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杰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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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南海主权

    wed jul 29 20:07:26 cst 2015

    张兜貔点了根烟,看了看四周然后对黄奉幄说道:“炮舰不错,我记得以前你巡防营麾下主要是快蟹艇,什么时候多了艘炮舰?看来咱们黄大人现在是家大业大,鸟枪换炮了。”

    “哪里的话呀,这段时间水匪沙匪猖獗,甚至铤而走险,抗拒巡缉,我营是暂时调用此舰,此舰的管带刚好这几日回乡清明祭祖,我只是暂时代管而已。”黄奉幄说道。

    “少见哟,你大名鼎鼎的黄蜂窝,小小毛贼居然敢抗拒,世道变了。”张兜貔嬉皮笑脸地挖苦道。

    “不瞒你说,现在的盗贼与以前是大大不同,走私打劫,用的也是快蟹,新式枪械颇多,甚至比我们巡防营的装备都好,巡缉盗匪,遇到悍匪,没一两艘炮舰压压阵,还真有些吃力。”黄奉幄苦笑着说道。

    “你这艘好像是深水舰吧,水匪要是逃进小河涌不就没你什么事了嘛。”张兜貔说道。

    “对,这是深水舰,吃水深,只能在主航道巡航,我这不还带着两艘快蟹艇嘛,小河涌正好派上用场。”黄奉幄答道。

    张兜貔用脚蹭了两下甲板,又点了根烟,没话找话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艘舰看上去挺眼熟的,叫什么舰?”

    黄奉幄答道:“这艘舰名为堔航舰,属于运输炮舰。”

    张兜貔喷了口烟,若有所思地说道:“堔航舰?名字怪熟的,好像是福建水师的吧?”

    黄奉幄一边殷勤地给邓俊等几人夹菜,一边答道:“正是,此舰原先是福建水师的,在马江与法兰西国人打了一仗,被击沉,后捞起修复,移交给广东水师使用。”

    “打沉再捞起来,好唔利是啵(好不吉利),这样的船你们也敢用?”张兜貔调侃道。

    “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别看此舰老旧,巡缉盗匪却是利器,据说,此舰还与李尊大人一起巡察南海历数十余日。”黄奉幄笑着说道。

    听到李尊二字,张兜貔和邓俊心里都是为之一颤,只不过两人的差别是一种关注两种心情,各有各的心思罢了。

    邓俊不动声色地问道:“李尊大人巡察南海是怎么回事呀?”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李尊大人当时调集了几艘舰船,另随员数百人,前往南海巡察,绘制了西沙群岛总图和西沙各岛的分图,舰队每到一处皆勒石命名,鸣炮升旗,以勘定南海为我大清之海疆领土。”黄奉幄顿了顿,继续说道:“巡视各岛后每岛所起的名字主要是以两广主要官员、随员各人的贯籍还有巡察的舰船等来命名,在南海诸岛之中,还有一海岛是以此舰命名,名曰:堔航岛。”

    邓俊有点诧异地说道“想不到李尊大人还有巡察南海的事,这倒是我第一次听闻。”

    “南海海域属于两广的管辖范围,李尊是多次巡察南海了,有一次还发生了驱逐日本人的事,当时我也随员在舰队中,亲历其事。”黄奉幄说道。

    邓俊停下了筷子,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问道:“哦,还驱逐过日本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珠江口对出大概百八十海里处,有一个岛,名为东沙岛,向来是我两广管辖的海域范围,那次我们的舰船经过该岛,见该岛飘着日本国旗,派人上岸查探,发现沙滩上标设了一块木牌,上面写道‘西择岛’,再上岛询问,原来有个叫西择的日本商人,借口这是个无人的荒岛,在岛上偷挖鸟粪以作化肥之用,而且已经经营了好几年,岛上房屋道路等基础设施一概俱全。”

    “你们发现了以后,怎么处理?”邓俊又问道。

    “我们当然是据理力争,当即派军士监视控制,禁止日本人再采集资源,所有已经采集的资源亦不许运走;日本人当时也颇为强硬,亦派士兵前来监视保护。”黄奉幄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此事已经牵涉到两国政府的外交,所以只好暂时僵持着,回去禀明情况,并电报总理衙门和外务部,由外务部与日本人交涉。”

    邓俊若有所思地说道“上升到外交层面,事情恐怕就比较麻烦了,事态接着怎么发展呢?”

