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路上
门前停着的这辆双轮马车很奢华，有顶篷，由四根漆黑镶金的铁柱支撑，精美印花帘子撩了上去，用来欣赏风景，只有后面那块帘子像旗帜一样随风飘动。
前面坐着的车夫穿着棕色的皮革马甲，手里持着皮鞭，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而牵引的两匹高头大马有着和蛇组织相匹配的桀骜，马腿粗壮有力，黑色的鬓毛随风抖动，看上去相当剽悍。
这让雷尔想起了带他来到此地的夸特。
泰德拿着十字架和雷尔踩着车门的铁登进去了，紧接着是凯西斯。等三个人都坐好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铃子声音叮当地响着，接着是蹄铁扑着地面的沉重声音，马夫牵动着鞧辔载着他们向贫民区的方向驶去。
此时正值下午两点，在宽敞的路面大道上，马车多的像是蚂蚁，并且在两边走路的人也多如牛毛。仿佛都在抓紧时间享受尸鬼到来前的自由。日光照在这一切上面，使车身上的漆，车门的铜挽手和鞍辔上的钢件都发出反射的光芒。
轻柔的风拂动着雷尔有些凌乱的黑发，他看着这个城市的风景，心里传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个城市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在光铄十字架的照耀下，以前被尸鬼破坏的痕迹渐渐被抹去，地上的红色斑点也浅淡了些。路上走着的，马车上坐着的都是衣装整洁的人类，穷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富裕到杜绝了贫穷。
雷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表面，在城市暴动下，几乎没有穷人再敢踏入这方“净土”。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薄衫和束脚裤，如果自己不是坐在马车上的话，说不定就被愤恨的某人乱棒打死了吧。
随着马车的前行，一座巨大的精美雕像竖立在金色光芒中，雷尔把视线集中了过去，这是个男人的雕像，披着短斗篷式外套，落腮胡，有些波卷的长发垂在脑后，左手拿着十字架型的权杖，右臂舒展着，整个雕塑精美又不失神圣。
凯西斯似乎看到了雷尔心底的疑惑，同时也是为了打破这份冷淡的寂静，于是便开口了：“这就是伟大的神明deus！”他的语气很是尊敬，“是真历1580年邦兰帝国为了联合尼亚实现辉煌革命赠送的礼物，这个雕塑为了以后各国的和平可是作出了巨大贡献啊，呵呵，不过和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虽然没了武器，但人类还有拳头。”
雕像后面是一个名叫美兰的大广场，此时已经聚满了人，而目光的焦点就是台上的讲话者。
“停车！”凯西斯对着车夫喊道，“让我听听这家伙在讲些什么！”说罢，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放进了嘴里。
“……我们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安乐！富足！幸福！我们拥有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绝对是一切！而现在呢？变成了什么？我们失去了夜晚的生活！我们必须要花费高昂的金钱去买光铄十字架！我们甚至可能被杀掉！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是那些人类的渣滓！是因为deus的弃民们！而这一切都是deus的审判！那为什么deus选择了我们而抛弃他们？因为信仰！他们自以为聪明？他们以为没有deus？哈哈！那他们错了！尸鬼的降生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我们受到了赐予，所以我们能够拥有光铄十字架的庇护！而那些下流种们必须死！他们不配作为人类！不配与优秀的我们为伍！哈哈！对它们的审判就交给尸鬼们吧！为什么？因为它们不配死在我们的手里！当然！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帮助deus去审判它们！我相信没有人会责备你！我们有信仰！我们有力量！我们敬畏deus！我们为此骄傲！”
…
“呵呵！这家伙说的还真不错！”凯西斯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继续走吧！”
“不错？”雷尔这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口，不过他不打算去反驳凯西斯，也不想用口舌去扭转他的世界观，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丝毫作用，而且也做不到。
“不用担心！你们已经从他们中间爬出来了！”凯西斯咧嘴笑道，“唐那家伙给了你们一百万，如今又有了十字架，你们已经是真正的优秀人种了！开心吧小伙子们！你们真是幸运儿！”
雷尔和泰德都没有说话，马车内又陷入了冷淡的寂静。
…
deus的雕像越来越远，当经过一个拐角后，彻底没了踪影。马车在穿梭着，不过路上的车辆却逐渐稀疏，雷尔对这条路很熟悉，记得第一个夜晚，他曾疯狂地敲打过路边的每一扇大门，可是却没能够得到回应。
