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处逢生
sun apr 05 13:20:40 cst 2015
虽然章涵只是轻描淡写地勾勒了一下大概过程，但他遍体鳞伤地回来，任谁都知道必定经过了一番苦斗。
吕盈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伤口，每擦一下，都痛得他冷汗直往外冒，却始终不吭一声。看着眼前这位十足的文弱书生忍受着伤痛的煎熬，一阵莫名的痛楚突然出现在她胸口，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和他说话。她怕一旦四目相视，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回想这位与自己素昧平生男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处处伤他自尊、惹他生气。每当危难来临之际，他总是摒弃前嫌，挺身而出。可是，在他面临危难时，自己却没能帮上一点忙。现在他活着回来了，身为医生，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游走于死亡边缘。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找点草药给他敷上，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于是对他说：“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回。”说完起身往外就走。
“等等，你要干嘛?”章涵见她要出去，连忙拽住。
“我有事，你别管！”她头也不回用力甩了一下，竟没甩脱。
“不行，外面很危险，有什么事你总该和我说下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出去。”
“我去外面方便一下，行吗？这你也要管？”她故意找了个借口。
“如果外面没有危险我自然不管。但是，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请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别当我是傻子，好吗？”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这是个很随意的借口。
吕盈见拗不过他，只好据实相告。
章涵听她要为自己找草药，心里虽然感激，但自己乃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一个弱女子去为自己涉险？有心要拦她，又怕拂了她的好意，于是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命大，你不用为我担心。”
“少在这自作多情，你当我是为你呢！”
章涵“呵呵”一笑，说：“就算不是为我，我也不能让你涉险。――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昨晚你一宿没睡，现在又伤得这么厉害，再不好好休息，就算找到了灵丹妙药，也是枉然。”虽然装得没心没肺，无意中还是流露出了关切的意味。
“不行，我不能保护你，反要你为我涉险，如果我答应了，那我算什么？”
“充什么好汉？你要真是好汉，就让我把你给医好了，再到它们面前充去。”说着指了指外面的野狼。
“你不用激我，我不吃这一套。”
“你个傻瓜，这里既没医院，又没消炎药，你不让我去冒险，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陪葬啊？”
“只要是消炎药就可以么？”章涵突兀地问。
“嗯。”
“你怎么不早说呢？不就是消炎药吗？我还以为你找草药是当狂犬疫苗、破伤风抗毒素用呢。”
“这有区别吗？”
章涵扮了个鬼脸，说：“这当然是有区别的。不就是消炎药吗？你说要多少？”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方便袋来，里面果真有一大堆的消炎药。
吕盈不禁惊叹：“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算服了你，像早就算到一样。”
章涵呵呵一笑，说：“我没那能耐。前阵子感冒得了扁桃体炎，本来没去管它。这不为了保障抗震救灾不出岔子吗？临出门我特地买了好多药。――你看我现在需要吃哪种？”
“我原以为你伤成这样，怕是必死无疑了。就算找到草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你的扁桃体炎竟救了你一命。――对了，你不会也懂医吧，怎么知道要预防狂犬病和破伤风呀？”
章涵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懂医，是因为我有个堂哥曾因此而死于非命。”
“哦？”
“那时他大概就五六岁吧，有一次，他一不小心被狗咬了。狗咬之后，家里人以为没什么大碍，也是舍不得钱吧，就没去医院。后来听人说，如果当时用了狂犬疫苗和破伤风抗毒素，可能就没事了。唉，十几块钱一条人命啊！――我想狼和狗都属犬科动物，被它们咬了，处理起来应该差不多。”说着不禁有些悲伤了。
吕盈见了，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为好，于是说：“有消炎药就不错了，至于防疫问题，我可是想都没想过。”
“是吗？我曾听人说过，良医治未病，庸医治已病。不知你属于哪一种？”章涵见她神情中有一丝尴尬，于是故意调侃起来，以活跃气氛。
“什么良医、庸医，与我无关，我现在是兽医，专门给‘叫兽’治病的。”吕盈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章涵不恼也不怒，笑嘻嘻地说：“好在我只是保安，不是什么‘叫兽’，你这兽医与我不搭界。”
吕盈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有心要气他，于是说：“我也听过一种说法，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知你选的又是哪一种？”
“良相、良医都与我无缘，我就做政府的良民好了。”
“哈哈！现在恐怕连良民也做不成了。”
“你别幸灾乐祸，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得听天由命了。”
“我才不和你拴一块呢。对了，你一个扁桃体炎，带这么多药干嘛？”
“我不是要去灾区吗？既是去灾区，难免要受伤的。我怕到时那里缺医少药，所以就多带了点。”
“亏你什么都想得到，要是换了我，我才不带这些累赘呢。”
“人上了点年纪，阅历自然就多点。出门之前，各种可能性都要考虑到。虽然我不能预料今天会流落至此，但我毕竟是去救灾。到了灾区，那里肯定一片混乱，事先要不未雨绸缪，事到临头难免要手忙脚乱了。”随后又翻出一盒蚊香来，说：“你看，我连这个都带上了。”
“连蚊香也带了呀！你真是个奇人。我还一直奇怪你不抽烟，怎么又带了打火机。”
“呵呵，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吧。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估计你也会这样做。”章涵不无幽默地笑了笑。
“是长见识了，但我似乎不会学你。”话音刚落，突然一脸愁云。
“怎么了？”
“你不饿吗？”
