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名剑龙泉
fri feb 06 16:44:43 cst 2015
转眼之间，已然是深秋了。
竹舍外因为无人打扫，满地尽是竹叶，穿着靴子踏在上面，软软的，有时秋风霎起，如波浪般翻滚。
孙武依旧挥剑舞于其中，看他剑势沉稳，运剑如臂，气定神闲，俨然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整个气势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外人看去，好似他已经在此地舞过几个春秋。
突然，孙武剑走偏锋，寒光一闪，一剑扫过，空中飞舞的数片竹叶被整整齐齐的削断，而竹叶的落势不减，铁剑之锋利可见一斑。就在孙武准备再次挥剑，这时，他停了下来。
季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季柔已经能下榻走动，除了不能上战场杀敌，她的日常生活已经可以自理。但是季柔还没有准备与孙武决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还未痊愈，实力发挥不到受伤以前的一半，此时不能出手，她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她在等待。
看到季柔倚门相望，孙武停了一下，而后再次出剑，经过刚才的积蓄，他的剑势已经相当强盛，这一次出剑更加凌厉，泛着寒光的铁剑所过之处，碗口粗的青竹都被整齐的切断，因为不同于铜剑，铁剑的剑身更加薄，剑更加轻灵，所以剑锋所指，气势凌人，划过青竹，竹子看起来却安然无恙，不过这一切，季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孙武舞完收剑回鞘，转身走向竹舍前的书案，刚放下佩剑，秋风拂过他的衣袂，身后的竹林轰然倒下一片。
做作！
季柔心里明白，孙武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是她并不在意，相比这一点，她更感兴趣的是孙武所执的剑，她目光紧紧盯着那破旧的剑鞘，它已经无法掩盖宝剑的耀眼光芒。
孙武席地而坐，展开竹案上的书简，正在他将要阅读的时候，身后想起了季柔的声音。
“此剑从何处得来？”
孙武既感到吃惊，又在他意料之中。
自从那日之后，季柔就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有的只是布满杀意的眼神。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她肯定会有很多话想问，同样的，孙武也有一些话想问她，可是他们都不愿先开口，孙武一直在等她先开口。孙武本以为季柔见到自己的剑术会感兴趣，可是令孙武吃惊的是，季柔对他的剑术不感兴趣。
这是不是表明她看不上自己的剑术？一时间孙武心里也没底，虽然他不会杀掉季柔，可是这不表示他想输掉比试。想想季柔跟那几名吴国军士交手的情景，季柔的实力不过如此，孙武略有所安。
“一位故人所赠。”孙武拿起佩剑，“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如泉水一般的剑身便呈现在季柔眼前，剑身纹路如泉水般流畅，盯着剑身看久了，仿佛能听到泉水叮咚响。
这是一柄宝剑！即使再不入流的剑士也看得出来。
季柔不相信这是别人送给孙武的，有哪个剑士会把自己的剑送于他人，况且又是如此好剑，在她看来，这样的宝剑只有君王或者三军统帅才佩的上，而孙武是什么人！默默无闻一落魄士子，有何资质得执此剑？
而且她早就听闻，越国名铸剑师欧冶子大师新铸宝剑五柄，三大两小，每一柄都是神作，得天地之造化，有鬼神之机，削铁如泥自是不必说，得之更是能改变自己的一生。惹得各诸侯国的爱剑之士纷纷来到吴越之地，期望一睹名剑风采，至于得到名剑，正真的剑士都知道，那得要靠机缘，因为不是剑士选剑，而是名剑择主。
孙武虽然没有转身，却已经察觉到季柔的心思，“此剑为铸剑名师欧冶子所铸，是其采用新式铸剑之术所铸第一柄铁剑，因为它的淬火池为龙泉，所以剑名即为［龙泉］。早前孙武初到吴地定居时，常常去过吴越之间游历，有一回在山上偶遇欧冶子大师，和其相谈甚欢，欧冶子大师有意革新铸剑之术，后来终于造出铁剑，这第一柄［龙泉］，便是承蒙其馈赠。”
果然如此！
季柔当然知道越国铸剑名师欧冶子的大名，事实上每一位爱剑之人都渴望能得到欧冶子大师的铸剑，即使去为大师看剑炉十年，也是值得的。