他向前方望去，如果不错的话，前面转弯便是那个充满腐臭与血腥的深渊。
雷尔对那幅画面至今记忆犹新：完全被鲜血浸红的地面，堆成几座小山的人类尸体，断瓦残垣的两侧。
那条街道简直就是贫民区的在富人区的缩影。他实在想不明白表面光鲜的这里为什么会隐匿这么个街道。不过它的存在就像一栋房子的裂缝，不管是用帘子还是挂画掩盖都阻挡不住它的存在，这是个污点！
马车朝着之相反的方向拐去。“这条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当看到街道口被堆砌的砖墙堵着的时候，雷尔有些震惊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昨天刚把这条街改成焚尸场。”凯西斯不以为意地向后瞥了一眼，接着说道：“那些被怪物毁的面目模糊的尸体，没有人认领，就决定搁在这统一焚烧。不然爆发尸疫什么的可就惨了！妈的！一条街就这么废了！”
泰德也和雷尔一样一直扭头看着，低沉地说：“尸鬼到来的第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变装节，城里的人都集中在那。呵呵，他们竟然以为尸鬼是人类的变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都差不多死光了。这是所谓的优秀人种死亡率最高的一个晚上，尸体在这里堆成了山，所以就索性把这里改成焚尸场！”泰德回过来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一切的开端！贫富之间的隔阂前所未有的激化！”
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雷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没有再看下去…
越往贫民区的方向走，人就越少。伴着清脆的铃子响声和哒哒的铁蹄声，他们终于来到了道尔河畔。古老的石拱桥逐渐走入视线，凯西斯伸着脖子向那片肮脏的土地望去，接着撇了撇嘴唇，一副不情愿踏入的模样。
泰德注意到了凯西斯的表情，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反正现在雷尔和自己也安全了，虽然出了点插曲也收获颇丰，没有再让他进去的必要，于是就恭敬地说道：“康格里夫先生，您把我们送到塔楼就行了！谢谢您！”
雷尔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想着什么。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虽然现在有了些钱，但是战胜骷魔不是钱财能够解决的！他需要的是力量，可又不知道变强的途径。虽然体内流着尸鬼之血，但又驾驭不了这股力量。
雷尔对自己的未来陷入了迷茫，这让他想到了那个救他的男人，那种神明一样的力量究竟怎样做才能得到？
凯西斯听到泰德的话，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就让我把好人做到底吧！既然来到这了，我就顺便去看看！”
泰德也没有拒绝，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他想到了贫民区的两兄弟，如果有凯西斯在的话，那两个人应该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在安置十字架的这段时间，他们需要一把保护伞。
再过不久他就会把有着十字架的房子无偿提供给大家，到那时两兄弟的政权就彻底瓦解，想到这里，泰德的心里油然生起一种兴奋。
由于贫民区地上垒满了废墟和尸体，马车在桥梁尽头的塔楼就停下了。雷尔和泰德，还有凯西斯从车上下来，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泰德太兴奋了，走在了最前面。
他想快点告诉母亲和妹妹，他们有了光铄十字架，所以晚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现在也有钱了，所以再也不用挨饿了！自己将会用钱建造一个足够塞下所有穷人的屋子，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两兄弟这样的恶霸了！他想从今天开始就付出行动，告诉所有人：人类之间根本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
泰德想着，嘴角洋溢着硬朗的笑容，不过很快就僵住了。
他发现家没有了！变成了一滩废墟。之前树上挂着的尸鬼也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的十字架滑落到地上，泰德近乎疯狂地跑了过去。
然后，他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从睁大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树上挂着的，是母亲的尸体。下体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涂满了整个大腿内侧…
雷尔和凯西斯也差距到了异样，慌张地跑到了泰德的身边。同样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怔住了。这时，一个死灰般阴沉的声音从这个阳光少年的嘴里说了出来：
