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紫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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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乡春潮涌

第四章 雪乡春潮涌

金莲从楼上下来时,才知道下雪了,地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雪落无声,金莲在房间里做针线活,竟全然不知。看着满天的飞雪,金莲兴奋不已,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她连忙跑回房间,打开格子窗,站在窗前欣赏起了雪景。她从小就喜欢下雪,特别喜欢下雪时登高望远。看着那种单一的、纯白的颜色,那样肆意扩张、绵延不绝,她的心会跟着飘向远方,追随着那大自然的精灵,作一回神游。

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视线中的一切都印上了无数斑斑点点的雪的花纹,朦朦胧胧,亦真亦幻。整个世界顷刻间就银装素裹,粉妆玉琢,晶莹剔透。大自然的神奇令人感叹,令人折服。远处,锦山秀水,琼楼玉宇,宛如仙境,使人新奇而欣喜。每年的第一场雪,对金莲都像是一次期盼已久约会。目所能及,天地白茫茫一片,世界好像只剩下白色和黑色。雪能覆盖到的一切地方都变成了耀眼白色,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之间,那些雪覆盖不到的地方,就成了星星点点的黑色。可能是屋檐下的一堵墙,也可能是没上盖的一口井。金莲看见自家后院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此时呈现出了一片奇异景象,雪压枝头,玉树琼花,美不胜收。附近房屋的屋顶上都落满了皑皑白雪,这些看熟了的景物,这会儿也幻化成了天庭楼阁,美轮美奂。

金莲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以至没有听见大门的响声。

武松回来了。他外出办差刚到,看见下雪了,就没有再去衙门,而是直接回家来了。武松上楼的脚步声惊醒了金莲,金莲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走出房间。见是武松回来了,就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嗯。”武松应了一声,就要往他们哥俩的房间走,但看见金莲下雪天竟门窗大开,他奇怪地问:“这么冷的,你开着窗户做什么?”

金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看雪。”

武松在心里笑了一下:像个孩子,雪有什么好看的。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要赶快换下外边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湿了。

武松和金莲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俩在一起话很少,经常会冷场。越怕冷场,越想说点什么,奇怪的是越想说点什么,就越是找不到话题。而且他们俩现在即使说话,语言也都是简练到不能再简练的地步,能一个字回答的问题,绝不两个字回答。能一句话回答的问题,绝不会说两句话。况且俩人之间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称呼,金莲说是管他叫二哥,实际上从来没叫过。他呢,对金莲直呼其名也觉得不妥。他们的对话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就是这样的对话也是少之又少,最好没有。为了避免尴尬,武松现在尽量少和金莲单独待在一起,他觉得金莲也在躲着他。他们俩只有在哥哥在场时,才会稍觉轻松。即使是这样,他们俩也是对着大郎讲话的时候多,直接对话的很少。总之,武松和金莲之间,现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他刚回家时,并没有这样。那时他以为金莲是他嫂子,关系和称呼上都很明确,他心里也坦然。生疏归生疏,没有紧张尴尬的感觉。自从知道金莲不是他嫂子,武松心里就有些不大自然。和一个非亲非故的异姓女子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少有些怪怪的感觉。深不得,浅不得,分寸难以把握。他看见金莲对他也是无所适从,她在他面前会紧张,会无缘无故的脸红。所以,她也在明显的躲着他。

武松正在换衣服,听见金莲敲他的房门。金莲问:“可以进来吗?”

武松说:“稍等一下。哦,好了。你进来吧。”

金莲端着烧的旺旺的火盆走了进来,把火盆放在了凳子上。

武松说:“不太冷,不用火盆。”

金莲笑了笑,没说话,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武松:“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什么事?”

“我有点事要你帮忙,我去拿尺子。”金莲说完就向她房间走。等她再过来时,手里不但有尺子,还有纸和笔,更让武松奇怪的是还有一根很细的麻绳。

武松问:“做什么?”