    “日本人当然是不想放弃,但是东沙岛毕竟是清国的领土,又不好明抢,就让外交公使回复,要我们找出能证明东沙岛是我国领土的海图文件,必须是两百年以前的海图文件才可以作为凭证,不然此岛就归属于日本。”黄奉幄继续说道。

    “这小日本是真够坏的,明抢不行就使绊子,那后来找着海图了没有?”张兜貔问道。

    “后来幸亏王雪岑大人学问高,博览群书,终于找到康熙年间高凉镇总兵陈伦炯所著的《海图闻见录》,其中有东沙岛海图的记载说明,总督府就以这份文件作为凭证,证明东沙岛为我国版图领土,送呈外务部与日本国交涉,日本赖不下去了,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归还该岛。”黄奉幄回答道。

    张兜貔有些疑惑地说道:“咁顺滩,唔似日本仔哋性格啵。”(这么顺利,不像小日本的做事风格哦。)

    黄奉幄答道:“当然没这么顺利,日本外交公使以他们在岛上建了许多设施为理由,向我们索取建筑费用,狮子开大口说要二十五万。”

    “叼!(艹)跑到我们的家里来偷东西,被捉住了,还要索取作案工具的钱,天下哪有这个道理,给他条毛!”张兜貔满脸的不忿,继续问道:“那后来有没有给钱?”

    “后来总督府就以日本人在东沙岛经营了好几年,偷取了大量资源,偷盗的资源价值都大大超过建设费用,不应该再索取所谓的建筑费用为理由,分文不给。”黄奉幄顿了顿,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我们两广就分文没给,但是呢,又有传闻说外务部给了几十万。到底给了还是没给,这个还真是笔糊涂账,只有朝廷才知道。”

    邓俊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朝廷内部腐败腐朽,畏洋人如虎,想不到现在连小小的日本都张牙舞爪,八国联军的时候小日本已经趁火打劫,甲午战争更是狮子大开口,日本现在已经是渐成气候,终归会成为我国之心腹大患。”

    众人听了邓俊一番话,都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气氛为之沉闷。

    张兜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愤愤不平地说道:“也就是就你们做事迂腐,要是我来做这事的话,就没那么复杂了,直接派遣军士扮作海盗,杀他个片甲不留,来一次杀一次,杀得他长记性,以后都不敢来。跟日本人有什么道理好讲的,这就等于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去讲道理,九不搭八的。”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这样会引起外交争端的。”黄奉幄说道。

    “海盗干的事情跟外交争端有什么关系啊?这海盗是中国狗,还是日本猫,都不一定说得清楚,还怎么外交争端呀?如果日本以此为借口,那就更好办了,外务部就谴责日本纵容海盗,跑到中国的领海胡作非为,这个时候再跟他慢慢讨论领土问题,这叫杀人和外交两不耽误。”张兜貔满脸邪恶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呢,跟以前在巡防营时一个样,还一直没改呐,哈哈!”黄奉幄大笑道。

    “你现在才知道呐,你说我是流氓我不反对,我以流氓为荣。”张兜貔一脸的不屑,接着说道:“说句老实话,其实这个做法跟流氓不流氓还真没什么关系,这应该叫,办法怎么有效就怎么来。”

    邓俊笑道:“你还别说,豆皮张这个流氓做法我认为可行,行之有效。”

    黄奉幄笑道:“想不到邓俊兄弟也习惯了豆皮张的流氓做法,其实豆皮张这流氓,在咱们巡防营的兄弟来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我发现兄弟们的做事风格也跟豆皮张似的,越来越流氓,发展到后来,不流氓反而感觉不正常了,哈哈!”

    众人听了,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