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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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秘藏经阁 南柯黄粱梦

    fri may 01 04:31:05 cst 2015

    “普智和尚以身试法,死有余辜!若是还有人不服,就随他一块去极乐世界吧。”

    韩城主面色阴冷,一面观望着远处的境况,一面组织众僧撤离。

    普贤禁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一掌击出,掌心前方出现一只和白骨手相仿大小的佛手,金灿灿的佛手抓住了骷髅人的巨大臂膀用力拉扯,白先生站在原处奋力挣扎,气力上不分伯仲,一时间两只大手竟僵持起来。

    林木抓住良机,跳跃到普贤身后,将全身气力聚集在手上猛击大和尚的背部,拳头洞穿了普贤的身体,从前胸透体而出。可是却没有溅出一滴血水,一股彻骨的寒凉从普贤的五脏六腑传入林木全身,冰冷的寒气侵袭着四肢百骸,剧痛之后,林木渐渐失去了意识。

    普贤浑身上下变成了银白色,如同一座冰雕,“佛雕”携带着身后的林木急速飞向白先生,自高空骤降,所过之处,周身百米的空间迅速凝结成冰,白先生看着冰柱顺着自己的白骨巨臂急速向下蔓延,一狠心用另一只手自断巨臂,身体急速向后退去。

    “术!白骨强化”

    话音刚落,只见白先生断去的手臂重新生出,身上的骨骼升起熊熊火焰,周身烈火环绕,白骨上的森白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蓝紫色的红,俨然一个火红色的骷髅人,正昂首肃立,等待着冰雕的冲撞。

    “轰轰……”冰雕落下,成为寒冰的源头,无止境喷薄着彻骨的寒气和冰晶。寒冰疯狂扩散,化成无数形态各异的野兽,酣畅地狂奔在佛家圣地上,冰化的飞禽走兽口吐寒气,披银甲,驭寒风,吞噬掉这里本就不多的温暖,冰封起这里的每一座禅院。天降暴雪,流动地溪水静止,肃穆的佛像披上透明的冰层,仰光寺,一片冰天雪地!

    唯有一处火光冲天,烈火中的火红色骷髅摊开双臂,艰难地抗衡着铺天盖地的寒冷,如同暴风中挣扎的残烛试图温暖一个冬天,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林木此刻正陷入沉睡中,他无法感知周遭的变化,心神恍惚,冥冥中感到自己的意念类似于某种波动扩散着,这波动无孔不入,所到之处,自己可以感受到那里的质感和形态,甚至是气味。

    意念透过坚固的冰层游走入地下,感受着那里无穷尽的矿脉,透过冰层探入溪水底部,水下半尺并未结冰,翠绿的水草惬意地摇晃着柔软的身姿,轻轻地摩挲着身边过往的游鱼,浑然不知头上不远的地方已是片凝固的空间。

    林木看着水底的景色心中想到:“它安于现状,因而永远看不到更高一层的世界,鱼儿笑它只能生活在溪流的最底层,它笑鱼儿每天都会担惊受怕。其实它们没有分别,都看不到水上面的空间,其实我们没有分别,都看不到天外面的世界。

    日光下,飞舞的冰晶折射出璀璨的虹桥,修饰着银装素裹的反常地域,绚烂着冰封雪飘的怪异时节,仰光圣地,如梦似幻!

    在这银白色的世界中,那一点儿格格不入的火光终于熄灭,被剥夺了最后的焰火,化成一塑冰冻的骷髅雕像。白先生重新变成了雪白色的骷髅,妖异的火红色退缩回神秘的骨骼中,风欺雪压,放肆的侵犯着冰冻的白骨。雪虐风饕,咆哮着,狂舞着,不可一世。

    林木此刻依旧和普贤冻在一个冰块里,一只手臂还穿在妖僧的身体中,面色保持着骇然。可是沉睡中,他的精神却畅游在另外一番境地中,意念的波动透过冰障漫过三千屋舍,荡进藏经阁内的书架上。浩如烟海的佛学典籍古老而庄重,一种在文化传承过程中所流露出的博大浩瀚的气势,霎那间,征服了林木。

    神念探入所有的书籍中,林木发现这其中除了禅语和佛史外,记载古老术法和念力的书籍更是汗牛充栋。对于这意外的收获,林木当然顺手牵羊,贪婪地汲取着书中的精华。“彭彭彭……”清脆的声响传来,林木浑然不知,依旧陶醉在一个人的高雅中。

    “彭彭彭……”普贤身上的冰块碎裂开来,“水晶铠甲”散为冰屑纷飞在本该明媚绮丽的季节。只是一罗预的光景,恍若一梦千年。普贤的身体从林木臂膀中抽出,胸前的窟窿迅速愈合,连衣服也变回原样。轻踏着寒冰,伸手触碰着落雪,心驰神往。

    “彩儿,你马上就要复活了呢,我好想你!”大师脱去华贵的袈裟――琼楼玉宇,静立在风雪中,没有冬日黑裘,没有滚烫的烈酒。单凭着温暖如歌的记忆,微醺着空壳子一样堆满败絮的肉身。

    雪花轻飞曼舞,似无味的白梅,吹堕于北风之中,小憩在普贤和尚的眼角眉梢,普贤衣着单薄,傲然地走过结冰的溪流,路过高耸的佛像,路过被战斗波及的残破禅房,那道曼妙的身影再一次浮在眼前,普贤忽然流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伸手去碰触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待到要触及那容颜的时候,光线冲散了魅影,入手处,冷的如冰,寒的似铁。

    童真的笑面一息之间荡然无存,紧随着霜雪叛逃到冰锥里。普贤再度面色苍老,寒如暮雪千山。

    几十里之外,青山白云依旧,几丈高的空中,有一处诡异的断层。此处之上阳光明媚,之下,冰封雪飘。其实这寒暖的界限何尝不是仰光寺的溪面,而那众生,如若溪中鱼,堪比水中草。

    现在普贤这条“大鱼”正游荡在自己的水域中,无视水草,吐出自己喜欢的气泡。

    风雪中的大和尚走进大悲佛塔,随手取来塔中的一盏灯,点燃,照着布满灰尘的石阶,徒步攀上十级浮屠。

    塔内破旧昏暗,满目疮痍。映着微弱的烛光,遍布裂纹的石壁像一张干瘪年迈的老脸,铁青,阴冷,毫无生机。普贤徐行在潮湿的黑暗中,小心翼翼,害怕撩起一丝尘土,弄脏了梦中的地方。

    迈进大悲塔最顶层,推开最后一扇破旧的门,沉稳冷漠的普贤竟有几分忐忑,俯身将灯盏轻放在壁角,又整了整领口,走进了三十年未曾到访的地方。

    轻踩着凹凸不平的冰凉地板,普贤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着中间的一座石床走去,头顶上昏暗枯黄的佛灯,不看。石壁上凶神恶煞的浮雕,不看。正前方慈悲为怀的佛像。不瞧!

    他眼里只有那个石床,那石床上百花簇拥的女子,那女子惊为天人的面庞!

    她!熟睡在残垣断壁上,玉碎香埋,像画儿一样。