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鬼脸

芊芊生下来就是阴阳脸，她的左脸像魔鬼一样恐怖，右边却如同玫瑰一样娇艳。

民国十年，洛城汐子镇兰黛村。

那天的天空阴沉沉的，昏暗得仿佛是夜色降临了。那种暗沉沉的黑似乎能把人吞没，闪电如同一把利剑，似乎能活生生地把天空劈开。雷声更是震耳欲聋，仿佛是恶魔在怒吼。这样的天气，的确不是个好征兆，村子里似乎到处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但要命的是，这一天偏偏是上官沧海的妻子水灵生产的日子，他急匆匆请来产婆的时候，水灵的羊水有已经破了。水灵忍不住痛楚呻吟着，上官沧海心疼妻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心急如焚地在门外走来走去。因为在农村，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会有血光之灾。

他的父亲上官青云和夫人白柔则在大厅焦急的等待着孙子的降生。

产婆手脚麻利地准备东西，让水灵使劲，而且用最大的力气，但是水灵早已筋疲力尽，满头大汗，纤纤十指用力抓着床单，脸色苍白极了，她显得很痛苦。

产婆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难产。但是她经验丰富，倒也不着慌，一番努力后，终于看见孩子的头发了。水灵尽管很累很痛，但还是坚持用力，让自己的孩子早点见到光明。

孩子的头已经完全露出来了，产婆刚看见婴孩的右脸，就惊呼道：“好美的脸，我接生怎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呢。”当孩子的身子从母体出来半截时，那孩子突然扭过左脸，冲产婆甜甜一笑，产婆顿时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后推开房门就落荒而逃。

水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忍痛喊张妈和丫头们进来，但是她们一见芊芊的脸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全都被吓得浑身颤抖，什么也做不了。水灵痛苦地呻吟着，有气无力地乞求道：“帮帮我。”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接生。

上官青云在想给孙子取什么名字时，突然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说：“老爷，产婆突然从少奶奶房里狂奔出去了，如今少奶奶是难产，如不赶紧找接生婆，恐怕凶多吉少。”

上官青云还没说话，白柔就着急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产婆会突然跑出去了？产婆呢？快带她进来，问问怎么回事。”

那人说：“产婆就像一副看见鬼的样子冲了出去，而且她力气大得惊人，我们也拦不住。”

上官青云骂道：“废物！怎么连一个老妇人都拦不住？”说完只好打发张福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此时他们夫妇二人眉头紧锁，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感笼罩心头。

张福刚走进上官沧海的院子，就见上官沧海正在大骂道：“在我上官家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如今怎么一个个都像见了鬼一样呢？都是一群废物。要是少奶奶不好了，你们谁也逃不掉。”

张福忙上前去问情况，却听上官沧海说：“生的孩子大概是个怪胎，不然也不会把他们都吓成这个样子。”

张福问张妈，“到底什么情况？老爷和夫人都着急呢。”

张妈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是个阴阳脸，恐怖极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所以害怕。”

张福叹息着离开，心里想着要是告诉上官青云，还不知他发多大火呢。

上官沧海虽把话放出去了，但是那些小丫头们却还是害怕得要命。最后只有张妈壮着胆子，做了一回产婆。水灵知道得完全靠自己，折腾了半日，一直到深夜，才终于把孩子生出来。

上官沧海听说是个女孩，倒也不嫌弃，但当他兴冲冲地跑到屋里，一看见孩子的脸就发出一声惊呼，但还是忍住逃走的冲动。水灵知道孩子一定是个怪物，不然也不会吓走经验老道的产婆。

上官沧海用被子盖住婴儿的脸，遮掩着不肯让妻子看。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可怖的脸，左脸像魔鬼，右脸像天使。只是不知道性子怎样，如果也具有双面性，那这样的人物简直太可怕了。

水灵却坚持要看看孩子，上官沧海只得把孩子抱过来，可是那孩子却冲水灵诡异地笑了，水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颓然地躺回**，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虚弱地说：“夫君，这孩子太诡异了。她不像一般婴儿一样啼哭，只是睁着眼睛四处张望，还会冲人笑，而且那笑还那么恐怖。”

上官沧海叹息道：“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么一个怪物，以后可怎么在村里立足？又怎么在上官家立足？”

水灵颤抖着问：“夫君，你说，这孩子是不是魔鬼转世？不然怎么看起来那么邪恶。”

上官沧海又叹了口气说：“唉！且不管她是什么。既然她托生在咱们家，咱们就得好好对待她。”

水灵也叹着气说：“这就是命啊！咱们本盼着生个男孩，没想到生下来是个女孩，女孩就女孩吧，可居然还是个怪物。”

那孩子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脸，那种阴森森冷冰冰的眼神让他们心里发毛，尤其他们说她是“怪物”的时候，她蹙起眉头，似乎有些生气，眼神里透着的冷光让上官夫妇不寒而栗。

上官青云和白柔匆忙赶到水灵的卧房，只看了一眼这个孩子就再也不想见了，太恐怖了，整个晚上他们都无法入眠。而且一见是个这么丑的女孩，连起名字的兴趣都没有了。他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离开了，白柔像是受了惊吓，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藏在屋子里再也不肯出来。

水灵给这孩子取名叫芊芊，这是个很美的名字，和长相一点也不搭调。但她还是希望她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温柔可亲。尽管这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