“既然是欧冶子大师所铸名剑，为何让它屈身于破旧不堪的剑鞘，而且我见你也不常拿出来擦拭，须知，剑为凶器，当常让其保持锋芒。”季柔眼神里都是愤恨，好剑为何落在这么一个人手里。太浪费了！
“剑者如兵，确为凶器，但是，却不可常常使其锋芒毕露，欲使出剑势不可挡，当善藏其锋芒，积蓄剑势。只有足够的势，善于用势，才能使军队所向披靡。”
孙武说着就把龙泉收回剑鞘，连带着它的气势也一并消失，任你有再敏锐的感官，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孙武还想再说些什么呢！却发现季柔转身回了竹舍，说起来孙武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人研读兵书，或者自己去战场考察，他可是早就想找个能一起探讨兵法的人，怎奈季柔又不肯跟他多说话。
孙武转头看着季柔离去，同样是白色衣衫，同样的秋风，却组合出不一样的美景，看着季柔，孙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句诗。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 佼人怜兮。
舒忧受兮， 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 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 劳心慘兮。
季柔披散的秀发如瀑布般遮挡住她的鬓角，孙武没有看到季柔此时的表情，同样，季柔也没看到孙武此时此刻的表情。
孙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吴国的物价如此之高，就两身衣物，居然花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积蓄，看着季柔优雅的身姿，孙武感叹良多，唉……没有料到她对衣服这么挑剔，这下好了，自己辛苦半年，就换了敌人身上两件衣衫！本来还想给龙泉换个好一点儿的栖身之所，又要向后推迟了！孙武拿起佩剑一脸惋惜状。
孙武想起欧冶子大师曾告诫自己，三年内不要换剑鞘，不要常使剑刃外露，本来他也不理解，就像季柔一样，觉得宝剑就当配好的剑鞘，可是当他遇到另一个人，那人看了他的剑，然后说，此剑有瑕疵，看了剑鞘后恍然大悟。他也告诫孙武，至少三年内不能拔剑出鞘，当养锋三载，到时候此剑一出，当世难与其争锋。随着孙武遍观吴越争战，又读遍古今兵书，他终于通过对战争的理解，知晓了欧冶子大师的深意，兵者如剑，也当如此。
孙武思索良久，突然一声长笑穿透竹林直上云霄。
放回龙泉，孙武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给龙泉换一个名字，就在他将来入军营的那一刻，龙泉将不再唤作龙泉，它不适合征战，兵者既出，当攻其城，破其军，势不可挡。
心中的慷慨激昂慢慢平息下来，孙武又要考虑现实生活了，他如今身无分文，难道还要靠吴娘救济？想想自己三年来也没有为吴娘做过什么，反而是吴娘在照顾自己饮食起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孙武决定去为吴娘干农活。
第二天，吴娘早早的便来到竹舍，为孙武和季柔带来了一些食物。
“长卿——”吴娘远远的就开始问孙武，“季柔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吴娘照料周全，季柔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孙武刚刚站起身来，就看到季柔已经出来笑脸相迎吴娘，那一笑足以令满山美景黯然失色。
季柔来到吴娘面前，深鞠一躬，说：“承蒙吴娘照顾，季柔十分感激，日后定会厚报吴娘，吴娘可有什么心愿？”
吴娘连忙说：“老妇只是一个贫贱农妇，不敢去想什么富贵生活，只求平安度完接下来的日子。”
“会的。”季柔说，“待季柔返回家乡一定请人来服侍吴娘。”
吴娘笑着说：“哪里用的着人服侍，只要少些战乱，老妇可以安稳的多活几年就行啦！”
季柔不说话了，孙武看了她一眼，发现季柔此刻已经羞的满脸通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停地转移视线，孙武不明所以，走过去接过吴娘手里的食物，恭敬的问道。
“不知道吴娘可有什么地方需要长卿效劳，长卿在此地待了三年，多亏吴娘照料，长卿希望为吴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吴娘早已了解孙武的性情，她知道孙武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想了想便说：“刚好，山下有片田地需要整理，老妇一人干不来，明日就到山下等着老妇吧。”
