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他，带着慢慢加强的压迫感，程新想要凝聚眼神去看那些眼睛，却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个半高似的小人，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心里却像被毒蛇舔过一样，难受惊恐又无能为力。
“水下的草地摆动，森林与瀑布交织，她长发飘飘，衣角摆动着最好的频率，柔软斑驳的羽翼，在你想象不到的火山上升起。”小人们一遍一遍地唱着，好似遥远无边的歌，又像唐僧念的紧箍咒，吵嚷嚷的脑仁都快要炸裂。
“咚咚咚”的声音参杂了进来，像老和尚不知疲惫敲的木鱼声，一声强似一声，直至将那些小人唱歌的声音全部盖掉。
程新从梦中醒来后，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看来自己没有睡多久，门外确实有“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程新爬起来，将灯开启，有些晕晕乎乎的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他皱着眉头的起床气一下没了。
“你……你来……”程新看着门外的无昼，结结巴巴的问到。
“我想下去上厕所，你陪我一起去吧。”无昼说到，她手里拿着一卷纸，没有丝毫害羞的神色，就像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大方。
什么？！程新刚刚清醒的脑袋又“轰”地一声炸开来，陪陪陪……陪女生去上厕所？他记得从小到大，女生总爱结伴去上厕所，他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现在，他更搞加不清楚了。
“我刚刚下去了一趟，太黑了，而且，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无昼见程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化着，解释到。
“哦，那我陪你去吧。”程新晕乎乎的汲着拖鞋，见门掩了，跟在无昼的身后，陪她走下去。走到一半程新才反应过来，像无昼这样异常强大的存在，竟然不敢去上厕所？像无昼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竟然还要上厕所！他实在无法将无昼和这么接地气的事情连在一起，程新这一路上，思想有些凌乱。
其实他不愿意去厕所，就像之前，因为喝了两瓶酒，他去厕所解决腹胀的难受，但到了厕所后，他简直没有进去的勇气。他现在有了能看到空气的第三只眼，如何能不看到空气里的秽物？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感觉，别说呼吸了，连走进去都成困难，好不容易憋着气解决完了，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那时就在想，这第三只眼，也许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比如一些洁癖，看到空气里的杂质和秽物，怕是宁愿选择憋死自己。怪不得无昼一直风餐饮露，也不知道她出来后怎么适应的，程新这样想着，有点理解了无昼的虚弱。
同样是在夜里，楼上好歹有月光的照拂，一些事物虽然没有白天的色彩，但还是看得比较清楚，这负一楼的女厕所不一样，一楼声控灯的光只能照见两三级台阶，余下的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黑咚咚一片。
程新的胆子一向不小，至少在男生中算是中上吧，这点黑暗还难不倒他，况且现在他不用两只眼睛看，就用第三只眼睛感受，都不会摔倒的。他知道现在无昼的眼睛没有他看得清楚，于是拉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到了最后一级，程新看到，那绿色的铁门果然是紧闭的，推了推，没有推动。这是公共厕所，平时应该不会上锁，那就可能是里面有人将门反锁了，程新又敲了敲门，男生去敲女厕所的门，怎么看都有些不妥，为了不把里面的人吓到，他没发声，只是手上的力度大了一些，将铁门敲得咚咚响。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再敲了几下，程新就觉得这门可能真的是保洁阿姨锁了，正要放弃，想劝无昼用夜壶时，门内却传来金属门栓拉开的声音。程新赶紧闪到一边，有些尴尬的站着。这时，里面有人打着手电出来了，最开始是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她忽视一旁的两个人影，径直往上走，紧随其后，又陆续出来了好几个人人，程新大致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来个，而且除了女生，大部分是年轻的男子，都低着头，走得急匆匆。