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至尊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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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帝后交心

凯风哄着三个孩子玩儿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胡恪之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让人把孩子报下去,自己做到正座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梓潼,你有话对我说?”

“这宫里本是我们三个人,如今多了芸侍君,也不过是四个人,只是似乎陛下还忘了什么。”

“呵呵”,凯风放下茶杯,拉着胡恪之一同坐在正座上,说道:“朕的梓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贤惠了?要是一直都这样,还真是能当好凤后啊!”

“哼。”

“朕知道你说的是徐图,说起来他还是母皇第一个下旨封的男官,朕如今也还在犹豫该如何跟那群大臣说,男子入仕,本来推行了也就几年,如果他入了朕的后宫,那么后宫不得干政,就要放弃官职,他开了这个先例,其他的男官也会效法,嫁了人就不再上朝,那么男子入仕就成了一句空话了。”

“那么为难,不如去问问父后的意思,这召人进宫的旨意还是父后发的,既然迟早也要经过他,不如先跟他商议一下,也显得你有诚意。”

凯风左手拉起他的袖子,笑着说道:“难得梓潼可以想这么多。朕确实打算跟父后商议呢,兹事体大,说不定朕一个狠心,改了后宫不干政的规矩。”

“说的轻巧,那规矩是说改就改的?就算你是天之骄女,这朝日的女皇,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的,你现在就不怕那些大臣给你上折子了?”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你难道没看到母皇也是破了先例,准许男子入朝了吗?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朕自有打算。梓潼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对你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怎么,梓潼这是吃味了?”凯风搂住他的肩膀,一副没正行的样子,难得小胡子知道吃醋了。

胡恪之愁眉一锁,扶了扶额,说道:“唉,这下,宫里又多了一个会武功的。到底选秀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凯风心里咯噔一声,这人居然想的是这个,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唉,自己的凤后难道就一点不会为了自己跟别人争风吃醋吗?于是坏心的在胡恪之耳边说道:“梓潼,你这个样子,我想我应该不会愿意再给你一个孩子了。”

“为什么?”

“新人还没进宫,你就想着把我往别人身边推。刚才跟你说了你母亲的心思,你也没什么反应。别人都感慨‘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却巴不得我不来烦你吧?”

“她的意思?”胡恪之不屑的撇了撇嘴,“卖了一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卖第二个进宫?她的前程光用儿子来换就行了吗?我当了凤后,就成天摆着国丈的谱,长此以往,你哪能容得下她?”

凯风看他这样,心里一阵酸楚,胡恪之虽然直率,但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于是说道:“朕的意思,是不想再让胡家的人进宫,如今嫡长女已经有胡家的血脉,足够了,后宫现在看起来是相安无事,以后争斗的日子怕是不会少,后宫的人那么多,皇帝只有一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兄弟阋墙,这种事不能发生在朕的后宫,他不进来,你们还是兄弟,他进了宫,怕是你会难做。”

“你做什么,不用知会我。我心里不是不清楚,我在你身边虽然不过几年,但是你如何对我,我怎么能不知道?虽然左一个右一个的迎进府里,搬到宫里,但是从未因为别人冷落过我,雨露均沾。我的性子,这些年你早就摸透了,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的。但是大事上,我也不糊涂,天子枕畔岂容他人安卧?母亲这么做,是沉迷在权势之中,忘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凯风看了看他轻蹙的眉头,用指腹轻轻一推,说道:“难的不是自己想做个无欲无求的人,而是应付那些不想让你无欲无求的人。官场的水,太深,你母亲火候不够,掌握不好自己的度。若是可以,你也该找人提点她一下,手不要伸得太长,朕身边的人不是当画看的,很多消息,不管朕愿不愿意知道,都会传到朕这里。”

“陛下想要对付家母了?”凯风刚刚捋好的眉头,又皱起来,凯风看他这样,也不再弄,说道:“还没到时候,不过敲山震虎还是可以有的,希望你母亲迷途知返。朝堂的事,你也不需要问太多,我实话告诉你,御史台不是谁都可以操控的。”

胡恪之大惊,问道:“家母跟御史台之间……”御史台的人位卑权重,做的是皇帝的眼睛,监察百官,直接对皇帝负责,御史台跟官员相护,这跟挖了皇帝的眼睛有什么区别,没有一个女皇会容得下的。

“你且放心,无论她怎样,都不会祸及你。你陪伴我多年,我信得过你。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芙煜永远是嫡长女,你在一日,自然就是我朝日的凤后。唉,这些事,本来不该跟你说的,只是又怕你误会,不到不得已,我不会针对胡家,但是今时今日把话放这里,也是给你提个醒儿,他日如果真有意外,也不要怪我。”

