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
熊淍默然片刻，问道：“青儿呢？”
“她出去了，她说她不想亲眼看着你死。”
“青儿是个好姑娘，只可惜……”
熊淍说到这便不知如何说了，他已是将死之人，又能再说什么？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只可惜我这病太怪了……”
小玉忽然道：“你的病一点也不怪。”
“你会发烧，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是灵约术的缘故，要知道普通人身上的灵是固定的，我将灵献祭给了你，这多出的灵无处容身，自然在你体内乱窜，更何况妖族的灵残暴凶戾，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小玉这番话，就像一粒火星，落到了干柴之上。
熊淍瞪大了眼睛，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玉又道：“本来我们不想这么早动手，但小青那丫头擅自行动，使你这病早发了许多。”
熊淍脑海里一片混乱，问道：“那……那你说要嫁给我，你说的灵约术，都是假的？”
“灵约术是真的，至于嫁给你……”
小玉没有继续说，嫁人这种事，她已不知做过多少回。
熊淍几乎要疯了。
这一切，居然是早就预谋好的？
熊淍不相信，先前一幕幕情景在他眼前闪过，他一直便有预感，可是他也一直不愿朝那方面想。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怒视着小玉道：“你们又骗我？你……你要我性命，直接取了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梁州第一次见面，小玉便将他骗到了青楼，之后又骗他去刺杀暗河管事，再加上灵约术，他已记不清小玉骗了他多少次。
“我没有选择。”
小玉哭了。
说哭就哭。
无论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假装伤心，她都哭了，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熊淍嘴里。
淡淡的咸。
杯水车薪，一杯水是否能浇灭一车燃烧的柴？
不能，当然不能。
可小玉能。
只因她此刻眼中流下的不是水。
而是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淍忽然笑了。
熊淍也会笑？
只要是人都会笑。熊淍不但会笑，而且他放声大笑，甚至笑的咳出了血。
他笑着道：“别哭了，我不怪你。”
小玉瞪大了眼睛，惊奇的望着他，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见过他。
“你很奇怪？”
小玉的确很奇怪，她问道：“你不生我气？”
“不。”
“我骗了你，你应该要生我的气。”
熊淍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小青呢？”
他说的是小青，而不是青儿。
小玉没想到熊淍竟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扰乱了计划，你们把她关起来了？”
“她现在应该在回九道山庄的路上。”
小玉念头一转，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我那么骗你，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熊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缓缓道：“这世上愿意花时间骗我的人，本来也没有几个。”
当你发现这世上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是鄙夷，冷漠，当你发现这世间的人，竟连理都不愿意理你，你就会知道，有人愿意花时间骗你，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小玉俯下身，慢慢抱住了熊淍。
熊淍全身充血，肿的如一个鼓胀气球，皮肤也已薄的透明，小玉身怕不小心划破熊淍皮肤，因此抱得很慢，很轻。
熊淍身上非常热，小玉仅仅抱了片刻，掌心就已冒出了汗。
她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木盒，打开了它。
酸臭味十分刺鼻，小玉不由皱起了眉头。
熊淍见状道：“这味道好像很难闻。”
“你闻不到？”
熊淍点了点头。
小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简直臭死了。”她心道：“《秘录》里记载：‘凡死亡，身舌鼻耳眼，五意递进而逝。’他已闻不到气味，这么说只剩下眼睛和耳朵能用了。”
熊淍见木盒里放着一枚眼球大小的银色药丸，颇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玉缓缓道：“你的病，全天下唯有这颗药丸可能救你。”
“可能？”
小玉点点头：“因为目前为止，它还没有成功过。”
熊淍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翘起。