孙武面露喜色，如军士般回答道：“诺！”
一旁的季柔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娘唤她进食，她才转身回竹舍。
吴娘放下食物便离去了，孙武吃了一些，看到季柔不吃饭，他好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决定要开始比剑？不吃饱饭可是没力气拿剑呀！”
季柔看向孙武，第一次，她的眼中没有杀气。
“战争根本没有办法避免，是吗？”参战前，她一心只想为国杀敌，为自己夺得更多的荣誉，好证明自己。但是当她真正上过战场，看到太多无辜的平民因此而亡，流民浪迹天涯，抛妻弃子。她于心不忍，她一直觉得战争跟那些平民没有关系，不该把他们牵扯进来，第一次，她的信念开始动摇。
看到季柔困惑的面容，孙武停止进食，思索片刻，回答说：“凡是能爆发的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除非能够扼杀战争的源头。”
“战争的源头在哪里？”季柔追问道。
“周朝四百年平安无大事，到了今天，周天子权利旁落，诸侯各用其事，各个诸侯国之间征战连年不断，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天下不统一，当年齐桓公称霸，会盟诸侯的时候，很多战争就被避免了，或者通过其它方式来解决纷争，总之，这个时代需要一个霸主，需要一个能威震天下，一扫八方的雄主。”
季柔若有所思，她点点头，自语道：“你说的没错！最好是有国家能称霸，想我楚国也曾经称霸诸侯，号令天下，如今虽然没落了，但是终有一天会再次强大起来，只有先打败吴国，扬我楚国国威，令齐晋臣服，进而攻克秦国，这样一来……”季柔陷入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
“明日孙武要去后山，姑娘就留在竹舍中养伤。”孙武打断了季柔的幻想。“等你想要跟武决斗了，请告知武。”
“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季柔喝了一口泉水，随口说。
转眼之间，已然是深秋了。
竹舍外因为无人打扫，满地尽是竹叶，穿着靴子踏在上面，软软的，有时秋风霎起，如波浪般翻滚。
孙武依旧挥剑舞于其中，看他剑势沉稳，运剑如臂，气定神闲，俨然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整个气势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外人看去，好似他已经在此地舞过几个春秋。
突然，孙武剑走偏锋，寒光一闪，一剑扫过，空中飞舞的数片竹叶被整整齐齐的削断，而竹叶的落势不减，铁剑之锋利可见一斑。就在孙武准备再次挥剑，这时，他停了下来。
季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季柔已经能下榻走动，除了不能上战场杀敌，她的日常生活已经可以自理。但是季柔还没有准备与孙武决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还未痊愈，实力发挥不到受伤以前的一半，此时不能出手，她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她在等待。
看到季柔倚门相望，孙武停了一下，而后再次出剑，经过刚才的积蓄，他的剑势已经相当强盛，这一次出剑更加凌厉，泛着寒光的铁剑所过之处，碗口粗的青竹都被整齐的切断，因为不同于铜剑，铁剑的剑身更加薄，剑更加轻灵，所以剑锋所指，气势凌人，划过青竹，竹子看起来却安然无恙，不过这一切，季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孙武舞完收剑回鞘，转身走向竹舍前的书案，刚放下佩剑，秋风拂过他的衣袂，身后的竹林轰然倒下一片。
做作！
季柔心里明白，孙武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是她并不在意，相比这一点，她更感兴趣的是孙武所执的剑，她目光紧紧盯着那破旧的剑鞘，它已经无法掩盖宝剑的耀眼光芒。
孙武席地而坐，展开竹案上的书简，正在他将要阅读的时候，身后想起了季柔的声音。
“此剑从何处得来？”
孙武既感到吃惊，又在他意料之中。
