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姚二嫂戏言逗金莲
第三十七章 姚二嫂戏言逗金莲
石虎、石英兄妹开的四海镖局终于开业了。镖局除了他们兄妹外，还有六个镖师。镖局的地方是租来的一处院落。进门一个不小的庭院，可以用来堆放货物或者作为练武的场地。后边一座坐北向南的二层楼房。一层是一个大厅，用来接待顾客和议事之用。天气冷的时候，或者刮风下雨时，也可用来练功或存放临时周转的货物。还有两个房间，石虎、石英兄妹一人各住一间。其余镖师都两人一间的住在楼上的房间里。阳谷县城虽然不大，但却是南北货物的一个交换和集散地，镖局的业务也就慢慢地开展起来了，不时的有人请他们护送钱物，一切渐渐地走上了正轨，武松就不用天天到镖局去帮忙了，回家的时间又多起来了。
这天晚上武松和金莲聊天时对金莲说：“你白天有时间也去镖局转转，不要老待在家里。”
金莲说：“家里有许多活，我出去了谁干活？”
武松笑道：“家里的活永远都干不完，你别太累了，出去玩玩。石英也老问你，我看她挺喜欢你的。那丫头不错，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她要忙了你也可以给她帮帮忙，不忙了你们俩人聊聊天，多好。”
金莲笑道：“好是好，只是哥这样惯着我，会把我惯坏的。到时候我变的又懒又馋了，哥你可别骂我。”
武松笑道：“有那么严重？我也没让你天天出去玩，适当玩玩也是应该的。还有，炊饼以后也少做一些，让大哥也少受点累，你做起来也轻省了。”
金莲后来也就隔三差五的来镖局走走，与石英兄妹和镖局里的其他人也很快熟悉起来了。金莲就发现石英兄妹性格差别很大。石虎粗犷豪放，大大趔趔。讲义气，重感情。石英姑娘善良单纯，活泼可爱。俩兄妹一刚一柔，一粗一细，相得益彰，
金莲看见镖局里一个叫耀宗的小伙子老向石英献殷勤，就悄悄的对石英说：“我看耀宗对你挺好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石英说：“他呀？我可不要他，他和武二哥差远了。他武功不但不能和武二哥比，就是连我他也打不过。”
金莲笑道：“你要比武招亲啊？武功有那么重要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我要找啊，也得找一个武功好的，令我佩服的人。哎，说说你跟武二哥，他怎么喜欢上你的？”
金莲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他没给你们说啊？”
石英说：“他哪能给我们说这些。他只是说起你来眉飞色舞的，不停地夸你。金莲姐，你简直把武二哥变了一个人，他原来可不是这样的。几年前我见过他，那时候他很少笑，挺严肃的一个人。我那时也小，有些怕他，我觉着他挺凶的。这次见到他，他完全变了，我知道这是因为你。”金莲听石英这样说，心里很自豪。
端午节这天，县里举行龙舟竞赛，就在县城西侧的青龙湖上。金莲也跑去看热闹。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湖周围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金莲沿着湖边走，想找一个比较理想的观看位置。无意中她却看见了武松正在给一队士兵训话，金莲想他们可能是负责治安，维持秩序来了。她心里好奇，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边，想听听武松是怎么给士兵训话的。这是金莲第一次见到武松工作时的状态。武松一身戎装，站的笔直，神态威严，气宇轩昂。听他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些和在家时简直判若两人。只听武松说：“……一中队所在的东岸，要特别注意的是两处险要地段。我昨天察看了一下地形，那两处地段每处需要三到四人把守，绝对不能让百姓靠近这些地方，以防不测。西岸也有一处需要三个人。三中队全部部署在泄水闸两边。每个人必须坚守岗位，各司其职，不得懈怠。各队之间要密切配合，相互协作。如遇突发事件，要灵活处理。总之，要确保百姓安全，确保节日安全。如有擅离职守的，一经发现，必将严肃查处。听清楚了吗?”几十个声音一齐回答：“听清楚了！”武松又说：“好！各队按任务立即执行！”几十人齐声答道：“是！”
晚上，金莲看见武松时对他说：“中午在湖边，我看见你了。你很威风！”
武松说：“你在哪看见我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看见你时你正在给士兵训话，绷着脸好严肃啊！我就躲到一边想听你说些什么。”金莲起想武松当时的神态，还直乐。
武松笑道：“多亏我没看见你，不然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金莲说：“为什么？我又不捣乱你。”
“你在跟前我会不自在的，脸也会绷不住的。”
金莲笑了，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侠骨柔肠，在外面铁骨铮铮，回到家来却是情意绵绵。金莲笑道：“你在外边跟在家里简直不一样。”
武松笑着说：“那能一样吗？”
金莲说：“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你在外边是一个公众心目中的英雄豪杰，回到家里却是这般的儿女情长，真有意思。”
武松说：“这就对了。凡是英雄豪杰必都重情重义，这当然也包括对女人的情了。薄情寡义那是小人所为，绝不会是英雄行为。”武松注视着金莲，深情地说：“不过，哥在你面前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很爱你很爱你的男人。”。
金莲甜蜜地笑了。她说：“哥，我又看到了你新的一面，我好像一直在不断地发掘你，你总有新的东西让我感动。”
武松说：“你也一样，总有新东西展现给我。”
“没让你失望吧？”
“怎么会呢!”
