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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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日军司令部

    sun may 15 22:21:28 cst 2016

    就这样过了几日,天空开始放晴,太阳温暖舒适,晒得人懒洋洋的。幺娃一改之前担惊受怕的模样,也渐渐放肆起来。他眯着眼睛,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听着留声机里发出的好听的日本小曲,日子过得别样悠闲。

    这些天他已不似以往那样谨慎,心里也不怕了。就算鬼子发现他,他也吃饱喝足赚回本了,死了也值了,索性临死前好好享受享受皇军的待遇。偶尔有漂亮的护士小姐来给他盖盖被子,他都会礼貌地回答句“吆西”。这是听隔壁鬼子说的,他也跟着学,人家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邻座的鬼子见他不再打人,凑过来用日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也学着用日语模仿说:“你叫什么名字?”

    鬼子说:“我叫吉田。”

    幺娃跟着说:“我叫吉田。”

    鬼子又问:“你从哪里来?”

    幺娃说:“你从哪里来?”

    那鬼子接着说:“我是福州的。”

    幺娃也说:“我是福州的。”

    那鬼子一听是老乡,两眼泪汪汪,抱着他就激动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这一大堆话。幺娃也听不懂,就装腔作势地跟着嚎,两人紧紧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哭闹了好一阵子,那吉田才收住,转身从床下拿出个铁盒子。里面是他私藏的糖果点心,请幺娃‘米西’。幺娃也不客气,抓起就往嘴里塞。周围的鬼子看了眼馋,都围过来,幺娃就拿着铁盒给大家发糖,边吃边说:“米西,米西,一起米西”。也是他嘴里塞得太满,只听得叽里咕噜的声音。

    正在幺娃与鬼子打得火热的时候,多日不见的惠子提着个布袋进来。幺娃回头,见到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孩儿,咧嘴一笑,忍不住满嘴薄脆饼喷了一地。惠子见他如此肆无忌惮地和鬼子交流,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用日语说:“先生,请让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说着又扶起他,往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幺娃还不忘地向吉田挥手道:“撒油啦啦!”

    来到墙根下,惠子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你的胆子真大,居然还跟他们聊得那么火热,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幺娃大手一挥,得意地笑着道:“怕他个铲铲,老子闯荡江湖的,向来四海为家,走到哪里都吃得开。更何况我装得那么像,这些个龟儿子哪里看得出来。”

    “老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老子就是我的意思。”

    惠子恍然大悟道:“哦,老子就是我的意思,老子是惠子!”说完忍不住捂嘴笑了。幺娃看她笑得可爱,心里免不得一阵轻飘飘的骚动。

    “那龟儿子呢?”惠子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幺娃低头想了想,道:“龟儿子就是小日本儿的意思,我们那里喊小日本儿就叫龟儿子。”

    “原来如此。哦!对了,你是哪里人?”

    “我是四川的。”

    “四川?”惠子仿佛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一般,饶有兴致地望着幺娃道:“四川在哪里?”

    “四川啊!在大后头呢,你拿地图看嘛,在中国的中中间间,你们这里是鸡脖子,我们那儿是鸡肚子。”说着,幺娃又装出公鸡的模样,双手胡乱比划了几下。

    “呵呵,鸡脖子,鸡翅膀……”惠子被逗得忍俊不禁,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双乌亮的眼睛瞬间弯成了两道完美的月牙,满脸春意灿烂妩媚,惹得人心旷神怡,陶醉得无法自拔。紧接着,惠子又好奇地问道:“那四川美吗?”

    说起家乡,幺娃自然是兴奋不已。他一拍大腿激动道:“哎呀,那儿美的很,山清水秀,漂亮惨了。天又蓝,山绿得很,我们家有一条小溪,夏天热了,我们就去溪里头游泳、抓螃蟹,钓鱼,挖蚕子,多好耍。”

    惠子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向往起来,欢喜道:“真的吗?以后要是能去四川看看就好了,你能带我去吗?”