小小的厕所装得下这么多人？程新看着出去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进去吧，”程新朝里面确认还有没人，头刚扎进去，“我在门口守着。”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里面的味道就差点将他熏晕过去，这厕所一定没有通风口，里面是浓浓的烟味和厕所的臭味，几欲让人作呕。程新拉着无昼飞也似的向上逃去，一直跑到了一楼转角的空旷处才停下来大口呼吸。天呀，刚刚那群人难道就无声无息在里面抽了半天烟？从来没听说过谁聚众抽烟，真是清奇！刚刚那股子呛人的烟味，让程新对抽烟都产生阴影了，得，还费什么力气戒什么烟？他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抽烟了。
以无昼现在这样弱的承受里，刚刚进去的话怕是要晕倒在里面了。程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吗？”无昼不明真相地问到。
“你千万不可以进去，一定会受不了的。”程新说到。
“可是我……”
“我就是让你去楼上的男厕，也不会让你现在再进去的。”程新将无昼还没说完的话打断到。
“男厕？”无昼反问了一句，
“这大晚上的，又没有什么人，有什么不可以？”程新这样说着，转念一想，这确实可行，这大半夜的，去哪再找一个干净的厕所？
这样也可以吗？无昼有些犹豫。
“我站在门外守着，也不会有谁会知道的。”程新拖着无昼往楼上走。
他真不是欺负无昼，也真不是恶作剧，实在是情势所迫呀，但站在男厕所门外，程新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天呀，他竟然让一个神女去男厕所？这说出去谁信？不过这件事肯定不会让姓屈的知道的，不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那人阴测测给抱负了。
其实在程新守在男卫生间门外乱想的时候，屈方圆也在梦中醒过来了，他和程新做了一个一样梦，那些小人没看清楚，他却将小人们唱的歌给记了下来。
“水下的草地摆动，森林与瀑布交织，她长发飘飘，衣角摆动着最好的频率，柔软斑驳的羽翼，在你想象不到的火山上升起。”屈方圆念叨着这几句话，将背包里的纸笔翻了出来，赶紧誊抄在上面。
誊抄完了之后，他又将灯关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无昼和程新踏着铁楼梯上来，直到两人告别关上各自房间的门，他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眼神像旷野里的孤狼一般锐利，毫无睡意。
(本章完)
“水下的草地摆动，森林与瀑布交织，她长发飘飘，衣角摆动着最好的频率，柔软斑驳的羽翼，在你想象不到的火山上升起。”小人们一遍一遍地唱着，好似遥远无边的歌，又像唐僧念的紧箍咒，吵嚷嚷的脑仁都快要炸裂。
“咚咚咚”的声音参杂了进来，像老和尚不知疲惫敲的木鱼声，一声强似一声，直至将那些小人唱歌的声音全部盖掉。
程新从梦中醒来后，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看来自己没有睡多久，门外确实有“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程新爬起来，将灯开启，有些晕晕乎乎的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他皱着眉头的起床气一下没了。
“你……你来……”程新看着门外的无昼，结结巴巴的问到。
“我想下去上厕所，你陪我一起去吧。”无昼说到，她手里拿着一卷纸，没有丝毫害羞的神色，就像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大方。
什么？！程新刚刚清醒的脑袋又“轰”地一声炸开来，陪陪陪……陪女生去上厕所？他记得从小到大，女生总爱结伴去上厕所，他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现在，他更搞加不清楚了。
“我刚刚下去了一趟，太黑了，而且，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无昼见程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化着，解释到。
“哦，那我陪你去吧。”程新晕乎乎的汲着拖鞋，见门掩了，跟在无昼的身后，陪她走下去。走到一半程新才反应过来，像无昼这样异常强大的存在，竟然不敢去上厕所？像无昼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竟然还要上厕所！他实在无法将无昼和这么接地气的事情连在一起，程新这一路上，思想有些凌乱。