“我知道了。”

“天下人太多,我管不了他们是怎么看我的,也不在乎,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更关心你是如何看我的。你是我的正夫,是陪伴我一生的人。”

“唉”,胡恪之长叹一声,说道:“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从我离开胡家进入你府邸的那一刻,我们的荣辱就系在一起了。你如何知道我心里的难处呢?母亲,她不信我啊!我流落在外多年,不是她亲手所教,加上素日里行为放肆一些,她更是看不上我,只是当时时局所迫,她必须要挑一个儿子攀上高枝儿,这才会想到了我。如今,什么都有了,又嫌弃我不好控制,巴巴的想再送一个人进来,最好替了我的位置。”

凯风心疼的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听着他木然的讲述自己的故事,自己从不知道,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他素来张狂一些,任性一些,想来是因为得到的太少又看得太透吧。

又听他接着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的缘分,从那块回文锦就定下了吧?我总是想着,有那么一个人,也肯大手笔送我一块回文锦,不是金钱上的大手笔,只是心意上的不吝啬。那里你将那块回文锦送了卢歌,之后我嫁入你家,什么样的宝贝都不缺,你却从没用心给我做过一件东西。你常常说我大度,其实,哪里是大度呢?不过是不敢做什么奢望,怕希望变成了失望罢了。”

“朕……”

凯风无所适从,她会做琴,他不会弹,她会武功,他不会,她会琴棋书画,他不会,她会中医,他不会,她会的他都不会,原来,不是他喜欢卢歌,疏远自己,而是自己喜欢的他都不会,为了不受伤,所以早早的把自己推给别人,凯风想到这里,突然察觉自己眼里的泪水,这个人,死要强,但是内心却比谁都柔软。

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要你滚你就滚啊,冲上来死死抱住不会没事儿了吗?那么多少次,自己在他这里负气离开,留他一个人对着这冰冷的宫墙,自己却没有一丝愧悔,多少字自己与他针锋相对,看他怒不可遏,自己在心里窃喜,自己总是觉得给了他锦衣玉食,给了他不低的宠爱就足够,却不知道,自己明明应该是那颗心的主人,却做了那个人的过客。

“朕,对不起你。”凯风用双臂困住胡恪之的瘦弱的身躯,“但,朕从来都不后悔娶了你。若是没有你,朕的生活不会如此多姿多彩,从你来的这一刻,就注定是朕这里国色天香的牡丹。你既然想要一个孩子,就该好好地把身体养胖,这样单薄,朕如何放心?现在我还要去跟父后商议事情,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你晚上给朕留着门,今晚朕过来陪你。”

“不是前几日刚来过?芸侍君刚进宫,怎么不多陪陪他?”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凯风说完,在他额间轻柔一吻,就带着人离了凤藻宫。胡恪之一个人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有她的温度,她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说对不起,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跟他道歉,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很小就跟家人失散,跟着师傅,过了多年自由日子,除了刺绣裁衣,自己什么都不会。后来回了胡家,赶鸭子上架学了几日的琴棋书画,也没什么长进,母亲对他有愧,对他很好,他也一直以为母亲是真心待他。要不是回门那天,自己小解,无意间听到继室跟母亲的谈话,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母亲只是想让自己占个位置,时机一到,二弟长成,就让自己把二弟接进宫里,母亲让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不甘心,他心里有苦,没有女儿,母亲会借口说繁衍子嗣让二弟入宫,有了女儿,母亲会说他地位不稳不识大体,还是要让他入宫,他不敢贸然跟陛下开口说不要让二弟进宫,他只能笑着做一个大度的凤后,他常常坐在窗边,一呆就是一上午,自己全部希望都在孩子身上,不是在君主的身上。

可今天,这个人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知道自己所有的失落跟悲凉。自己今日说她从未因为别人冷落过我,下面却藏了几句,也从没偏宠过我没有说。皇帝待他都是淡淡的,例行公事一般恩宠,都没有过什么特别的心思,卢歌有回文锦、徐图有千里鸿雁传书、芸侍君有她无条件的信任,贵君是个特例,权且不提,看看自己,只有她的嫡长女。

她常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是一个人疼惜恩宠怎么可能平均呢?

唉,卢歌常常劝自己要放下身段,做个温柔的人,不要总是惹她生气,可是每次看到她注视别人温柔的眼,自己心里就一阵难过,和他成婚是圣旨,跟他同房是规矩,若不是自己开口,她都不肯碰自己。呵呵,孩子是自己要的,现在自己没开口要,她就不给,在她心里,应该从没真的想过要几个他们的孩子吧?

她说她今晚来,可是来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做完了事,就睡觉?胡恪之凄苦一笑,脸色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