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祸得福
阿棠一觉醒来，就哇哇大哭。
呜呜，阿棠那软绵绵的小胖手不见了，这个看起来很威武的鹰爪子要怎么抓阿棠爱吃的海棠酥呀。
呜呜，阿棠想要毛茸茸的狐狸身子，长长的蛇身难看死了。哦不，蛇身上银光闪闪的鳞片，阿棠可以考虑喜欢一下下。
嗯，懒得计较的是，阿棠那九根白白的狐狸尾巴变成了像绸扇一样漂亮的鱼尾巴。
阿棠不知道，如今的身板，哭一哭，地动山摇，惊得琴娘连忙掐了瞬息诀赶过来，堪堪后退数步，差点吓晕了。
“龙？”琴娘难以置信。
据说，龙族本为神族始祖，曾经统领六界，早在亿万年前就灭亡了。如今的四海龙王，皆为性情温顺、听候玉帝令调遣的蛟龙。
此刻，以为阿棠苏醒过来正在为着彻底丧失妖力这个噩耗而继续哭泣的麒麟小兽苏苏，慵懒地抬起眼皮，只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便愣住了。
阿棠终于显现原形！
那么，意味着他作为麒麟圣祖的神力，也恢复了一半。
“恭迎少主。”苏苏迫不及待地使用神力，将兽语转化为人语。
“苏苏，你会说人话了。”阿棠破涕而笑。
苏苏抚了抚额头，蓦然感到无力。阿棠大概当自己是九尾白狐百年了，丝毫没有作为六界之主的龙族的觉悟。
“阿棠，你真的是龙？”琴娘依旧不敢靠近阿棠，颤抖着嗓音，问道。
关于龙族的传说，多半是描写龙族作为六界的霸主，如何随心所欲地实施暴行。高兴的时候，喷出火焰，烧死一片森林；难受的时候，呼唤风雨，淹没整个桑田。琴娘从小听到大，多少生了恐惧。
阿棠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抓不起海棠酥的鹰爪叫龙爪，这个闪耀着银色鳞片的长长蛇身叫龙身，这个像绸扇一样漂亮的鱼尾叫龙尾。
阿棠居然是龙！阿棠张大了樱桃小嘴，盯着龙尾发起呆。
“确切来说，阿棠是龙狐。”苏苏道。
“阿棠知道，龙性最淫，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阿棠甜甜地笑道，背诵到一半，好像不记得下文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这一摸，发现头上长了龙角，阿棠颇好奇地摸上瘾了。
苏苏听后，再次抚了抚额头。有这么诚实地贬低自己的龙族吗？
“龙族不是在亿万年前就灭亡吗？”琴娘恢复了冷静，继续问道。
既然阿棠是龙狐，那也就是说，有一半的血统来自狐族。青丘国第一条国训便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放弃自己的狐族。
“对呀，苏苏，龙族在亿万年前就死翘翘了。”阿棠转动着水灵灵的葡萄眼，点点头。
死翘翘？如此大不敬的言辞，苏苏叹了气。阿棠，那是高傲的龙族！
苏苏清了清嗓子，瞅了一眼不足为惧的琴娘，道：“龙族也是上古创世神。天地万物，不外乎水火木金土这五行，便由龙族所创造。”
“也就是说，六界初成之际，龙族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创世神。” 阿棠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软软糯糯地道。
孺子可教也。苏苏欣慰地点点头，继续道：“后来，龙族子息越来越薄弱，偶然间窥破了天意。六界需要相互制衡，而不是一个凌驾于之上的创世神。因此，龙族大怒，与上天对抗，誓要改变天命。可惜，天命不可违逆，屠龙上神应运而生。”
“夫君哥哥是屠龙上神吗？”阿棠没底气地问道，声音极小，葡萄大眼立即氤氲出水雾。
虽然阿棠尚未消化自己从狐族变成龙族的身世秘密，但是她隐隐地害怕，与留渊上神成为敌对的一面。
“他配么！”苏苏冷哼一声，倾吐出百年来受到留渊上神那吃鸡的威胁的怨愤，神清气爽。
“不配，不配。”阿棠顿时长舒口气，愉快地附和道。