“呐…雷尔…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前面坐着的车夫穿着棕色的皮革马甲，手里持着皮鞭，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而牵引的两匹高头大马有着和蛇组织相匹配的桀骜，马腿粗壮有力，黑色的鬓毛随风抖动，看上去相当剽悍。
这让雷尔想起了带他来到此地的夸特。
泰德拿着十字架和雷尔踩着车门的铁登进去了，紧接着是凯西斯。等三个人都坐好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铃子声音叮当地响着，接着是蹄铁扑着地面的沉重声音，马夫牵动着鞧辔载着他们向贫民区的方向驶去。
此时正值下午两点，在宽敞的路面大道上，马车多的像是蚂蚁，并且在两边走路的人也多如牛毛。仿佛都在抓紧时间享受尸鬼到来前的自由。日光照在这一切上面，使车身上的漆，车门的铜挽手和鞍辔上的钢件都发出反射的光芒。
轻柔的风拂动着雷尔有些凌乱的黑发，他看着这个城市的风景，心里传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个城市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在光铄十字架的照耀下，以前被尸鬼破坏的痕迹渐渐被抹去，地上的红色斑点也浅淡了些。路上走着的，马车上坐着的都是衣装整洁的人类，穷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富裕到杜绝了贫穷。
雷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表面，在城市暴动下，几乎没有穷人再敢踏入这方“净土”。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薄衫和束脚裤，如果自己不是坐在马车上的话，说不定就被愤恨的某人乱棒打死了吧。
随着马车的前行，一座巨大的精美雕像竖立在金色光芒中，雷尔把视线集中了过去，这是个男人的雕像，披着短斗篷式外套，落腮胡，有些波卷的长发垂在脑后，左手拿着十字架型的权杖，右臂舒展着，整个雕塑精美又不失神圣。
凯西斯似乎看到了雷尔心底的疑惑，同时也是为了打破这份冷淡的寂静，于是便开口了：“这就是伟大的神明deus！”他的语气很是尊敬，“是真历1580年邦兰帝国为了联合尼亚实现辉煌革命赠送的礼物，这个雕塑为了以后各国的和平可是作出了巨大贡献啊，呵呵，不过和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虽然没了武器，但人类还有拳头。”
雕像后面是一个名叫美兰的大广场，此时已经聚满了人，而目光的焦点就是台上的讲话者。
“停车！”凯西斯对着车夫喊道，“让我听听这家伙在讲些什么！”说罢，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放进了嘴里。
“……我们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安乐！富足！幸福！我们拥有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绝对是一切！而现在呢？变成了什么？我们失去了夜晚的生活！我们必须要花费高昂的金钱去买光铄十字架！我们甚至可能被杀掉！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是那些人类的渣滓！是因为deus的弃民们！而这一切都是deus的审判！那为什么deus选择了我们而抛弃他们？因为信仰！他们自以为聪明？他们以为没有deus？哈哈！那他们错了！尸鬼的降生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我们受到了赐予，所以我们能够拥有光铄十字架的庇护！而那些下流种们必须死！他们不配作为人类！不配与优秀的我们为伍！哈哈！对它们的审判就交给尸鬼们吧！为什么？因为它们不配死在我们的手里！当然！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帮助deus去审判它们！我相信没有人会责备你！我们有信仰！我们有力量！我们敬畏deus！我们为此骄傲！”
…
“呵呵！这家伙说的还真不错！”凯西斯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继续走吧！”
“不错？”雷尔这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口，不过他不打算去反驳凯西斯，也不想用口舌去扭转他的世界观，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丝毫作用，而且也做不到。
“不用担心！你们已经从他们中间爬出来了！”凯西斯咧嘴笑道，“唐那家伙给了你们一百万，如今又有了十字架，你们已经是真正的优秀人种了！开心吧小伙子们！你们真是幸运儿！”
雷尔和泰德都没有说话，马车内又陷入了冷淡的寂静。
…
deus的雕像越来越远，当经过一个拐角后，彻底没了踪影。马车在穿梭着，不过路上的车辆却逐渐稀疏，雷尔对这条路很熟悉，记得第一个夜晚，他曾疯狂地敲打过路边的每一扇大门，可是却没能够得到回应。
他向前方望去，如果不错的话，前面转弯便是那个充满腐臭与血腥的深渊。
雷尔对那幅画面至今记忆犹新：完全被鲜血浸红的地面，堆成几座小山的人类尸体，断瓦残垣的两侧。
