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陷井
thu feb 25 22:27:20 cst 2016
大年初二。
南国边陲的小山村。
清晨，红彤彤的太阳从半山坳的山窝儿里探出半边脑袋。金灿灿的阳光把早春的蒲公英花瓣打扮的绚烂绚烂。
田野里，自由缆牧的大水牛，挺着弯弯的犄角，抬头看向远方，嘴里不停的反冑嚼动，不时还甩一甩长尾巴，像个悠然自得的老人在晨练。
经过十多天雨水的洗礼，天空显得分外明净，湛蓝湛蓝的天宇，不染一丝云彩。让人一仰望天空，就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开豁。
政府退耕还林的政策，使原本因乱砍滥伐变得光秃秃的山坡如今重新披上郁郁葱葱的绿军装。挺拔翠绿的青松密密扎扎，仿佛一队队伟岸的军人，严守着脚下那片神圣的土地。
那些倦窝的小鸟儿，越过寒冬，跳上高枝头，欢快的舒展着歌喉，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炮竹声，向勤劳的农民伯伯宣告：
春天来啦！春天来啦！
每年的正月初二，在南方的农村，大都有走亲戚回娘家的习俗。出嫁了的姑娘，不论刚过门的还是嫁了多年的，不管年轻的或是年长的，带着姑爷，带着娃娃，左手提着鸡，右手拎着鸭，欢天喜地回娘家。
今年春节天公作美，阳光明媚，气温和暖。大清早的，路上就有一梭一梭的电动车、摩托车、面包车、小轿车，红黃蓝绿，载着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们疾驶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盈盈，碰到熟人就笑着打招呼。村头的小娃娃们最是兴奋，嘴里嚼着糖果，手里擎着烟花爆竹，互相追逐着嬉笑打闹。大人们都张罗着宰鸡宰鸭，接待宾客，发红包、压岁钱。到处充满了过大年的欢乐融融的气氛。
院子里，小妍正在洗衣服。
门开了，阿枫的堂叔和他大姑父带着姑妈和表弟等一帮人提着鸡啊鸭啊鹅的进来。阿枫的大姑就嫁在附近邻村，离得近。前些日子阿枫刚回来时，他们都赶过来帮忙收拾老屋。阿枫失踪这么多年，突然回来，而且还带着准媳妇，那些亲戚，尤其是女眷们特别欢喜！
在农村，新媳妇到家，内亲眷都要给红包的。年前回来时因为办爷爷的事有所避讳，大家都还没给小妍。如今爷爷的事也过去了，这次过年，大家才真正欢欢喜喜给她派红包。
大姑一进门，小妍站起来迎接，才叫了一声：“大姑，新年好！”大姑那脸上就像开了花了，亲闺女心肝闺女的肉叫着，塞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
小妍不敢收，说：“大姑，情份我心领了。这个，我不能收。”大姑说：“哪里话！大过年的，收着！这是礼数！”小妍只好接了。
阿枫正在煮饭，听到他们来了，出来迎接。表弟问道：“哥，阿九兄弟起床了没？”
阿枫说：“他呀，昨天上午回城去了。”
“啊？过年呢，什么不多住几天就回去了呢？我还和他说，年初二来要跟他拼酒呢！”表弟嚷嚷道。
大姑父也说：“是啊，大年初一呢！什么事就急着回去了？”
阿枫说：“他呀，人民警察，都这样的，公事忙，没有假期可讲的。昨天上午，大伙们正在吃饭，他们毛队长一个电话打过来，就一句话：假期取消，立即归队！他一挂电话，饭不多吃一口，酒也不多喝一杯，拔腿就走！”
说话间，又有亲戚来到。阿枫家是长房，以前他不在家，亲戚来了只能到堂叔那里，现在他回来，亲戚们都到他家里团聚。
接二连三，一泼一泼的人都来了，厅堂上，院里院外，聚满了人，热热闹闹。大家都尊小妍为长孙媳妇，红包给她塞得满满一大堆。
这时候，小孩子们一块玩乐，女人们烧水洗锅洗碗筷、摆桌椅，男人们宰鸡宰鸭，做鱼生片，做配菜，老人们坐在一起拉家长俚短，欢声笑语的。
待到拜了祖先，送了宝（农村称过年烧纸钱给祖先为送金送宝），放了鞭炮后，酒菜上桌，摆开宴席，宾朋上座，于是把盏推杯，吆五喝六，举箸添香。
