身，再次出现时随着话音晃了晃手上提着的一人。
“妈……”钱渊顺势看去，面目刹那狰狞。
这边厢，钱母自耳畔不真切的嘈杂之中缓缓苏醒，入目便是一片剑拔弩张的状况。
随后就听到钱二爷熟悉的声音伴着明显的戏谑言语道：“做个小交易，把你手中的长剑交出来，我就放了你母亲。”
“不要相信他……只要放下武器你母亲便性命不保！”钱渊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钱二爷闻言，面上也未有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只是依旧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戏谑面容看着众人种种神情。
“我数到三……”言语未尽，众人的一颗心仍旧为之悬起。
“三……”一声响。
钱渊双目赤红地看着手中自出生起便常伴左右的古朴长剑，又望向虚弱苍老的母亲，一阵动摇。
“二……”再响。
“不要……”钱母绝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对着自家儿子喊道。
钱渊闻言，面容哀戚地望向这边，握着剑的手缓缓举起，作势欲投。
钱母见状，愈发地挣扎着身子，神色间，渐渐透出一抹少有的决绝和眷恋。
“一……”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钱母忽地挣脱而出双手，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果决地向着脖颈轻轻地一抹，伴着殷殷鲜血，原本就瘦小的身躯缓缓委顿于地。
钱二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中是数次计划被打断的不悦。
“冥顽不灵……”不知对着谁说，而后就见他一扬手，钱母的身子便骨碌碌地向着缓坡下滚去。
钱渊顾不得其他，飞奔而至后便将钱母搂在怀里，于此同时钱母已是弥留之际。虽是努力地按压住不断喷涌着温热鲜血的伤口，钱母眸中的光彩依旧缓缓地黯淡。
仅有的光彩眷恋地映照出钱渊狼狈的身影，苍老的手最后一次覆在钱渊的徒劳地动着的手上。
片刻后，天人永隔。
钱渊任凭涕泪泗下，抱着钱母的仍旧散着余温的尸骨仰天长啸。
“有趣……有趣……有趣……”钱二爷面色癫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见丝毫除欣喜之外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