“我想给你做身棉衣。这下得量一量,不能靠目测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不用了。我不太怕冷,身上这身棉衣就能过冬。”

“你这棉衣又旧又薄,过冬怎么能行。天会越来越冷的。”

“我还有件皮袄,再冷的话可以套在上边。”

金莲说:“别说了,我还是给你做吧,不会很费事的。”

武松就不再说什么了。金莲让他站好了,她好量尺寸。金莲先用绳子在武松身上比划,一会又用手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量。武松有些不自在,他从来没有跟一个女性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金莲的手指每碰一下他的衣服,他觉得那手指像碰到他皮肤一样那么真切,这种感觉太奇特了,说不清楚,但很异样,也很舒服。

他们俩再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火盆里木材燃烧的声音。室外,雪还在静静的下着。室内却暖意融融,两人都觉得脸上热热的。

当金莲两手一伸几乎是要拦腰抱住武松的时候,武松吃了一惊,随即,看到金莲手里的细绳已经围在了他的身上,他明白了这是金莲在给他量衣服的宽窄。但这种亲昵的动作让武松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心脏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猛的蹦了起来,“突突突”的狂跳,半天平静不下来。房间里静的可怕,他怕金莲也会听见他“突突”的心跳声。偷眼看了一下金莲,金莲的脸红红的,比往日更好看了。他的目光如同铁遇见了磁石一般,被牢牢的粘住了,他就痴痴的盯着金莲的脸看。

武松的目光带着火,烫着了金莲。金莲的脸羞的更红了,她撒娇似的瞪了武松一眼,小声说:“看什么?不认识了?”

金莲的话让武松无地自容,他慌忙收回了目光,人窘的更厉害了。

金莲又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给他量领子。金莲的脸几乎是对着武松的脸,武松更不自在了,不知道眼睛往那里看好。他闻到了从金莲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暖暖的香味,陌生而新鲜,令他痴迷、令他眩晕。他感觉自己浑身躁热,喉咙发干,汗都出来了。他希望金莲量快一点,好让他早点解脱,这简直是活受罪。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好像他还是有点喜欢这样,有点暗自期盼金莲就这么磨磨蹭蹭的老也量不完。对!他内心深处实际上就是这么渴望的。

室外的雪仍在静悄悄的下着,房间里的他们俩也静的像外边的落雪一样悄无声息。这种难堪的寂静,像把空气都给凝固了,他们俩都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想找点话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只是一会儿,也可能真的已经好长时间了,金莲终于把该量的尺寸都量完了。武松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金莲看着他笑了笑,表情娇羞可爱。武松怦然心动,悟出了其中的意味,就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了一边。他明显感觉到在这一小会时间里,他和金莲的关系发生了某种质的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俩的关系稍有一点改变。金莲在武松面前没有从前那么拘谨了,武松也感到了一丝轻松。

金莲发现武松还是穿着他原来的旧鞋,她给做的那双新靴,武松除了那天试了一下,就再没有上脚。金莲瞅了一个机会就悄声问他:“怎么没见你穿新鞋?不喜欢?”

武松笑了一下,说:“怎么会!”

金莲说:“不舍得?”

武松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

金莲心里一阵甜蜜的暖流涌过。她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武松是因为珍惜做鞋的人而不舍得穿那双鞋。

吃晚饭时,金莲不停的往武松碗里挟菜,大郎看见了笑着说:“金莲,你可太偏心了。”

弄的武松和金莲都不好意思了。金莲赶忙给大郎挟菜,大郎却笑着对她说:“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嫌你没给我挟菜,我是怕你太宠了老二而亏待自己!”

金莲说:“二郎刚回家几天,我是怕他吃不好。”

大郎笑着说:“别解释了,越描越黑,你那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大哥你真坏!我能有什么心思呀。”金莲不好意思地说道。但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不打自招。

在大郎和金莲这番对话时,武松更不自在了,除了尴尬地笑着之外,再无别法。他没想到他和金莲还没怎么着哩却让哥哥看了个明明白白,心想以后一定要约束自己了,别让哥哥以为他和金莲真的要怎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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