自从那日之后，季柔就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有的只是布满杀意的眼神。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她肯定会有很多话想问，同样的，孙武也有一些话想问她，可是他们都不愿先开口，孙武一直在等她先开口。孙武本以为季柔见到自己的剑术会感兴趣，可是令孙武吃惊的是，季柔对他的剑术不感兴趣。
这是不是表明她看不上自己的剑术？一时间孙武心里也没底，虽然他不会杀掉季柔，可是这不表示他想输掉比试。想想季柔跟那几名吴国军士交手的情景，季柔的实力不过如此，孙武略有所安。
“一位故人所赠。”孙武拿起佩剑，“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如泉水一般的剑身便呈现在季柔眼前，剑身纹路如泉水般流畅，盯着剑身看久了，仿佛能听到泉水叮咚响。
这是一柄宝剑！即使再不入流的剑士也看得出来。
季柔不相信这是别人送给孙武的，有哪个剑士会把自己的剑送于他人，况且又是如此好剑，在她看来，这样的宝剑只有君王或者三军统帅才佩的上，而孙武是什么人！默默无闻一落魄士子，有何资质得执此剑？
而且她早就听闻，越国名铸剑师欧冶子大师新铸宝剑五柄，三大两小，每一柄都是神作，得天地之造化，有鬼神之机，削铁如泥自是不必说，得之更是能改变自己的一生。惹得各诸侯国的爱剑之士纷纷来到吴越之地，期望一睹名剑风采，至于得到名剑，正真的剑士都知道，那得要靠机缘，因为不是剑士选剑，而是名剑择主。
孙武虽然没有转身，却已经察觉到季柔的心思，“此剑为铸剑名师欧冶子所铸，是其采用新式铸剑之术所铸第一柄铁剑，因为它的淬火池为龙泉，所以剑名即为［龙泉］。早前孙武初到吴地定居时，常常去过吴越之间游历，有一回在山上偶遇欧冶子大师，和其相谈甚欢，欧冶子大师有意革新铸剑之术，后来终于造出铁剑，这第一柄［龙泉］，便是承蒙其馈赠。”
果然如此！
季柔当然知道越国铸剑名师欧冶子的大名，事实上每一位爱剑之人都渴望能得到欧冶子大师的铸剑，即使去为大师看剑炉十年，也是值得的。
“既然是欧冶子大师所铸名剑，为何让它屈身于破旧不堪的剑鞘，而且我见你也不常拿出来擦拭，须知，剑为凶器，当常让其保持锋芒。”季柔眼神里都是愤恨，好剑为何落在这么一个人手里。太浪费了！
“剑者如兵，确为凶器，但是，却不可常常使其锋芒毕露，欲使出剑势不可挡，当善藏其锋芒，积蓄剑势。只有足够的势，善于用势，才能使军队所向披靡。”
孙武说着就把龙泉收回剑鞘，连带着它的气势也一并消失，任你有再敏锐的感官，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孙武还想再说些什么呢！却发现季柔转身回了竹舍，说起来孙武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人研读兵书，或者自己去战场考察，他可是早就想找个能一起探讨兵法的人，怎奈季柔又不肯跟他多说话。
孙武转头看着季柔离去，同样是白色衣衫，同样的秋风，却组合出不一样的美景，看着季柔，孙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句诗。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 佼人怜兮。
舒忧受兮， 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 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 劳心慘兮。
季柔披散的秀发如瀑布般遮挡住她的鬓角，孙武没有看到季柔此时的表情，同样，季柔也没看到孙武此时此刻的表情。
孙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吴国的物价如此之高，就两身衣物，居然花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积蓄，看着季柔优雅的身姿，孙武感叹良多，唉……没有料到她对衣服这么挑剔，这下好了，自己辛苦半年，就换了敌人身上两件衣衫！本来还想给龙泉换个好一点儿的栖身之所，又要向后推迟了！孙武拿起佩剑一脸惋惜状。
孙武想起欧冶子大师曾告诫自己，三年内不要换剑鞘，不要常使剑刃外露，本来他也不理解，就像季柔一样，觉得宝剑就当配好的剑鞘，可是当他遇到另一个人，那人看了他的剑，然后说，此剑有瑕疵，看了剑鞘后恍然大悟。他也告诫孙武，至少三年内不能拔剑出鞘，当养锋三载，到时候此剑一出，当世难与其争锋。随着孙武遍观吴越争战，又读遍古今兵书，他终于通过对战争的理解，知晓了欧冶子大师的深意，兵者如剑，也当如此。