欢乐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客人们都散了。小妍烧了热水，说：“阿枫，水烧好了。你要不要先喝点茶，醒醒酒，再洗澡？”
“我不喝。”阿枫冷冷的说，“我问你，你什么收那么多红包？”
小妍说：“我跟她们说了不要，她们都要给我，说是这里的礼数。”
阿枫厉声说：“给你你就要啊！我们这地方很穷，好多亲戚家里过得很拮据！给你一个红包，他们已经能买几包化肥了！”
小妍委曲的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是贪心！你要是觉得跟我来这里吃亏了，那好，我还剩几千块钱，都给你！行了吗？”阿枫气愤的说，“没想到你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说着，自己打水去。
小妍咬紧着嘴唇，默默回到卧室里。多少天来所受的误解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犹其是被自己深爱的人误解，她觉得特别伤心难过。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嘤嘤的哭起来。就这样呆坐到天蒙蒙亮，她起来做了早餐，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将那些红包都放在客厅桌子上，掩上院门，回城里去了。
阿枫喝多了酒，起来迟了。感觉到家里静悄悄的，觉得有些奇怪，出来一看，桌子上，那堆红包压着一张纸条：早饭做好了，在灶台上，小武回去了，我也该走了。
阿枫怔怔地看着那些红包，正在发呆，堂婶进来，喊道：“小妍？咦，大弟，大清早你发什么呆？小妍呢？”
“回城里去了。”
“回城去了？昨天还好好的，什么今天一声不吭就走了呢？小妍不是个不懂事的人，就算要走也会跟我们打招呼的！是不是你赶人家走的？我看你总是对人家冷脸冷鼻孔的，就暗暗觉得你肯定是对她有什么意见！说吧，到底什么回事？”堂婶指着那些红包说：“这些不是给她的吗？什么都在这？”
阿枫说：“我跟她说，亲戚们都不宽裕，不该收那么多红包，要她还给亲戚们，说了几句，她就走了。”
他堂婶一听，那个气啊，能撞破天，指着他的鼻梁骂道：“我说大弟啊！你这死脑子一根筋！小妍那么好一个姑娘，亲眷们都很喜欢她疼爱她，才给她的！一个红包，就能把人家给穷死了？你就拿那样的话伤她？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穷，好多人四五十岁了还打光棍。如今有个这么好的姑娘愿意跟你到我们这里来过日子，你就该珍惜才是！就为这点小事把人家赶走！你脑子进水啦你！从前你家遭了事，你又失踪了，大家都叹息，以为你家就这么没了，后来你回来了，大伙都替你高兴啊！谁知道你跑出去又是十年八年不回来！现在回来了，还带着姑娘，大家都觉得你成人了！是个能够当事的人了！所以才高高兴兴来和你团聚！谁知道你这么不经事，尽干这些迷迷糊糊的事！你是要把人给气死呀你！”
说话间，那些堂叔伯兄弟都来了，一个个都骂他。
堂叔说：“年过了，人们开始进城打工，路上鱼龙混杂，她一个姑娘家这么回去，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一句话触动阿枫心弦，阿九说要分人保护，避开那个暗杀手！临走时一再叮嘱要保护好小妍，那个杀手不简单！阿九向来吊儿郎当，但是对这件事却十分郑重，看来那个杀手实在不好对付！
一股不祥的预感冒出来，阿枫惊出一身冷汗！
堂哥掏出车钥匙递给他：“赶快去追！说不定还在县城等车呢！”
堂婶说：“见着人了赶紧向人家道歉！不要拉不下面子！你要不把人带回来，你也别进家门了！”