“你不奇怪？你不问我，我这药是哪来的？我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给你？”
小玉早已想好这些问题的答案，就等着熊淍问她，谁知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你如果非要我问，我倒是有几个问题。”
小玉眼睛一亮道：“你问。”
“小青曾告诉我，从我离开江南的第一步起，你们就一直在监视我，这么说来，你们的计划从那时候便已开始了，这两年我在山上习剑，你们忌惮我师父，因此不敢动手，我一下山，你们便将我骗到张府，我当时身陷绝境，若没有你们的灵约术，决计不能活着出来。”
小玉道：“无论是人还是妖，只有在绝望之时，才会渴望力量。我们并没有看错你，若不是你，只怕我现在已经被张员外打死了。”
熊淍这时已然不会轻易相信小玉，他道：“即使我不出剑，张员外那一记法印也杀不死你。”
小玉看着熊淍，眼里满是赞许：“你很聪明。”
“这么说城外的化生毒，妖族大阵被破的事情，也是假的？”
“我们的确在城外布下了妖族大阵，破阵的事也的确是张员外指使人做的，只不过大阵里边并没有妖族妇孺。”
“你们在大阵里下好了毒，就等他们破阵，他们一进入阵中，毒气尚未散去，瞬间便被化生毒化为了灰烬！小玉，没想到你居然装的这么像！”
“布阵之事是轩做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化生毒，按理说施展化生毒需要万毒谷的流毒碧玺，传言那毒十分厉害，我若知道，当时也不会让你走上去了。那时候可真将我吓了一跳，要不是你反应的快，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可全都白费了。”
“可我记得我到云县之时，是自己去找你的，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并不知道，负责你的本是轩哥哥，他和小青将你带到云县之后，出了些意外，不得已要赶回山庄，于是让我暂时跟着你，后来计划有变，轩哥哥受族中提拔，你的事，才交由我来处理。”
“那你们又为何要把我骗来九道山庄？”
小玉似笑非笑道：“你果真全忘了？”
熊淍皱起眉头。
果真？莫非他本就不应该记得？她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等熊淍询问，小玉便道：“九道山庄，不正是你日思夜想回到的地方？”
熊淍眼前浮现出那九根立柱的场景，他这一惊非同凡响，失声道：“原来那地方就是九道山庄！我是从九道山庄来的！”
小玉点了点头，熊淍连忙问道：“是你们杀死了岚？”
小玉虽然不知道岚是谁，但见熊淍眼蕴杀气，且一路行来，知道熊淍对岚感情极深，于是道：“每个奴隶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我们又怎会胡乱杀人？”
熊淍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说她没死？”
小玉道：“她如果没死，那么现在一定就在九道山庄。”
熊淍仰起头，他似乎看见了光。
小玉见状继续道：“你若能活下去，便可不用修炼，直接获得半妖之体，那时即便是天境高手，对你而言也不足为惧。”
小玉话音未落，也不知熊淍哪来的力气，忽然一把将木盒抢过，盒角蹭到掌心，顿时皮开肉绽，血如泉涌。
药丸混着鲜血，被熊淍塞进了嘴里。
没有味觉。
熊淍也不知道那药丸是什么味道，他拼命的嚼，努力的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把舌头咬烂，混着药丸吞了下去。
很快，他的耳朵就已听不到声音，紧接着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炷香？
还是一天？
又或是一年？
熊淍眼前出现了一扇雪白的大门，大门前，是九根漆黑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野兽图案，熊淍没有细看，只因他的目光，被立柱中间那个身体吸引。
那是岚。
岚摊在地上，全身**，没有一片正常肉色。
这一幕，他已见过无数遍。
这次，他离开了立柱。
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在一座山峰之上，他开始下山。
下山的路十分奇怪，只因没走多久，四周便已被白雾笼罩。
铁链传来拉力，他就跟着走，这般走着走着，总算出了白雾，熊淍抬头一看，发现前方带路的是一个身着裘衣的人，那人除了脑袋，浑身上下都包裹在裘衣里，他背对着熊淍，没有说话，熊淍虽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那裘衣人的耳朵是尖的，呈三角形，熊淍从未见过这样的耳朵。
一路上，怪石嶙峋，奇峰迭起，溶洞密布，异兽遍野。
也不知走了多久，熊淍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到了城中，周围人吹拉弹唱，十分热闹，熊淍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听觉。
当他发现这件事以后，听觉就回来了，紧跟着是嗅觉，那是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熊淍当奴隶的时候，曾闻到过尸臭味，却没有这般浓烈。
画面开始模糊，熊淍只觉得嘴里发苦，浑身酸疼，他动了动手指，心底不由自主响起了一个声音：“我还没死！”