“石英说你变了很多，说你过去很少笑。”
“是吗？我不知道。可能是这样吧。”
金莲想到街上买点东西回来。她刚出门，隔壁银铺姚二郎家的姚二嫂却叫住了她，硬让她到他们铺子里坐坐。金莲虽然已经在这儿住了两年多了，但她和周围邻居的关系也只限于见面打个招呼，从没有深交，更不会到谁家去串门闲聊。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原来和大郎是假扮夫妻，怕和邻居走的太近了被人看出破绽。还有，他们势单力薄，怕惹上什么纠纷和麻烦。所以和邻居的关系一直是敬而远之，客客气气。但两年来，金莲也确实感觉到周围的邻居很不错。尤其是这个姚二嫂，人就更好了。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待人热情，快人快语。金莲见姚二嫂诚心邀请她到里边坐坐，也不好推辞，就走进了他们的铺子里边。
姚二郎在忙着他手里的活，看见金莲进来，点头笑了笑，打声招呼：“来了。”就继续干他的活。
姚二嫂忙给金莲递了一个凳子让金莲坐下。
姚二嫂说：“金莲，你看你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和我们还这么生疏。过去我一直为你难过，我以为你和武大郎真的是夫妻呢。我和跟前的几个女人也常在一起议论你，说像你这么一个美人儿，怎么就会甘心嫁给武大郎过一辈子呢？我们都为你叫屈。谁知道，你比我们的命都好，最后竟然得到了武都头这样一个好男人。”
听姚二嫂这样一说，金莲不好意思了。她不想她和武松的关系这么快就在邻居中间公开，所以，金莲否认到：“没有。他让我做他的妹妹。”
姚二嫂笑道：“是情妹妹吧？”
“不是，真的让我做他妹妹。”
“你别给我扯谎！”姚二嫂本想抖出那天晚上看见他们两人在门前亲吻的事，又怕金莲脸上挂不住，再则，自己等于无意中偷窥了他们的秘密，也不好，不如说件尽人皆知的事比较好，就改成了：“你别忘了，你差点嫁给西门庆的那天，你扑进武松怀里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站着呢。看你俩‘哥哥’‘妹妹’叫的那个亲热！傻瓜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金莲一看瞒不住了，就只有笑的份了。
姚二嫂说：“我是真心为你高兴，你还瞒着我。”
金莲说：“谢谢你！二嫂。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
姚二嫂却开玩笑地说：“不过我现在有些嫉妒你了。凭什么像武都头这样的好男人就一定要归你。我比你能差多少，为什么我就只能嫁给这样老实巴交的男人？”
金莲听到这话，吃惊地看了看正在干活的姚二郎。只见他在专心致志的弄着手里的银器，对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充耳不闻，金莲才放心了。她说：“你家二郎人多好！老实本分，心灵手巧。”
姚二嫂却放肆地笑道：“真的吗？那我们俩换换，用我们家二郎换你家武都头，怎么样？”
姚二嫂的话说的金莲满脸通红，又羞又尴尬，她生气地说：“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脸皮真厚！”
看到金莲羞成那样，姚二嫂更开心了，笑道：“瞧你脸皮薄的，还真是个姑娘呢！等你真正结了婚，你的脸皮也会像我一样厚的。嘴里也会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金莲又气又笑地说：“我永远都不会成你这样的！”说完像逃跑似地赶快离开了姚家的银铺。她怕再坐下去，姚二嫂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来呢，再说她还要到街上买东西呢。