阿枫连忙推出摩托车，往县城赶去。年初三，人们都还在家里，车站冷冷清清。阿枫转了几圈，哪里有人影！他又在县城街上到处找，没有找到小妍。他想，是不是还没到车站？于是又折回车站里去，在售票口等了大半天，也没看见。
没法子，他打电话给堂哥，好容易堂哥和村里人来到，他把车还给堂哥，然后匆匆忙忙向省城赶去。他知道，小妍要是回到之初城，肯定要回天堂鸟网吧去。
正在过年期间，行人少，往广东方向的大巴还没开几班，好不容易奏够人数，等到大班车启动的时候，天都黑了。阿枫躺在卧铺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他想。
川谷电子厂大门外挂着大红的横幅：“川谷汽车电子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祝全体员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厂区里，灯火阑珊。行政大楼里，还有几个窗户亮着。
房间里，猪野藤看了看小泉纯，又低下头：“小泉纯君，要不要制作一份假资料？”
小泉纯摆摆手：“资料上的字迹都是手写的，他一定已经看过。时间短，来不及了。”
“那，要不要复印一份？”
“什么？你怀疑我的能力？难道我连区区一份资料都保护不了？是不是你为了捧承我，故意隐瞒了对手的实力？”
“不是的！小泉纯君。我只是觉得，用复印件来引诱对方就可以，我们可以把原件藏起来。”
“不必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泉纯自信满满的说：“这是我的第一份最有价值的战利品，我要干掉他，亲手把资料交给总部！资料上的手写字迹更加能够体现出这份资料的珍贵性！如果我们留下复印件，总部会对我们的忠诚度表示怀疑的！”
“是。小泉纯君说的很有道理！我自愧不如！”
“下去招待你的员工们吧！替我把灯都关掉！”
“哈伊！小泉纯君！”猪野藤躬身退出，啪的关灯，整栋办公大楼立刻一片漆黑。
夜，深沉深沉。零零星星的炮竹声，忽远忽近。
厂外，工业区大道上远远传来一阵摩托车声，一辆深紫色的女式摩托车驶向川谷电子后门方向，在路边的绿化带停住。车上下来两个人影，往厂区潜伏过去。
房间里，小泉纯霍的从办公椅子里站起来，拿起搁在办公桌子上的长刀，锵鎯抽出钢刀，紧紧握住。他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
围墙下，暗影里，阿柱低声说：“这个位置里面，靠近墙角有两棵高高的芒果树。从这里爬上去，芒果树叶刚好能挡住墙头的摄像头。我先绕过正门进去，查看安全了，再发信息给你！你在这等着。”说完，蹑手蹑脚离开。
到了正大门，发现保安室里居然没有保安！他感觉有点诧异，掏出厂证一刷，大门旁边的小自动门嘀的打开。他进去，随手带上门。穿过绿化长廊，远远看见员工生活楼那边灯火通明，饭堂方向传来一阵阵电子乐声音，伴随着不时发出的欢笑声。他才恍悟：原来人们都到饭堂那里聚会去了！怪不得保安室没人看！
此时，阿柱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陷井！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阿柱走过行政大楼时，特意朝楼上望去，只见大楼一片漆黑伫立在夜空中，影迹朦胧。
他沿着墙角的暗影绕到厂区后门，蹲在一个小花圃边向四周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那条土狗也不在，可能被保安牵到饭堂啃骨头去了。
于是，他摸出手机发信息给毛猴。毛猴将攀绳的铁钩甩上墙头，双手拉绳子，脚撑墙壁，迅速爬上围墙，然后收绳子往里边吊，沿绳子溜下去。一着地，他抽出插在腰间的双节棍，擎在手中，和阿柱往行政大楼摸过去。
只是他们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同样的，大楼里，一只恶狼正张开狰狞的獠牙等待着他们。
