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至尊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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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痴情的柔桑

柔桑啊,柔桑,为什么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他没有回来的时候,他是胸口压着的大石,如今他回来了,自己反倒是不敢见他了。他是为了阿心远嫁的,嫁的窝囊,连六礼都没用,如今他受辱归来,阿心却不在了。

定了定心思,凯风跟谷悦示意同意了,还是去了歌舞坊,如今这里已经是清歌在管理。清歌见了他们没有一点吃惊,想来到底是歌舞坊,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清歌盈盈跪下行礼,“见过主子,见过头领。”

主子当然指的是凯风,头领嘛,他是百炼之兵的人,所以自然指的是谷悦了。卢歌对此一无所知,估计卢氏自己都不知道,还以为这清歌是自己培养的人,不过如今的情状,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卢歌顿时觉得十分委屈,自己的父亲为了陛下劳心劳力,结果陛下还是不放心居然还在歌舞坊里面插了人!

凯风一扭头,看见卢歌含泪的眼,也知道这孩子又是多想了,于是拉起他的手,说道:“我们上去,到了个安静的地方,我自然跟你解释清楚。”又看了看清歌,说道:“我们先去三楼,过一刻钟,你把柔桑带上来,我要见他。”

“是。”

凯风拉着人就上了三楼,亲自安排他坐下,才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些人本来不是我的,是泠亲王邵怀恩的,她走后把这些人都给了阿心,所以清歌实际上是阿心插进来的人,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让悦儿给你说说看。”

卢歌嘴一嘟,不高兴的说道:“别出了事就往别人身上推,今时今日这样哄了我,赶明儿又能去哄着谁?若真是你,承认了就是。”

谷悦笑着搭上卢歌的肩,说道:“你还真是误会陛下了,这事儿真的是尊亲王做的,早在尊亲王接手百炼之兵不久,就做了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为了历练一下清歌,希望他以后能够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你的父亲分忧,他管的事情太多,又是药铺又是酒厂的,偏偏这个歌舞坊里面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尊亲王她不能不上心,这里面是最容易混进人来的,也是最容易下手对付的。”

卢歌有些不相信,“尊亲王居然有这样的心机吗?她看起来最是良善。”

“你也说了是看起来,再说有心机跟善不善良没关系,关键是看心机是用来干什么的,尊亲王的心思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她在陛下身后一直照应着,陛下哪里能有今年的成就?且不说别的,就是修堤坝的事情,尊亲王出的力就难以想象了。”

卢歌一只手指点了点下巴,算是信了谷悦的说法,“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与她相识,总觉得她是才高八斗又文文弱弱的女子,竟然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心思。”

“朕算是拣着了一个皇位,若是阿心与朕为敌,朕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过。”

“陛下会输吗?”卢歌好奇的问道。

凯风刮了刮他的高鼻梁,笑着说道:“朕不会,不过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是必然的。”

“你没事就逗着他玩儿吧!哪里有什么如果?”谷悦笑着打趣道。

不一会儿,有人就带着柔桑进来了。只见他一身薄薄的浅紫色长袍,系一根深紫色腰带,腰间别着阿心与她分别是送他的一颗玛瑙珠,那珠子被线穿成了结,紧锁在结的中央,样子煞是好看,下面用打了流苏,想来这种事情柔桑应该不会假手于人,是自己做的。

“参见陛下。”

“坐吧。”凯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踌躇的说道,“朕记得你喜欢紫色。”

柔桑惨淡一笑,说道:“草民从不喜欢紫色,只是因为有次尊亲王来时,说草民穿紫色好看,从那之后,草民便一直穿紫色了。”

“原来是这样啊!朕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还以为是你自己喜欢呢!”

半晌的沉默,四个人只能尴尬地听到彼此的呼吸跟心跳,好好的一段对话,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凯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太多人嘱咐她要照顾好阿心,结果呢?自己把人照顾死了。太后、母皇、淑君、南贵君、蓝墨、柔桑,太多人,她对不起,那个人不但死了,还是为了自己死的。

“朕没有护的好她,朕背弃了自己的承诺,朕居然还没有能力补偿什么,所以柔桑,今天无论今日你说什么,做什么,朕都不会反抗的。”

柔桑自顾自的倒了茶,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逝者已逝,陛下说这话做什么?您是一国之君,自然有的是人捧着您,又何必真的跟我们市井小人过不去呢?草民能如何呢?草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接受。”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陛下既然来了这里,为什么只喝茶呢?不如喝点酒吧?借酒消愁也是好的。”

“朕只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谷悦跟卢歌默不作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他们心里是哀叹柔桑的命运的,尤其是谷悦,他是李家的血脉,祖上跟柔桑的本家吴家是过命的交情,如今自己贵为侍君,而他还是奴籍。

“所以陛下就不愁了吗?就坐享其成,每日审视着她用命给你换来的江山吗?您好意思吗?这样有意思吗?”柔桑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直接喊了出来。

