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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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醉酒

    tue feb 24 13:10:10 cst 2015

    ……

    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去,然后凝结成团冲出眼眶,吕布就跟着我站在我身边,伸出他的手为我抹去脸上的残泪。

    “好好的为什么哭了?”他的言语里不再有嬉笑的意思,也不是沉重的,而是关心的。

    而我呢,已经不想开口说话,或者说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我怕我一开口,这洪水水闸更是止不住。

    狠狠地摇着头,我不成知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哭呢?这个人,这个连“京”字也不会写的外国小白,和我之间除了一面之缘再无其他,我哭什么?

    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或许,只是觉得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称得上“家乡人”的人了,可是他已经死了。才不过七八日,他究竟是如何落到这般田地,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会对着我灿烂地笑的男生,那个让我措手不及地低头的男生,那个男生,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现在的一座碑。

    他没有再问我,而是站在我身边,就安静地一直站在我身边,直到所有的士兵都一一完了任务后离去,直到天边的太阳慢慢地说再见,他也没有走,就一直陪着我不说话。

    眼泪风干后留下痕迹,红色斗篷在风的带动下却安静的没有一丝动摇,就像那日不论风如何吹,那马车上的帘子都再没有掀起一样,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跟我一样难过。

    我也不知道,吕布是如何一言不发地跟着我站了那么久,又是如何一声不吭地把我横着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

    “我不想喝茶,我要喝酒。”我刚坐下就木然地一声拒绝了洛儿倒好了递过来的茶水。

    她犹豫了一会儿,或许在想着,是否要再开导开导我“活着就有好事,做人不要想太多”?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布却突然开了口:“没事,去拿吧。多拿几坛。”

    然后坐下转过来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好像很难过,但是如果你要喝酒的话,我陪你喝。”他的眼睛里还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更多的是责任,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明白。

    明白什么?我也不知道。

    洛儿答了一句:“是”,就匆匆地跑出去了。倒也是行动派,很快就来了两坛酒,我还想着太少了,她却猜懂我的心思,一句回绝了我:“先把这些喝完再说。”然后就退了出去了,想了想,顺便关上了门。

    吕布笑笑,像是要逗我笑的样子,然后拿了酒,拔了红布盖子,往碗里倒。“嘭”地轻轻一声放在我面前,溅出几滴在桌上。“尝尝,李将军前几日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府里一位方姑娘道歉的。”

    “李康?”我念出那个名字问他。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位在街头跟我连声道歉的李康将军。端起了酒,这东西,我多久没碰过了。

    却还是一饮而尽。尽管脑袋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他像是跟我开玩笑一样,却直接拿着酒坛子仰头喝起来,腾了空子跟我说话:“是啊,我估摸着还对你念念不忘呢。”然后又义正言辞地叫我放心:“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跟送酒的人说明白了,府里没有方姑娘,只有吕夫人。”

    “什么吕夫人,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啊?”我终于说出了这句我每回都想这么问的严肃问题。然后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醉了吧,神经病。”

    其实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伸手摸摸脸,脸也是烫的,真是没面子,才一碗就觉得整个人要睡下去了。

    “我怎么可能会醉?”他说的没错,古代的这些男人们都是会喝酒的,喝了酒才有士气打胜仗。

    我看他这个样子啊,只怕是现在突然有刺客冲进来他也可以一边跟我发牢骚一边几招把人家解决了,哪里还怕我这种草包卧底去传消息的?

    “诶诶诶,”他一边像是躲避的样子一边拿开我已经往人家身上乱伸的手:“方宜词你醉了啊你醉了啊,醉了就醉了,怎么还乱摸呢!?”

    可是我好像是控制不了我自己诶,人家说酒后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样子,原来真实的我,是这个样子。

    居然是这个样子吗?!

    他虽然是一句“手拿开”一句“你干嘛啊”然后一脸的鄙视,但是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里还有幸灾乐祸的喜悦。

    如果方正还活着,我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他是不是可以带我走?如果不可以带我走,至少也可以陪着我,我们可以聊一聊现代的事情啊,他可以给我讲讲他的大学,他可以给我讲讲他在吉隆坡的日子,我可以教教他别的字怎么写,他也可以这样坐在我身边陪我喝酒,我可以告诉他这是先前一个冒犯了我的将军送来赔罪的……

    然后眼泪不知不觉又重蹈覆辙,沿着原先的痕迹顺下,好冷。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怔住了,大概是我反差太大吧。他大概是感叹了,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惹不起的,女人心海底针。

    “怎么又哭了?”他抹去我的泪水,温暖代替了冰冷,然后拉着我的手在自己身上一阵胡乱地摸来摸去:“好了好了,让你摸让你摸……”

    我突然很想笑,他居然傻傻的觉得我是因为这样哭的,可是为什么这个傻傻的人突然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依靠,这个小小天地间,我身边仍然有人温暖着我,不单单是洛儿,还有他。

    没有经过大脑的第一反应是,我一把抱住了他,这个已经陪着我站了一个下午的人,这个一口一个“吕夫人”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的人。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又跟我玩什么“近身攻击”。

    直到许久我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我可以感觉到他轻轻地用手拉开我脖子后方已经松散开的衣服,我狠狠地用手拍了他的肩膀,他连忙拍拍我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说:“不是不是。”

    然后有些着急又有疑问地问我:“吕夫人,你背上怎么全是红色的疙瘩……”

    这好像是我听到的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睡过去了,又好像是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才忆起。