这一愉快过头，龙尾巴翘起来，砸了东面的墙。阿棠像小时候干了坏事般，努力地缩小存在感，奈何龙族皆是庞然大物。
“不过，魔王轩辕紫皇，曾经是屠龙上神。”苏苏缓缓而道。
“坏魔王！”阿棠握起了龙爪，气得鼓起白里透红的脸颊。
坏魔王欺负夫君哥哥不说，还屠杀了阿棠的龙族，阿棠绝对不饶恕！
“魔王以前是上神？”琴娘半信不疑。
“痴恋阿棠的阿娘而求不得，就堕落成魔了。或许，是老天一贯的手段，利用完的东西就抛弃了。”苏苏冷笑道。
“魔王与女帝有纠缠？时间上不对劲，女帝是阿哥看着长大的，除非……”琴娘喃喃道，尔后细细打量着阿棠，再次震惊。
琴娘的阿哥，便是箫长老，由女帝接任妖王而指定的长老，至今也不过上万年的岁数。
除非，阿棠就是女帝红棠。麒麟圣祖所说的，便合情合理。
“琴老师，龙狐阿棠不好看吗？”阿棠扁扁嘴。
“阿棠，咬破手指，滴三滴血在龙尾上，可化成人形。”苏苏故意咳嗽几声，道。
话音刚落，阿棠就变回了洁白无暇的海棠花，捏着裙角转了几圈，十分臭美地欣赏自己的容貌。
“阿棠，你这次因祸得福。误食魔果，又服用过量的清心丸，彻底丧失了妖力，反而腾出空间发挥神力，恢复了龙族原形。以后要勤力学习法术，早日修成上神，执掌六界。”苏苏难得严肃一回。
语罢，阿棠垮了小脸。为什么阿棠无法摆脱这该死的法术呢。
午膳时，阿棠吃完了辣子鸡、大盘鸡、口水鸡、叫化鸡、花雕鸡、三杯鸡、白斩鸡、盐焗鸡、脆皮鸡、红烧鸡，准备晒一晒圆滚滚的肚皮，经过苏苏的提醒，才想起了云隐寺的无恨宝宝。
于是，阿棠、苏苏、琴娘，爬了夺命天梯，登上云隐寺。
云隐寺的扫地小僧告诉阿棠，无恨宝宝，哦不，无恨和尚，云游四方未归。
没心没肺的阿棠，现在不着急回家了，便坐在石阶上先休息一会儿。
阿棠猛然记起，阿棠这一睡就是十五年，错过了那个喊着阿棠姐姐的月神女童。月神姐姐好像是相国府的千金贺望舒。
“阿棠，倘若路上遇到熟人，就要解释一下，十五年前见到的那个，是阿棠的阿娘。”琴娘掐了传语诀，叮嘱道。
果然，阿棠的第一个熟人，即正在柴房里烧火的李言，听见响亮的敲锣声，便奔出云隐寺，与阿棠碰面了。
“小生正是李言。”李言在敲锣之人发问之前，便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高呼道。
“恭喜李公子，高中举人。”敲锣之人伸出双手，笑脸相迎。
所幸，阿棠从相思集里读过凡间百态，翻了翻相思囊，掏出一大把金箔给敲锣之人。
“多谢夫人。”敲锣之人将阿棠误认为李言的发妻，捧着金箔，笑得赘肉横生。
然后，李言兴奋不已，哼着《天仙子》，半疯半傻，直奔平康里。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阿棠跟随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言哥哥，李言置若罔闻。
“阿棠，他是谁？”琴娘问道。
“月老上仙。”阿棠答道。
平康里的明月坊，聚集了大批羽林军，有一撑起天青色油纸伞的公子，俊美清雅，正在宣读圣旨：“奉天承运，天后诏曰，罪臣之女贺望舒，于千秋宴上，三曲《长相思》，勾起本宫对大郎二郎的思念，悲痛不已。本宫念其文才，不忍埋没，特召入紫极殿，充为才人，掌管诏命，钦此。”
千秋宴后，纯贤皇后在北冥王和怀瑾王之死上，大做文章，罢免了一众支持文宗皇帝的老臣，接着在心腹大臣的拥护下，入主紫极殿，由文宗皇帝下旨，封为天后。
而文宗皇帝，退居于靠近玉兰殿的含香殿，继续养病。
“罪臣之女贺望舒，谢天后隆恩。”以月神为艺名、沦落明月坊的贺望舒跪地道，无喜无悲。
那宣读圣旨的公子，打算抬脚离开，却被阿棠扯住衣襟。
“湘君哥哥，阿棠是狐妖，你是什么妖？”阿棠凑到那宣读圣旨的公子的耳畔，悄声笑道。
十五年容貌未变的，必然不是凡人。而阿棠自小生活在妖界，对于妖气非常熟悉。
不过，阿棠沿路听着苏苏的反复告诫，没有泄露自己的龙族身份。
“湘妃竹。”湘君也轻声笑道。
湘君再次准备离开时，又被琴娘拦住。
