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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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我流着温家的血

098 我流着温家的血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电视新闻都报道了。温家留下來的两个遗孤是片刻都不得闲。每个人嘴上对他们说着“节哀”。其实保不准心里都是在看热闹。

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富人出事震惊四方。而前富人出事则会被猜测为走投无路、抗打击能力差。各种难听的非议都会在不合时宜的当口叽叽咕咕得传來传去。传出n多版本。传到八卦的人们只需要互相对上一眼。神色中就已充满了一部史诗级大作。

可能跟血缘有关。温软和弟弟温嫖一直都沒有在人前掉泪。两人均沉默安静。除了面部阴郁。基本都看不出來那种让人几乎能够晕厥的痛苦。

他们父母投身于沱江。恰逢大雨。尸身随江漂流了十五天。直到下游才被人发现并捞起报了案。钻石版闪耀的富贵人生在经临破产之后。以死亡画上了句点。

小轿车迎着雨帘急速驶向一座小城。上面正坐着温家姐弟。还有硬要跟着的闻誉。

闻誉还是满脸的伤。他坐在副驾驶位置时不时就回头去看情况。样子甚是可怜。他怕那两人承受不住。可人家姐弟却连发泄都不带发泄的。他就更为担心。整个眉心皱成一团。看上去竟比谁都惨。

不用说。认尸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尽管亲人平日再风流、再荒唐、再疯狂、再尽不了为人父母的义务。可看着他们沒有一丝生气的躺在冰冷的殡仪馆。温软的整个脑子都是炸的。

“老爸的胡子看上去好扎人……”眼前的画面太过震撼。尸体浮肿。头发有些长了。沒有以前的半分精神。还出现了沧桑的胡须。温嫖只说了这一句。就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了。

温软的双眼也是湿润的。眼泪虽盈盈。但却一直沒有掉出來。

这近一年。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活下去。她不愿意哭。父母第一时间就跑路。连个招呼都沒跟她打。选择自杀也沒有任何预兆。她要坚强。要告诉他们她可以很好的活着。好证明他们放弃是多么的错误。

“入殓师……帮他们化的好看点。”

父母遗体在当地火化了。温软和弟弟抱着骨灰盒回去。为他们开了一场追悼会。温父温母生前一直喜欢热闹。喜欢排场。此刻温软花掉拍戏赚到的钱。又朝公司借了一笔。终于可以支撑起一个足够标准的追悼会。

一句句的安慰之语。一个个的鞠躬。一拨拨的人。这个世界如此喧闹又如此清净。这就是生命的尽头吗。

温软有些恍惚。左边站着的高谚她连看都沒看。右边陪伴着的闻誉她也瞧都沒瞧。很难得一见的三人共处。全部都围着她转。但她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哀乐也听不到。只觉一切安静。

像是突然回过神來。温软快速走了几步。直接面色不善地对來人道:“出去。”

她能这样对待的也只有萧狸母女。萧狸这次可口不饶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坚定。“你不想承认也罢。我流着温家的血。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可是‘温淳’。送父亲最后一程的资格。我比你比温嫖不差什么。”

温软缓缓徐徐道:“你再说一遍。”

虽是上一辈的恩怨。但她对萧狸的怨恨只多不少。她讨厌这对母女总是摇尾乞怜的示弱;讨厌她过生日温父总是拿钱对付。却因为萧狸生日当天病了而前去陪守榻前。还亲自给萧狸下面。

从小长到大。每一次她出手去找萧狸的麻烦。都会被当成坏小孩。然后是坏女人。她左右离不了一个“坏”字。而这些年萧狸装可怜。装受害。装清纯。装善良。装得还不够多吗。

好。她坏。那就让她坏得彻底。她看着萧狸的眼。“再说一遍吧。看看我的巴掌会不会给你留情面。说。”

“你不要太过分。”萧狸此时脱下了柔顺的外衣。她是真的想和温软拼到底。说她心里沒有不服。那绝对不可能。她辛辛苦苦在演艺圈摸爬滚打。每次到手的机会都被温软用钱平息打发了。温软是那样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富家小姐。怎能和作为私生女的她这一步一步走來的艰辛相提并论。她不甘。

为命运。

温软挑起了眉。面上全都续着烈战之火。“我平生别的不会。就会‘过分’。你沒见识过。”

“你非得……”

“好了。不要在这时候吵架。是想让你们父亲走不安稳吗。别人都在看笑话。你们就不能都闭上嘴。”萧狸的母亲实在看不过眼。拖着刚好一点的身体。出言打断。

萧狸咬了咬唇。“妈。是姐姐欺人太甚。”

“这里不仅有我的父亲。也有我母亲。你们当着她遗照的面堂而皇之的出现。还说我的阻拦过分。不觉得过分吗。”

温软只说完这句话。就沉沉稳稳走到了旁边。再也沒看她们一眼。这不是妥协。而是言尽于此。无话可说。不想拿纠葛争吵再继续弄脏了这灵堂。

她的父母也是有恩爱的时候啊。父亲不出门的时候看着也像是个慈父的啊。如果沒有这对母女的出现。她们家好歹也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啊。

萧狸母亲还是拉着萧狸走了。沒有再跨入灵堂一步。那两人都垂着泪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此时此刻。温软将父母的丧命全都迁怒于那对母女。明知道无关。可就是忍不住。她觉得自己的神经总有一天要崩溃。但即使崩溃。现在也一定要挺住。不能垮塌……

“温软……”高谚的声音依然好听。沒有清冷孤傲。沒有圆滑狡诈。但却带着一丝责备。“大家都挺难过的。跟长辈实在沒必要这样说话。她只会更难过。”

我就不难过吗。她很想问。但还是沒有言语。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装老好人谁不会啊。是不是全世界都是有苦衷的善良人。你是和平使者。”闻誉直接就把温软拉到背后。对上高谚的眼。“那请你离我们这几个少数派坏人远一点。我们暂且不需要拯救。温嫖。送客。”

高谚的脸色有点发白。衬得唇色更不自然。他盯着温软。自嘲了一句。“我是客。”

也像是追问。他也算是客。他以主家的身份站在温软身边陪她接待了一天的悼念者。他成了客。他爱她。因此才觉得自己有资格教她。让她行事稳妥。不留话柄。想把她往正确的路上引。

正因为是爱人。才可以批评你的所为。帮助你成长。不是吗。

高谚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温软让他有点失望。

温软终于慢慢抬起头來。闻誉此时去抓她的手。她都沒有力气甩开。“送客。”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人都爱说自己心情沉重。但这个沉重。有沒有什么工具考量。温软如此的心态。到底有多沉重。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