谷悦看情况不对,想上前阻止,却被凯风拉下来,“你心里不痛快,朕知道,朕也说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陛下?哈哈哈,陛下!陛下可知道那个威严庄重的宫墙下面压死了多少人?陛下可知道那些个雕梁画栋里面有多少人在泣血?你的皇位,为什么要别人来成全?”他从袖中取了一壶酒,说道:“陛下,我一直在等着今天,等着你来见我的这一天,我拖着这惨败的身体过着这醉生梦死的日子,等着你来,我要问问你,你如何对你的起我?你当年承诺过我什么?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

柔桑拎起凯风的衣领,把人直接从座椅上弄起来,说道:“陛下,我撑着这最后一口气等着你过来,我就是要告诉你,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你这一生活该背负着良心债,你欠了太多人,你该死!”

卢歌见柔桑的情绪如此激动,几次三番想插手,无奈凯风一直示意他们放纵柔桑的行为,他们实在不能悖逆凯风的意思。

“陛下真的以为,我的挂牌名字里有一个柔字,就真的温柔似水了吗?这都是别人给我起的,不是我的名字,不是我的本质!我这次偏偏就不温柔了,我要让你心疼,日日受剜心的痛苦,我要让你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想着你自己的过失!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宫里死了一个君侍,没有追封,没有葬入君陵,为什么?只有见不得光的人才会这样!我日日在着歌舞坊里,什么消息打听不到?我虽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是你必然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你说的没错,朕中了计,被人设了伏,然后阿心替代我被俘,到最后客死异乡。”凯风被他拎着,有些不好受,她想不明白,明明是个瘦弱的人,怎么此刻倒有这样的力量?拉起自己毫不费力。

柔桑冷冷一笑,笑的那样轻蔑又张扬,眸光环视这个房间,之后重重的把毫无准备的凯风扔下,凯风坐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想着是自己理亏,随着他出气就是了。柔桑又不屑的瞅了瞅还跌坐在地上的人,突然弯腰凑过身去,“陛下,您可知道,比起我打你骂你,还有能让你更难受的事情?如今我就要做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朕听不懂,不过无论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你要为你家人平反,或是要求功名利禄的,朕都可以成全你。”凯风觉得柔桑不会伤害她,反而有可能伤害自己,她被这个想法下了一跳,决计不肯让他如此做,趁着他回过身,示意谷悦把房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千万不要让他想不开。

“平反?我吴氏三族,只留我一脉,平反又何用?不过是做给死人看的,又与我什么相干?至于功名利禄,我若是求那些东西,在那个东稀土国,我什么得不到?还需要做什么细作,成了亡国奴之后巴巴得找你要?我要的就是心儿活过来,活过来!你做的到吗?你做不到!这就够了!再也不用说些别的了。”

“柔桑,你且不说别人,很多事你活着就有可能啊!你可以换一个地方,结识新的人,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没必要这么认死理的。”

柔桑自顾自的用茶杯倒了酒,说道:“有什么用呢?我这种人早在多年前就该死了,要不是她给了钱,让我买吃的,我早就饿死了,她救了我,又忘了我,可是我偏偏又遇上她,她是我的劫,我却心甘情愿的渡劫。这些你都不会了解的。”柔桑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跪倒地上,爬到凯风的旁边,“我便是要让你一生难安,要你每晚做梦,梦境里都是那些枉死的人,我要你日日夜夜记着你欠她一条命。”

柔桑说完就倒在一边,嘴角流着血,凯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事情,不相信这是怎么发生的,柔桑就这样死了?耗着命就为了见自己一面,然后说这样一番话?自己以为他会选择什么撞柱的死法,没想到他一开始拿的酒里面就灌了毒。

手指往他的笔下一试,已经没有气息了。凯风痛苦地闭着眼睛,这是第几个人了?自己身边的痴男怨女,生死相随的,这是第几个了?

“找人厚葬了吧。”

“他还是奴籍,依例是不能厚葬的,也没有办法有自己的坟茔。”谷悦说道,这种事他很清楚。

“朕回了宫就下旨,把先皇留下来的平反的圣旨发下去,然后再葬吧。正好借着安抚先人的名义,说说你的出身,如此,可以借故抬一下你的位分。”凯风无奈的支撑着手臂爬起来,这个柔桑,真心是太痴情了,痴情到她理解不了。

“今个儿也不必再去别处看了,你们收拾一下,买点喜欢的东西就回宫去吧,这里离宫门也远,我们要赶在晚上之前回去。”

两个人应了声,却也没有动弹,只是等着凯风的动作,暗卫早就带了柔桑的尸体下去,先找个冰库放着吧,明天下了旨再厚葬,凯风跟清歌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清歌只有一刻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平淡下来,凯风认可的一笑,确实,清歌是个难得的人才,宠辱不惊,能担当得起这四个字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