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城之抗战铁血山河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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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fri may 29 14:49:49 cst 2015

    第一集

    一九三七年初冬。

    凛冽的北风刮着东北死难者的血腥味,掠过渤海,在鲁东大地上狂吼着。田地里,枯草成片;山岭上,稀疏的树木也早已脱光了叶子,极像一个个年老的乞丐在呆望着。

    这时,由几匹瘦马,几个挑夫组成的稀稀拉拉的贩运海货的人群正顶着越刮越大的狂风向前跋涉。

    他们的背后,是越离越远的大海。海面上,波涛汹涌,已经没有了船行的踪迹。海边几只靠岸的小舢板,也早已被巨浪打得横七竖八。

    他们的面前是越来越近的潍河和马耳山。

    马背上是空空的鱼篓,担子上是空空的鱼筐。

    “宝山叔,这么大的风都把我们冻坏了。您还是带我们到于家沟您相好老于家歇一夜吧。”刘宝山的身后,一个极瘦弱的叫刘麻的中年男子在叫喊。

    “鬼东西,你叫我今天去见相好的,那不是丢我的脸吗?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空着鱼篓见过人?”刘宝山喊一声“驾驾”,他和那匹枣红马都加快了脚步,朝后边的人笑一笑,“今天啊,我非把你们拖散架不可……”

    “宝山叔,您就不必瞒着俺了。您一定是想张大丫了。心里急着让她暖和您的脚是不?”一个叫驼九的也开起了玩笑。

    “我和维江大哥是兄弟,你小子净傻说。”刘宝山瞪他一眼。

    “还傻说呐!”刘麻顶风撅起了嘴巴,“您年轻的时候,还不都经常住那儿吗?这可不是我瞎编的。”

    “你们这些臭小子,算我服了。随你们瞎说去。今天夜里谁赶不回家,喂狼可别找我?”

    “宝山叔,您说我们在海上遭劫的事,家里人会知道吗?”驼九又喊了起来。

    “我们还在回家的路上,那消息长腿了啊?”刘麻接过了话茬,“我们驮鱼还不都是一两个月一趟。这次帮渔东家捕鱼可真是不走运。您说那小日本鬼子侵占了我们东三省不说,怎么还跑到我们渤海湾、胶州湾的来打劫我们?这不是砸了我们的饭碗吗?”

    驼九又嚷了起来:“你想啊,小日本鬼子侵占我们东三省是为啥?不就是为了侵占我们全中国吗?他们被我们中国这块大肥肉馋疯了。宝山叔,您说是不?”

    “你小子说的极是!回家之后,我们就砸了这些鱼篓,跟着我造铁家伙。小日本鬼子要是来到我们的地盘上,我们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尽管风声很大,刘宝山的声音还是很高。

    “宝山叔,我跟您干!”

    “宝山叔……”

    “我也算一个!”

    “还有我……”

    刘宝山身后的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呐喊起来……

    雄奇的马耳山……

    山前一条曲曲折折的小河。河水在枯树杂草中静静地流淌着。紧傍小河,我们依稀看到一个小小的山村,一色的山茅草屋,篱院七大八小。村前的那户还算气派的人家,就是刘宝山的拜八子兄弟于维江家。

    门前高坡上那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柿子树,又高又大。稠密的树枝交结着,抽打着,极像无数的指掌攥到了一起,蓄积着无穷的力量。

    树下,站着一个地道的山村妇女。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皮有些皴裂,两眼一直向山的远方眺望。她就是于维江的妻子张大丫。

    (化出)

    山风吹打着窗棂。茅屋里摇曳着豆油灯微弱的灯光。土炕上,一张小长木桌,一对夫妻对桌而坐。

    “他爹,你说宝山弟怎么一直不见回来?”张大丫有些愁眉不展的神情。

    “你呀,一天到晚就是……”于维江看一眼妻子,“我心里还不急吗?”

    “你急?你心里是啥急法还能瞒了我?都多少年了,老想不开那事。你这老婆,还不真亏了人家宝山弟啊!人家为了我,还不差点把命都打上啊!”

    “他救了你的命这我知道。可怎么个救法我就是不清楚。土匪张步云说五天放了人,可你十几天才回家。说在宝山家病了。被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病倒了?”

    “你呀,人家宝山弟可不能跟你说多了。你总是恨着人家别再登我们家的门。净傻想傻说去吧!”

    “我也不是不感激。这几年,每年秋后他到海上去驮鱼,我还不都听你的让他来我们家歇脚吗?这些日子不见他回来的影子,这壶热酒你看我舍得喝吗?”

    “我看你还是馋得慌。今晚你就喝了吧!这些天你见过有几个贩鱼的从我们家山前经过?嗨……,但愿宝山弟平安回来。”

    “是啊,这个年头,本来土匪就够受的了,可小日本鬼子又来折腾。谁能保证哪天不出事?”

    “他爹,我再到村头张望一会儿吧?”

    “你去,你就冻死在那棵老柿子树下吧!”

