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江湖之南侠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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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酒楼上惊现故旧 镖局中再添新敌

    thu may 28 07:01:17 cst 2015

    北侠欧阳春,过了大年十五去东京卞梁看望好朋友。这一天路过河南府治下一处镇店。眼看着天已经中午了,在一处二层的酒楼打尖儿。

    当欧阳春被堂倌儿引领着登上了二楼以后,挑选了一个雅间儿靠着窗户坐下。因为时令尚在早春,所以还比较的寒冷。所以不光是双开扇儿的窗户上窗户纸裱糊的非常严实,雅间儿的门口儿还悬挂着棉布帘儿。不过整体看上去还不错,挺干净采光也挺好。

    “客官您先坐,这是菜单儿。我下去给您准备茶水和火盆儿,您看看想吃点儿什么。”一边儿说着堂倌儿一边儿用毛巾擦抹桌子和椅子。

    欧阳春点了点头,把菜单儿接过来坐下细看。发现都是一些寻常的常见菜,不过种类挺多荤素俱全。看了几眼挑选好了准备点的,就把菜单儿随手放在了一旁。堂倌儿还没来,无聊之下欧阳春伸手推开了身旁的窗户,从窗口往外面儿大道上观望。

    可能因为天气寒冷又正值中午也不是开集的日子,所以官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什么行人。欧阳春呢,就把目光放在了对面儿的买卖铺户上面儿了。打眼一看,一下子他就被对面儿商铺后面的一个大院子吸引住了。

    原来酒楼斜对面儿是一家当铺,门口儿挂着幌子。当铺旁边儿是一条一丈多宽的胡同儿。从胡同儿进去,两旁是买卖铺户后院儿的院墙。继续向前走个能有二三十米,是一扇黑漆的大门。

    大门是紧随着胡同儿的宽度修的,也能有一丈多,两旁是门垛儿。大门后面的院儿里竖着旗杆,挂着面黑色的旗子。因为没有风的关系,旗子耷拉着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再往里,隐隐约约是一面影壁墙。再里面,影绰绰是排房儿。至于到底有几排什么样子,则因为太远看不清了。

    欧阳春随意看了看,也没有往心里边儿去。又随意左右扫视了几下,门帘儿一挑堂倌儿端着火盆儿进来了,后面儿还跟着一个端着茶壶茶碗儿的。

    后面儿的那位将茶壶和茶碗儿从托盘儿里取出来为欧阳春放好并斟上一碗茶,转身走了。头前那位堂倌儿这时正在用火筷子拨弄着火盆儿中的炭火。等欧阳春将窗子从新关好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后,堂倌儿已经垂手站在一边儿了。

    “客官您想好了吃点儿什么了么?”

    欧阳春随口报出了菜单儿上面写着的几样儿菜,又要了酒和大饼。堂倌儿答应了一声儿下去了。工夫儿不大,一盘盘儿的酒菜端满了一桌子。堂倌儿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客官,您慢用。想添点儿什么加点儿什么,您就到楼梯口往下招呼一声儿就行了!小的这就告退了!”

    说着堂倌儿就要转身离开。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将要挑还没挑起来门帘儿的时候儿,出事儿了。

    “啪!哗啦!”就听见从斜对门儿的雅间儿里传出来一阵掀桌子的声音。紧跟着就是骂人和央告声儿。堂倌儿一下子就跟中了定身术一样,愣在那儿不敢动了。

    欧阳春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在酒楼内闹事儿呢。这种情况无论什么时候,都十分常见。总有那喝两口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欧阳春也不意外,一般遇到这种事情跑堂儿的伙计装作不知道,甚至是躲着走是很正常的。谁要是正好伺候,算是他倒霉!于是欧阳春就轻声对伙计道:“小二,你且在这里暂避一时。等那里闹够了你再出去,掌柜问时你就说我一直问你话来着。”

    “哎呦!这可是真得多谢您了!”堂倌儿连忙打躬作揖的没口子的道谢。而欧阳春觉着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微笑着摆摆手:“不值当你如此!多大点子事。”

    “这位客爷您是有所不知。”堂倌儿叹了口气道:“自从他们这个‘菊花镖局’开在了这里以后,我们这些老实商家就没有了安宁日子了!”