其实他不愿意去厕所，就像之前，因为喝了两瓶酒，他去厕所解决腹胀的难受，但到了厕所后，他简直没有进去的勇气。他现在有了能看到空气的第三只眼，如何能不看到空气里的秽物？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感觉，别说呼吸了，连走进去都成困难，好不容易憋着气解决完了，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那时就在想，这第三只眼，也许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比如一些洁癖，看到空气里的杂质和秽物，怕是宁愿选择憋死自己。怪不得无昼一直风餐饮露，也不知道她出来后怎么适应的，程新这样想着，有点理解了无昼的虚弱。
同样是在夜里，楼上好歹有月光的照拂，一些事物虽然没有白天的色彩，但还是看得比较清楚，这负一楼的女厕所不一样，一楼声控灯的光只能照见两三级台阶，余下的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黑咚咚一片。
程新的胆子一向不小，至少在男生中算是中上吧，这点黑暗还难不倒他，况且现在他不用两只眼睛看，就用第三只眼睛感受，都不会摔倒的。他知道现在无昼的眼睛没有他看得清楚，于是拉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到了最后一级，程新看到，那绿色的铁门果然是紧闭的，推了推，没有推动。这是公共厕所，平时应该不会上锁，那就可能是里面有人将门反锁了，程新又敲了敲门，男生去敲女厕所的门，怎么看都有些不妥，为了不把里面的人吓到，他没发声，只是手上的力度大了一些，将铁门敲得咚咚响。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再敲了几下，程新就觉得这门可能真的是保洁阿姨锁了，正要放弃，想劝无昼用夜壶时，门内却传来金属门栓拉开的声音。程新赶紧闪到一边，有些尴尬的站着。这时，里面有人打着手电出来了，最开始是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她忽视一旁的两个人影，径直往上走，紧随其后，又陆续出来了好几个人人，程新大致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来个，而且除了女生，大部分是年轻的男子，都低着头，走得急匆匆。小小的厕所装得下这么多人？程新看着出去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进去吧，”程新朝里面确认还有没人，头刚扎进去，“我在门口守着。”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里面的味道就差点将他熏晕过去，这厕所一定没有通风口，里面是浓浓的烟味和厕所的臭味，几欲让人作呕。程新拉着无昼飞也似的向上逃去，一直跑到了一楼转角的空旷处才停下来大口呼吸。天呀，刚刚那群人难道就无声无息在里面抽了半天烟？从来没听说过谁聚众抽烟，真是清奇！刚刚那股子呛人的烟味，让程新对抽烟都产生阴影了，得，还费什么力气戒什么烟？他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抽烟了。
以无昼现在这样弱的承受里，刚刚进去的话怕是要晕倒在里面了。程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吗？”无昼不明真相地问到。
“你千万不可以进去，一定会受不了的。”程新说到。
“可是我……”
“我就是让你去楼上的男厕，也不会让你现在再进去的。”程新将无昼还没说完的话打断到。
“男厕？”无昼反问了一句，
“这大晚上的，又没有什么人，有什么不可以？”程新这样说着，转念一想，这确实可行，这大半夜的，去哪再找一个干净的厕所？
这样也可以吗？无昼有些犹豫。
“我站在门外守着，也不会有谁会知道的。”程新拖着无昼往楼上走。
他真不是欺负无昼，也真不是恶作剧，实在是情势所迫呀，但站在男厕所门外，程新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天呀，他竟然让一个神女去男厕所？这说出去谁信？不过这件事肯定不会让姓屈的知道的，不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那人阴测测给抱负了。
其实在程新守在男卫生间门外乱想的时候，屈方圆也在梦中醒过来了，他和程新做了一个一样梦，那些小人没看清楚，他却将小人们唱的歌给记了下来。
“水下的草地摆动，森林与瀑布交织，她长发飘飘，衣角摆动着最好的频率，柔软斑驳的羽翼，在你想象不到的火山上升起。”屈方圆念叨着这几句话，将背包里的纸笔翻了出来，赶紧誊抄在上面。
誊抄完了之后，他又将灯关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无昼和程新踏着铁楼梯上来，直到两人告别关上各自房间的门，他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眼神像旷野里的孤狼一般锐利，毫无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