今天晚上金莲没针线活可做，她难得有这样的清闲，就像小孩子似的就着灯光玩起了手影。武松进来刚好看见了，只见墙上活脱脱一只兔子，鼻翼呼吸颤动都清晰可见，两只耳朵也在不停的抖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好像随时要破壁而出，撒腿奔跑似的。武松惊叹不已，想看金莲的手是怎么弄的，金莲忙放下手，并笑道：“这是小玩意，没什么可看的。”又这样，鬼心眼真多！武松这样想时，心里爱也不是，恨也不是。这是金莲的惯用伎俩，这些小把戏，她只玩给他看，却不让武松搞清楚她是怎么做的。这样，武松就老是好奇，老有新鲜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意趣。观众太熟悉了，演员和观众都会觉得索然无味不好玩了。有一次也是这样，金莲用手绢叠了一个人，让武松看。这绢人，一身长袍及地，像位儒雅先生。但金莲手一闪，怎么弄了一下，这绢人便又是另一身打扮。上衣、裤子分明，整个变了模样，像个武士或樵夫。武松想知道金莲是怎么变的，让她慢一点，好看清楚，但金莲就不让他看，就这么来回的变，先生，武士，武士，先生，变化极快。他越是想看，金莲越是不让他看，并笑言：“看清楚就没意思了。”直到现在，武松都没有弄清楚金莲是怎么变的。
突然，屋内不知怎么飞进了一只核桃般大小的丑陋的灰蛾。金莲吓得边躲边叫。武松笑道：“蛾儿有什么可怕的。”就找东西扑打。这种蛾因为长的很难看，有个更令人讨厌的名字，叫“鬼蛾”。这就更增加了金莲心中的恐惧和厌恶。鬼蛾在屋中乱扑乱撞，武松拿东西扑打了几下，都没打中。金莲反应过来了，飞蛾扑火，它是冲着灯光来的，就一口吹灭了油灯，然后打开窗户。窗外月光如昼，武松也明白过来了。他们在黑暗中静等着，飞蛾会因为室外比室内亮而自动飞出去的。
等了一会儿，金莲静静地走过来，武松以为她要点灯，但她没有，而是默默地抱住了他。
武松问：“还怕？”
金莲摇了摇头。她的头紧贴在他的胸前，他不是看见她摇头，室内很黑，根本看不见，而是感觉到她摇头。
武松也拥抱了一下她，就放开了，说：“把灯点着。”
金莲没有放手，还是静静地抱着他，说：“别点灯，就这样呆着。”
金莲想到今天白天姚二嫂的那些话，虽是开玩笑，但她知道，她的心上人真的是许多女人敬仰爱慕的英雄。上天垂怜，竟将这泼天的幸运赐予了她。姚二嫂说得对，她潘金莲有什么，不比别人强，她曾经那么卑微地活着，从不敢奢望能得到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却对她这样一往情深。有他的爱，足以抵消她从小失去双亲、沦为奴婢的不幸。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拥抱着。武松又说：“把灯点着，这样不好。”虽然理智上这样说，但金莲这样偎在他怀里，心里的那种舒心惬意，让他很迷恋。
金莲说：“我配不上你。”
武松奇怪，金莲说什么呢，他问：“怎么了？”
“我怕失去你。”
“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武松心里生出无限的柔情，金莲带给他无以言表的幸福感，满足感，她是他今生的最爱。不能想象如果没有遇到金莲，那生命将是多么黯然，人生将变得多么乏味无趣。他会用生命呵护她，珍爱她的，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他们的爱情夭折。他坚信没有什么力量能把他们分开。
“快把灯点着。我们这样黑灯瞎火地呆在一起，让哥看见会怎么想？”武松又催促道。但他也只是用嘴催促，并不采取实际行动，一任缱绻之情在心中弥漫。
金莲放开他，笑着嗔怪道：“亲哥哥，你怕什么！”
说是说，金莲还是走过去把灯点亮了。
飞蛾已经不见了，肯定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