大年初二。
南国边陲的小山村。
清晨，红彤彤的太阳从半山坳的山窝儿里探出半边脑袋。金灿灿的阳光把早春的蒲公英花瓣打扮的绚烂绚烂。
田野里，自由缆牧的大水牛，挺着弯弯的犄角，抬头看向远方，嘴里不停的反冑嚼动，不时还甩一甩长尾巴，像个悠然自得的老人在晨练。
经过十多天雨水的洗礼，天空显得分外明净，湛蓝湛蓝的天宇，不染一丝云彩。让人一仰望天空，就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开豁。
政府退耕还林的政策，使原本因乱砍滥伐变得光秃秃的山坡如今重新披上郁郁葱葱的绿军装。挺拔翠绿的青松密密扎扎，仿佛一队队伟岸的军人，严守着脚下那片神圣的土地。
那些倦窝的小鸟儿，越过寒冬，跳上高枝头，欢快的舒展着歌喉，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炮竹声，向勤劳的农民伯伯宣告：
春天来啦！春天来啦！
每年的正月初二，在南方的农村，大都有走亲戚回娘家的习俗。出嫁了的姑娘，不论刚过门的还是嫁了多年的，不管年轻的或是年长的，带着姑爷，带着娃娃，左手提着鸡，右手拎着鸭，欢天喜地回娘家。
今年春节天公作美，阳光明媚，气温和暖。大清早的，路上就有一梭一梭的电动车、摩托车、面包车、小轿车，红黃蓝绿，载着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们疾驶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盈盈，碰到熟人就笑着打招呼。村头的小娃娃们最是兴奋，嘴里嚼着糖果，手里擎着烟花爆竹，互相追逐着嬉笑打闹。大人们都张罗着宰鸡宰鸭，接待宾客，发红包、压岁钱。到处充满了过大年的欢乐融融的气氛。
院子里，小妍正在洗衣服。
门开了，阿枫的堂叔和他大姑父带着姑妈和表弟等一帮人提着鸡啊鸭啊鹅的进来。阿枫的大姑就嫁在附近邻村，离得近。前些日子阿枫刚回来时，他们都赶过来帮忙收拾老屋。阿枫失踪这么多年，突然回来，而且还带着准媳妇，那些亲戚，尤其是女眷们特别欢喜！
在农村，新媳妇到家，内亲眷都要给红包的。年前回来时因为办爷爷的事有所避讳，大家都还没给小妍。如今爷爷的事也过去了，这次过年，大家才真正欢欢喜喜给她派红包。
大姑一进门，小妍站起来迎接，才叫了一声：“大姑，新年好！”大姑那脸上就像开了花了，亲闺女心肝闺女的肉叫着，塞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
小妍不敢收，说：“大姑，情份我心领了。这个，我不能收。”大姑说：“哪里话！大过年的，收着！这是礼数！”小妍只好接了。
阿枫正在煮饭，听到他们来了，出来迎接。表弟问道：“哥，阿九兄弟起床了没？”
阿枫说：“他呀，昨天上午回城去了。”
“啊？过年呢，什么不多住几天就回去了呢？我还和他说，年初二来要跟他拼酒呢！”表弟嚷嚷道。
大姑父也说：“是啊，大年初一呢！什么事就急着回去了？”
阿枫说：“他呀，人民警察，都这样的，公事忙，没有假期可讲的。昨天上午，大伙们正在吃饭，他们毛队长一个电话打过来，就一句话：假期取消，立即归队！他一挂电话，饭不多吃一口，酒也不多喝一杯，拔腿就走！”
说话间，又有亲戚来到。阿枫家是长房，以前他不在家，亲戚来了只能到堂叔那里，现在他回来，亲戚们都到他家里团聚。
接二连三，一泼一泼的人都来了，厅堂上，院里院外，聚满了人，热热闹闹。大家都尊小妍为长孙媳妇，红包给她塞得满满一大堆。
这时候，小孩子们一块玩乐，女人们烧水洗锅洗碗筷、摆桌椅，男人们宰鸡宰鸭，做鱼生片，做配菜，老人们坐在一起拉家长俚短，欢声笑语的。
待到拜了祖先，送了宝（农村称过年烧纸钱给祖先为送金送宝），放了鞭炮后，酒菜上桌，摆开宴席，宾朋上座，于是把盏推杯，吆五喝六，举箸添香。