一念及此，他连忙睁开眼睛，他果然没死！
“她出去了，她说她不想亲眼看着你死。”
“青儿是个好姑娘，只可惜……”
熊淍说到这便不知如何说了，他已是将死之人，又能再说什么？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只可惜我这病太怪了……”
小玉忽然道：“你的病一点也不怪。”
“你会发烧，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是灵约术的缘故，要知道普通人身上的灵是固定的，我将灵献祭给了你，这多出的灵无处容身，自然在你体内乱窜，更何况妖族的灵残暴凶戾，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小玉这番话，就像一粒火星，落到了干柴之上。
熊淍瞪大了眼睛，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玉又道：“本来我们不想这么早动手，但小青那丫头擅自行动，使你这病早发了许多。”
熊淍脑海里一片混乱，问道：“那……那你说要嫁给我，你说的灵约术，都是假的？”
“灵约术是真的，至于嫁给你……”
小玉没有继续说，嫁人这种事，她已不知做过多少回。
熊淍几乎要疯了。
这一切，居然是早就预谋好的？
熊淍不相信，先前一幕幕情景在他眼前闪过，他一直便有预感，可是他也一直不愿朝那方面想。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怒视着小玉道：“你们又骗我？你……你要我性命，直接取了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梁州第一次见面，小玉便将他骗到了青楼，之后又骗他去刺杀暗河管事，再加上灵约术，他已记不清小玉骗了他多少次。
“我没有选择。”
小玉哭了。
说哭就哭。
无论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假装伤心，她都哭了，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熊淍嘴里。
淡淡的咸。
杯水车薪，一杯水是否能浇灭一车燃烧的柴？
不能，当然不能。
可小玉能。
只因她此刻眼中流下的不是水。
而是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淍忽然笑了。
熊淍也会笑？
只要是人都会笑。熊淍不但会笑，而且他放声大笑，甚至笑的咳出了血。
他笑着道：“别哭了，我不怪你。”
小玉瞪大了眼睛，惊奇的望着他，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见过他。
“你很奇怪？”
小玉的确很奇怪，她问道：“你不生我气？”
“不。”
“我骗了你，你应该要生我的气。”
熊淍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小青呢？”
他说的是小青，而不是青儿。
小玉没想到熊淍竟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扰乱了计划，你们把她关起来了？”
“她现在应该在回九道山庄的路上。”
小玉念头一转，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我那么骗你，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熊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缓缓道：“这世上愿意花时间骗我的人，本来也没有几个。”
当你发现这世上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是鄙夷，冷漠，当你发现这世间的人，竟连理都不愿意理你，你就会知道，有人愿意花时间骗你，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小玉俯下身，慢慢抱住了熊淍。
熊淍全身充血，肿的如一个鼓胀气球，皮肤也已薄的透明，小玉身怕不小心划破熊淍皮肤，因此抱得很慢，很轻。
熊淍身上非常热，小玉仅仅抱了片刻，掌心就已冒出了汗。
她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木盒，打开了它。
酸臭味十分刺鼻，小玉不由皱起了眉头。
熊淍见状道：“这味道好像很难闻。”
“你闻不到？”
熊淍点了点头。
小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简直臭死了。”她心道：“《秘录》里记载：‘凡死亡，身舌鼻耳眼，五意递进而逝。’他已闻不到气味，这么说只剩下眼睛和耳朵能用了。”
熊淍见木盒里放着一枚眼球大小的银色药丸，颇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玉缓缓道：“你的病，全天下唯有这颗药丸可能救你。”
“可能？”
小玉点点头：“因为目前为止，它还没有成功过。”
熊淍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翘起。
“你不奇怪？你不问我，我这药是哪来的？我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给你？”