“青衣使者，离阿棠远点！”琴娘掐了传语诀，恼道。
“琴娘好狠的心呀，明明那夜的巫山云雨，你我都欢畅淋漓。”湘君没有掐传语诀回复，而是当众含笑，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嘴唇，极具诱惑。
尔后，琴娘大怒，追着湘君离开，看得阿棠傻了眼。
琴老师不是喜欢羲和哥哥吗？阿棠的小脑袋瓜子不够使了。
可是，当阿棠还没明白琴娘与湘君之间的暧昧时，李言与贺望舒陷入僵局。
“舒儿，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入宫吗？”李言捉住贺望舒的手，质问道。
“李公子，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劝我不要入宫的正是你。”贺望舒甩开李言，冷冷地道。
若不是贺望舒大胆向天后进言，以三曲《长相思》引出北冥王和怀瑾王之死，天后又如何得偿所愿，铲除异己，入主紫极殿呢。
“那为什么舒儿出五千两资助我考举人？” 李言苦笑道，仍旧不死心。
“李公子自作多情了，五千两是用来买你谱写的《长相思》。”贺望舒冷笑道。
李言听后，瘫坐在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巧，得了阿棠的金箔的敲锣之人，踏入明月坊，晃一晃神，便认出了阿棠和李言。
“哟，李老爷怎么带着夫人来逛明月坊了。哦哦，我懂了，来这里寻刺激的。”敲锣之人猥琐地笑道。
阿棠指了指自己，才恍然大悟，敲锣之人将她误认成了李言的妻子。
当然，误会的可不只是敲锣之人。阿棠感觉到，贺望舒那刀子般的冷光，打在阿棠的身上。又想起月神上仙教授自己诀术时的那份严厉劲头，不禁瑟瑟发抖，躲入了李言的身后，在贺望舒看来，活像个害羞的小娇妻。
“恭祝李老爷和夫人白头偕老。” 贺望舒咬牙切齿道，仿佛灌下了三大坛子陈醋，语调酸溜溜的，全然丢弃了高冷的女神形象，尔后拂袖而去。
呜呜，阿棠那软绵绵的小胖手不见了，这个看起来很威武的鹰爪子要怎么抓阿棠爱吃的海棠酥呀。
呜呜，阿棠想要毛茸茸的狐狸身子，长长的蛇身难看死了。哦不，蛇身上银光闪闪的鳞片，阿棠可以考虑喜欢一下下。
嗯，懒得计较的是，阿棠那九根白白的狐狸尾巴变成了像绸扇一样漂亮的鱼尾巴。
阿棠不知道，如今的身板，哭一哭，地动山摇，惊得琴娘连忙掐了瞬息诀赶过来，堪堪后退数步，差点吓晕了。
“龙？”琴娘难以置信。
据说，龙族本为神族始祖，曾经统领六界，早在亿万年前就灭亡了。如今的四海龙王，皆为性情温顺、听候玉帝令调遣的蛟龙。
此刻，以为阿棠苏醒过来正在为着彻底丧失妖力这个噩耗而继续哭泣的麒麟小兽苏苏，慵懒地抬起眼皮，只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便愣住了。
阿棠终于显现原形！
那么，意味着他作为麒麟圣祖的神力，也恢复了一半。
“恭迎少主。”苏苏迫不及待地使用神力，将兽语转化为人语。
“苏苏，你会说人话了。”阿棠破涕而笑。
苏苏抚了抚额头，蓦然感到无力。阿棠大概当自己是九尾白狐百年了，丝毫没有作为六界之主的龙族的觉悟。
“阿棠，你真的是龙？”琴娘依旧不敢靠近阿棠，颤抖着嗓音，问道。
关于龙族的传说，多半是描写龙族作为六界的霸主，如何随心所欲地实施暴行。高兴的时候，喷出火焰，烧死一片森林；难受的时候，呼唤风雨，淹没整个桑田。琴娘从小听到大，多少生了恐惧。
阿棠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抓不起海棠酥的鹰爪叫龙爪，这个闪耀着银色鳞片的长长蛇身叫龙身，这个像绸扇一样漂亮的鱼尾叫龙尾。
阿棠居然是龙！阿棠张大了樱桃小嘴，盯着龙尾发起呆。
“确切来说，阿棠是龙狐。”苏苏道。