    “你这犟老头子,总忘不了傻说……”

    灯火摇曳着张大丫离去的身影……

    (化入)

    站在老柿子树下高坡上的张大丫似乎从远处发现了什么,就急匆匆地向高坡下走去。这时她发现了从山脚下转出了几个人影,就向来人打起了招呼:

    “小兄弟,你们是从海上来的吧?”她张望着他们挑着的鱼筐,马背上的鱼篓。

    “是呀!”行人几乎同时回答。

    “你们不知道刘宝山的消息吗?”张大丫走近了他们。

    “这……,我们可真不知道啊!”

    “我听说海上老出事。小日本鬼子经常在海上劫掠。要是他跟着渔东家上了船,也不一定……”另一个又接过了话头。

    “这几天小日本鬼子就掳去了好几条大渔船。听说好几个小日本鬼子叫我们的人给杀了!”又有一个补充说。

    “你看,我们全都空着鱼篓回来了。这仗啊,说不上哪天就打起来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喘息着。

    “这宝山弟啊!”张大丫焦急的神情,“兄弟,回家歇一宿吧!”

    “大嫂,谢您了。我们还是赶早回家吧!”

    一群贩运海货的人又从她的面前走过。

    张大丫的衣襟被狂怒的北风撩动着。她久久的伫立在山脚下,向远处凝望着……

    雄鸡报晓……

    一个由一条南北沟壑一分为二的小村庄冒起了袅袅炊烟。这就是潍河岸边的刘家庄。村子中央那棵老槐树高高地耸立着,就像一个阅尽人世沧桑的老人一样。

    东庄最前面的一家就是刘宝山家。

    “岭儿,天都大亮了,还睡啊!”喊话的是刘宝山的妻子孙文菊。

    “娘,这就起来了。”屋里响起了大儿子刘大岭的声音。

    “把柴给劈一劈。也许你爹很快就要回家了。他那条老寒腿啊!再给他把土炕烧一烧。”孙文菊一边拾掇着营生,一边说。

    “娘,我爹快要回来了吗?”刘大岭揉一揉惺忪的睡眼。

    “娘做了一个梦,你爹跟我说他今天就赶回家了。娘信你爹的话,梦里他说的可真了。”

    “娘,我想起来了,那次爹被土匪张步云绑去了,你梦见爹跟你说明天一定会回家,可一点不假,爹真的在第二天就回家了。可他的腿,那次……”刘大岭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你爹没事的。快去吧!”孙文菊催着儿子。

    刘大岭将院子里的木柴集中到了一起,操起了一把大板斧,卖力地劈了起来。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给,擦一擦……”孙文菊从屋里走了出来,递给儿子一块棉布头。

    刘大岭随便抹一把,抱起了新劈的木柴,向灶膛走去。

    一会儿,灶膛里的木柴燃烧起来了,把孙文菊的脸庞映得火红……

    刘大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回一回头,把将要抡起的板斧停了下来,往灶房里看一看,喊了起来:“娘,我爹回来了!爹……”

    刘大岭飞也似地跑出了院门……

    孙文菊也将灶膛里的火堆了堆,急急地站起身来……

    刘大岭跑得很远很远……

    刘宝山出现在了儿子的面前……

    “爹,您总算回来了!”刘大岭拽过父亲手中的马缰,喜不自胜的喊着。

    “想爹了是不?”刘宝山望着身材结实的大儿子。

    “爹,我知道您天不怕地不怕的,总想您是不是在外边又跟什么人干上了?”

    “你爹对付的都是坏人。”

    “坏人?”刘大岭一怔,“爹,是不是又跟土匪张步云?”

    “那家伙甭提了。”刘宝山挺一挺走累了的腰身,“他现在见了你爹还不是躲着走……”

    “爹,您那是遇到什么坏人了?”

    “这……,你还真……”刘宝山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小日本鬼子!”

    “小日本鬼子?!”刘大岭惊奇的神情,“小日本鬼子不是在东北……,怎么会?”

    “小日本鬼子不光侵占我们的土地,还侵占我们的领海。这次我们帮渔东家到海上捕鱼,就跟劫掠渔船的小日本鬼子干了一仗。”刘宝山气愤的声音。

    “爹,您细细地讲来……”刘大岭要听个竟究的样子。

    “好,爹讲给你听……”

    “他爹……”孙文菊迎了出来,“岭儿,看你听得仔细。还不快给你爹卸脚。”

    “他娘,这次可让你巴望久了。”刘宝山望着妻子。

    “他爹,快到屋里歇息一会儿吧。”又嘱咐着儿子,“大岭,别忘了给牲口上一点好料。”

    孙文菊来到屋里,从一个黑釉的瓦罐里舀出了飘着浓香的老酒,“这酒是我春上给你酿的……”

    “爹,给您大葱!”刘大岭拌完草料走了过来。

    “还是家里的饭香啊!”刘宝山已经坐在了热炕头上。

    “大岭,给你爹把酒温热些。”

    “娘,儿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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