小玉早已想好这些问题的答案，就等着熊淍问她，谁知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你如果非要我问，我倒是有几个问题。”
小玉眼睛一亮道：“你问。”
“小青曾告诉我，从我离开江南的第一步起，你们就一直在监视我，这么说来，你们的计划从那时候便已开始了，这两年我在山上习剑，你们忌惮我师父，因此不敢动手，我一下山，你们便将我骗到张府，我当时身陷绝境，若没有你们的灵约术，决计不能活着出来。”
小玉道：“无论是人还是妖，只有在绝望之时，才会渴望力量。我们并没有看错你，若不是你，只怕我现在已经被张员外打死了。”
熊淍这时已然不会轻易相信小玉，他道：“即使我不出剑，张员外那一记法印也杀不死你。”
小玉看着熊淍，眼里满是赞许：“你很聪明。”
“这么说城外的化生毒，妖族大阵被破的事情，也是假的？”
“我们的确在城外布下了妖族大阵，破阵的事也的确是张员外指使人做的，只不过大阵里边并没有妖族妇孺。”
“你们在大阵里下好了毒，就等他们破阵，他们一进入阵中，毒气尚未散去，瞬间便被化生毒化为了灰烬！小玉，没想到你居然装的这么像！”
“布阵之事是轩做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化生毒，按理说施展化生毒需要万毒谷的流毒碧玺，传言那毒十分厉害，我若知道，当时也不会让你走上去了。那时候可真将我吓了一跳，要不是你反应的快，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可全都白费了。”
“可我记得我到云县之时，是自己去找你的，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并不知道，负责你的本是轩哥哥，他和小青将你带到云县之后，出了些意外，不得已要赶回山庄，于是让我暂时跟着你，后来计划有变，轩哥哥受族中提拔，你的事，才交由我来处理。”
“那你们又为何要把我骗来九道山庄？”
小玉似笑非笑道：“你果真全忘了？”
熊淍皱起眉头。
果真？莫非他本就不应该记得？她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等熊淍询问，小玉便道：“九道山庄，不正是你日思夜想回到的地方？”
熊淍眼前浮现出那九根立柱的场景，他这一惊非同凡响，失声道：“原来那地方就是九道山庄！我是从九道山庄来的！”
小玉点了点头，熊淍连忙问道：“是你们杀死了岚？”
小玉虽然不知道岚是谁，但见熊淍眼蕴杀气，且一路行来，知道熊淍对岚感情极深，于是道：“每个奴隶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我们又怎会胡乱杀人？”
熊淍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说她没死？”
小玉道：“她如果没死，那么现在一定就在九道山庄。”
熊淍仰起头，他似乎看见了光。
小玉见状继续道：“你若能活下去，便可不用修炼，直接获得半妖之体，那时即便是天境高手，对你而言也不足为惧。”
小玉话音未落，也不知熊淍哪来的力气，忽然一把将木盒抢过，盒角蹭到掌心，顿时皮开肉绽，血如泉涌。
药丸混着鲜血，被熊淍塞进了嘴里。
没有味觉。
熊淍也不知道那药丸是什么味道，他拼命的嚼，努力的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把舌头咬烂，混着药丸吞了下去。
很快，他的耳朵就已听不到声音，紧接着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炷香？
还是一天？
又或是一年？
熊淍眼前出现了一扇雪白的大门，大门前，是九根漆黑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野兽图案，熊淍没有细看，只因他的目光，被立柱中间那个身体吸引。
那是岚。
岚摊在地上，全身**，没有一片正常肉色。
这一幕，他已见过无数遍。
这次，他离开了立柱。
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在一座山峰之上，他开始下山。
下山的路十分奇怪，只因没走多久，四周便已被白雾笼罩。
铁链传来拉力，他就跟着走，这般走着走着，总算出了白雾，熊淍抬头一看，发现前方带路的是一个身着裘衣的人，那人除了脑袋，浑身上下都包裹在裘衣里，他背对着熊淍，没有说话，熊淍虽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那裘衣人的耳朵是尖的，呈三角形，熊淍从未见过这样的耳朵。
一路上，怪石嶙峋，奇峰迭起，溶洞密布，异兽遍野。
也不知走了多久，熊淍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到了城中，周围人吹拉弹唱，十分热闹，熊淍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听觉。
当他发现这件事以后，听觉就回来了，紧跟着是嗅觉，那是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熊淍当奴隶的时候，曾闻到过尸臭味，却没有这般浓烈。
画面开始模糊，熊淍只觉得嘴里发苦，浑身酸疼，他动了动手指，心底不由自主响起了一个声音：“我还没死！”
一念及此，他连忙睁开眼睛，他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