孙武思索良久，突然一声长笑穿透竹林直上云霄。
放回龙泉，孙武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给龙泉换一个名字，就在他将来入军营的那一刻，龙泉将不再唤作龙泉，它不适合征战，兵者既出，当攻其城，破其军，势不可挡。
心中的慷慨激昂慢慢平息下来，孙武又要考虑现实生活了，他如今身无分文，难道还要靠吴娘救济？想想自己三年来也没有为吴娘做过什么，反而是吴娘在照顾自己饮食起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孙武决定去为吴娘干农活。
第二天，吴娘早早的便来到竹舍，为孙武和季柔带来了一些食物。
“长卿——”吴娘远远的就开始问孙武，“季柔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吴娘照料周全，季柔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孙武刚刚站起身来，就看到季柔已经出来笑脸相迎吴娘，那一笑足以令满山美景黯然失色。
季柔来到吴娘面前，深鞠一躬，说：“承蒙吴娘照顾，季柔十分感激，日后定会厚报吴娘，吴娘可有什么心愿？”
吴娘连忙说：“老妇只是一个贫贱农妇，不敢去想什么富贵生活，只求平安度完接下来的日子。”
“会的。”季柔说，“待季柔返回家乡一定请人来服侍吴娘。”
吴娘笑着说：“哪里用的着人服侍，只要少些战乱，老妇可以安稳的多活几年就行啦！”
季柔不说话了，孙武看了她一眼，发现季柔此刻已经羞的满脸通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停地转移视线，孙武不明所以，走过去接过吴娘手里的食物，恭敬的问道。
“不知道吴娘可有什么地方需要长卿效劳，长卿在此地待了三年，多亏吴娘照料，长卿希望为吴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吴娘早已了解孙武的性情，她知道孙武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想了想便说：“刚好，山下有片田地需要整理，老妇一人干不来，明日就到山下等着老妇吧。”
孙武面露喜色，如军士般回答道：“诺！”
一旁的季柔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娘唤她进食，她才转身回竹舍。
吴娘放下食物便离去了，孙武吃了一些，看到季柔不吃饭，他好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决定要开始比剑？不吃饱饭可是没力气拿剑呀！”
季柔看向孙武，第一次，她的眼中没有杀气。
“战争根本没有办法避免，是吗？”参战前，她一心只想为国杀敌，为自己夺得更多的荣誉，好证明自己。但是当她真正上过战场，看到太多无辜的平民因此而亡，流民浪迹天涯，抛妻弃子。她于心不忍，她一直觉得战争跟那些平民没有关系，不该把他们牵扯进来，第一次，她的信念开始动摇。
看到季柔困惑的面容，孙武停止进食，思索片刻，回答说：“凡是能爆发的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除非能够扼杀战争的源头。”
“战争的源头在哪里？”季柔追问道。
“周朝四百年平安无大事，到了今天，周天子权利旁落，诸侯各用其事，各个诸侯国之间征战连年不断，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天下不统一，当年齐桓公称霸，会盟诸侯的时候，很多战争就被避免了，或者通过其它方式来解决纷争，总之，这个时代需要一个霸主，需要一个能威震天下，一扫八方的雄主。”
季柔若有所思，她点点头，自语道：“你说的没错！最好是有国家能称霸，想我楚国也曾经称霸诸侯，号令天下，如今虽然没落了，但是终有一天会再次强大起来，只有先打败吴国，扬我楚国国威，令齐晋臣服，进而攻克秦国，这样一来……”季柔陷入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
“明日孙武要去后山，姑娘就留在竹舍中养伤。”孙武打断了季柔的幻想。“等你想要跟武决斗了，请告知武。”
“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季柔喝了一口泉水，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