    哦,我酒精过敏。

    ……

    “吕将军,小人真的诊断不出这位姑娘患的是什么病啊,这个症状是我从未见过的啊。”我听到一个男人的苦苦哀求,还有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清脆响亮。

    紧接着便是吕布的熟悉声音:“没见过就是你孤陋寡闻!一个大夫治不好病人,留你有什么用!”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东西了,桌上有碗,还有酒坛子。

    “宜词,宜词,”然后就是一张大脸挡住我所有视线,洛儿正欢喜地摇着我的身子,然后才忽然觉得摇得太过了我要受不了了才缓下来,满脸喜色地转过身去叫了身后的吕布:“公子,公子,宜词醒了。”

    才几步路,他却是带着跑的样子走过来,还是一脸的冰冷。

    什么人啊!听刚才的话我还觉得他是有多关心我呢,结果呢?一睁眼就要面对这一副冷冷的“与我何干”的表情。

    不过也是错怪了那个大夫,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叫“过敏”的?

    “让他走吧,我这个病确实是很少有人见过,也很少有人听说过,不过是不能沾酒罢了,关他什么事。”尽管这一副冰脸我是真不想看,可是还是被已经跪在地上苦苦求着我“姑娘姑娘请你求求将军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的大夫说的心软。

    他也没有回绝,转过头去。洛儿便了然了他的心意,挥挥手小小声地对那个大夫说道:“快走吧快走吧。”然后跟着那个大夫出去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那个大夫走前倒也留了一句顺我心意的话,也不至于一醒过来就这样不开心。

    他一直盯着我,就像那夜星空之下他把我逼在身下的时候一样看着我,只是那一回我一拳头措不及防地把他翻在地上,这一回,大概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了。

    就在他一直看着我的时候,我才突然的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是没有穿衣服的啊。

    就是整个人包在被子里。突然间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谁给我脱的衣服啊?!

    “我……我的衣服……那个……谁给脱的……”我支支吾吾地问他,他倒也像是累了一样安心坐下了。

    他没有再看我,而是反问我:“你觉得呢?可是你自己酒后乱摸往我身上扑的……”

    “我……”我好像也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明明是感觉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啊,怎么总是逼得我想要一枪崩了他,却又苦于没有枪,还总是说不过他!

    看样子是我窘迫的样子让他觉得有几分解气了,居然还补了一刀:“没事没事,你吧,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太瘦,看来还得让厨房给你多弄点吃的。”然后故做正经地说着:“没事的,吃胖了我也不嫌弃你。”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开放的时代练就了我这样一秒就足以反应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你个不要脸的混球,死冰人!”脸已经逼得通红了吧,一定是面色红润,健康得很。

    洛儿的轻盈脚步声传来,她进来时手里端着饭菜,没有我所惧怕的一熬就是几个时辰的还苦得要命的中药。大概是那“草包大夫”也开不出什么可以对我这“奇病”的药吧。

    然后她先是愣了愣看看脸通红的我,又看看已经没那么“动我者死”的吕大公子,又恢复了她爽朗的声音:“好了好了,宜词,要是不是很累就起来吃饭吧,都好几天没吃了。”

    我远远看过去,有香喷喷的猪蹄诶,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等会儿,好几天……没吃了?”我问她,我是有光着身子多久了啊?!

    “是啊,都四天四夜了,那个大夫真是没用,府里的医书都让他看遍了都诊断不出你是个什么状况。”她说着把饭菜都端到桌上。“你这病也是真的奇怪诶,背上一直起红色疙瘩,还发烫,我才把你的衣服给脱了的,这几日一直是用布浸着冷水敷着的。”

    听了她这么一番,也是辛苦了她,然后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看着坐在我床边的吕布:“听到没?听到没?还吓我呢,洛儿给我脱的!”然后又突然后悔起来,这被人脱衣服的事我还这么自豪了?

    “衣服是她脱的没错,”他突然又冷不防俯下身来,在我耳边小小声的好像讲什么小秘密一样:“可是用布浸着冷水敷着可都是我亲自来。”然后愈加强烈地往下挤我,可是我又没有地方躲!

    “你……你个贱人你个不要脸混球混蛋……你……你不要脸!”我突然觉得我的国语水准上了一个档次。

    “真是不知道是谁不要脸了?难不成是我逼着你往我身上瞎摸的?”他又是一阵坏笑,洛儿恰巧也听到,掩着嘴偷笑着退了出去。

    我正想说呢,别以为我晕了就忘了,就是他拉着我的手往他身上瞎摸的好嘛!

    可是我还没回答呢,他就又说了:“总不该是我逼着你说方宜词你不抱着我就得死?”这一句才逼得我无话可讲。

    还是用力地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坐好,不再俯在我耳边。“吃饭去吧,几日没吃该饿坏了。”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传说中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人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里,才猛地把自己打醒,什么又爱又恨?方宜词你个傻瓜,难不成这跟他没呆几天呢就被传染了?他有病你也有啊?

    好久一阵才把自己骂醒。

    “你不出去我怎么吃啊?”我撇了撇嘴,“衣服……都还没穿呢……”他则是走到床边的衣橱里翻了翻,一边念着:“又不是没见过。”然后拣了两件衣服丢到床上:“喏”,然后几步出了门。

    等他的脚步声不再听得见了,我才“啊啊啊啊啊”地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呀……”

    “宜词醒了?”我听到门外一个耳熟的声音,想起了这些天都未谋面的准将军夫人,赵沛蓝。

    心里想着呢,完了,霸占了人家的夫君四天四夜,人家要来问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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