    “欧?”欧阳春听了心里思量着,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循序渐进的问:“这么说,还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不是么!这帮子人来这里建起来这个镖局子已经有了大半年了。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好么!简直成了我们‘官途镇’上面的一霸了!吃、拿、卡、要就没有他们不干的!他们当初建镖局的时候儿,就强拆了不少处铺子呢。”堂倌儿哭丧着脸:“这还不算,动不动轮胳膊就打人!但是咱们也惹不起人家,只能敢怒不敢言!”

    “那你们这里就没有个里长、市吏什么的?”欧阳春觉得像这个官途镇,这么繁华的地段儿,当地县衙应该设有专人管理才对。但是也不一定,于是继续道:“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去报官呢么?衙门就不管不成?”

    “嗨!”堂倌儿满脸的失望:“谁说没有呢?最早的时候啊,我们这里的管事也领着大伙儿去找他们来着。可是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被他们一顿打给哄出来了。人家是开镖局子的,哪个不会个武八抄儿啊?后来我们就去县城告状,可是没成想县老爷根本不管。说什么,本是无主地人人都可占的。客官您说,这不胡说么?自从设置了市管事之后,哪一次税我们少交了行啊?”

    欧阳春一听明白了,这是打通关节了。其实好多时候儿,违法乱纪的固然可恨,可是比他们更可恨的是他们的保护伞。穿着官衣儿,不办人事儿;享受着国家俸禄,百姓供养养贼自肥;平时还满嘴大道理,比谁都清廉;糊弄起人来一套儿一套儿的,见了下级百姓他高高在上高人一等。这种人最可恨!

    其实人都不傻,堂倌儿继续道:“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明白了!这是串通一气了!可是怎么办呢?忍着吧!我们干活儿的还好点儿,可是就苦了东家了。这么大的产业在这儿放着呢,想走也走不了啊!”

    这时候儿就听见外面儿过道儿里传来一个哑嗓子的声音,正在那里骂呢:“你们就是欠抽,天生的贱骨头。早知道爷爷们不好糊弄,上菜的时候儿干什么去了?这次算你识相儿,不许再有下一回。”

    “是是是!”紧接着是一阵子接连不断的答应声儿:“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嗯!老李啊,你这酒楼开了也有年头儿了吧?”这时候儿,脚步声儿停住了。

    “没错儿,已经有二十来年了。最早就是个小饭铺子。”

    “这么说起来,这座酒楼你可是没少花费心血喽?办到这么大不容易吧?”

    “是啊!多少年儿的辛苦!”

    “嗯!那就把那点儿小心思收起来!别这么急着往外兑呀!不知道的还得认为是咱们给你挤兑走了呢,明白了吗?”哑嗓子有点儿阴阳怪气儿的。

    “大侠……我……我……”李东家声儿都变了,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哼!别把咱们菊花儿贴不当回事儿!忘了那上面儿是怎么说得了?今天就是给你个警告,以后啊就跟往常一样。该干嘛,你就干嘛。该怎么做生意,你还怎么做生意。知道啦?”

    “是!是!真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嗯!下去吧,我也回去喝酒了!再从新上几道好菜。”

    “好勒,好勒!”

    随着两阵脚步声儿向着两边儿走去,外面儿又安静下来了。不过这下子欧阳春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刚刚那个哑嗓子他总觉得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这时候儿,堂倌儿说话了:“客爷,您用着小的下去了。”

    “等等,我问你个事儿。那个什么菊花儿贴是怎么回事儿?是这样儿,我这是去东京卞梁开封府看朋友。我那朋友是个有本事的,在包大人麾下办差。到时候儿,我跟他念叨念叨。你们这点儿事儿,包大人歪歪笔尖儿就办妥了!”

    “哎呦喂!那……那感情好!我替我们东家和这一片儿的乡亲谢谢您了!”

    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年代,好多在小老百姓眼里的塌天大事,在高层办起来就不叫个事儿。关键是得听得见下层的声音。所以从郡县制在我国从大秦建立起来开始,最重要的官员始终是县级。他们上通高层政府,下直接管着百姓,直接关系着施政和百姓民生。

    “那我就和您说道说道。这个‘菊花儿贴’呀,是他们镖局子人的一种叫法儿。其实就是一封外头画着菊花儿的拜贴。里面儿写着他们允许你干的,还有不允许你干的。当初啊,刚收到这玩意儿的时候,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儿。可谁成想,这……”说到这儿,这堂倌儿抖了抖手,一脸的无奈。