那条街道简直就是贫民区的在富人区的缩影。他实在想不明白表面光鲜的这里为什么会隐匿这么个街道。不过它的存在就像一栋房子的裂缝，不管是用帘子还是挂画掩盖都阻挡不住它的存在，这是个污点！
马车朝着之相反的方向拐去。“这条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当看到街道口被堆砌的砖墙堵着的时候，雷尔有些震惊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昨天刚把这条街改成焚尸场。”凯西斯不以为意地向后瞥了一眼，接着说道：“那些被怪物毁的面目模糊的尸体，没有人认领，就决定搁在这统一焚烧。不然爆发尸疫什么的可就惨了！妈的！一条街就这么废了！”
泰德也和雷尔一样一直扭头看着，低沉地说：“尸鬼到来的第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变装节，城里的人都集中在那。呵呵，他们竟然以为尸鬼是人类的变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都差不多死光了。这是所谓的优秀人种死亡率最高的一个晚上，尸体在这里堆成了山，所以就索性把这里改成焚尸场！”泰德回过来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一切的开端！贫富之间的隔阂前所未有的激化！”
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雷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没有再看下去…
越往贫民区的方向走，人就越少。伴着清脆的铃子响声和哒哒的铁蹄声，他们终于来到了道尔河畔。古老的石拱桥逐渐走入视线，凯西斯伸着脖子向那片肮脏的土地望去，接着撇了撇嘴唇，一副不情愿踏入的模样。
泰德注意到了凯西斯的表情，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反正现在雷尔和自己也安全了，虽然出了点插曲也收获颇丰，没有再让他进去的必要，于是就恭敬地说道：“康格里夫先生，您把我们送到塔楼就行了！谢谢您！”
雷尔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想着什么。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虽然现在有了些钱，但是战胜骷魔不是钱财能够解决的！他需要的是力量，可又不知道变强的途径。虽然体内流着尸鬼之血，但又驾驭不了这股力量。
雷尔对自己的未来陷入了迷茫，这让他想到了那个救他的男人，那种神明一样的力量究竟怎样做才能得到？
凯西斯听到泰德的话，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就让我把好人做到底吧！既然来到这了，我就顺便去看看！”
泰德也没有拒绝，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他想到了贫民区的两兄弟，如果有凯西斯在的话，那两个人应该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在安置十字架的这段时间，他们需要一把保护伞。
再过不久他就会把有着十字架的房子无偿提供给大家，到那时两兄弟的政权就彻底瓦解，想到这里，泰德的心里油然生起一种兴奋。
由于贫民区地上垒满了废墟和尸体，马车在桥梁尽头的塔楼就停下了。雷尔和泰德，还有凯西斯从车上下来，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泰德太兴奋了，走在了最前面。
他想快点告诉母亲和妹妹，他们有了光铄十字架，所以晚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现在也有钱了，所以再也不用挨饿了！自己将会用钱建造一个足够塞下所有穷人的屋子，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两兄弟这样的恶霸了！他想从今天开始就付出行动，告诉所有人：人类之间根本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
泰德想着，嘴角洋溢着硬朗的笑容，不过很快就僵住了。
他发现家没有了！变成了一滩废墟。之前树上挂着的尸鬼也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的十字架滑落到地上，泰德近乎疯狂地跑了过去。
然后，他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从睁大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树上挂着的，是母亲的尸体。下体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涂满了整个大腿内侧…
雷尔和凯西斯也差距到了异样，慌张地跑到了泰德的身边。同样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怔住了。这时，一个死灰般阴沉的声音从这个阳光少年的嘴里说了出来：
“呐…雷尔…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