欢乐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客人们都散了。小妍烧了热水，说：“阿枫，水烧好了。你要不要先喝点茶，醒醒酒，再洗澡？”
“我不喝。”阿枫冷冷的说，“我问你，你什么收那么多红包？”
小妍说：“我跟她们说了不要，她们都要给我，说是这里的礼数。”
阿枫厉声说：“给你你就要啊！我们这地方很穷，好多亲戚家里过得很拮据！给你一个红包，他们已经能买几包化肥了！”
小妍委曲的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是贪心！你要是觉得跟我来这里吃亏了，那好，我还剩几千块钱，都给你！行了吗？”阿枫气愤的说，“没想到你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说着，自己打水去。
小妍咬紧着嘴唇，默默回到卧室里。多少天来所受的误解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犹其是被自己深爱的人误解，她觉得特别伤心难过。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嘤嘤的哭起来。就这样呆坐到天蒙蒙亮，她起来做了早餐，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将那些红包都放在客厅桌子上，掩上院门，回城里去了。
阿枫喝多了酒，起来迟了。感觉到家里静悄悄的，觉得有些奇怪，出来一看，桌子上，那堆红包压着一张纸条：早饭做好了，在灶台上，小武回去了，我也该走了。
阿枫怔怔地看着那些红包，正在发呆，堂婶进来，喊道：“小妍？咦，大弟，大清早你发什么呆？小妍呢？”
“回城里去了。”
“回城去了？昨天还好好的，什么今天一声不吭就走了呢？小妍不是个不懂事的人，就算要走也会跟我们打招呼的！是不是你赶人家走的？我看你总是对人家冷脸冷鼻孔的，就暗暗觉得你肯定是对她有什么意见！说吧，到底什么回事？”堂婶指着那些红包说：“这些不是给她的吗？什么都在这？”
阿枫说：“我跟她说，亲戚们都不宽裕，不该收那么多红包，要她还给亲戚们，说了几句，她就走了。”
他堂婶一听，那个气啊，能撞破天，指着他的鼻梁骂道：“我说大弟啊！你这死脑子一根筋！小妍那么好一个姑娘，亲眷们都很喜欢她疼爱她，才给她的！一个红包，就能把人家给穷死了？你就拿那样的话伤她？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穷，好多人四五十岁了还打光棍。如今有个这么好的姑娘愿意跟你到我们这里来过日子，你就该珍惜才是！就为这点小事把人家赶走！你脑子进水啦你！从前你家遭了事，你又失踪了，大家都叹息，以为你家就这么没了，后来你回来了，大伙都替你高兴啊！谁知道你跑出去又是十年八年不回来！现在回来了，还带着姑娘，大家都觉得你成人了！是个能够当事的人了！所以才高高兴兴来和你团聚！谁知道你这么不经事，尽干这些迷迷糊糊的事！你是要把人给气死呀你！”
说话间，那些堂叔伯兄弟都来了，一个个都骂他。
堂叔说：“年过了，人们开始进城打工，路上鱼龙混杂，她一个姑娘家这么回去，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一句话触动阿枫心弦，阿九说要分人保护，避开那个暗杀手！临走时一再叮嘱要保护好小妍，那个杀手不简单！阿九向来吊儿郎当，但是对这件事却十分郑重，看来那个杀手实在不好对付！
一股不祥的预感冒出来，阿枫惊出一身冷汗！
堂哥掏出车钥匙递给他：“赶快去追！说不定还在县城等车呢！”
堂婶说：“见着人了赶紧向人家道歉！不要拉不下面子！你要不把人带回来，你也别进家门了！”
阿枫连忙推出摩托车，往县城赶去。年初三，人们都还在家里，车站冷冷清清。阿枫转了几圈，哪里有人影！他又在县城街上到处找，没有找到小妍。他想，是不是还没到车站？于是又折回车站里去，在售票口等了大半天，也没看见。
