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寒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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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天堂

    sun jul 12 14:42:09 cst 2015

    秋日黄昏明灿灿的阳光撒过这个平凡,甚至有些简陋的操场,稀疏的树影刹那间显得那么萧瑟。

    这是一个封闭又有些孤单的村子,祖祖辈辈都认识的几家人,世世代代都住的几间房,好似春去秋来在这里都变得慢了一步。

    思绪飘飞的雨桐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想着再寒冷一些,到雪花飞舞的冬天,去看看父亲,做几个的小菜,带一壶酒……想着再遥远一点,高考,大学,外面的世界……

    终于熬过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带着满满的疲惫走过一片宽旷的麦田。随风飞舞的小小麦穗喜气洋洋的随着自然韵律点头摇摆。闭上双眼,耳边那簌簌沙沙的耳语倾诉,轻易的抹去了少年成长中莫名产生的多愁善感。嘴角上扬,相信明天,未来会越来越美。

    正挣扎着想要冲破保护壳的他们,脑海中经常会幻想着未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梦想,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将来,在他们的谈笑风声中显得这么真实,这么生动。

    放学路,永远只觉得时光匆匆的一段儿。与朋友间谈天说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不识愁滋味,不懂路艰难的年龄,总是这样悄悄经过,留下来满溢感动的回忆。

    不知走过多少遍,还要走多少遍的黄土路上,风沙飘随着,纷纷扬扬着进了家门。

    雨桐家,平凡的坡屋顶小平房,黄土与杂草混合着夯成土墙,简单甚至随便的涂了一层稀薄的白色墙灰,似是凄惨的妄想遮住土墙上的斑斑驳驳,实际却有些弄巧成拙的自嘲。淡蓝色的木门上,间或挂着一把历经时光洗礼的铁锁。

    任凭农村人想象的空间布局,不繁复绚丽,处处充斥着那丝来自内心的朴素,真诚。家中一处最有生机的地儿便是那被房子圈出的一个院子,简单的砖砌块包围着一家人多年来的欢声笑语。院子里最大的是一颗不雄伟却矫健的樱桃树,从一家人满心欢喜的种下,到初初几年盼不到果实的焦虑,到现在,年年结满红紫的大樱桃。这颗其貌不扬的樱桃树陪着雨桐一起成长,看过数十载的春雨冬雪。小小的院子里有一片雨桐的私有土地,是爸爸专门辟给她,种自己的植物,埋自己的心事。爸爸曾用整整一天的时间用小木条精心的给她围了一圈篱笆,这片篱笆曾经是这个家里最精致的,但终究逃不过时间流散,岁月侵蚀。而至今时,已是东倒西歪的一片破败景色。尽管如此,雨桐亦不敢再次修整,怕轻易弄碎了那关于父亲稀少记忆中宝贵的一段。

    厨房与居室完全分开,不大的厨房里,堆满了居家的气息。一张又高又大的桌子上摆着一张极大的面板。为了方便和面,擀面,这放面板的桌子还突兀的比其他厨房家务高出一截。在西北,尤其是西北不发达的小村镇里,人们还是喜欢以面条为主食,这便决定了家家户户都有这样一张让外地人望而生畏的面板。不同做法的面,都有一个共性,做起来方便简洁。简单,看似像标志一般贴在村里,家里的方方面面。

    “桐啊,放学回来啊。“是妈妈温柔的声调。

    “嗯,回来了。妈,咱晚上吃啥“

    “面,捞面,用你爱吃的土豆丝下的。闻闻,香吧。今天作业多不多,不会又要一两点才睡吧。哎,学生就是累啊。努努力吧,高考考了就好了。呵呵。妈还指望你让妈享福呢,,,“

    岁月,生活,毫不手软的在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脸颊上刻下道道诉说着艰辛的印记。也把那个伶俐果断的人儿打磨的多了许多唠叨,增了许多犹豫。已然微微褪色的蓝色制服上衣,干净,平整,隐隐散发着一丝丝阳光的味道,服帖的穿在这个中年女子的身上。素雅甚至有些苍白的脸上尽管浇筑了艰难,但依稀能望见曾几何时她曼妙的身姿,娇弱的容颜。母亲年轻时肯定很漂亮,雨桐常常这样想。

    进屋,一张不大的书桌,却满满暗示了雨桐的个人领地。母亲和其他同村妇女不一样,从雨桐开始上学,便开辟出了一块小小的私人领地给雨桐,从不干涉雨桐在那书桌上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托人给雨桐买了一个收音机。雨桐十分珍惜那个收音机,从开始的小小好奇到如今的精神支柱。小小的收音机里是外面大大的世界,那样绚丽多彩,那样夺人眼球。每每打开收音机,雨桐都感觉自己和外面是有着那么一丝一毫的联系,是这联系支撑着她甘之如饴的比别人付出的多。雨桐是多么多么感谢母亲啊,是这个心里嘴里只有柴米油盐的家庭妇女,静默的将自己带出了村外,坚毅的和自己一起支撑着遥远的梦想。

    夕阳透过窗沿留恋不已的洒在书桌上,随着时间的消逝一步一顿的离走。摇摇出神的眼眸,雨桐打开收音机,铺满功课,又一次在梦想的摇篮里尽享着思绪的纷飞飘舞。

    轰隆隆,嘈杂的雷声叫醒了留恋梦中的雨桐。第一场秋雨啊,退去了夏日的绵绵,披上豪迈的戎装,磅礴的,残酷的将那繁花打为落红。

    “桐啊,起吧,下雨了,路不好走”母亲每天都可以6点准时清醒,烧水做饭,然后温柔的把雨桐叫醒,又匆忙的赶去务农。一个身影单薄的女人,日日夜夜做着繁重却又无聊琐事。雨桐常常想,是什么支撑着母亲这样的无怨无悔。

    雨滴像是泄愤般硬生生的打在大地上,曾经轻浮无所束缚的泥土,一挨着雨滴立刻隐匿了昔日锋芒毕露,服服帖帖的粘结着大地。秋叶迎合着风的节奏,演绎着一出洋洋洒洒的音乐剧。雨桐对雨的热爱仿佛达到了入魔的境界,若不是要去上课,她定然会飞奔出去,在雨滴的爱抚中感受着来自自然的洗礼。不过这样已经很好,妈妈常说,知足者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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