    “原来是这样儿啊!那么这个什么‘菊花镖局’在哪儿呢?还有,别家的镖局都是叫个什么‘威什么’或者‘震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起这么个名字啊?”欧阳春继续询问。

    “听说是因为他们镖局总镖头喜欢菊花儿,这谁知道呢!至于他们在哪儿,这位客官劳您驾把窗子打开。”

    欧阳春推开了窗户。堂倌儿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外面说:“您上眼,那儿就是!”欧阳春伸脑袋一看,就是他刚刚注意的那个大院子。那堂倌儿用手指着胡同儿说道:“您看见没?那儿原来就不是个胡同儿。那儿原来是家小杂货铺,东家姓陈叫陈秋,老实巴交一个人也没有个家小。结果现在铺子没了,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八成是让他们挤兑走了。”

    “奥!”欧阳春心里说,九成九是给人害了。想到这里,欧阳春就下定决心了。这要是出了草菅人命的事儿,可就不是几个地痞恶霸欺行霸市能解释的了!看样子,自己得伸伸手儿了!不过第一项还是得先弄明白那个哑嗓子是谁。于是欧阳春关上窗户问道:“那么刚刚门外边儿那个哑嗓子是谁啊?”

    “嗨!”堂倌儿溜到门口儿把帘儿挑起来一条缝儿,往外瞄了一眼。才回过头来小声儿对着欧阳春道:“这位客爷,那个人就是菊花镖局的三镖头。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上次我们由管事带着说理去就是他动的手儿啊!叫什么董青刚,对了!就是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欧阳春就是一挑眉。心说话:我说怎么那么耳熟呢,原来是这小子。没想到他跑到这儿来了!还做了个三镖头。这么说他上面还有老大和老二?如此看来,这个菊花镖局不简单呢!看起来我还得多问两句,做到有备无患。于是欧阳春接着问道:“那他们那两个大镖头和二镖头是谁,你知道么?”

    一说道这些,堂倌儿摇了摇脑袋:“这个我们没人知道。”

    “欧?这是为什么?”

    “因为没人见过菊花镖局的那两位镖头。平时出来办事儿和人交流的都是他们这个叫董青刚的三镖头。我们只知道,那二位能耐比这位董三镖头还大!”说起这些来,堂倌儿满脸恐惧。

    “哦?为什么这么说?你们不是没见过他们么?”

    “事情是这样儿。那次我们由管事带着去找他们评理。就是这个三镖头董青刚出的手。最后他为了吓住我们,抬手一巴掌把一块大青石给拍出一个手印儿来!还说:‘看见没?你们谁的脑袋有石头硬,尽可以不听话试试!不是吓唬你们,我上头还有两位大镖头和二镖头,武功都比我强!’一听见这话,把我们都吓住了。”

    “好了!这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一会儿吃晚饭我就走。到了东京卞梁开封府见了我的朋友,我一定帮你们将这官途镇发生的一切据实以告。你下去后,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就连你们掌柜的也不能说,免得让他们知道了行鱼死网破之事。我可是告诉你,那个三镖头我可认识。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飞贼!你记住,一定保密!”

    “哎!哎!”堂倌儿吓得一缩脖子,心里说:“我的妈呀!我说怎么都那么不讲理呢!看来杂货铺的陈秋是悬了。不行一会儿我就去辞职,赶紧回家。这儿可不安全。”嘴上答应着:“一定!一定!我谁也不告诉!不过我东家他们会不会……”

    欧阳春听到这儿心里不住的点头:这堂倌儿不错,还为别人担心呢!嘴上安慰道:“没事儿,他们不敢。动静儿一大,他们就暴露无遗了!既然他们在这儿置办了这么大的产业,又不让你们东家兑了酒楼,就是怕引起别人注意!你说是不是?只要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就不会有事儿。”

    堂倌儿一想,也是!满口子的答应了。转身要走,欧阳春又问道:“你们酒楼有没有后门儿?一会儿我从后门儿走,省得跟他照面儿被他认出来!这一打起来,麻烦就大了!”

    “有,有,有!那是我们平日里买柴、买肉和菜什么的走的门儿。就在后院儿马厩边儿上。这样,客官一会儿您用完了饭,我领着您从那儿走!出去后全是民间小路,是四邻八村儿的乡亲赶集走的,您打听着能一直到县城。”

    “妥了!就这么办!”北侠欧阳春这才打定主意,要夜探菊花镖局!

    这正是――侠义道专管不平事,贼子们尽欺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