“阿棠知道，龙性最淫，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阿棠甜甜地笑道，背诵到一半，好像不记得下文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这一摸，发现头上长了龙角，阿棠颇好奇地摸上瘾了。
苏苏听后，再次抚了抚额头。有这么诚实地贬低自己的龙族吗？
“龙族不是在亿万年前就灭亡吗？”琴娘恢复了冷静，继续问道。
既然阿棠是龙狐，那也就是说，有一半的血统来自狐族。青丘国第一条国训便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放弃自己的狐族。
“对呀，苏苏，龙族在亿万年前就死翘翘了。”阿棠转动着水灵灵的葡萄眼，点点头。
死翘翘？如此大不敬的言辞，苏苏叹了气。阿棠，那是高傲的龙族！
苏苏清了清嗓子，瞅了一眼不足为惧的琴娘，道：“龙族也是上古创世神。天地万物，不外乎水火木金土这五行，便由龙族所创造。”
“也就是说，六界初成之际，龙族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创世神。” 阿棠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软软糯糯地道。
孺子可教也。苏苏欣慰地点点头，继续道：“后来，龙族子息越来越薄弱，偶然间窥破了天意。六界需要相互制衡，而不是一个凌驾于之上的创世神。因此，龙族大怒，与上天对抗，誓要改变天命。可惜，天命不可违逆，屠龙上神应运而生。”
“夫君哥哥是屠龙上神吗？”阿棠没底气地问道，声音极小，葡萄大眼立即氤氲出水雾。
虽然阿棠尚未消化自己从狐族变成龙族的身世秘密，但是她隐隐地害怕，与留渊上神成为敌对的一面。
“他配么！”苏苏冷哼一声，倾吐出百年来受到留渊上神那吃鸡的威胁的怨愤，神清气爽。
“不配，不配。”阿棠顿时长舒口气，愉快地附和道。
这一愉快过头，龙尾巴翘起来，砸了东面的墙。阿棠像小时候干了坏事般，努力地缩小存在感，奈何龙族皆是庞然大物。
“不过，魔王轩辕紫皇，曾经是屠龙上神。”苏苏缓缓而道。
“坏魔王！”阿棠握起了龙爪，气得鼓起白里透红的脸颊。
坏魔王欺负夫君哥哥不说，还屠杀了阿棠的龙族，阿棠绝对不饶恕！
“魔王以前是上神？”琴娘半信不疑。
“痴恋阿棠的阿娘而求不得，就堕落成魔了。或许，是老天一贯的手段，利用完的东西就抛弃了。”苏苏冷笑道。
“魔王与女帝有纠缠？时间上不对劲，女帝是阿哥看着长大的，除非……”琴娘喃喃道，尔后细细打量着阿棠，再次震惊。
琴娘的阿哥，便是箫长老，由女帝接任妖王而指定的长老，至今也不过上万年的岁数。
除非，阿棠就是女帝红棠。麒麟圣祖所说的，便合情合理。
“琴老师，龙狐阿棠不好看吗？”阿棠扁扁嘴。
“阿棠，咬破手指，滴三滴血在龙尾上，可化成人形。”苏苏故意咳嗽几声，道。
话音刚落，阿棠就变回了洁白无暇的海棠花，捏着裙角转了几圈，十分臭美地欣赏自己的容貌。
“阿棠，你这次因祸得福。误食魔果，又服用过量的清心丸，彻底丧失了妖力，反而腾出空间发挥神力，恢复了龙族原形。以后要勤力学习法术，早日修成上神，执掌六界。”苏苏难得严肃一回。
语罢，阿棠垮了小脸。为什么阿棠无法摆脱这该死的法术呢。
午膳时，阿棠吃完了辣子鸡、大盘鸡、口水鸡、叫化鸡、花雕鸡、三杯鸡、白斩鸡、盐焗鸡、脆皮鸡、红烧鸡，准备晒一晒圆滚滚的肚皮，经过苏苏的提醒，才想起了云隐寺的无恨宝宝。
于是，阿棠、苏苏、琴娘，爬了夺命天梯，登上云隐寺。
云隐寺的扫地小僧告诉阿棠，无恨宝宝，哦不，无恨和尚，云游四方未归。
没心没肺的阿棠，现在不着急回家了，便坐在石阶上先休息一会儿。
阿棠猛然记起，阿棠这一睡就是十五年，错过了那个喊着阿棠姐姐的月神女童。月神姐姐好像是相国府的千金贺望舒。
“阿棠，倘若路上遇到熟人，就要解释一下，十五年前见到的那个，是阿棠的阿娘。”琴娘掐了传语诀，叮嘱道。
果然，阿棠的第一个熟人，即正在柴房里烧火的李言，听见响亮的敲锣声，便奔出云隐寺，与阿棠碰面了。