    “可以,绝对可以,到时候我带你到四川各个地方去转转,尝尝那里的好吃的,包管让你耍个痛快。”

    惠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说:“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四川玩。”。说完,她脸色忽然一转,变得忧郁起来,满心惆怅道:“但愿这场战争能尽早结束,不要再死人。”

    幺娃也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了一阵。惠子忽然道:“啊!对了,你看我,一说到好玩的,都快把正事给忘了。我这几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个城门每天都有士兵把守,进出都要进行严格检查。不过城南门由于被炸塌了,所以没有人守卫,你可以从城南的石碓上爬出去。我拿了一套衣服,你晚上换了,偷偷溜出来,我带你出城。”

    幺娃一听能逃出去,激动地连忙抓紧惠子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惠子小脸一红,挣开手,害羞道:“不用客气,你记住,今天晚上10点,我们在这里碰面。”说着,惠子将一包衣服递给幺娃,并再三嘱咐他不要迟到。

    幺娃牢牢记在了心里。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回去了。躺在伤员大堂的床上,幺娃是满心欢喜地抱着衣服傻笑。吉田几个人过来打招呼,他也不搭理,满脑子都是惠子蜜桃般的脸庞。差不多过了2个多小时,他脸笑僵了,拿手使劲儿搓散,顺便把衣服摊开,双手一抖。一席洁白的护士长裙瞬间展露出来,幺娃的整张脸再次僵硬住了……

    入夜,天色渐暗。街道上已没了人影,在伤员大堂内,幺娃辗转反侧,焦虑不堪。手里拿着那件护士裙,他满腔尴尬尽写在脸上。到了9点半,幺娃咬着牙偷偷起了身,进到后院,找了个角落,戴上护士头巾,换上洁白长裙。走过厨房,他瞧见案板上盖着个大锅盖,揭开一看,里面重叠着堆放了十多个雪白的大馒头。幺娃寻思着路上带些干粮,便顺手拿上两个塞入怀中,悄悄出了大堂。

    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空旷的巷子显得幽暗僻静。一路上,幺娃胆战心惊,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深怕钻出个什么人来。正走着,远远看到前方一袭洁白的身影如风摆动。知道是惠子了,幺娃悬空的心总算踏实下来。正要上前招呼,却见惠子好像没注意到他,有心想吓她一吓,快步走上前,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惠子也不言语,只低头前行。幺娃正琢磨怎样吓唬她好,无意间督见‘惠子’前面还有一位护士,也是白衣长裙,头戴白帽。幺娃蒙了,不知怎么回事,扭头再往前看去,着实吓了一跳。原来那名护士前头还有3名护士,也是一样打扮,排成小队,都是一言不发,低头向前走着。

    幺娃头皮有些发麻,再看眼前的“惠子”,比原来高出许多,还胖了些,这才意识到跟错人了。他正盘算着如何脱身,护士们在一栋装饰古朴的大宅子前停下脚步。门口守卫的7、8个日本士兵握着冲锋枪上前与她们谈话,为首的护士与士兵说了几句,便一个个进地了大门。

    排在最后面的幺娃暗想不好,正要转身离开。守卫的士兵将他叫住,挥舞着手里的枪说了句日语示意让他进去。幺娃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晚上10点半,惠子在约定的地点来回踱着步。时间早已过去,可幺娃却迟迟未到,也不知是什么事耽搁了他。实在等不及了,她跑到伤员大堂一看,幺娃的床铺上空荡荡的,人早没了。这下,惠子彻底慌了神,忧心忡忡地到处寻找。深夜里,一个人也不顾危险,在县城里一边跑,一边喊,心中万分焦急,向天默默祈祷但愿幺娃别出意外。

    日军司令部总部,灯光摇曳,觥筹交错,艺妓们吹拉弹唱,长官们载歌载舞。护士小姐们环坐在席中,陪同几位日本军官喝酒助兴。幺娃端着酒杯,一脸‘悲伤’地看着四周,满腔郁闷尽化作欲哭无泪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很蠢,蠢得跟猪一样,世界上再没有他这么愚蠢的人了。叹着气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扭头看着旁边那盘卤猪头。那猪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好像在嘲笑着他的愚笨。幺娃顺手抄起两根筷子,插在猪鼻孔里。

    旁边一个留着日式胡子的军官见幺娃稚嫩青涩,低头不说话,略带哭泣的神情,娇滴滴,羞涩怯弱,心中大为喜欢。他抱着幺娃又亲又搂,伸手乱摸,幺娃也不敢说话,只能轻声抗议,双手做无力的推脱。

    那军官见‘她’反抗,更喜欢了,仗着一身酒气,伸手去摸胸部。幺娃哪里有胸,只得死死护住胸前。拉扯中,鬼子无意摸到他怀里的两个馒头,又大又圆,软绵绵的,逗得鬼子更开心了。只乐得他合不拢嘴,“哟西、哟西”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