可能是伤口疼痛的缘故，若不是吕盈提起，竟忘了饥饿。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发现早已饥肠辘辘了。
章涵沉思了一会，说：“你昨晚说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呀。”吕盈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要请客吗？怎么想赖账啊？”
“没事我请客干嘛？”
“自助餐，你忘了？那可是你亲口说过的。”说着朝外面的野狼指了指。
“讨厌！”吕盈恍然大悟，跳起来照着他胳膊就是一拳。章涵猝不及防，拳头正好落在伤口上，痛得忍不住 “哎哟” 一声。吕盈见得了手，乐不可支：“让你卖关子，这叫小惩大诫，下次再要这样，看我不收拾你！”
“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算我怕你行不？”挨了打又不能报复，只好装可怜。
“去你的！我有那么老吗？”说着伸手又要推他。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这次有了防备，不待她手到，早已侧身闪过。也是吕盈大意，没料到他避让的速度如此之快，脚下一个踉跄，直挺挺地摔了过去。章涵大惊，慌忙伸手去拉，哪知仓促之间，身形不稳，反被她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章涵见自己压在她身上，吓了一跳，生怕她又要发怒，连忙站起身来。却见她正满脸飞红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说。章涵心头一热，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为了掩饰窘态，忙说：“我去把那死狼拖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往外走去，竟忘了扶她一把。
章涵扔下吕盈不管，像惊弓之鸟出了山洞。望着他勿勿离去的背景，吕盈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脸上火辣辣的在发烧。她在心底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你不是再也不喜欢男人了吗？怎么遇上这人就没主意了？
她在脑子里快速复盘这两天的情景。章涵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看得出年轻时也是很抢手的那种。他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若不与人交手，任谁也看不出他竟是一位武林高手。为搭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这种男人当是国宝级的稀有动物，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惜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竟没注意到他已把死狼拖了进来。章涵见她仍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了？受伤了吗？”说着就要来扶她。
“还说呢，害别人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拉别人一把。”说着不待他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没事就好。”说着放心地忙着张罗烤狼肉去了。
也是从来没烤过狼肉，两人毛手毛脚弄了大半天，直烤到天黑，才终于把狼肉烤熟了。也是饿得慌了，什么调料都没有，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章涵只是轻描淡写地勾勒了一下大概过程，但他遍体鳞伤地回来，任谁都知道必定经过了一番苦斗。
吕盈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伤口，每擦一下，都痛得他冷汗直往外冒，却始终不吭一声。看着眼前这位十足的文弱书生忍受着伤痛的煎熬，一阵莫名的痛楚突然出现在她胸口，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和他说话。她怕一旦四目相视，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回想这位与自己素昧平生男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处处伤他自尊、惹他生气。每当危难来临之际，他总是摒弃前嫌，挺身而出。可是，在他面临危难时，自己却没能帮上一点忙。现在他活着回来了，身为医生，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游走于死亡边缘。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找点草药给他敷上，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于是对他说：“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回。”说完起身往外就走。
“等等，你要干嘛?”章涵见她要出去，连忙拽住。
“我有事，你别管！”她头也不回用力甩了一下，竟没甩脱。
“不行，外面很危险，有什么事你总该和我说下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出去。”
“我去外面方便一下，行吗？这你也要管？”她故意找了个借口。
“如果外面没有危险我自然不管。但是，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请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别当我是傻子，好吗？”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这是个很随意的借口。
吕盈见拗不过他，只好据实相告。
章涵听她要为自己找草药，心里虽然感激，但自己乃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一个弱女子去为自己涉险？有心要拦她，又怕拂了她的好意，于是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命大，你不用为我担心。”
“少在这自作多情，你当我是为你呢！”
章涵“呵呵”一笑，说：“就算不是为我，我也不能让你涉险。――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昨晚你一宿没睡，现在又伤得这么厉害，再不好好休息，就算找到了灵丹妙药，也是枉然。”虽然装得没心没肺，无意中还是流露出了关切的意味。
“不行，我不能保护你，反要你为我涉险，如果我答应了，那我算什么？”
“充什么好汉？你要真是好汉，就让我把你给医好了，再到它们面前充去。”说着指了指外面的野狼。
“你不用激我，我不吃这一套。”
“你个傻瓜，这里既没医院，又没消炎药，你不让我去冒险，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陪葬啊？”
“只要是消炎药就可以么？”章涵突兀地问。
“嗯。”
“你怎么不早说呢？不就是消炎药吗？我还以为你找草药是当狂犬疫苗、破伤风抗毒素用呢。”