没法子，他打电话给堂哥，好容易堂哥和村里人来到，他把车还给堂哥，然后匆匆忙忙向省城赶去。他知道，小妍要是回到之初城，肯定要回天堂鸟网吧去。
正在过年期间，行人少，往广东方向的大巴还没开几班，好不容易奏够人数，等到大班车启动的时候，天都黑了。阿枫躺在卧铺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他想。
川谷电子厂大门外挂着大红的横幅：“川谷汽车电子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祝全体员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厂区里，灯火阑珊。行政大楼里，还有几个窗户亮着。
房间里，猪野藤看了看小泉纯，又低下头：“小泉纯君，要不要制作一份假资料？”
小泉纯摆摆手：“资料上的字迹都是手写的，他一定已经看过。时间短，来不及了。”
“那，要不要复印一份？”
“什么？你怀疑我的能力？难道我连区区一份资料都保护不了？是不是你为了捧承我，故意隐瞒了对手的实力？”
“不是的！小泉纯君。我只是觉得，用复印件来引诱对方就可以，我们可以把原件藏起来。”
“不必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泉纯自信满满的说：“这是我的第一份最有价值的战利品，我要干掉他，亲手把资料交给总部！资料上的手写字迹更加能够体现出这份资料的珍贵性！如果我们留下复印件，总部会对我们的忠诚度表示怀疑的！”
“是。小泉纯君说的很有道理！我自愧不如！”
“下去招待你的员工们吧！替我把灯都关掉！”
“哈伊！小泉纯君！”猪野藤躬身退出，啪的关灯，整栋办公大楼立刻一片漆黑。
夜，深沉深沉。零零星星的炮竹声，忽远忽近。
厂外，工业区大道上远远传来一阵摩托车声，一辆深紫色的女式摩托车驶向川谷电子后门方向，在路边的绿化带停住。车上下来两个人影，往厂区潜伏过去。
房间里，小泉纯霍的从办公椅子里站起来，拿起搁在办公桌子上的长刀，锵鎯抽出钢刀，紧紧握住。他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
围墙下，暗影里，阿柱低声说：“这个位置里面，靠近墙角有两棵高高的芒果树。从这里爬上去，芒果树叶刚好能挡住墙头的摄像头。我先绕过正门进去，查看安全了，再发信息给你！你在这等着。”说完，蹑手蹑脚离开。
到了正大门，发现保安室里居然没有保安！他感觉有点诧异，掏出厂证一刷，大门旁边的小自动门嘀的打开。他进去，随手带上门。穿过绿化长廊，远远看见员工生活楼那边灯火通明，饭堂方向传来一阵阵电子乐声音，伴随着不时发出的欢笑声。他才恍悟：原来人们都到饭堂那里聚会去了！怪不得保安室没人看！
此时，阿柱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陷井！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阿柱走过行政大楼时，特意朝楼上望去，只见大楼一片漆黑伫立在夜空中，影迹朦胧。
他沿着墙角的暗影绕到厂区后门，蹲在一个小花圃边向四周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那条土狗也不在，可能被保安牵到饭堂啃骨头去了。
于是，他摸出手机发信息给毛猴。毛猴将攀绳的铁钩甩上墙头，双手拉绳子，脚撑墙壁，迅速爬上围墙，然后收绳子往里边吊，沿绳子溜下去。一着地，他抽出插在腰间的双节棍，擎在手中，和阿柱往行政大楼摸过去。
只是他们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同样的，大楼里，一只恶狼正张开狰狞的獠牙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