“小生正是李言。”李言在敲锣之人发问之前，便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高呼道。
“恭喜李公子，高中举人。”敲锣之人伸出双手，笑脸相迎。
所幸，阿棠从相思集里读过凡间百态，翻了翻相思囊，掏出一大把金箔给敲锣之人。
“多谢夫人。”敲锣之人将阿棠误认为李言的发妻，捧着金箔，笑得赘肉横生。
然后，李言兴奋不已，哼着《天仙子》，半疯半傻，直奔平康里。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阿棠跟随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言哥哥，李言置若罔闻。
“阿棠，他是谁？”琴娘问道。
“月老上仙。”阿棠答道。
平康里的明月坊，聚集了大批羽林军，有一撑起天青色油纸伞的公子，俊美清雅，正在宣读圣旨：“奉天承运，天后诏曰，罪臣之女贺望舒，于千秋宴上，三曲《长相思》，勾起本宫对大郎二郎的思念，悲痛不已。本宫念其文才，不忍埋没，特召入紫极殿，充为才人，掌管诏命，钦此。”
千秋宴后，纯贤皇后在北冥王和怀瑾王之死上，大做文章，罢免了一众支持文宗皇帝的老臣，接着在心腹大臣的拥护下，入主紫极殿，由文宗皇帝下旨，封为天后。
而文宗皇帝，退居于靠近玉兰殿的含香殿，继续养病。
“罪臣之女贺望舒，谢天后隆恩。”以月神为艺名、沦落明月坊的贺望舒跪地道，无喜无悲。
那宣读圣旨的公子，打算抬脚离开，却被阿棠扯住衣襟。
“湘君哥哥，阿棠是狐妖，你是什么妖？”阿棠凑到那宣读圣旨的公子的耳畔，悄声笑道。
十五年容貌未变的，必然不是凡人。而阿棠自小生活在妖界，对于妖气非常熟悉。
不过，阿棠沿路听着苏苏的反复告诫，没有泄露自己的龙族身份。
“湘妃竹。”湘君也轻声笑道。
湘君再次准备离开时，又被琴娘拦住。
“青衣使者，离阿棠远点！”琴娘掐了传语诀，恼道。
“琴娘好狠的心呀，明明那夜的巫山云雨，你我都欢畅淋漓。”湘君没有掐传语诀回复，而是当众含笑，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嘴唇，极具诱惑。
尔后，琴娘大怒，追着湘君离开，看得阿棠傻了眼。
琴老师不是喜欢羲和哥哥吗？阿棠的小脑袋瓜子不够使了。
可是，当阿棠还没明白琴娘与湘君之间的暧昧时，李言与贺望舒陷入僵局。
“舒儿，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入宫吗？”李言捉住贺望舒的手，质问道。
“李公子，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劝我不要入宫的正是你。”贺望舒甩开李言，冷冷地道。
若不是贺望舒大胆向天后进言，以三曲《长相思》引出北冥王和怀瑾王之死，天后又如何得偿所愿，铲除异己，入主紫极殿呢。
“那为什么舒儿出五千两资助我考举人？” 李言苦笑道，仍旧不死心。
“李公子自作多情了，五千两是用来买你谱写的《长相思》。”贺望舒冷笑道。
李言听后，瘫坐在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巧，得了阿棠的金箔的敲锣之人，踏入明月坊，晃一晃神，便认出了阿棠和李言。
“哟，李老爷怎么带着夫人来逛明月坊了。哦哦，我懂了，来这里寻刺激的。”敲锣之人猥琐地笑道。
阿棠指了指自己，才恍然大悟，敲锣之人将她误认成了李言的妻子。
当然，误会的可不只是敲锣之人。阿棠感觉到，贺望舒那刀子般的冷光，打在阿棠的身上。又想起月神上仙教授自己诀术时的那份严厉劲头，不禁瑟瑟发抖，躲入了李言的身后，在贺望舒看来，活像个害羞的小娇妻。
“恭祝李老爷和夫人白头偕老。” 贺望舒咬牙切齿道，仿佛灌下了三大坛子陈醋，语调酸溜溜的，全然丢弃了高冷的女神形象，尔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