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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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金锁非锁

    岱舆,处处仙草,散发清香。

    然而,阿棠产生不详的预感,岱舆将是阿棠的葬身之地。

    阿棠表示,岱舆不是环境优美的去处。

    这不,螣蛇喷出长得像鼻涕一样的蛇毒,黏在阿棠的小身板上,教阿棠无法动弹,连皱巴起脸蛋也很困难。

    忽然,九个穿着金缕衣、踩着金**的白团子,冒出来。

    “螣蛇大叔,你要放干这个好看的姐姐的血?”白团子齐声道。

    “金一、金二、金三、金四、金五、金六、金七、金八、金九,你们想不想金十呀?”阿棠勉强摆出笑脸。

    阿棠终于理解,为什么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了,因为每次念完一长串名字,口干舌燥呀。

    “哼,那个胆小鬼,早就跟他绝交了。”白团子皆恼道。

    “那你们想要什么,阿棠可以考虑哦,只要你们帮阿棠对付螣蛇。”阿棠转了转圆溜溜的葡萄大眼,咯咯地笑道。

    话音刚落,阿棠吃痛一声,原来是螣蛇割破了阿棠的手腕。

    于是,阿棠落下蓝色的眼泪,随着鲜血,哗啦啦地流淌。

    “这么大人了,还爱哭鼻子,羞羞。”白团子脱了裤子,翘起白花花的屁股,嘲笑道。

    “哎,又要阿棠好好教训,你们这些小屁孩。”阿棠无奈地耸起小肩膀,从螣蛇身上滑落下来。

    原来,阿棠拈起天泪之水系法术。

    蓝色的眼泪,便是阿棠的天泪。

    可惜,阿棠的龙珠,被沙狐舟子夺走。阿棠无法动用龙珠的力量,拈起的天泪,也只能解一解蛇毒,逃一逃蛇身。

    尔后,阿棠从相思囊里掏出红羽扇,卯足了劲儿扇起,将九个白团子,扇得消失不见。

    “龙族,果然性情狡诈。”螣蛇恨红了双眼。

    “彼此彼此。”阿棠甜甜地笑道,接着拈起上善若水之水系法术,尝试治疗白白嫩嫩的手腕上的伤口,居然失败了。

    “不过,一报还一报。”螣蛇笑得极其狰狞。

    “绝对零度!”阿棠硬着头皮,喊道。

    绝对零度的本质,在于孤独二字。但是,阿棠不知道,没有龙珠的阿棠,可以使出几分孤独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眨眼间,阿棠将虞渊的极寒,照搬到岱舆了。

    嗯,阿棠颇满意自己的表现。仙草畏寒,皆钻进地缝里。岱舆,瞬间成为一座光秃秃的仙山了。

    “羽嘉的外孙女,如此蠢笨,就只会这些戏法?”螣蛇冷嗤一声。

    “这不是戏法,是绝对零度,只有神族方可任意使用的绝对零度。”阿棠扁了扁樱桃小嘴。

    阿棠颇恼,怎么大家都爱骂,笨阿棠或者懒阿棠。

    “神族?你也配么!”螣蛇冷笑道。

    霎时,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岱舆的上空,飞舞着千万颗流动的露水,格外凄美。

    可是,凄美的背后,是狠绝。

    这些露水,在螣蛇拈起的上古法术的指引下,聚集成一条透明的水蛇,直奔阿棠。

    “救命呀!”阿棠边腾起粉扑扑的海棠花状云朵,边大喊道。

    可怜的阿棠,哪里想得到,这条水蛇,也会腾云驾雾。

    阿棠绕着岱舆,跑了大概十圈之后,果断放弃了。

    结果,那条水蛇,将阿棠吞进肚子里,腾云驾雾,飞回螣蛇的身边,再经过螣蛇的指示,连同阿棠一起,化作冰雕。

    这就是上善若水的雏形。

    不过,在阿棠的字典里,从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水与火,注定相生相克。

    阿棠早在决定假装放弃之前,就屏气凝神,将体内剩余不多的神力,全部集中在丹田,拈起雷霆之怒,却隐忍着不发作。

    等到阿棠再次出现在螣蛇的面前,立即点燃雷霆之怒。

    火龙腾空万里,火龙呼啸九天……阿棠赌上龙族的骄傲,要让螣蛇长大眼睛瞧瞧,羽嘉的外孙女不是变戏法的!

    “又是变戏法。”螣蛇露出鄙夷的神色。

    然后,螣蛇轻轻松松地加持了神力,令岱舆的露珠再次集结了一条九头水蛇,追捕阿棠。

    情急之下,阿棠从相思囊里掏出红羽扇,拍向自己。

    骤然,岱舆刮起龙卷风,听得钻进地缝的仙草的哀嚎。

    九头水蛇,愣是傻傻地瞅着,阿棠逃之夭夭,不带走半片粉扑扑的海棠花状云朵。

    “又是变戏法!”阿棠也不知逃到哪个角落了,小胖手叉腰,模仿着螣蛇的口吻,发出阴冷的怪笑。

    嗯,火凤哥哥的红羽扇真好用。

    阿棠不敢撤去绝对零度,将红羽扇搁置在身旁,尔后躺在雪地上,枕着双臂,翘起二郎腿,哼唱着《青梅嗅》,心情自是舒畅。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阿棠琢磨着,怎样在不引起螣蛇的注意之下,抓一把结魂草回家。