“这有区别吗？”
章涵扮了个鬼脸，说：“这当然是有区别的。不就是消炎药吗？你说要多少？”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方便袋来，里面果真有一大堆的消炎药。
吕盈不禁惊叹：“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算服了你，像早就算到一样。”
章涵呵呵一笑，说：“我没那能耐。前阵子感冒得了扁桃体炎，本来没去管它。这不为了保障抗震救灾不出岔子吗？临出门我特地买了好多药。――你看我现在需要吃哪种？”
“我原以为你伤成这样，怕是必死无疑了。就算找到草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你的扁桃体炎竟救了你一命。――对了，你不会也懂医吧，怎么知道要预防狂犬病和破伤风呀？”
章涵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懂医，是因为我有个堂哥曾因此而死于非命。”
“哦？”
“那时他大概就五六岁吧，有一次，他一不小心被狗咬了。狗咬之后，家里人以为没什么大碍，也是舍不得钱吧，就没去医院。后来听人说，如果当时用了狂犬疫苗和破伤风抗毒素，可能就没事了。唉，十几块钱一条人命啊！――我想狼和狗都属犬科动物，被它们咬了，处理起来应该差不多。”说着不禁有些悲伤了。
吕盈见了，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为好，于是说：“有消炎药就不错了，至于防疫问题，我可是想都没想过。”
“是吗？我曾听人说过，良医治未病，庸医治已病。不知你属于哪一种？”章涵见她神情中有一丝尴尬，于是故意调侃起来，以活跃气氛。
“什么良医、庸医，与我无关，我现在是兽医，专门给‘叫兽’治病的。”吕盈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章涵不恼也不怒，笑嘻嘻地说：“好在我只是保安，不是什么‘叫兽’，你这兽医与我不搭界。”
吕盈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有心要气他，于是说：“我也听过一种说法，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知你选的又是哪一种？”
“良相、良医都与我无缘，我就做政府的良民好了。”
“哈哈！现在恐怕连良民也做不成了。”
“你别幸灾乐祸，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得听天由命了。”
“我才不和你拴一块呢。对了，你一个扁桃体炎，带这么多药干嘛？”
“我不是要去灾区吗？既是去灾区，难免要受伤的。我怕到时那里缺医少药，所以就多带了点。”
“亏你什么都想得到，要是换了我，我才不带这些累赘呢。”
“人上了点年纪，阅历自然就多点。出门之前，各种可能性都要考虑到。虽然我不能预料今天会流落至此，但我毕竟是去救灾。到了灾区，那里肯定一片混乱，事先要不未雨绸缪，事到临头难免要手忙脚乱了。”随后又翻出一盒蚊香来，说：“你看，我连这个都带上了。”
“连蚊香也带了呀！你真是个奇人。我还一直奇怪你不抽烟，怎么又带了打火机。”
“呵呵，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吧。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估计你也会这样做。”章涵不无幽默地笑了笑。
“是长见识了，但我似乎不会学你。”话音刚落，突然一脸愁云。
“怎么了？”
“你不饿吗？”
可能是伤口疼痛的缘故，若不是吕盈提起，竟忘了饥饿。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发现早已饥肠辘辘了。
章涵沉思了一会，说：“你昨晚说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呀。”吕盈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要请客吗？怎么想赖账啊？”
“没事我请客干嘛？”
“自助餐，你忘了？那可是你亲口说过的。”说着朝外面的野狼指了指。
“讨厌！”吕盈恍然大悟，跳起来照着他胳膊就是一拳。章涵猝不及防，拳头正好落在伤口上，痛得忍不住 “哎哟” 一声。吕盈见得了手，乐不可支：“让你卖关子，这叫小惩大诫，下次再要这样，看我不收拾你！”
“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算我怕你行不？”挨了打又不能报复，只好装可怜。
“去你的！我有那么老吗？”说着伸手又要推他。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这次有了防备，不待她手到，早已侧身闪过。也是吕盈大意，没料到他避让的速度如此之快，脚下一个踉跄，直挺挺地摔了过去。章涵大惊，慌忙伸手去拉，哪知仓促之间，身形不稳，反被她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章涵见自己压在她身上，吓了一跳，生怕她又要发怒，连忙站起身来。却见她正满脸飞红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说。章涵心头一热，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为了掩饰窘态，忙说：“我去把那死狼拖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往外走去，竟忘了扶她一把。
章涵扔下吕盈不管，像惊弓之鸟出了山洞。望着他勿勿离去的背景，吕盈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脸上火辣辣的在发烧。她在心底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你不是再也不喜欢男人了吗？怎么遇上这人就没主意了？
她在脑子里快速复盘这两天的情景。章涵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看得出年轻时也是很抢手的那种。他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若不与人交手，任谁也看不出他竟是一位武林高手。为搭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这种男人当是国宝级的稀有动物，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惜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竟没注意到他已把死狼拖了进来。章涵见她仍躺在地上，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了？受伤了吗？”说着就要来扶她。
“还说呢，害别人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拉别人一把。”说着不待他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没事就好。”说着放心地忙着张罗烤狼肉去了。
也是从来没烤过狼肉，两人毛手毛脚弄了大半天，直烤到天黑，才终于把狼肉烤熟了。也是饿得慌了，什么调料都没有，仍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