    下无梦玄霜?阿棠怕那条水蛇。沉睡诀?阿棠还是怕那条水蛇。狐媚术?阿棠使劲地摇摇头,阿棠真的很怕那条水蛇。

    “好看的姐姐,红羽扇借给我们玩一玩。”九个白团子,趁阿棠托着小下巴思考之际,悄悄地偷走红羽扇,笑道。

    语罢,阿棠还没来得及感叹丢失红羽扇的后果,就被九个白团子,一人扇了一下,灰溜溜地滚落到螣蛇身边。

    “哎哟!”阿棠捂着圆乎乎的小屁股,吃疼道。

    阿棠一抬眼就望见,螣蛇对于她自动送上门的愚蠢行为,摆出蔑视的冷笑。

    “别用水蛇来吃阿棠,阿棠不逃了。”阿棠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髻,掐了净化诀,除去脏物,打算给自己留下比较体面的遗容。

    阿棠很乐观,就当自己来一段冥界短游。

    “很好,交出龙珠。”螣蛇道。

    螣蛇最初,相信阿棠中了建木诅咒的鬼话,就是因为无法感受到龙珠跳动的气息。

    “被小屁孩偷走了。”阿棠信手拈来假哭,哭得梨花带雨。

    “好看的姐姐,胡说八道。”九个白团子,抱着被他们掐了放大诀的红羽扇,又突然冒出来,哈哈大笑。

    “阿棠记错了,阿棠的龙珠,是被坏魔王偷走的。”阿棠恼道。

    阿棠觉得,上古创世神东皇太一,可能与阿棠的前世有着血海深仇,才会在神灭之后形成九个小屁孩,专门来克她。

    “不说实话,也无妨。”螣蛇冷笑道。

    “螣…蛇…你…想…干…嘛?”阿棠瑟瑟发抖,丁香小舌都打结。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棠疼得嗷嗷大叫,忍受着被剥龙鳞、拆龙骨、抽龙筋、剜龙心、剁龙肉的酷刑。

    只剩下洁白无瑕的龙魂的阿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螣蛇拈起上古法术,将阿棠的鲜血,凝结成冰雕。

    “龙珠,的确不在你身上。”螣蛇撕裂了阿棠的龙魂,取出一根上神肋骨,嗅了嗅,发觉残留着龙珠的气息。

    阿棠这回,十分钦佩,沙狐舟子的先见之明。

    倘若阿棠的龙珠被螣蛇毁灭,阿棠以后就不能吃到留渊上神做的海棠酥了。

    “不过,既然你是龙族仅存的希望,我自然要不计一切代价地摧毁。”螣蛇道。

    于是,螣蛇残忍地撕裂阿棠的龙魂,抛于岱舆的上空,又拈起缚魂术,迫使那分散的龙魂,既离不开岱舆,也无法组合起来。

    缚魂术,顾名思义,束缚魂魄,不得转世。

    自蚩尤之后,神族严令禁止,使用缚魂术。

    “阿棠,要怪就怪你的龙族身份。”螣蛇拈起上古法术,促使那原本凝结成冰雕的阿棠的鲜血,重回流动的状态,飞入头顶上五颗金光闪闪的龙珠。

    轰然间,金锁阵开始运转。

    起初,螣蛇以为重获自由,欣喜若狂。

    后来,待金锁阵运转了一段时间,螣蛇猛然发现了不对劲,这金锁阵似乎刚刚启动。

    那么,之前的金锁阵是怎么回事?

    螣蛇难以置信,堪堪后退。

    “螣蛇,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真相么?羽嘉根本没有背叛你,反而苦苦哀求天意,甘愿献出龙珠,创造金锁阵,将你困在岱舆,以抵消你所犯下的罪孽。可是,羽嘉跟天意打了一个赌,倘若龙族的子孙有幸踏足岱舆,会帮助你解开金锁阵的秘密,还你自由。但是,你如果恨意不改,残杀龙族的子孙,那么金锁阵将会正式启动。”沙狐舟子戴着墨色斗篷,踏着无色云朵,缓缓而来。

    不错,羽嘉欺骗了螣蛇。

    这金锁阵,盘旋在岱舆的上空亿万年,只是一个顽劣的玩笑。

    螣蛇若是认真地读一读,羽嘉传到后世那封所谓专门丑化螣蛇的信,也会体谅出羽嘉的用心良苦。

    螣蛇性情高傲,蔑视上古创世神的头衔,龙族始祖羽嘉谨遵天意,吐出龙珠,分为五色,创造金锁阵,将腾蛇软禁在环境优美的岱舆。

    环境优美?

    当初,是螣蛇提出归隐岱舆的念想,而羽嘉以生命为代价去成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等到金锁阵启动之后,才揭露血淋淋的真相?”螣蛇质问道。

    “老朽,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沙狐舟子,无法阻止历史的发展。”沙狐舟子叹道,眸光冰冷得超乎六界之外。

    “金锁阵真正启动,会产生什么后果?”螣蛇问道。

    “岱舆与你陪葬。”沙狐舟子道。

    “阿羽,谢谢你!”螣蛇发出狂笑。

    尔后,螣蛇撤去缚魂术,拈起上古法术,集结了阿棠的龙魂,再借助沙狐舟子从墨色的斗篷里取出的龙珠,恢复阿棠的人形。

    蓦然,五颗金光闪闪的龙珠,合为一体,倒映出羽嘉的身影。

    “龙族的子孙,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大破金锁阵,带阿螣逃出岱舆,就附赠神秘大礼。”羽嘉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阿羽……”螣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阿棠听后,嘟起樱桃小嘴,不大乐意救助,那个刚刚剥了阿棠的龙鳞、拆了阿棠的龙骨、抽了阿棠的龙筋、剜了阿棠的龙心、剁了阿棠的龙肉、撕了阿棠的龙魂的螣蛇。

    但是,阿棠禁不住神秘大礼的诱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